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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民族心理作为社会文化语境的一个层面对译者的翻译有很大程度的影响。本文通过分析杨宪益和霍克斯在《红楼梦》翻译过程中,对颜色、动植物的翻译所采取的不同策略来探讨民族心理对译者的影响,从而一方面有助于推动社会文化语境理论的发展,另一方面有助于正确评价《红楼梦》的翻译。
关键词:民族心理;《红楼梦》;译者
一、前言
民族心理是指一个民族的特征,性格、情感、价值、宗教等。这是一种人们长时间生活在一个地区,在相互交往中形成的一种心理模式。虽然各个民族在心理模式和心理特征方面有许多共同之处,但是比较而言占主要地位的还是各民族之间的差异。(梁晓东,1997:23)由于这种原因,同样的事物在不同民族的人心里会产生不同的联想。“‘A blasphemy in one society, when translated, may be just a harmless phrase in another society’一句在一个社会中亵渎神祗的话,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后可能是一句无任何恶意的话”(ChaseStuart,1954)由于在漫长的历史中几乎所有的民族都形成了各自独特的心理思维方式,因此对于同样的物体不同的民族可能会有不同的观点,因为他们会赋予一般的词以特殊的民族文化意义,这些意义可能会列在词典中,也可能在词典之外。 也就是说两个听起来相同的词在不同的民族中可能有不同甚至相反的联想意义。 例如,“Pine” 在英语里并不像汉语“松”在汉语里那样象征着中国人推崇的 “高洁”精神。再比如《圣经》,虽然该书在说英语的国家非常神圣,在中国却只是很平常的一本充满神秘神话色彩的书。因此译者翻译时要意识到不同文化语境里的不同习惯性心理联想。这篇文章主要是讨论颜色、动物、植物在中国人和西方人之间不同的联想对《红楼梦》翻译的影响。
《红楼梦》包罗了中国封建社会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这三个基本层面,是对整个中国古代文化的回顾、总结、浓缩和艺术的表现,是中国封建社会生活文化的集大成者。其中涉及到许多有丰富文化内涵的关于颜色、动物及植物等的词。 这些词由于在不同的民族文化中有不同的内涵因此对译者来说如何处理好这些词的翻译是一个挑战。 下面从色彩、动物、植物的翻译方面来阐释一下不同的民族心理对译者在处理这些词的翻译时造成的不同影响。
二、颜色词的翻译
世界是一个多彩的世界,赤、橙、黄、绿、蓝、靛、紫,五彩缤纷。但是同样的颜色对不同民族来说有不同的意义。 例如奥运会会旗有六种颜色构成, 以白色为底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公平竞争,中央为套在一起的五环象征着亚洲、非洲、大洋洲、美洲以及欧洲。 直到现在,会旗已经使用了九十多年,其象征意义为世界公认。因此颜色不仅只有其物理意义还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虽然有些颜色在所有的民族中有相似的隐含义,但是大多数颜色在不同的民族中也会引起不同的心里反映。 例如白色对西方人来说象征着纯洁,坚贞、高贵等,婚礼时新娘会穿白色的婚纱,圣诞节若下雪被称为“白色圣诞”,预示着吉祥幸福。但在中国它却难以受到相应的待遇,其含义也没有这么丰富。传统上中国人在葬礼上常会穿白色衣服,葬礼被称为“白事”。 所以白色常会给人一种凄惨,悲凉的感觉,因而在传统的婚礼上是忌讳色。与西方相反,中国较推崇的是红色。婚礼被称为“红事”,传统上来说, 婚礼上所有的器具、衣物都要用红色,里里外外都要贴上大红的喜字。 在春节时,家家户户门上都会贴上红色的春联,家具上、树上、车上都会贴上“福”字或“春” 字,穿红色为主色调的衣服。 西方人却不这么喜欢红色因为红常使他们想起红红的鲜“血”。东西方对颜色的心理反应上的差别,给译者翻译出了难题。下面以《红楼梦》的翻译为例,来研究一下民族心理对译者的所采取的翻译策略的影响。首先来看一下《红楼梦》的主导色红色的翻译。
例1
上面小小五间抱厦,一色雕镂新鲜花样隔扇,上面悬着一个匾,四个大字, 题到是“怡红快绿”。贾芸想着,“怪道
叫怡红院,原来匾上是恁样四个字。” (曹雪芹:第二十六回:716)
A: The five-frame apartment before him had lattice-work carved with ingenious designs, while above its door hung a tablet inscribed with the words: “Happy Red and Delightful Green.” So that’s why it’s called “Happy Red Court”, he thought. “The name comes from that inscription.”(Yang Xianyi :Chapter26:717)
