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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仅有高中文化程度的无业游民,打着国家机要人员身份的幌子,凭三寸不烂之舌,不但同时骗取了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表姊妹的美色,而且还骗取了姊妹俩数十万元钱财。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骗局竟然长达4年时间。当警方将姊妹俩解救出来,戳穿真相时,她俩居然还责怪警察打碎了她们的美梦。
2008年2月21日6点08分,江苏省丹阳市公安局南环路派出所干警驾驶警车紧急赶到南京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大门口,将准备与国家“高级机要人员”章栋秘密“接头”的一名女子截住。至此,失踪了三年的美女洪霞终于现身,一个无业游民冒充国家机要人员身份骗财骗色的惊天大案开始浮出水面。
一句问候语,美眉心里暖
2003年夏季的一天上午,正在丹阳市新桥镇一家灯具厂埋头安装灯具的田花,忽然被门卫叫住。原来她高中时的同学章栋前来拜访。
田花时年23岁,对于章栋,她没啥印象。高中毕业后,她考入了一所师范院校,而章栋因为成绩不好,只考入了丹阳市有关部门与南京一所航空院校联合举办的成人教育大专班,学习信息工程。章栋与田花同岁,个头不算太高,但长得结实,说话风趣,他在上高中时就暗恋班花田花。此时一见田花。顿生一股怜香惜玉之情:“让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做这样的力气活,太屈才了。”
一句话把田花心里说得暖暖的。她大学毕业后一直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最后只好到这家乡镇小厂做临时工度日。章栋的问候,使她觉得还是眼前的这名老同学理解自己的处境和苦衷。章栋告诉田花,他大专毕业后,因有一位在省政府工作的亲戚帮忙,分到了南京一著名高校做体育教师。田花一听,羡慕不已,临别。她调皮地朝章栋一笑说:“苟富贵,毋相忘。你在南京路子广,有什么好差事,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哦!”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找个好工作,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临别,章栋在信誓旦旦帮田花找工作时,随即话题一转,说刚才在商店看中了一部手机,手上资金不够,顺便“借”走了田花几百元钱。
章栋走后,田花天天掐着指头等待好消息,可是苦等了30天,无一点音讯。“与其等下去,不如主动出击”。她便给章栋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到南京看望他。为了防止章栋推托,她说自己已买好了去南京的车票,马上就出发。
田花到了南京后,章栋将她安排在一家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就带她跑人才市场找工作。可是一连跑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心灰意懒的只好回到老家。
当年9月的一天,章栋带着他的母亲来到田花家中,说他的一位在省级机关工作的远房亲戚。答应帮田花找份好工作,章母在一边不停点头,证实了儿子的这一说法。
见女儿有贵人相帮,田花父母异常开心,当天就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招待这对母子。
轻信骗子言,失财又失身
2003年年底,田花随章栋来到南京后,一连几天也没有见到章栋亲戚的影子。田花顿时焦急起来:“你那在省级机关工作的亲戚不是答应帮忙的吗,人呢?”
