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智超深情追叙:我的奥运金牌供在爸爸的骨灰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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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苦的岁月原来是最快乐的相守
  
  我是1977年12月5日出生的。我刚生下来时,又瘦又小,有人对我父母说:“这个孩子长大了准是个病壳子。”但爸爸妈妈一点也没嫌弃我,因为在我前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就亲昵地叫我“三三”。直到现在,妈妈仍管我叫“三三”。
  当年,爸爸、妈妈都是湘华机械厂的普通工人,工资很低,一大家子过着清贫的生活,没想到,我出生后,爸爸又患上了慢性肾炎。按道理,得了这种病应该多休息,注意营养,可是考虑到我这个“病秧子”要补营养,哥哥智勇、姐姐智慧上学需要开销,爸爸硬撑着天天加班加点地工作。懂事之后,我多次看到妈妈暗暗流泪,她是心疼爸爸啊
  我打羽毛球,纯粹是一个偶然。我读小学二年级那年,学校老师说要选一批同学去安化业余体校打羽毛球。安化体校曾培养出两夺世界杯、两夺尤伯杯女单冠军的唐九红等一批名将,在当地声名显赫,不少家长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练羽毛球。当时年仅7岁的我完全出于好奇报了名,负责选拔的老师一看我“豆芽菜”般的体型就直摇头。我很失望,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同学欢天喜地地去参加集训。但没过几天他们的高兴劲就过去了,后来有的人干脆不练了。只有我这个旁观者仍然每天都跑去瞪大着眼睛看热闹,并且还学着老师的姿势比划比划。终于有一天带队老师注意到我,她径直走过来问我:“小姑娘,你想不想打羽毛球﹖”我红着脸,半天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想。”袁老师伸手摸了摸我的踝关节,顿时又惊又喜地叫出声来:“是块难得的好料子”原来我的跟腱既韧又薄,非常适合打羽毛球。
  得知我被选进了集训队,爸爸妈妈都非常高兴,他们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为我买好训练所需的服装、鞋袜、用具等。由于我训练得非常刻苦,很快就脱颖而出,入选少年体校羽毛球队。刚开始在体校住读时,爸爸担心我不习惯集体生活,每天下班后就跑到体校办公楼边观察我的表现。
  那天上训练课,教练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篮球架下,让我们站到椅子上,跳起来去摸篮筐,以锻炼我们的弹跳力。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了,轮到我时,我害怕极了,站在椅子上双腿发抖,任教练说什么也不敢跳。教练拿我没辙,生气了,我委屈得直掉眼泪。正在这时,爸爸却出人预料地走了过来,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说:“三三,你是运动员,不准哭鼻子。来,爸爸看你跳。”现在想来,这是我在羽毛球之路上克服的第一道心理障碍。如今,每当面临重大比赛感到紧张、恐惧时,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下午,我仿佛又看到了爸爸在微笑着说:“爸爸看着你,别怕”这时,我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我在体校训练得很苦,爸爸就对妈妈说:“瑞容,我看三三打球好辛苦,手上磨出好多血泡还要练,胳膊肿了消,消了肿,她是同伴中最瘦弱的,我看了都心疼。咱们是不是多为她做点好吃的﹖”打那以后,我每次回家都能吃上炖猪脚,妈妈说猪脚既能补身体又能长力气。我问:“爸爸的身体也不好,怎么不多吃炖猪脚呢﹖”爸爸在一旁答道:“傻孩子,你回家前爸爸早吃过了。”少不更事的我便信以为真,于是趴在桌上狼吞虎咽起来。其实,我哪里知道,为了给我加这一顿炖猪脚,身体本来就很差的爸爸每天都要多加两个小时的夜班
  每到周末,我和哥哥、姐姐就缠着爸爸做游戏,讲故事,爸爸总是乐呵呵地满足我们的要求。看着我们兄妹几个同爸爸瞎闹,妈妈在一旁笑得特别开心。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些最苦、最穷的日子里,这是我们一家人最快乐、最开心的时候。
  
