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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消费时代的的商业化语境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文学自然也不能免俗。面对商业写作的威胁，网络文学自由开放的属性日趋削弱。网络文学的创作主体深受商业化写作的的撼动，表现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写作状态，除少数仍坚守自我的创作主体，绝大部分已涉身至功利性写作的洪流，造成网络文学网站类型化、超长化小说比比皆是，草根文学不再。
关键词：商业化写作；网络创作主体；功利性写作
市场经济飞速发展，消费社会形成规模，随之而来的是全社会消费文化的确立。文学从来隶属于文化，消费时代语境下产生的网络文学，自然摆脱不了消费文化的影响。文学看似独立，事实上与政治经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们必须为商业化的写作时代到来而感到惊讶，而应在此时回归冷静，理性分析商业化语境中网络创作主体的变化，找出应对之策。商业资本的介入，颠覆了网络文学自由写作的意涵。商业的力量正在渗透并且逐渐成为制约网络文学发展的结构性因素，轰然崛起的商业流行话语使得网络文学的缔造者——网络写手深陷商业写作的汪洋大海无法自拔，创作心态难免发生改变。商业化写作亦即文学与市场嫁接、互动之后的出现的新的文学现象，中国的商业化写作初始于20世纪八十年代，是作为市场经济体制下文化工业的产物之一。①正如人大教授陈奇佳所言：“只要写作者身处在商业网络文学的大环境中，他便很难让自己的创作游离‘生产’的逻辑了。”②不同的网络创作主体的身份和不同的写作动机映射出不同的写作心态，网络创作主体的心态决定文学作品的精神内核，因此，网络创作主体的转变深刻影响着网络文学的发展。
网络与文学的联姻标志着网络文学的历史性出场，媒体技术的发展使话语平权成为可能，自由被视为网络文学的根本属性。网络文学自由的特质催生了网络写手，可以这么说，网络创作主体是自由的代言人。网络文学拆卸了对文学创作者的身份的资格审查和认定，任何人都有权利成为“键盘上的舞者”，文学艺术的创作权力由精英移至平民。“非功利”的艺术创作是网络写手最初的心态，“我手写我心”，网络创作主体并不期望写作能带来回报，写手沉浸于虚拟世界中肆意挥洒内心情绪的悦情快意，单纯寻求情感的宣泄与心灵的突围。写手将思想和感情诉诸网络，意在情感的撒播中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或在茫茫网络中寻找情感上的共鸣，是纯粹的自由写作，真正的心灵独白。1997年12月25日美籍华人朱威廉创作的个人主页“榕树下”，坚持“文学是大众的文学”，被视为文学爱好者情感的栖息地。榕树下秉承的理念，可以看作是对当时网络创作主体创作心态最精准的诠释，只栖息情感，而不为功利；只因想写而写，而不在乎读者看法如何。网络写手“今何在”也曾经说过：“感谢网络，它使我有一个自由的心境来写我心中想写的东西，它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一种表达欲望，如果我为了稿費或者发表而写作，就不会有这样的《悟空传》。因为自由文字变得轻薄，也因为自由写作真正成为一种个人的表达而不是作家的权利。”③网络创作主体驰骋于广褒无垠的网络世界里，坦露心性，享受自由写作带来的畅达。通过网络写作，创作主体可在生活工作的重压之下获得片刻解放，甚至有时候写手处在一种“不得不说”的状态，网络写手邢育森曾坦言，自己的首次创作就是因为本身有一种不得不说的冲动，所有的情感在创作时散落于作品的每一个角度，自己完全受到情感的驱动来创作作品，这样的感受是难以忘怀的。无论如何，追求张扬的自我，在匿名的赛博空间里挥洒自己，一时之间成为了风尚，人人都敢在网络上写点儿什么，即便它什么也不是。网络“大神”级写手唐家三少，作为起点的签约作者，主要代表作《光之子》、《斗罗大陆》、《冰火魔厨》，他的创作初衷是因为其从小到大一直有个英雄梦，2004年2月，刚过完23岁生日不久，唐家三少终于抑制不住对奇异世界的迷恋，开始自己在键盘上敲击属于自己的英雄梦。④
