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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高等职业教育已经成为中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重要力量，但是现阶段高职教育的社会认可度仍然偏低。基于终身教育的理念发展高等职业教育，有利于建立完善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促进高职教育多样化发展，实现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并重，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形式并举，教学模式多样化等，增加不同年龄、不同岗位、不同需求的公民接受高等职业教育的机会，从而将职业教育融入终身教育体系。
［关键词］高等职业教育 结构体系 终身教育
［作者简介］向春（1965- ），男，湖北黄梅人，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编辑，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在职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理论与管理研究；肖海涛（1965- ），女，湖北浠水人，深圳大学高教所，教授，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后，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研究。（广东 深圳 518060）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8）21-0007-03
不可否认，高等职业教育已经成为中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重要力量，但是它的社会认可度仍然偏低。究其原因，与对高职教育的认识不充分、定位偏低等因素有关。而如果从终身教育的视角审视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则为高职教育发展打开了一个开阔的视野，有利于建立完善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建立高等职业教育可持续发展的机制。
一、当前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地位低下：缺乏对高职教育发展的战略性认识
我国现行的高等教育体系大体分为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两大系统，其中，主体是普通高等教育系统，高职教育则地位较低，有些被视为“次等教育”“二等教育”。究其原因，根本在于没有端正对高职教育的认识。刨根问底，深层次原因，与我国“重学轻术”的传统思想有关。这种“重学轻术”传统造成了轻视职业技术教育的观念。主要表现为：其一，不少人不能正确认识高职教育的社会功能与价值，对于为什么要发展高职教育、什么是高职教育、怎样发展高职教育、乃至为什么要研究高职教育等问题，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其二，不少高职院校仍按学术性精英教育的模式办高职教育，教育内容脱离社会职业的实际，将学校办成了“普通本科压缩型”的教育，没有办出高职教育的特色；其三，“重学轻术”的传统有意无意地导致了政策层面上对高等职业教育的歧视。例如，高等职业院校办学条件远远比不上普通高校；将高职教育层次定位偏低（多为专科），窄化了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空间。
（二）层次偏低：高等职业教育结构单一、层次偏低
根据教育外部关系规律，教育要与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同样，高职教育应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从教育的职能分类来看，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只是类型的区别，而不是层次的区别。那么从理论上来看，职业教育应与普通教育一样，在学历层次上应该有一个发展系列，既应有专科层次，也应有本科及以上层次。当然，由于受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的制约，在1999年“扩招”之前，我国职业教育基本上以发展中等职业教育为主；“扩招”之后，专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得到了很大发展。现阶段我国经济高度发展，产业结构不断提升，已经使得职业教育有“层次上移”的现实需要和基础，我们应该根据社会需要合理引导和发展本科以上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但是这方面迄今未能取得各界的充分认同。不仅如此，不少人形成了一种错误认识，将“高职高专”连在一起，将“高职等同于高专”，即将高等职业教育等同于高等专科教育。高职教育层次偏低，结构单一，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终结性教育”，不能满足社会对日益增强的高级应用型人才的需求。当前专科层次的高职人才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就业困境，也表明职业教育有向上发展的需要。
（三）衔接不顺：高职教育没有充分衔接