见田花催得急,第二天中午,章栋说亲戚已经帮她在南京市农村经济发展委员会找了一份工作,拿了一份《机关人员登记表》叫田花填写,并对田花说,填了表,不一定就能进,还要活动活动。田花把这些话转告了父亲,田父领会其意图,给了章栋2万元活动经费。
就在田花翘首等待进入机关上班时,章栋又给她递上一张省政协工作人员登记表,说原来找的单位名声不够响亮,刚好省政协有个进人名额,亲戚活动了一下,就成了。田花立即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父亲,田父一听,喜上眉梢,又给章栋汇来了厚厚一沓活动经费。
随后,田花回家等待消息。然而,隔了好几个月。她的工作还没有着落。
“这是怎么回事?”2004年7月,田花心急火燎地赶到南京询问原因并几次要章栋带她到他所任教的大学看看,可是,章栋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了。
“你到底是不是大学体育教师?”田花开始对章栋的身份表示怀疑。
一见田花怀疑自己了,章栋紧张起来,隔了没几天,他和颜悦色地对田花说,他的那个远房亲戚调到省政府机要处当头头了,在亲戚的关照下。他已从任教的大学调入省政府机要处,在他的争取下,把田花调入了南京军事机要处。
说完,他向田花亮出了组织上刚给他配发的手枪,很熟练地将子弹上膛,然后把手枪拆下再安装起来。“不会是玩具手枪吧?”田花用手一摸,枪很沉,“真是钢枪啊!”当即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田花早早起床,准备去机要处报到。此时,章栋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他神情严肃地对田花说:“刚才接到组织上最新指示,由于工作需要。你暂时还不便直接到单位上班,只能在外围先锻炼一段时间,接受组织的暗中考查,以便随时接受组织上的重要任务。”说完,章栋拿出一本保密手册,要求田花跟着他起誓:“严格遵守国家机密,在任何情况下,不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泄露自己的职业和从事的工作内容,否则按军法论处。”随后。章栋拿来一些诸如反跟踪、反监听、反侦查之类的材料以及一些保密规章制度,让她熟读、牢记。从此以后,田花不是收到消息,就是住处出现小纸条,指令让她去执行任务。
执行几次任务后,章栋对田花说:“经过考验,组织上认为你已经完全胜任军事机要工作,现任命你为少校军官。组织上还决定分配你一套住房,但要先缴纳2万元订金。”
田花将2万元交给章栋后,章栋用这钱,给她买了一部漂亮的手机,谎称是由于工作需要,组织上为她专门配置的。
过了一个月,章栋两万元花得差不多了,他又对田花说,房子马上就要到手了,尚需1万元简单装修一下。
很快1万元又花完了。章栋对田花说:现在一些有权部门的工作人员都要缴纳一笔廉政保证金,如果退休时不出任何问题,保证金10倍返还,你所在的军事机要处规定你缴纳的标准是14000元。田花连夜赶回老家,向父母要了14000元,交给章栋。
有了钱后,章栋时常带田花外出执行任务,游山玩水。一次,他带田花去寺庙玩,顺便抽签算命。算完命后,章栋失声痛哭,田花忙问何故,章栋装着十分孝顺的样子:“算命大师说你爸爸、妈妈将有血光之灾,活不长久了。”
田花急切地问:“那怎么办呢?”
章栋要她赶快回家拿钱消灾。于是田花又向家里要了8000元钱,让章栋去烧香、敬菩萨。
就这样,从2004年2月到2007年底,章栋以各种借口骗取田花全家近20万元,最后见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田花不得不向在南通、镇江、苏州等地工作的大学同学借了7600元钱。
章栋一直贪恋田花美貌,多次向她提出性要求,都被田花婉言拒绝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天傍晚,他对田花说,由于工作需要,组织上要求他俩扮作情侣,到一家酒店侦查一起间谍案。田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当晚,两人打扮得很入时,入住了南 京一家高档酒店,半夜时分,章栋从酒店大厅回到房间说:“间谍就住在隔壁房间,为了不让间谍识别我俩是假扮的情侣,组织上要求我俩必须以假乱真,做一次真正的情侣。”说完。他慢慢解开田花的乳罩、内衣,田花毫无反抗地交出了自己的初夜,竭力和章栋颠鸾倒凤。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不久后,两人真的谈起了恋爱。
漂亮表姐又羊入虎口
见表妹在南京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一个好男友,每次回乡都珠光宝气,田花的表姐洪霞心动了。2004年8月,她拜托田花帮她也在南京找份好工作。
2000年夏,22岁的洪霞从江苏一所经济院校毕业后,在丹阳一家书城找到了一份营销策划工作。虽然工作量不大,每月可拿到1200多元的工资,可是一心向往大城市生活的她。时常为自己命运不济而长吁短叹。洪霞身材苗条,气质高雅,在书城上班时许多小伙子向她射出丘比特的神箭,可心高气傲的她理都不理。眼看表姐26岁还没找到理想的男友,为了帮表姐实现到大城市工作的梦想,田花就把洪霞介绍给章栋,请他帮忙。