遗憾的是，话语权限在网络中自由释放能量之时未能继续张扬自身特有的审美感知，相反，商业写作时代到来加剧了网络自由精神的泯灭，在网络文学的商业化浪潮中，网络写手迅速将个性的表达融于消费大众的话语海洋里。卢梭说：“人使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网络文学秉承的技术与倾向商业的天性，早已预示着所谓的自由终将归于虚妄。2003年，起点中文网率先开始推行网上付费阅读的运作模式；网络签约写手随着这一机制的启动应运而生。2005年起，起点中文网开始面向站内签约“白金作者”，为自己的“顶级”签约写手树立个人品牌，其中有半数转化成为全职网络写手。“我们签约的1700多位作家中，年薪过百万的有20多位。我们实行月薪制，作者可以得到作品收益的70%。”盛大文学总裁吴文辉在采访时如是说。⑤盛大文学全称盛大文学有限公司，是盛大集团旗下文学业务板块的运营和管理实体，2008年7月宣布成立。盛大文学运营的原创网站包括起点中文网、红袖添香网、言情小说吧、晋江文学城、榕树下、小说阅读网、潇湘书院七大原创文学网站以及天方听书网和悦读网。⑥
商业写作的洪流迅速席卷各大文学网站，起点中文网成功走出商业化的一步之后，幻剑书盟、天鹰文学、翠微居等主流文学网站以及新浪、网易、腾讯等各大门户网站的读书频道纷纷群起效仿，网络写手“点石成金”的文学奇迹随之诞生。网络空间依然自由，然而商业资本的介入却为自由蒙上了一层面纱，看似触手可得，却总是飘飘渺渺完全抓不住，殊不知，是真的把握不住自由，还是写手们根本已经不愿意再去把握，网络写手心态已不似往昔。在商业利益的诱惑之下，坚守自我表达与巨额写作报酬之间展开了一场博弈。出于网络创作主体内心的个体意识在利益诱惑面前显得摇摇欲坠，写手的创作不再是一种“自我言说”式的内心白，功利性写作成为主流趋势，写手的自我创作意识受到压抑。当前创作者的自由不可谓不多，然而写作主体对名利的屈从和对世俗的附和压缩了创作自由的空间，读者需求成为写手灵感的来源，而对“明星梦”的向往则成为写手敲击键盘的唯一动力。写手主体意识丧失，网络上的自由发言成为毫无个性的集体言说，多元化表达不复存在。若诞生之初的网络文学尚因其自由的特质许众人以期待，那么商业洪流席卷下的网络文学已被诸多诟病。传统文学刚转变对于网络文学的排斥态度，决定向网络文学抛出橄榄枝时，却忽然发现现如今的网络空间早已乌烟瘴气，再不似从前那般个性鲜活。
首先，功利性的写作心态消解了网络文学残余的文学性，作品倾向于肉神化、欲望化的叙事方式，网络创作主体为切合读者需要，一味在作品中展现感官上的刺激，网络文学作品内容浅白、粗俗，物的狂欢和欲的放纵堂而皇之的成为作品的噱头，只顾迎合读者口味的创作方式挤压了多样化文学作品的生存空间，个性不在，类型化作品铺天盖地，基本可归为十个门类，即架空/穿越（历史）、武侠/仙侠、玄幻/科幻、神秘/灵异、惊悚/悬疑、游戏/竞技、军事/谍战、官场/职场、都市情爱以及青春成长。这只是一个粗略的分类，如果再进行细分，可能会有更多类型。有调查显示，2007年出版的类型小说占全年所有文学图书总量的四成。权威的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提供的“2008年文学图书畅销排行”表明，在2008年度销售排行前20名文学图书中，以青春、玄幻、职场、时政等小说为主的类型化文学作品占据了其中的半数以上。⑦读者兴趣分化，加之网络创作主体紧随读者身后，直接导致了类型化作品的产生。其次，作品点击率与写手利益挂钩，造成大批“注水小说”充斥于网络空间，写手成为文字生产的机器，丧失自我创作意识，根据读者需要刻意增加作品内容，肆意更改故事情节，导致作者不能自圆其说，作品错漏百出，网络小说超长化或“太监”“烂尾”现象屡见不鲜。评论家王干看了网络作品《恶魔法则》后谈到，“《恶魔法则》共414万字，相当于传统作家一辈子的产量。我知道有几个特别能写的作家，像苏童，到现在写的还不到400万字。贾平凹可能多一点，估计也就八九百万字。”⑧网络注水小说严重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网络创作主体挖空心思往小说里“兑水”，甚至有些写手在网上公开自己的兑水技巧，诸如拉长人物名字，或让作品中人物多次喊同一个口号，这样的创作真是让人心寒。如《鬼吹灯》约260万字，《庆余年》约400万字，《宦海沉浮》已超过400万字。⑨注水小说字数上百万，然而真正可看的东西不过几十万字，如此之多的文字垃圾不仅浪费了读者的时间，长此以往，网络创作主体本身的写作能力不仅不能得到提升，更有可能丧失写好作品的能力。