现行的高职教育与中职教育衔接不畅，影响了高职教育的正常发展。我国现行职业教育体系中，高职对中职的招生比例过少，绝大多数中职毕业生只能走“就业”这条路，于学业上很难“更上一层楼”，不能继续升学接受高等教育，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得中职教育也成为一种“终结性教育”。因此，为了能够接受高等教育，许多初中毕业生宁愿选择上普通高中这一条路，这就使得激烈的考试竞争提前，“下移”到中考，在一定程度上中考甚至成为比高考更为激烈的战场，这就客观上强化了当前为人诟病的“应试教育”。特别是1999年高等教育持续“扩招”以后，中等职业教育生源更是不断萎缩，很多中职学校几乎到了难以为继的边缘。
（四）沟通不畅：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缺乏有效沟通
现阶段考生一旦跨入职业教育的门槛，无论是高职教育还是中职教育，几乎等于接受了“终结性教育”，学业上很难“更上一层楼”，绝大多数人失去了继续接受高一层次教育的机会。他们毕业后只能选择就业，但就业又存在困境。在高中阶段，有很多学生宁愿复读以图来年考取普通本科院校，也不愿到职业技术学院入学。另一方面，由于目前只有单一的普通理论型本科，缺乏职业性本科，致使由职业教育轨道转向普通教育的“专升本”形成热潮。这种“转轨性”的“专升本”弊大于利，它既造成了高职高专的学生无心学习本该重点学习的职业技术课程，而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习普通理论型课程上；也导致高职高专学校不得不削弱职业技术课程以应付学生“升学”的需要。这种情况进一步导致高职高专办学方向不明确，职业特色不鲜明，同时助长了轻视职业技术教育的传统观念，造成了对职业技术教育的伤害。
（五）需求脱节：职业教育不适应社会需要及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社会经济的发展，职业教育、特别是职业培训融入终身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但是，当前我国高职教育仍没能充分发挥效益，主要表现为“三个重视、三个忽视”，即“重视学历教育，忽视职业资格培训；重视岗前教育，忽视岗位培训（包括岗前培训、在岗培训和转岗培训等）；重视知识教育，忽视能力教育”，这就没能充分发挥高职教育的作用。而且，我们对职业资格的要求、就业准入制度还没有建立充分的、规范性的要求，虽然政府已推出职业资格证书和就业准入制度，但不少地方还是形同虚设，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落实。这些都表明，我国高职教育制度还很不健全，职业培训制度与终身教育体系还不相适应，需要进行制度性建设。
二、建立完善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
（一）转变观念：提高对职业教育的认识
首先，要将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一视同仁加以对待，为此需要明确普通高等教育与高职教育是两种类型的高等教育，而不是不同层次的高等教育，从而减少人为地压低高职教育的做法。其实，在高等教育体系中，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一样，都是建立在中等教育基础上的专业教育，都具有职业指向性。两者的区别在于教育类型的不同，而非层次上的差异，不应存在好与坏、高与低的差异，正如苹果与梨的区别是类型的区别，不是好与不好的层次区别一样。
其次，要从政策上重视和扶持高等职业教育。政策对认识往往有一种引导作用，为了说明这一点，我国著名教育家潘懋元先生结合中国教育发展的历程讲过这样事例，他说：“‘文革’前有一個时期，许多地方的初中毕业生抢着要去上职业性的中专，而不愿上普通高中。其原因就是上了高中之后还面临考大学这一关，而一上中专就可在毕业之后由国家分配为技术人员，成为国家干部。如果来自农村的学生，还可以由农村户口变成城镇户口，吃‘商品粮’。”这个例子说明，如果有一定的政策倾斜，传统思想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是说，要转变思想，配套措施要到位①。为此，可采用多种途径、采取多元政策激励高等职业教育发展，下列措施不失为积极举措：一是理顺高职教育管理体制，包括将高职教育的管理权下放给省级以下的地方政府，给予高职学校更多的办学自主权，充分挖掘高职学校的办学特色等；二是针对高等职业教育贴近社会经济活动和职业岗位活动的特点，实施多规格、多层次、多形式的多元化办学；三是完善“双证并重”的制度建设等。
（二）提升层次：发展本科以上高职教育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高职教育层次不断上移。当前我国社会经济结构正发生巨大变化，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升级，高新技术在产业界的比重不断加大，高新技术岗位不断产生和增多。这些都对从业人员的素质提出了“更高、更新、更强”的要求，从而也就对高等职业教育的层次提出了“更高、更新、更强”的要求。产业界不仅需要大量专科层次的生产、建设、管理、服务第一线的技术应用型人才，也不断增加对本科以上高级应用型人才的需求。事实上，当前一些高科技行业，如航空航天、半导体集成电路的生产线上，已经存在着大学本科层次的技术型人才；在一些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更是对本科以上层次的应用型人才存在巨大需求；一些地方也已试办四年制的高职学院，一些高职学院已开始招收“专升本”高职本科班。另外，国务院学位委员会1997年初就决定增设工程硕士学位、教育专业硕士学位，将医学学位调整为医学科学学位和医学专业学位。专业学位更侧重于从事特定职业的实际工作能力。也可以说，现行的MBA、MPA、教育硕士等专业学位培养的模式，实际上是应用型的高等教育，或者说是高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
（三）上下衔接：加强高职教育与中职教育的衔接