章栋帮洪霞找工作格外“卖力”,天天一大早出门找关系。2004年10月初,他和田花回丹阳过国庆节时,对洪霞的父亲说,已帮洪霞安排到南京市一教育部门人事处工作了。当年10月8日,国庆节一过,洪霞辞掉了书城工作,跟随田花、章栋来到南京。和田花一起住进了一家部队院校的招待所。当天晚上,章栋向洪霞吹嘘说,教育局是个很好的单位。你一进去,就给你配手机、电脑,说得洪霞心花怒放。第二天,洪霞提出尽快到单位工作,章栋安慰说。教育局长同意你先在南京玩几天,熟悉南京环境后再上班。一周后,洪霞游玩完了南京的各大名胜古迹,再次提出到教育局上班。此时,章栋附在洪霞耳边细声说:“现在教育局有个别领导对你进去工作有意见,你暂时不要去上班,以免暴露自己,等合适的时机再去报到也不迟。”为了打消洪霞的疑虑,他到光华门附近的一个地摊上,伪造了一份教育局人事处的工作证。连同一本存折、一张公交卡一起交给了洪霞,谎称都是单位发的。并且单位已经开始给她发津贴了。洪霞到银行一查,存折里果真有3000多元工资,到第二个月再一查,又是3000多元工资。她和家人对章栋的能耐深信不疑,她父亲为此还给了章栋2万元钱,让他去谢谢人家。
拿了2万元后,章栋花了13000余元钱为洪霞买了一台东芝牌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手机,说是单位为她配的。洪霞电脑用了没几天,正缺钱用的章栋又以单位准备为她更换台更好的为由将电脑要走了。然后到跳蚤市场以2000元的低价卖了。当年11月的一天,章栋告诉田花,说他的父亲生病住院急需用钱。可为了帮洪霞找工作自己垫了不少钱。听了这话,田花觉得过意不去。就打电话给自己的舅舅也就是洪霞的父亲,叫他给章栋汇来17000元钱。
2004年12月初,章栋陪洪霞在南京街头散步,忽然一群女兵向他俩走来,洪霞立即投去了羡慕的眼神。交谈中,章栋得知,洪霞从小就立下理想。做一名女军人。上中学时,每逢征兵时节,她都去报名应征,但由于部队不面向中学征召女兵,她的女兵梦破碎了。章栋一听,记在心头,过了两周,他神秘地告诉洪霞说他已经转到省安全局工作了,并声称田花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和田花谈恋爱,只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时与田花假装扮情侣,他心里真正爱的是洪霞。洪霞听了,心里比吃蜜还甜,两个人瞒着田花,秘密谈起了恋爱。田花和洪霞原来住在同一家招待所,为了能够同时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章栋帮洪霞重找了一处住所。2005年春节,洪霞回家过年时,章栋给了她2000元过节费,说是教育局为她发放的奖金。
2005年正月初四,洪霞跟着章栋到南京准备上班,此时,章栋很惋惜地对洪霞说:“你眼看就要到教育局上班了,可是当初介绍你去教育局工作的一位局长因经济问题出事了。”洪霞一听,伤心得泪水直流。尔后又破涕为笑,原来章栋宣称通过活动,把她调到省军区机要处去了,圆了她的参军梦。章栋故伎重演,对洪霞说:“你执行的都是特殊绝密使命,不能和任何人讲,更不能暴露自己身份;未经组织同意,不能和任何人来往,也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哪怕就是自己的表妹、父母。”此后,洪霞的房间门上时不时就出现些小纸条。口袋里的钱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她把这一情况告诉章栋后,章栋说这是组织在考验她。又过了几天,洪霞回到旅社后发现床上多了一只手机,上面还有不少短信,内容显示发短信的是一个叫黄田均的人,是组织上安排专门和她接头、联系的。从此以后,洪霞经常收到黄田均的短信,指令她到西安去执行任务。到当年9月份,洪霞先后七次远赴西安取“秘密文件”。有时刚回到南京火车站,人还没下车,又接到指令再次返回西安。所谓的任务,就是到西安一家宾馆将一封“绝密”材料拿回南京。送到南京瑞金路附近一家超市的储物柜里。然后把储物柜的密码用手机短信发给黄田均。
2005年4月的一天,洪霞正在招待所内看电视,忽然,章栋气乎乎地走了进来说:“黄团均贪污公款,被抓起来了。黄田均不是好人,你帮坏人做事就是犯错误,还连累了你的父亲,组织上要追究你父亲的责任。现组织上责令你作出检查,如果检查深刻,组织上也许会放过你。”洪霞一听,吓呆了,连忙按照章栋的要求,写了一份名为“天下无贼”检讨书,并按照章栋要求,声泪俱下地一字字录音下来。交给“组织”。接着“组织”上又安排一个叫王春杰的与她联系,可是,不久王又出事了,又换成戴新忠和她联系。可怜洪霞,这三人指挥了她三年,她连声音都没听过,更别提见面了。
2005年4月中旬,章栋带着田花回到丹阳老家,田花母亲立即将哥哥也就是洪霞的父亲叫来一起吃饭,席间,章栋紧锁眉头,一言不发。洪父忙问何故,章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洪霞出事了!”