B:Above the steps was a little five-frame penthouse building with a glimpse of dedicatedly carved partitions visible through the open doorway, above which a horizontal board hung, inscribed with the words “CRIMISON JOYS AND GREEN DELIGHTS.” So that’s why it’s called “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 Jia Yun told himself. “The name is taken from the inscription.” (D.Hawkes, Chapter26:511)
从这段翻译中可以看出霍克斯几乎改变了原文中所有的红色。他曾解释说, 虽然“红”在《红楼梦》中有各种象征意义有时象征“春天”,有时象征“青春”有时象征“运气”或“财富”,但是在英语里除了粉腮红唇会让人有些类似的联想外,红色没有这么多象征意义,相反中国的红色在中国的象征意义和英语里的金色、绿色的象征意义却有很多雷同 所以他翻译时尽量避免翻译成红色, 而且有时会用“green”或“golden” 来译红色。
但是在他把红色译成“green” 的同时,也改变了这些词的隐含义。 原因是“怡红院”的基本色调是红色,重点是放在海棠花和林黛玉的“潇湘馆”绿竹对比上。 宝玉和黛玉的住所相对而立,象征着中国文化中常提到的红男绿女。 如果怡红改成了快绿“Green Delights”, 其中蕴含的中意义就失去了。另外周汝昌认为”红“ 是《红楼梦》的三个主线 (玉,红,爱)之一,而且是“ 七彩之首,是美丽、欢乐、喜庆、兴隆的境界气氛的代表色。它还代表鲜花,代表少女。”(Zhou Ruchang ,2005: 11)。本作者认为“红楼”指的是女孩们住的楼。“红楼梦”象征着,《红楼梦》中所有女孩追求幸福的努力只不过是做了一场破碎的梦。 周汝昌还提到红楼梦的主题是“千红一哭(窟)” 和“万艳同悲(杯)”也就是说注定书中的所有女孩都会有一个悲惨的命运。从这一方面来说霍克斯把“红”转译为 绿(green)、金(golden),从一定程度上歪曲了中国的文化。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西方人对绿色和金色的感觉可能和中国人对红色的感觉一样。 如果在英译本中有过多的“红”存在,会使西方人觉得不舒服。 霍克斯采取这种翻译方法是因为他考虑了西方人的民族心理。 杨宪益在翻译中保留了大量“红”是为了忠实于原作,但同时可能会得罪西方人。这对译者来说确实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 两位译者采取了不同的翻译策略都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选择了符合自己民族心理的翻译方法。
三、动物和植物的翻译处理
动物和植物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物质基础。 人们离开了动植物无法生存,因而在长期的生活过程中,各民族的语言中都形成了许多和动植物有关的短语、习语谚语等。
中国人和西方人由于生活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形成了各自不同的宗教信仰、习俗以及不同的审美标准,因而对同样的动植物会有不同的感情, 这在不同语言中有充分的体现。 比如说,“松,竹,梅” 在汉语中象征着“不屈不挠”, “坚贞不屈”以及 “正直” 等高尚品质。对西方人来说却不会产生同样的心理反映。 在翻译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生活在不同文化环境中的译者对同样的植物会采取不同的翻译策略。动物的翻译也是这样,比如龙的翻译。 对中国人来说龙是中国人的图腾。古时候的封建帝王被认为是龙的化身,称为真龙天子,穿的衣服上,用的物品上都有龙的图案。龙在中国人的心中,占据着高贵、神圣的地位。然而西方人对龙却没有什么好印象。 西方文学,现存最早的一部史诗《贝奥鲁夫》中,就有两条嗜血如命的恶龙。 因此从古时候龙就给西方人留下了负面的印象。《红楼梦》翻译中的译者对龙的不同态度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例2
……水溶(北静王)见他言语清楚,谈吐有致, 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 量也。” (曹雪芹,第十五回:376)
A:… The clarity and fluency of Baoyu’s answers made the prince turn to observe to Jia Zheng, “Your son is truly a dragon’s colt or young phoenix. May I venture to predict that in time to come this young phoenix may even surpass the old? (Yang Xianyi, Chapter15:377)
B: …Delighted that everything Baoyu said was so clear and to the point, the prince observed to Jia Zheng that “ the young phoenix was worthy of his sire’.