高等职业教育与中等职业教育之间内在地具有一种“内恰性”和“互助性”，加强中、高职学制的衔接是职业教育发展的内在逻辑要求。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好了，有助于为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高等职业教育发展好了，有助于为中等职业教育拓宽发展空间。加强中、高职学制衔接可体现以下方面：
首先，出臺政策，增加中职毕业生继续升学的机会。这方面可从两方面入手：（1）合理规划中职教育培养规格，兼顾升学和就业的双重需要，并将重心由目前的“以就业为主”转变为“以升学为主”；（2）高职院校招生政策上，加大对中职生的招生比例，增加中职生继续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其次，通过加强中职与高等职业教育的衔接，变终结性教育为终身教育，使人的一生得到不断发展。为此，需要进行学制改革，进行多方面衔接。中职与高职学校衔接上大体有四种方式：（1）“对口衔接”，即中职生按“专业对口”形式进入高职院校；（2）中高职学校联合办学，采取“3＋2”模式或“2＋3”模式，即3年中职加2年高职，或者2年中职加3年高职；（3）五年一贯制，即初中后五年制高职；（4）中职与高职之间有一个过渡阶段，即高职预科班，可由中职来办，但主要由高职来办。上述几种衔接方式各有长短，目前主要是“对口衔接”，最方便的是五年一贯制。因为五年一贯制不需经过普通高考的“独木桥”，而且易于统筹规划课程与实践性教学环节，进行“无缝隙”衔接，有利于提高办学效益，办出职业教育特色。不足是：定型过早，不利于为学生将来多元化选择和终身学习打下基础。为此，须在强调职业特色的同时，加强知识基础的准备。
（四）左右贯通：加强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
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无论是普通高等教育，还是高等职业教育，其出口都是不仅要面向劳动力市场，也要面向高层次学历教育。为此，建立灵活开放、资源共享的高等教育系统，既是时代发展的要求，也是个人终身发展的需要，也是高等教育内在发展的逻辑。在这方面发达国家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制度。例如，美国社区学院的学生学习两年可以获得副学士学位直接就业，也可以不经考试进入四年制大学的三年级继续学习；日本短期大学的学生可以到普通大学跟班学习；德国不论何种类型、层次的教育最终都能汇集到一个顶点；英国的职业资格证书相当于一定层次的教育，可随时进入正规高等学院继续完成学业；澳大利亚等级证书与普通教育等值；等等。
加强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有利于建立灵活开放的高等教育系统，有利于提高高等教育的整体质量。因此，我们需要建立高等教育“立交桥”。可采取如下措施：一是建立学分互认机制；二是建立职业资格证书与学历文凭接轨的准入制度；三是为学生作升学和就业的双重准备，设置有利于学习系统转换的“桥梁课程”；四是建立高中后高等教育前转学机构，即《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ISCED，1997）中的第4级教育，提供培训和转学教育。
（五）完善体系：促进高职教育多样化发展，并融入终身教育体系
随着全球化和知识经济社会的发展，职业种类日新月异，许多新的职业岗位不断萌生和发展，许多原有职业慢慢萎缩乃至消失，许多职业岗位要求发生变化，同时人才流动日益频繁，一个人一生中可能要变换多次职业岗位。加之，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和走向普及化的趋势下，传统的高等教育观念已逐渐为内涵更加广泛的“高中后教育”所取代。在此形势下，一次性的学校职前教育不可能满足人的一生需要，高等职业教育必然成为面向个体生涯全程的、开放式的终身教育，为越来越多的人提供广泛而有效的学习机会。高职教育除了具备职前准备教育的功能外，还具有较强职后继续教育功能，它与成人教育相融合，适应人的一生发展的需要，从而在未来高等教育体系中具有更加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因而，我们需要从终身教育角度审视高职教育的定位，并将职业培训融入终身教育体系。
为此，可采取以下策略：第一，依据国情，现行高职教育的重心仍应在专科，并作为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重要途径。第二，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生产从劳动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转化，社会对劳动力层次的要求越来越高，职业技术教育将逐步向高层次延伸，甚至可能出现高层次的“应用型”硕士、博士研究生教育。第三，高职教育走向多样化，出现高等职业专科学校、职业技术学院、社区学院、成人高等院校，本科院校设立高职学院等形式。第四，高职教育提供多元化的交互通道，使学生能根据自身能力和志趣，选择合适的高等教育途径，而不是设定种种限制，让学生“一条路走到黑”。
这样，高职教育多元化发展，实现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并重，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形式并举，教学模式多样化等，增进不同年龄、不同岗位、不同需求的公民接受高等职业教育的机会，从而将职业教育融入终身教育体系，并为营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服务。这样，才能充分发挥高职教育的作用，也才能更好地建立完善的高职教育体系。
［注释］
①潘懋元.潘懋元口述教育史［M］.肖海涛，殷小平，整理.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229.