洪父一惊:“出啥事了?”
“她在执行工作过程中,丢失了一份重要文件,给国家造成了1亿多元的损失!现国家对她作出了‘二级处理’,可能要掉脑袋。”为了怕洪父不信,章栋当场播放了洪霞的检讨录音。洪父一听,确是女儿的声音,女儿凄惨的声声检讨,犹如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身上。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求章栋想法救救女儿。
“我认识国家一位领导人的亲戚,请求他与这位领导打打招呼吧!”章栋装出要请人帮忙的样子。请人要花钱,他轻而易举地骗取了洪父2万元钱。
2005年5月,他又带了一盘洪霞的录音,再次骗取了洪父2万元。
同年10月,章栋再次回到丹阳,告诉洪父。法院马上要定罪判刑了。要减刑。法官那里少不了要打点打点。再次向洪父开口要2万元。可怜洪父,从章栋答应为女儿找工作。已经给了章栋七八万元,家底都被章栋掏空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但为了救女儿,还是找亲戚朋友凑了3万元给他。
章栋拿到这些钱后。随即挥霍一空。
一场荒唐梦,惊不醒梦中
洪霞一人在南京,时常思念远在丹阳乡下的父母,如果她与父母一旦联系上,章栋精心编织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为了稳住她,他带着洪霞到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两人的合影,然后伪造了一张结婚证书,说组织上已经同意他俩正式结婚了。洪霞信以为真,她说依照风俗,想去拜访公公、婆婆。章栋稳住她说,他的父母在一次帮他执行任务时被特务暗杀,现已不在人世,洪霞禁不住肃然起敬。洪霞想看望远在丹阳乡下的父母,章栋就哄骗她说,由于你工作出色,为了保护你爸爸妈妈的安全,组织上已将二老接到北戴河疗养院长期疗养;洪霞想与表妹田花见面,章栋就拿出当初的保密誓言说,你现在不能与任何人见面、联系,如果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行踪,不但你而且你的父母、表妹都随时有生命危险。
为了防止洪霞偷偷与父母联系,一天晚上,章栋拿了两个药丸和一瓶白酒,把洪霞叫到南京市月牙湖广场说:“为了不让你与组织失去联系,组织上花高价为你从国外购进了药丸定位仪,你把两个药丸连同一瓶白酒喝下去,你就被定位了,今后你无论在何处,组织上都能立即找到你,你的一举一动。包括私自与家里父母通电话,组织上都能查得一清二楚。”从不饮酒的洪霞,为了不让组织失望,立即吞下药丸,然后把一瓶白酒喝得底朝天,当即醉倒在地。
为了让洪霞相信自己的为人,章栋胸前总是挂着一块玉佛,每次带洪霞到西安、杭州等地“执行任务”,第一站必去寺庙拜佛,每次拜佛。口中总是恳求神灵保佑洪霞和她的父母生命安全,其状十分虔诚,洪霞常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章栋所作的这一切,田花都蒙在鼓里,有时候见男友深更半夜迟迟不归,就打电话询问。章栋在洪霞处睡到半夜,每当田花打来的手机一响,他快速穿起衣服,以组织有紧急任务为由,立即来到田花住处。时常上半夜和洪霞共枕,下半夜和田花同眠,先后三年时间,竟然没有露过一次马脚。
2005年9月份以后,组织上安排洪霞的工作渐渐少了,流落街头的她靠上网或到书店看书打发时间,她很想拜访在南京工作的大学同学,但一想到组织上要求不得和任何人接触的纪律,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她主要工作就是每天傍晚6点左右到南京一家肯德基店门口与章栋接头,汇报思想,接受任务,章栋给钱了就住旅社,没钱的时候就在网吧里打个瞌睡。尽管思乡情切,但为了执行纪律,她一次也没有与父母联系过。