‘I trust I shall not offend you by saying so to your face,’ he said, ‘ but I venture to prophesy that this fledging of yours will one day “ sing sweeter than the parent bird”.’ (D. Hawkes, Chapter 15:289)
在中国,“龙驹凤雏” 是用来赞扬一个人的儿子的,同时也是为了表达说话者对这个人的尊敬。 “龙”和“凤”在中国人心目中都是有奇异功能让人膜拜的圣物,常用来指人来表明这个人的出类拔萃。 然而在英语中“龙”却是一种带有负面意义的怪兽。 因此杨宪益在翻译时忠实了原文,而霍克斯却避开了“龙”这个字,在使用 “凤”时也非常吝啬。民族心理对两位译者的影响在此可见一斑。
例3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曹雪芹,第五回:134)
A: Nothing avail her gentleness and compliance,
Osmanthus and orchid with her fragrance vie;
But this price is borne off by an actor,
And luck passes the young master by.(Yang Xianyi, Chapter5:135)
B: What price your kindness and compliance?
Of sweetest flower the rich perfume?
You choose the player fortune favored,
Unmindful of your master’s doom. (D.Hawkes, Chpter5:133)
“桂” 和 “兰” 是中国的两种传统的花卉常被用来形容女人的温柔贤惠。 这里用来指袭人,宝玉的主要丫鬟之一。 她的名字是宝玉给取的有香气袭人的意思,而且她非常温柔娴静正如桂和兰所象征的意义。 虽然两个译者都翻译出了“温柔,和顺”,但是霍克斯却省略掉了“桂”和“兰” 这两个充满文化内涵的词。因此他在这段话的翻译中削弱了其文化内涵。
四、结语
例1、例2、例3 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族心理对译者、译文的影响。 因为同一种颜色,动物或植物在不同的民族中会有不同的心理反应,如果直译含有颜色、动物、植物等的词,译文读者在理解这些词时会有困难,甚至会误解这些短语。但是如果不直译这些词,就不能真实地传递原语文化。两位译者在翻译时都按自己的民族心理习惯对这些词做了相应的处理,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族心理对译者的影响。从这方面来说,两位译者的翻译无所谓优劣,各有千秋。我们对译者的翻译作评论时,不能简单地说其译得好或是不好,而应客观地分析翻译过程中影响译者翻译的因素,从而对其译作做出客观的评论。
[参考文献]
[1]Cao, Xueqin. The Story of the Stone Vol.I [Z].trans. Hawks, D. 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1973.
[2]Cao, Xueqin. The Story of the Stone Vol.II [Z].trans. Hawks, D. 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1977.
[3]Yang Hsien-yi, Gladys Yang.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Vol.I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Press, 1978.
[4]包惠南.文化语境与语言翻译[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公司,2001:25
[5](清)曹雪芹,(清)高鄂著;杨宪益,戴乃迭译.红楼梦 [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3.
[6]霍克斯(D).红楼梦英译笔记[M]. 香港:岭南大学文学与翻译研究中心,2000.
[7]梁晓东.民族心理差异与商标翻译[J].上海科技翻译,1997.3:23.