  第一次送我进省城,爸爸晕倒在长沙街头
  
  我在安化体校一练就是5年。1989年底,我在全省青少年羽毛球赛中,引起了湖南省队的注意,他们准备吸收我进省队训练,但一量我的身高、体重,马上就改变了主意,他们认为我个子矮、身体单薄,必然在力量和速度上吃亏。我一听,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最了解我的杨志勇教练也急了,赶忙找到省队的教练,反复向他们介绍我训练如何肯吃苦,领悟力如何好,最后,省队教练才同意我去试一试。
  得知我因身体瘦弱差点被挡在省队门外的事后,一向开朗的爸爸沉默了,他疼爱地摸着我的头,眼里充满了内疚:“三三,对不起,今后爸爸一定让你吃好些,让你长高点,长结实点。”
  此后,爸爸每天都早出晚归,回家时常常累得直不起腰。与此同时,妈妈为我准备的食谱也越来越丰富,给我的零花钱也多了。我问爸爸:“怎么老给我吃好的﹖家里哪来这么多钱﹖”爸爸笑着告诉我:他和妈妈都加工资了。我注意到爸爸的笑容里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和苦涩。后来我才知道,因为连加夜班,父亲的肾炎一天天加重,有好几次甚至晕倒在车间里。
  我永远也忘不了去省队报名的那天,当时我才12岁,爸爸帮我背着行李,一起乘火车赶到长沙。下了火车,爸爸舍不得花钱坐公交车,要把每一个子儿都节省下来做我的营养费,于是我们父女俩一边问路一边走。从火车站到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有很长一段路,爸爸怕我不愿意步行,就一路逗我开心,还鼓励我:“三三,运动员就是要多吃苦,走走路可以锻炼人的意志,你说对不对﹖”可我分明看到长期受病痛折磨的爸爸开始直喘粗气,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走过两个街口,他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我急了,求他放下行李歇一会儿,话未落音,爸爸一个趔趄摔倒在人行道上,晕了过去。我吓得大哭起来,使劲摇着爸爸的身子:“爸爸,我不练球了,我要回家干活,挣钱给你治病”
  几分钟后,爸爸苏醒过来,听到我在说不练球的话,他慈爱地摸着我的头说:“三三,你一定要好好练球。爸爸妈妈这么苦这么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有出息”
  望着父亲那充满期望的眼睛,我流着泪一个劲地点头。
  


  三三,拿了冠军别忘了到爸的坟前说一声
  
  我在省队是个子最矮的队员。身高、臂长都无法与别人相比,为了弥补先天条件的不足,我只有靠加倍的训练来提高自己的竞技水平。体能训练是一般运动员最害怕的,不少人甚至想方设法逃避或减少训练强度,我则要求自己知难而上,狠练体能。有时一天下来,我会跑上好几个4000米,常常累得像散了架似的,连教练看了都说:“龚智超这妹子练疯了”
  负责指导我的李芳教练经常鼓励我:打乒乓球的邓亚萍身高不足1.5米,曾多次被省队拒绝,但她硬憋着一口气,13岁打败4位世界冠军,16岁成了中国女队第一号。印尼的王莲香也才1.65米,打羽毛球照样厉害无比。可见,身高并不是取胜的决定因素,你不要因为自己个头矮产生自卑心理。
  李教练的话让我有了信心,我的球技一天比一天长进。每取得一点进步,我都要写信告诉家里,让爸爸妈妈分享我的喜悦。爸爸也常给我回信,告诉我:他的病正慢慢有所好转,医生说是可以痊愈的。读到这里,我常常会开心地笑出声来。
  1992年春节前夕,教练给我们放了几天假,我高兴地提前写信把回去的消息告诉了家里。看到爸爸时,他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的修饰,显得“容光焕发”。但我还是敏感地觉察出,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妈妈和哥哥、姐姐经常避着我嘀咕什么。我终于忍不住,扯着姐姐的衣襟问:“姐,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呀﹖为什么妈妈总背着我让爸爸喝药﹖还有,我看爸的身体不像信中说的那么好。”姐姐说:“你说什么呀我们全家这不好好的你回来的头一天爸爸还带我们玩篮球哩,不信你问哥去。”
  我天真地相信了姐姐的话。一天,我依偎在爸爸的膝边,摸着爸爸瘦小而且有些萎缩的腿说:“以后你和妈妈别再这么辛苦了,等我拿了冠军,可以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爸爸笑了,摸着我的头说:“三三,你要好好练球,不要满足于目前的成绩,要争取早日进国家队,像唐九红姐姐那样,去拿世界冠军。”
  我郑重地点点头,像个大人似的保证:“爸,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我哪里知道,这竟是我最后一次承欢在父亲的膝下……
  1992年10月的一天夜里,教练突然来找我,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我坐上摩托车就风驰电掣般地往株洲方向开去。一路上,我不停地猜想: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爸爸又犯病了吧﹖
  我的担心终于得到了证实。当我失魂落魄地撞开医院病房大门时,一眼就看到心爱的爸爸:天啊,爸爸怎么病成了这样﹖
  我两眼一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撕心裂肺般哭喊起来:“爸……”
  病危中的父亲挣扎着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三三……你要好好打球……将来拿世界冠军,别忘了……到爸的坟头说一声……”
  我哭着喊道:“不,不爸爸,你不会死的,不会的我们不能没有你的”
  然而,任凭我哭得天昏地暗,死神也不肯怜悯我,两天后,爸爸永远地离开了我……
  