最后，文学网站VIP制催生了“大神”写手的出现，如目前最火的网络写手唐家三少，是起点高级别的“白金作家”，2006年，他已经位列“网络作家”十大富豪榜第二名，其年收入在当时就已过300万，随后，唐家三少还被中国作家协会“招安”，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网站俨然成为一个个“造梦工厂”，网络写手好像一批“等待着机会出名的群众演员”，至此，网络创作主体完全不是“为写而写”，而是为金钱而写，为出名而写，“大神”与普通网络写手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在无形之中，网络文学以其平民化的形象早就了新一代的网络文学精英。网络文学打着自由、平等的旗号，却在商业写作的驱使下将网络创作主体彻底分成了不同的层次。网络文学的精英阶级正在形成，而网络中的平民也将“大神”奉为自身的偶像，以其作为奋斗和超越的目标，如此一来，网络与现实接轨，网络文学的自由平等精神将往何处去？网络文学“去草根化”势头加剧，“草根文化”不再草根。
不可置否，商业化的运作在一定程度上有益于网络文学的良性发展，然而商业化的运作模式不能成为网络写手主体意识丧失的理由。网络文学发展时间尚短，暂时的迷失不足为奇。网络创作主体本身的转变事实上也是其走向成熟的一个必要的考验，坚守自我？还是流于世俗的商业化？网络写手迷失于充满诱惑的赛博空间里，“但他仍然是可以被解救的，而且也是必须要被解救的”，既然网络创作主体有自我言说的意识，那我们就不可以说他的个体精神已经完全泯灭，我们相信文学的特质最终会唤醒网络写手人性的回归。
注释：
①沈晴，论商业化写作的异化与交往理性的构建[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10年8月；
②陈奇佳，网络时代的文学生产[J].江苏社会科学，2009，（4）；
③谭红刚，网络文学创作主题探讨[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
④阳光，网络写作：唯快不破，唯勤不落[J].课堂内外，榜样人物；
⑤曾繁亭，签约写手：暧昧的身形与尴尬的身份[J].中国图书评论，2010年3月；
⑥盛大文学官网—全球小说话语梦工厂，http://www.cloudary.com.cn/introduce.html；
⑦胡军，饶翔，类型化作品引起评论界关注 专家：需提升水准[N].文艺报，2010年2月24日；
⑧梦魂，注水小说能走多远？[N],文学报，2009年7月30日；
⑨王小英，祝东.论文学网站对网络文学的制约性影响[J].云南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
关键词：商业化写作；网络创作主体；功利性写作
市场经济飞速发展，消费社会形成规模，随之而来的是全社会消费文化的确立。文学从来隶属于文化，消费时代语境下产生的网络文学，自然摆脱不了消费文化的影响。文学看似独立，事实上与政治经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们必须为商业化的写作时代到来而感到惊讶，而应在此时回归冷静，理性分析商业化语境中网络创作主体的变化，找出应对之策。商业资本的介入，颠覆了网络文学自由写作的意涵。商业的力量正在渗透并且逐渐成为制约网络文学发展的结构性因素，轰然崛起的商业流行话语使得网络文学的缔造者——网络写手深陷商业写作的汪洋大海无法自拔，创作心态难免发生改变。商业化写作亦即文学与市场嫁接、互动之后的出现的新的文学现象，中国的商业化写作初始于20世纪八十年代，是作为市场经济体制下文化工业的产物之一。①正如人大教授陈奇佳所言：“只要写作者身处在商业网络文学的大环境中，他便很难让自己的创作游离‘生产’的逻辑了。”②不同的网络创作主体的身份和不同的写作动机映射出不同的写作心态，网络创作主体的心态决定文学作品的精神内核，因此，网络创作主体的转变深刻影响着网络文学的发展。