[8]王建华.关于语境的定义和性质[J].浙江社会科学,2002, 2:190.
[9]周汝昌.红楼十二层 [M].太原:书海出版社2005: 10-12.
关键词:民族心理;《红楼梦》;译者
一、前言
民族心理是指一个民族的特征,性格、情感、价值、宗教等。这是一种人们长时间生活在一个地区,在相互交往中形成的一种心理模式。虽然各个民族在心理模式和心理特征方面有许多共同之处,但是比较而言占主要地位的还是各民族之间的差异。(梁晓东,1997:23)由于这种原因,同样的事物在不同民族的人心里会产生不同的联想。“‘A blasphemy in one society, when translated, may be just a harmless phrase in another society’一句在一个社会中亵渎神祗的话,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后可能是一句无任何恶意的话”(ChaseStuart,1954)由于在漫长的历史中几乎所有的民族都形成了各自独特的心理思维方式,因此对于同样的物体不同的民族可能会有不同的观点,因为他们会赋予一般的词以特殊的民族文化意义,这些意义可能会列在词典中,也可能在词典之外。 也就是说两个听起来相同的词在不同的民族中可能有不同甚至相反的联想意义。 例如,“Pine” 在英语里并不像汉语“松”在汉语里那样象征着中国人推崇的 “高洁”精神。再比如《圣经》,虽然该书在说英语的国家非常神圣,在中国却只是很平常的一本充满神秘神话色彩的书。因此译者翻译时要意识到不同文化语境里的不同习惯性心理联想。这篇文章主要是讨论颜色、动物、植物在中国人和西方人之间不同的联想对《红楼梦》翻译的影响。
《红楼梦》包罗了中国封建社会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这三个基本层面,是对整个中国古代文化的回顾、总结、浓缩和艺术的表现,是中国封建社会生活文化的集大成者。其中涉及到许多有丰富文化内涵的关于颜色、动物及植物等的词。 这些词由于在不同的民族文化中有不同的内涵因此对译者来说如何处理好这些词的翻译是一个挑战。 下面从色彩、动物、植物的翻译方面来阐释一下不同的民族心理对译者在处理这些词的翻译时造成的不同影响。
二、颜色词的翻译
世界是一个多彩的世界,赤、橙、黄、绿、蓝、靛、紫,五彩缤纷。但是同样的颜色对不同民族来说有不同的意义。 例如奥运会会旗有六种颜色构成, 以白色为底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公平竞争,中央为套在一起的五环象征着亚洲、非洲、大洋洲、美洲以及欧洲。 直到现在,会旗已经使用了九十多年,其象征意义为世界公认。因此颜色不仅只有其物理意义还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虽然有些颜色在所有的民族中有相似的隐含义,但是大多数颜色在不同的民族中也会引起不同的心里反映。 例如白色对西方人来说象征着纯洁,坚贞、高贵等,婚礼时新娘会穿白色的婚纱,圣诞节若下雪被称为“白色圣诞”,预示着吉祥幸福。但在中国它却难以受到相应的待遇,其含义也没有这么丰富。传统上中国人在葬礼上常会穿白色衣服,葬礼被称为“白事”。 所以白色常会给人一种凄惨,悲凉的感觉,因而在传统的婚礼上是忌讳色。与西方相反,中国较推崇的是红色。婚礼被称为“红事”,传统上来说, 婚礼上所有的器具、衣物都要用红色,里里外外都要贴上大红的喜字。 在春节时,家家户户门上都会贴上红色的春联,家具上、树上、车上都会贴上“福”字或“春” 字,穿红色为主色调的衣服。 西方人却不这么喜欢红色因为红常使他们想起红红的鲜“血”。东西方对颜色的心理反应上的差别,给译者翻译出了难题。下面以《红楼梦》的翻译为例,来研究一下民族心理对译者的所采取的翻译策略的影响。首先来看一下《红楼梦》的主导色红色的翻译。
例1
上面小小五间抱厦,一色雕镂新鲜花样隔扇,上面悬着一个匾,四个大字, 题到是“怡红快绿”。贾芸想着,“怪道
叫怡红院,原来匾上是恁样四个字。” (曹雪芹:第二十六回:716)
A: The five-frame apartment before him had lattice-work carved with ingenious designs, while above its door hung a tablet inscribed with the words: “Happy Red and Delightful Green.” So that’s why it’s called “Happy Red Court”, he thought. “The name comes from that inscription.”(Yang Xianyi :Chapter26:717)
B:Above the steps was a little five-frame penthouse building with a glimpse of dedicatedly carved partitions visible through the open doorway, above which a horizontal board hung, inscribed with the words “CRIMISON JOYS AND GREEN DELIGHTS.” So that’s why it’s called “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 Jia Yun told himself. “The name is taken from the inscription.” (D.Hawkes, Chapter26:511)