［关键词］高等职业教育 结构体系 终身教育
［作者简介］向春（1965- ），男，湖北黄梅人，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编辑，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在职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理论与管理研究；肖海涛（1965- ），女，湖北浠水人，深圳大学高教所，教授，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后，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研究。（广东 深圳 518060）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8）21-0007-03
不可否认，高等职业教育已经成为中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重要力量，但是它的社会认可度仍然偏低。究其原因，与对高职教育的认识不充分、定位偏低等因素有关。而如果从终身教育的视角审视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则为高职教育发展打开了一个开阔的视野，有利于建立完善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建立高等职业教育可持续发展的机制。
一、当前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地位低下：缺乏对高职教育发展的战略性认识
我国现行的高等教育体系大体分为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两大系统，其中，主体是普通高等教育系统，高职教育则地位较低，有些被视为“次等教育”“二等教育”。究其原因，根本在于没有端正对高职教育的认识。刨根问底，深层次原因，与我国“重学轻术”的传统思想有关。这种“重学轻术”传统造成了轻视职业技术教育的观念。主要表现为：其一，不少人不能正确认识高职教育的社会功能与价值，对于为什么要发展高职教育、什么是高职教育、怎样发展高职教育、乃至为什么要研究高职教育等问题，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其二，不少高职院校仍按学术性精英教育的模式办高职教育，教育内容脱离社会职业的实际，将学校办成了“普通本科压缩型”的教育，没有办出高职教育的特色；其三，“重学轻术”的传统有意无意地导致了政策层面上对高等职业教育的歧视。例如，高等职业院校办学条件远远比不上普通高校；将高职教育层次定位偏低（多为专科），窄化了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空间。
（二）层次偏低：高等职业教育结构单一、层次偏低
根据教育外部关系规律，教育要与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同样，高职教育应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从教育的职能分类来看，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只是类型的区别，而不是层次的区别。那么从理论上来看，职业教育应与普通教育一样，在学历层次上应该有一个发展系列，既应有专科层次，也应有本科及以上层次。当然，由于受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的制约，在1999年“扩招”之前，我国职业教育基本上以发展中等职业教育为主；“扩招”之后，专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得到了很大发展。现阶段我国经济高度发展，产业结构不断提升，已经使得职业教育有“层次上移”的现实需要和基础，我们应该根据社会需要合理引导和发展本科以上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但是这方面迄今未能取得各界的充分认同。不仅如此，不少人形成了一种错误认识，将“高职高专”连在一起，将“高职等同于高专”，即将高等职业教育等同于高等专科教育。高职教育层次偏低，结构单一，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终结性教育”，不能满足社会对日益增强的高级应用型人才的需求。当前专科层次的高职人才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就业困境，也表明职业教育有向上发展的需要。
（三）衔接不顺：高职教育没有充分衔接
现行的高职教育与中职教育衔接不畅，影响了高职教育的正常发展。我国现行职业教育体系中，高职对中职的招生比例过少，绝大多数中职毕业生只能走“就业”这条路，于学业上很难“更上一层楼”，不能继续升学接受高等教育，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得中职教育也成为一种“终结性教育”。因此，为了能够接受高等教育，许多初中毕业生宁愿选择上普通高中这一条路，这就使得激烈的考试竞争提前，“下移”到中考，在一定程度上中考甚至成为比高考更为激烈的战场，这就客观上强化了当前为人诟病的“应试教育”。特别是1999年高等教育持续“扩招”以后，中等职业教育生源更是不断萎缩，很多中职学校几乎到了难以为继的边缘。
（四）沟通不畅：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缺乏有效沟通