网络与文学的联姻标志着网络文学的历史性出场，媒体技术的发展使话语平权成为可能，自由被视为网络文学的根本属性。网络文学自由的特质催生了网络写手，可以这么说，网络创作主体是自由的代言人。网络文学拆卸了对文学创作者的身份的资格审查和认定，任何人都有权利成为“键盘上的舞者”，文学艺术的创作权力由精英移至平民。“非功利”的艺术创作是网络写手最初的心态，“我手写我心”，网络创作主体并不期望写作能带来回报，写手沉浸于虚拟世界中肆意挥洒内心情绪的悦情快意，单纯寻求情感的宣泄与心灵的突围。写手将思想和感情诉诸网络，意在情感的撒播中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或在茫茫网络中寻找情感上的共鸣，是纯粹的自由写作，真正的心灵独白。1997年12月25日美籍华人朱威廉创作的个人主页“榕树下”，坚持“文学是大众的文学”，被视为文学爱好者情感的栖息地。榕树下秉承的理念，可以看作是对当时网络创作主体创作心态最精准的诠释，只栖息情感，而不为功利；只因想写而写，而不在乎读者看法如何。网络写手“今何在”也曾经说过：“感谢网络，它使我有一个自由的心境来写我心中想写的东西，它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一种表达欲望，如果我为了稿費或者发表而写作，就不会有这样的《悟空传》。因为自由文字变得轻薄，也因为自由写作真正成为一种个人的表达而不是作家的权利。”③网络创作主体驰骋于广褒无垠的网络世界里，坦露心性，享受自由写作带来的畅达。通过网络写作，创作主体可在生活工作的重压之下获得片刻解放，甚至有时候写手处在一种“不得不说”的状态，网络写手邢育森曾坦言，自己的首次创作就是因为本身有一种不得不说的冲动，所有的情感在创作时散落于作品的每一个角度，自己完全受到情感的驱动来创作作品，这样的感受是难以忘怀的。无论如何，追求张扬的自我，在匿名的赛博空间里挥洒自己，一时之间成为了风尚，人人都敢在网络上写点儿什么，即便它什么也不是。网络“大神”级写手唐家三少，作为起点的签约作者，主要代表作《光之子》、《斗罗大陆》、《冰火魔厨》，他的创作初衷是因为其从小到大一直有个英雄梦，2004年2月，刚过完23岁生日不久，唐家三少终于抑制不住对奇异世界的迷恋，开始自己在键盘上敲击属于自己的英雄梦。④
遗憾的是，话语权限在网络中自由释放能量之时未能继续张扬自身特有的审美感知，相反，商业写作时代到来加剧了网络自由精神的泯灭，在网络文学的商业化浪潮中，网络写手迅速将个性的表达融于消费大众的话语海洋里。卢梭说：“人使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网络文学秉承的技术与倾向商业的天性，早已预示着所谓的自由终将归于虚妄。2003年，起点中文网率先开始推行网上付费阅读的运作模式；网络签约写手随着这一机制的启动应运而生。2005年起，起点中文网开始面向站内签约“白金作者”，为自己的“顶级”签约写手树立个人品牌，其中有半数转化成为全职网络写手。“我们签约的1700多位作家中，年薪过百万的有20多位。我们实行月薪制，作者可以得到作品收益的70%。”盛大文学总裁吴文辉在采访时如是说。⑤盛大文学全称盛大文学有限公司，是盛大集团旗下文学业务板块的运营和管理实体，2008年7月宣布成立。盛大文学运营的原创网站包括起点中文网、红袖添香网、言情小说吧、晋江文学城、榕树下、小说阅读网、潇湘书院七大原创文学网站以及天方听书网和悦读网。⑥
商业写作的洪流迅速席卷各大文学网站，起点中文网成功走出商业化的一步之后，幻剑书盟、天鹰文学、翠微居等主流文学网站以及新浪、网易、腾讯等各大门户网站的读书频道纷纷群起效仿，网络写手“点石成金”的文学奇迹随之诞生。网络空间依然自由，然而商业资本的介入却为自由蒙上了一层面纱，看似触手可得，却总是飘飘渺渺完全抓不住，殊不知，是真的把握不住自由，还是写手们根本已经不愿意再去把握，网络写手心态已不似往昔。在商业利益的诱惑之下，坚守自我表达与巨额写作报酬之间展开了一场博弈。出于网络创作主体内心的个体意识在利益诱惑面前显得摇摇欲坠，写手的创作不再是一种“自我言说”式的内心白，功利性写作成为主流趋势，写手的自我创作意识受到压抑。当前创作者的自由不可谓不多，然而写作主体对名利的屈从和对世俗的附和压缩了创作自由的空间，读者需求成为写手灵感的来源，而对“明星梦”的向往则成为写手敲击键盘的唯一动力。写手主体意识丧失，网络上的自由发言成为毫无个性的集体言说，多元化表达不复存在。若诞生之初的网络文学尚因其自由的特质许众人以期待，那么商业洪流席卷下的网络文学已被诸多诟病。传统文学刚转变对于网络文学的排斥态度，决定向网络文学抛出橄榄枝时，却忽然发现现如今的网络空间早已乌烟瘴气，再不似从前那般个性鲜活。