从这段翻译中可以看出霍克斯几乎改变了原文中所有的红色。他曾解释说, 虽然“红”在《红楼梦》中有各种象征意义有时象征“春天”,有时象征“青春”有时象征“运气”或“财富”,但是在英语里除了粉腮红唇会让人有些类似的联想外,红色没有这么多象征意义,相反中国的红色在中国的象征意义和英语里的金色、绿色的象征意义却有很多雷同 所以他翻译时尽量避免翻译成红色, 而且有时会用“green”或“golden” 来译红色。
但是在他把红色译成“green” 的同时,也改变了这些词的隐含义。 原因是“怡红院”的基本色调是红色,重点是放在海棠花和林黛玉的“潇湘馆”绿竹对比上。 宝玉和黛玉的住所相对而立,象征着中国文化中常提到的红男绿女。 如果怡红改成了快绿“Green Delights”, 其中蕴含的中意义就失去了。另外周汝昌认为”红“ 是《红楼梦》的三个主线 (玉,红,爱)之一,而且是“ 七彩之首,是美丽、欢乐、喜庆、兴隆的境界气氛的代表色。它还代表鲜花,代表少女。”(Zhou Ruchang ,2005: 11)。本作者认为“红楼”指的是女孩们住的楼。“红楼梦”象征着,《红楼梦》中所有女孩追求幸福的努力只不过是做了一场破碎的梦。 周汝昌还提到红楼梦的主题是“千红一哭(窟)” 和“万艳同悲(杯)”也就是说注定书中的所有女孩都会有一个悲惨的命运。从这一方面来说霍克斯把“红”转译为 绿(green)、金(golden),从一定程度上歪曲了中国的文化。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西方人对绿色和金色的感觉可能和中国人对红色的感觉一样。 如果在英译本中有过多的“红”存在,会使西方人觉得不舒服。 霍克斯采取这种翻译方法是因为他考虑了西方人的民族心理。 杨宪益在翻译中保留了大量“红”是为了忠实于原作,但同时可能会得罪西方人。这对译者来说确实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 两位译者采取了不同的翻译策略都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选择了符合自己民族心理的翻译方法。
三、动物和植物的翻译处理
动物和植物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物质基础。 人们离开了动植物无法生存,因而在长期的生活过程中,各民族的语言中都形成了许多和动植物有关的短语、习语谚语等。
中国人和西方人由于生活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形成了各自不同的宗教信仰、习俗以及不同的审美标准,因而对同样的动植物会有不同的感情, 这在不同语言中有充分的体现。 比如说,“松,竹,梅” 在汉语中象征着“不屈不挠”, “坚贞不屈”以及 “正直” 等高尚品质。对西方人来说却不会产生同样的心理反映。 在翻译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生活在不同文化环境中的译者对同样的植物会采取不同的翻译策略。动物的翻译也是这样,比如龙的翻译。 对中国人来说龙是中国人的图腾。古时候的封建帝王被认为是龙的化身,称为真龙天子,穿的衣服上,用的物品上都有龙的图案。龙在中国人的心中,占据着高贵、神圣的地位。然而西方人对龙却没有什么好印象。 西方文学,现存最早的一部史诗《贝奥鲁夫》中,就有两条嗜血如命的恶龙。 因此从古时候龙就给西方人留下了负面的印象。《红楼梦》翻译中的译者对龙的不同态度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例2
……水溶(北静王)见他言语清楚,谈吐有致, 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 量也。” (曹雪芹,第十五回:376)
A:… The clarity and fluency of Baoyu’s answers made the prince turn to observe to Jia Zheng, “Your son is truly a dragon’s colt or young phoenix. May I venture to predict that in time to come this young phoenix may even surpass the old? (Yang Xianyi, Chapter15:377)
B: …Delighted that everything Baoyu said was so clear and to the point, the prince observed to Jia Zheng that “ the young phoenix was worthy of his sire’.
