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对于当代中国文坛来说,迟子建始终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对于热衷类型化研究的文学史家和研究者来说,她是一个等待破解的谜题。有评论家曾说:“从发表时间上看,迟子建的小说面世始于1985年,从此其特异性仿佛与生俱来,一直到新的21世纪,她的创作始终不能让人依各阶段文学的基本类型来给出归属。”(1)迟子建从进入文坛以来,一直以那片白山黑水的东北地域作为自己的创作题材,描写神奇的自然景观与风土人情。她的创作有一种神奇的“矛盾”,语言晶莹剔透的同时又带有“质”的坚韧,温柔细腻的描写中又蕴含着雄浑大气的境界。创作以来,她曾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诸多文学奖项,虽获奖多少不能与作家的文学史地位直接画上等号,但足以证明迟子建正处于当代文坛的中心位置,在当代女作家之中也是一位颇有“重量”的女性作家。然而在文坛中正以稳健的态势高质量创作的迟子建,在当代文学史书写中却受到了“冷遇”。在众多当代文学史著作中,对迟子建的作品及其审美艺术特色几乎没有详细的介绍与分析,甚至直接“忽略”。已经进入史学视野的迟子建却没有获得与其文学创作相匹配的文学史地位,这一现象的背后折射出当代文学史书写机制存在的哪些问题?带着这些疑问,本文针对以上问题,围绕以下三个方面进行写作:迟子建当前的入史情况与原因、迟子建的创作的文学价值与史学价值、迟子建创作如何与文学史书写产生有机联系。在探讨迟子建的文学史地位问题的基础上,为当代文学史书写提供新的思路,整篇论文的结构划为以下三大部分:第一章对作家迟子建当前的“入史”现状进行整体概述并研究其原因。第一节阐述迟子建当前的“入史”情况。选取的20本较为权威的文学史其中有10本提到了迟子建的文学创作,但其中绝大部分只将迟子建列入“女性文学”这一章节并简单几笔代过,揭示出迟子建虽已进入当代文学史的书写视野,但没有引起史家足够的、应有的重视。第二节选取了当代文学史中频繁出现的几位典型女作家:王安忆、池莉、方方、陈染、林白。通过对比迟子建与她们的文学史地位可知,迟子建恒定不变的创作风格与品质不与诸多主流文学流派风格相近,而在当下主要以思潮、流派的发展为线索,串联起整个文学史脉络的文学史书写范式中,“特立独行者”并不占优势。第三节分析迟子建无法进入文学史中心视野的原因,一方面由于作家自身稳定的审美追求与史观的差距、作家与文学社团、多媒体发展之间的关系以及作品反映社会深度等多方面原因,另一方面通过分析路遥、史铁生、王小波等被文学史“遗忘”的典型作家与迟子建创作的异同点,对当前的文学史书写进行反思,当前的文学史书写存在史观僵化、陈旧,缺乏创新意识,远远落后于作家创作速度等问题。同时只有打破现有的编撰方式,建立流动的、多元的叙史方式和结构,并将读者的接受史也纳入文学史的编撰范围,增强创新意识、回应时代发展,才能形成更为完善、辩证的文学史书写范式。第二章阐述作家迟子建独特的文学价值与史学价值。第一节从迟子建“天人和谐”的创作精神层面进行分析,迟子建的“和谐”创作精神体现在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以及人与自我命运和时代命运之间的“和谐”。第二节阐述迟子建“苍凉与诗意”的艺术风格,她直面苍凉苦难的现实生活,同时又以温情的笔触留给人们希望,其次典雅诗意的语言、散文化的文体和写意灵动的意象与意境营造使其创作充满了诗意。第三节从“抒情传统的一脉相承”与“当代东北边地文学的开拓者”两个角度论述迟子建创作“承前启后”的史学价值。她的创作延续了萧红、沈从文、汪曾祺等作家流传下来的现代抒情叙事传统,用充满诗意的语言,散文化的写作方式书写平凡百姓充满烟火气息的人生百态,同时作为当代东北文学的“排头兵”的迟子建一篇篇关于黑龙江边远地区的优秀文学作品无疑给当前的东北文学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第三章从迟子建的角度出发,为其创作如何“入史”提供三个关键词。第一节从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切入,探讨汉族作家身份的迟子建以及客观、真实的跨民族写作理念书写鄂温克民族历史的史学价值。第二节从“新乡土书写”这一关键词切入,从乡土小说流派的创作特色与精神内核分析迟子建的创作,并阐述在日新月异的现代浪潮侵蚀下,迟子建对乡间传统美好人性的永恒追求。第三节从“生态文学”这一关键词切入,在环境污染日益加剧的当下,生态文学逐渐成为世界文学发展的重要新潮流。迟子建的小说和散文中无不彰显着鲜明的生态意识和世界意识,对中国当代生态文学的推动和发展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