  爸爸,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块金牌是献给您的
  
  带着巨大的悲痛送走了爸爸,我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回到省队,我比以前更加刻苦了,训练间隙,我经常掏出爸爸的遗像深情地凝视,心里默念着:“爸爸,放心吧,女儿会为你争气的”
  1995年12月进入国家二队,第二年年初,通过激烈的竞争,我又进入了国家一队,投奔在大名鼎鼎的李玲蔚教练麾下。眼见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我越加玩命似的勤学苦练。为了增强上肢力量,我按教练的要求坚持掷实心球,经常掷得两手都抬不起来才肯罢休,即便是出国比赛,我都随身带上那个笨重的大疙瘩。爬香山鬼见愁,我穿上五六公斤的沙衣,一跑就是几趟。平时的训练课我更是要湿上几身衣服,以至于连以苛刻著称的李永波总教练都多次感叹:“龚智超的比赛成绩是苦练出来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承载着太多的爱,不仅身负领导和教练的厚望,而且我还要为我深爱和深爱我的爸爸而拼搏,我身上寄托着他未遂的心愿!
  1996年4月,我正式入选参加了亚洲羽毛球锦标赛,这可是一次与强者对话的大好机会。年方18岁的我既兴奋又紧张。出发前,我偷偷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心里好紧张,怕自己打不赢。”妈妈安慰道:“三三,不要怕,妈妈和你在一起,爸爸也和你在一起……”说着说着,话筒那边的妈妈已经泣不成声,电话这头的我也止不住热泪盈眶。我仿佛又看到爸爸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的那一幕;看到了他弥留之际眼光中的鼓励与期待,我突然不再害怕了,觉得自己正被一股爱的暖流包围着……
  在赛场上,我打疯了,竟然一路杀至正处巅峰状态的印尼名将王莲香的帐下。王莲香一直是我心中崇拜的偶像,也是我克服矮个子的自卑心理的精神支柱。她那时也是中国羽毛球队的头号劲敌,一直压着我们,使得中国队在两届尤伯杯上接连失利。战前准备会上,教练要求我豁出去大胆拼杀,即便不能取胜,也要尽量消耗她的体力,为队友们创造条件。而我则有更大的野心,我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挑战心中的偶像,也达到超越自我的目的。比赛中,我以拼命的精神和用牛皮糖式的不屈不挠的打法让王莲香连出败招,最后,经过80分钟艰苦卓绝的“战斗”,以前从不为世人所知的我,竟然以2:0的比分奇迹般地战胜了世界头号种子选手王莲香。那一刻,整个赛场轰动了,世界羽坛也轰动了。队友们欢呼着追上来,将我抛向空中。
  我的胸前终于挂上了第一块金牌,随着五星红旗的冉冉升起,国歌声中,我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爸爸,女儿拿冠军了,您看到了吗﹖您可以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此后,我又拿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冠军,在世界羽坛的排名也迅速窜升至第一位。拿了世界冠军后,我第一次回家,妈妈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她领着我在爸爸的遗像前洒了一杯酒:“高提,三三给你带回金牌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跪在父亲的遗像前默念道:“爸爸,我还要给您带回奥运金牌,我知道您最爱看奥运会了,您就等着吧”
  在开赴悉尼之前的一天夜里,我再一次梦见了爸爸。梦中,爸爸老了,拄着拐杖站在风中等我。我欢叫着扑过去,抱着他哭起来。爸爸劝我道:“三三莫哭,好好打球,拿了金牌我让你妈妈炖猪脚。”
  我是憋着一般劲来悉尼,为的就是拿到这块奥运金牌。现在我拿到金牌,终于实现了爸爸多年的遗愿。我惟一遗憾的是: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为爸爸烧过一顿饭,喂过一口药,买过一件衣服。这是我永远也难以弥补的终生遗憾。
  拿到冠军后,我最想做的就是立即回到妈妈身边,将这枚奥运金牌供在爸爸的骨灰盒前,让他也来分享这份幸福与荣耀
  (《恋爱婚姻家庭》2000年第12期 李 红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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