现阶段考生一旦跨入职业教育的门槛，无论是高职教育还是中职教育，几乎等于接受了“终结性教育”，学业上很难“更上一层楼”，绝大多数人失去了继续接受高一层次教育的机会。他们毕业后只能选择就业，但就业又存在困境。在高中阶段，有很多学生宁愿复读以图来年考取普通本科院校，也不愿到职业技术学院入学。另一方面，由于目前只有单一的普通理论型本科，缺乏职业性本科，致使由职业教育轨道转向普通教育的“专升本”形成热潮。这种“转轨性”的“专升本”弊大于利，它既造成了高职高专的学生无心学习本该重点学习的职业技术课程，而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习普通理论型课程上；也导致高职高专学校不得不削弱职业技术课程以应付学生“升学”的需要。这种情况进一步导致高职高专办学方向不明确，职业特色不鲜明，同时助长了轻视职业技术教育的传统观念，造成了对职业技术教育的伤害。
（五）需求脱节：职业教育不适应社会需要及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社会经济的发展，职业教育、特别是职业培训融入终身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但是，当前我国高职教育仍没能充分发挥效益，主要表现为“三个重视、三个忽视”，即“重视学历教育，忽视职业资格培训；重视岗前教育，忽视岗位培训（包括岗前培训、在岗培训和转岗培训等）；重视知识教育，忽视能力教育”，这就没能充分发挥高职教育的作用。而且，我们对职业资格的要求、就业准入制度还没有建立充分的、规范性的要求，虽然政府已推出职业资格证书和就业准入制度，但不少地方还是形同虚设，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落实。这些都表明，我国高职教育制度还很不健全，职业培训制度与终身教育体系还不相适应，需要进行制度性建设。
二、建立完善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
（一）转变观念：提高对职业教育的认识
首先，要将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一视同仁加以对待，为此需要明确普通高等教育与高职教育是两种类型的高等教育，而不是不同层次的高等教育，从而减少人为地压低高职教育的做法。其实，在高等教育体系中，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一样，都是建立在中等教育基础上的专业教育，都具有职业指向性。两者的区别在于教育类型的不同，而非层次上的差异，不应存在好与坏、高与低的差异，正如苹果与梨的区别是类型的区别，不是好与不好的层次区别一样。
其次，要从政策上重视和扶持高等职业教育。政策对认识往往有一种引导作用，为了说明这一点，我国著名教育家潘懋元先生结合中国教育发展的历程讲过这样事例，他说：“‘文革’前有一個时期，许多地方的初中毕业生抢着要去上职业性的中专，而不愿上普通高中。其原因就是上了高中之后还面临考大学这一关，而一上中专就可在毕业之后由国家分配为技术人员，成为国家干部。如果来自农村的学生，还可以由农村户口变成城镇户口，吃‘商品粮’。”这个例子说明，如果有一定的政策倾斜，传统思想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是说，要转变思想，配套措施要到位①。为此，可采用多种途径、采取多元政策激励高等职业教育发展，下列措施不失为积极举措：一是理顺高职教育管理体制，包括将高职教育的管理权下放给省级以下的地方政府，给予高职学校更多的办学自主权，充分挖掘高职学校的办学特色等；二是针对高等职业教育贴近社会经济活动和职业岗位活动的特点，实施多规格、多层次、多形式的多元化办学；三是完善“双证并重”的制度建设等。
（二）提升层次：发展本科以上高职教育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高职教育层次不断上移。当前我国社会经济结构正发生巨大变化，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升级，高新技术在产业界的比重不断加大，高新技术岗位不断产生和增多。这些都对从业人员的素质提出了“更高、更新、更强”的要求，从而也就对高等职业教育的层次提出了“更高、更新、更强”的要求。产业界不仅需要大量专科层次的生产、建设、管理、服务第一线的技术应用型人才，也不断增加对本科以上高级应用型人才的需求。事实上，当前一些高科技行业，如航空航天、半导体集成电路的生产线上，已经存在着大学本科层次的技术型人才；在一些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更是对本科以上层次的应用型人才存在巨大需求；一些地方也已试办四年制的高职学院，一些高职学院已开始招收“专升本”高职本科班。另外，国务院学位委员会1997年初就决定增设工程硕士学位、教育专业硕士学位，将医学学位调整为医学科学学位和医学专业学位。专业学位更侧重于从事特定职业的实际工作能力。也可以说，现行的MBA、MPA、教育硕士等专业学位培养的模式，实际上是应用型的高等教育，或者说是高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
（三）上下衔接：加强高职教育与中职教育的衔接
高等职业教育与中等职业教育之间内在地具有一种“内恰性”和“互助性”，加强中、高职学制的衔接是职业教育发展的内在逻辑要求。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好了，有助于为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高等职业教育发展好了，有助于为中等职业教育拓宽发展空间。加强中、高职学制衔接可体现以下方面：