‘I trust I shall not offend you by saying so to your face,’ he said, ‘ but I venture to prophesy that this fledging of yours will one day “ sing sweeter than the parent bird”.’ (D. Hawkes, Chapter 15:289)
在中国,“龙驹凤雏” 是用来赞扬一个人的儿子的,同时也是为了表达说话者对这个人的尊敬。 “龙”和“凤”在中国人心目中都是有奇异功能让人膜拜的圣物,常用来指人来表明这个人的出类拔萃。 然而在英语中“龙”却是一种带有负面意义的怪兽。 因此杨宪益在翻译时忠实了原文,而霍克斯却避开了“龙”这个字,在使用 “凤”时也非常吝啬。民族心理对两位译者的影响在此可见一斑。
例3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曹雪芹,第五回:134)
A: Nothing avail her gentleness and compliance,
Osmanthus and orchid with her fragrance vie;
But this price is borne off by an actor,
And luck passes the young master by.(Yang Xianyi, Chapter5:135)
B: What price your kindness and compliance?
Of sweetest flower the rich perfume?
You choose the player fortune favored,
Unmindful of your master’s doom. (D.Hawkes, Chpter5:133)
“桂” 和 “兰” 是中国的两种传统的花卉常被用来形容女人的温柔贤惠。 这里用来指袭人,宝玉的主要丫鬟之一。 她的名字是宝玉给取的有香气袭人的意思,而且她非常温柔娴静正如桂和兰所象征的意义。 虽然两个译者都翻译出了“温柔,和顺”,但是霍克斯却省略掉了“桂”和“兰” 这两个充满文化内涵的词。因此他在这段话的翻译中削弱了其文化内涵。
四、结语
例1、例2、例3 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族心理对译者、译文的影响。 因为同一种颜色,动物或植物在不同的民族中会有不同的心理反应,如果直译含有颜色、动物、植物等的词,译文读者在理解这些词时会有困难,甚至会误解这些短语。但是如果不直译这些词,就不能真实地传递原语文化。两位译者在翻译时都按自己的民族心理习惯对这些词做了相应的处理,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族心理对译者的影响。从这方面来说,两位译者的翻译无所谓优劣,各有千秋。我们对译者的翻译作评论时,不能简单地说其译得好或是不好,而应客观地分析翻译过程中影响译者翻译的因素,从而对其译作做出客观的评论。
[参考文献]
[1]Cao, Xueqin. The Story of the Stone Vol.I [Z].trans. Hawks, D. 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1973.
[2]Cao, Xueqin. The Story of the Stone Vol.II [Z].trans. Hawks, D. 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1977.
[3]Yang Hsien-yi, Gladys Yang.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Vol.I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Press, 1978.
[4]包惠南.文化语境与语言翻译[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公司,2001:25
[5](清)曹雪芹,(清)高鄂著;杨宪益,戴乃迭译.红楼梦 [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3.
[6]霍克斯(D).红楼梦英译笔记[M]. 香港:岭南大学文学与翻译研究中心,2000.
[7]梁晓东.民族心理差异与商标翻译[J].上海科技翻译,1997.3:23.
[8]王建华.关于语境的定义和性质[J].浙江社会科学,2002, 2:190.
[9]周汝昌.红楼十二层 [M].太原:书海出版社2005: 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