首先，功利性的写作心态消解了网络文学残余的文学性，作品倾向于肉神化、欲望化的叙事方式，网络创作主体为切合读者需要，一味在作品中展现感官上的刺激，网络文学作品内容浅白、粗俗，物的狂欢和欲的放纵堂而皇之的成为作品的噱头，只顾迎合读者口味的创作方式挤压了多样化文学作品的生存空间，个性不在，类型化作品铺天盖地，基本可归为十个门类，即架空/穿越（历史）、武侠/仙侠、玄幻/科幻、神秘/灵异、惊悚/悬疑、游戏/竞技、军事/谍战、官场/职场、都市情爱以及青春成长。这只是一个粗略的分类，如果再进行细分，可能会有更多类型。有调查显示，2007年出版的类型小说占全年所有文学图书总量的四成。权威的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提供的“2008年文学图书畅销排行”表明，在2008年度销售排行前20名文学图书中，以青春、玄幻、职场、时政等小说为主的类型化文学作品占据了其中的半数以上。⑦读者兴趣分化，加之网络创作主体紧随读者身后，直接导致了类型化作品的产生。其次，作品点击率与写手利益挂钩，造成大批“注水小说”充斥于网络空间，写手成为文字生产的机器，丧失自我创作意识，根据读者需要刻意增加作品内容，肆意更改故事情节，导致作者不能自圆其说，作品错漏百出，网络小说超长化或“太监”“烂尾”现象屡见不鲜。评论家王干看了网络作品《恶魔法则》后谈到，“《恶魔法则》共414万字，相当于传统作家一辈子的产量。我知道有几个特别能写的作家，像苏童，到现在写的还不到400万字。贾平凹可能多一点，估计也就八九百万字。”⑧网络注水小说严重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网络创作主体挖空心思往小说里“兑水”，甚至有些写手在网上公开自己的兑水技巧，诸如拉长人物名字，或让作品中人物多次喊同一个口号，这样的创作真是让人心寒。如《鬼吹灯》约260万字，《庆余年》约400万字，《宦海沉浮》已超过400万字。⑨注水小说字数上百万，然而真正可看的东西不过几十万字，如此之多的文字垃圾不仅浪费了读者的时间，长此以往，网络创作主体本身的写作能力不仅不能得到提升，更有可能丧失写好作品的能力。最后，文学网站VIP制催生了“大神”写手的出现，如目前最火的网络写手唐家三少，是起点高级别的“白金作家”，2006年，他已经位列“网络作家”十大富豪榜第二名，其年收入在当时就已过300万，随后，唐家三少还被中国作家协会“招安”，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网站俨然成为一个个“造梦工厂”，网络写手好像一批“等待着机会出名的群众演员”，至此，网络创作主体完全不是“为写而写”，而是为金钱而写，为出名而写，“大神”与普通网络写手的差距也越拉越大，在无形之中，网络文学以其平民化的形象早就了新一代的网络文学精英。网络文学打着自由、平等的旗号，却在商业写作的驱使下将网络创作主体彻底分成了不同的层次。网络文学的精英阶级正在形成，而网络中的平民也将“大神”奉为自身的偶像，以其作为奋斗和超越的目标，如此一来，网络与现实接轨，网络文学的自由平等精神将往何处去？网络文学“去草根化”势头加剧，“草根文化”不再草根。
不可置否，商业化的运作在一定程度上有益于网络文学的良性发展，然而商业化的运作模式不能成为网络写手主体意识丧失的理由。网络文学发展时间尚短，暂时的迷失不足为奇。网络创作主体本身的转变事实上也是其走向成熟的一个必要的考验，坚守自我？还是流于世俗的商业化？网络写手迷失于充满诱惑的赛博空间里，“但他仍然是可以被解救的，而且也是必须要被解救的”，既然网络创作主体有自我言说的意识，那我们就不可以说他的个体精神已经完全泯灭，我们相信文学的特质最终会唤醒网络写手人性的回归。
注释：
①沈晴，论商业化写作的异化与交往理性的构建[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10年8月；
②陈奇佳，网络时代的文学生产[J].江苏社会科学，2009，（4）；
③谭红刚，网络文学创作主题探讨[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
④阳光，网络写作：唯快不破，唯勤不落[J].课堂内外，榜样人物；
⑤曾繁亭，签约写手：暧昧的身形与尴尬的身份[J].中国图书评论，2010年3月；
⑥盛大文学官网—全球小说话语梦工厂，http://www.cloudary.com.cn/introduce.html；
⑦胡军，饶翔，类型化作品引起评论界关注 专家：需提升水准[N].文艺报，2010年2月24日；
⑧梦魂，注水小说能走多远？[N],文学报，2009年7月30日；
⑨王小英，祝东.论文学网站对网络文学的制约性影响[J].云南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