首先，出臺政策，增加中职毕业生继续升学的机会。这方面可从两方面入手：（1）合理规划中职教育培养规格，兼顾升学和就业的双重需要，并将重心由目前的“以就业为主”转变为“以升学为主”；（2）高职院校招生政策上，加大对中职生的招生比例，增加中职生继续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其次，通过加强中职与高等职业教育的衔接，变终结性教育为终身教育，使人的一生得到不断发展。为此，需要进行学制改革，进行多方面衔接。中职与高职学校衔接上大体有四种方式：（1）“对口衔接”，即中职生按“专业对口”形式进入高职院校；（2）中高职学校联合办学，采取“3＋2”模式或“2＋3”模式，即3年中职加2年高职，或者2年中职加3年高职；（3）五年一贯制，即初中后五年制高职；（4）中职与高职之间有一个过渡阶段，即高职预科班，可由中职来办，但主要由高职来办。上述几种衔接方式各有长短，目前主要是“对口衔接”，最方便的是五年一贯制。因为五年一贯制不需经过普通高考的“独木桥”，而且易于统筹规划课程与实践性教学环节，进行“无缝隙”衔接，有利于提高办学效益，办出职业教育特色。不足是：定型过早，不利于为学生将来多元化选择和终身学习打下基础。为此，须在强调职业特色的同时，加强知识基础的准备。
（四）左右贯通：加强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
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无论是普通高等教育，还是高等职业教育，其出口都是不仅要面向劳动力市场，也要面向高层次学历教育。为此，建立灵活开放、资源共享的高等教育系统，既是时代发展的要求，也是个人终身发展的需要，也是高等教育内在发展的逻辑。在这方面发达国家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制度。例如，美国社区学院的学生学习两年可以获得副学士学位直接就业，也可以不经考试进入四年制大学的三年级继续学习；日本短期大学的学生可以到普通大学跟班学习；德国不论何种类型、层次的教育最终都能汇集到一个顶点；英国的职业资格证书相当于一定层次的教育，可随时进入正规高等学院继续完成学业；澳大利亚等级证书与普通教育等值；等等。
加强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有利于建立灵活开放的高等教育系统，有利于提高高等教育的整体质量。因此，我们需要建立高等教育“立交桥”。可采取如下措施：一是建立学分互认机制；二是建立职业资格证书与学历文凭接轨的准入制度；三是为学生作升学和就业的双重准备，设置有利于学习系统转换的“桥梁课程”；四是建立高中后高等教育前转学机构，即《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ISCED，1997）中的第4级教育，提供培训和转学教育。
（五）完善体系：促进高职教育多样化发展，并融入终身教育体系
随着全球化和知识经济社会的发展，职业种类日新月异，许多新的职业岗位不断萌生和发展，许多原有职业慢慢萎缩乃至消失，许多职业岗位要求发生变化，同时人才流动日益频繁，一个人一生中可能要变换多次职业岗位。加之，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和走向普及化的趋势下，传统的高等教育观念已逐渐为内涵更加广泛的“高中后教育”所取代。在此形势下，一次性的学校职前教育不可能满足人的一生需要，高等职业教育必然成为面向个体生涯全程的、开放式的终身教育，为越来越多的人提供广泛而有效的学习机会。高职教育除了具备职前准备教育的功能外，还具有较强职后继续教育功能，它与成人教育相融合，适应人的一生发展的需要，从而在未来高等教育体系中具有更加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因而，我们需要从终身教育角度审视高职教育的定位，并将职业培训融入终身教育体系。
为此，可采取以下策略：第一，依据国情，现行高职教育的重心仍应在专科，并作为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重要途径。第二，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生产从劳动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转化，社会对劳动力层次的要求越来越高，职业技术教育将逐步向高层次延伸，甚至可能出现高层次的“应用型”硕士、博士研究生教育。第三，高职教育走向多样化，出现高等职业专科学校、职业技术学院、社区学院、成人高等院校，本科院校设立高职学院等形式。第四，高职教育提供多元化的交互通道，使学生能根据自身能力和志趣，选择合适的高等教育途径，而不是设定种种限制，让学生“一条路走到黑”。
这样，高职教育多元化发展，实现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并重，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形式并举，教学模式多样化等，增进不同年龄、不同岗位、不同需求的公民接受高等职业教育的机会，从而将职业教育融入终身教育体系，并为营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服务。这样，才能充分发挥高职教育的作用，也才能更好地建立完善的高职教育体系。
［注释］
①潘懋元.潘懋元口述教育史［M］.肖海涛，殷小平，整理.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