女儿自2005年春节过后,一直杳无音信。洪霞的父亲多次向丹阳警方求助查找女儿下落。田花也怀疑表姐被章栋控制在什么地方了。2006年10月,丹阳市公安局侦查人员几次来到南京,向田花询问洪霞的行踪,田花本来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警方,但为了严守“军事秘密”,始终没吐一个字。
2008年2月初,洪霞的父亲再次向警方提出帮助查找女儿的请求,丹阳市公安局新任局长得知一位好端端的女大学生失踪了三年,下落不明,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责令南环路派出所和局刑警部门立案侦查,给洪霞的父亲一个说法。
2008年2月18日上午,南环路派出所获取了田花在南京的落脚处,立即出警赶至南京一家招待所,将她带回丹阳。面对办案民警的查询,田花气焰十分嚣张。她声称自己是军事机要大校军官,警告办案民警不要破坏军警关系,否则要受到重处。民警叫她出示军官证件,她声称证件全在男友章栋身上,当问到男友在何处时,她说男友目前正在郑州参加一个国防重要会议。
当天傍晚。章栋回到招待所得知田花被丹阳警方带走后,顿时吓傻了眼,但他仍然抱有侥幸心理,连夜租了一辆车从南京赶回丹阳,向警方要人。正在四处寻找章栋下落的办案人员立即将章栋控制起来,南环路派出所案件办理队队长慎小明、社区警务队队长胡强连夜加强审讯,经过两天两夜的较量,章栋终于败下阵来。他陆续交待自己的骗财骗色犯罪事实。根据他的交待,2月21日傍晚,丹阳警方再次赶赴南京,将正在一家肯德基门口等待与章栋秘密接头的洪霞带回了丹阳。此时,警察发现,洪霞的口袋里只剩下几元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警察审讯得知,章栋根本不是什么大学教师,也不是什么机要人员,他在读成人大专时,由于厌学,中途就退学了;他给姐妹俩看的所谓的规章制度等,其实都是从一些书上抄下来的。只不过自己在里面加了一些上学时学到的计算机信息管理方面的专业术语;每次去西安提取的“秘密文件”,袋里其实装的就是一张废纸;他所谓的“手枪”也是花120元钱从旧商品市场淘来的假枪:所谓的“黄天均”、“王春杰”、“戴新忠”都是他一手编造的。洪霞接到的各种指令短信息,有的是章栋自己发的,有的是他花钱雇两名民工发的。当警方把这些真实情况告诉洪霞、田花时,姊妹俩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有时候也怀疑他是在骗我们,但我们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这其实就是个骗局,毕竟这么多钱、这些年的青春都耗下去了,宁愿这场梦就这样一直做下去。”停了停,姐妹俩竟然责怪办案干警:“你们不该惊扰我们的美梦,现在美梦被你们打碎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章栋也为自己的诈骗行为悔恨不已。他说,一开始说谎是为了骗点钱、骗骗色,没想到后来谎话越说越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些谎话、收拾这个局面,只能这样一直骗下去。为了瞒住这些事,除了骗取田花、洪霞姐妹俩家人近30万外,还通过自己的父母向别人借了10多万元钱,这些钱都已被他花得精光。其实,这些年他自己也过得很累,经常半夜醒来就要想着天亮后到哪里去骗钱或借钱,更要想用什么手段稳住姐妹俩。在此期间,他也不停地购买彩票,总想哪天能中个大奖,回来把钱还上就可以重新生活了。
章栋为自己开脱说,自己陷入这样一个惊天骗局不能自拔,田花、洪霞姐妹俩及其家人也有很大责任。期间,只要他们稍微警觉一下,他的谎言就有可能被揭穿。如一开始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大学体育教师身份;再如,他和洪霞一起去西安取材料,都是乘洪霞不注意,把所谓的绝密材料藏好,然后再安排洪霞去拿,如果他不一起去,洪霞就不会取到材料,“为什么取不到呢?洪霞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得到答案。可是,她们太好骗了,宁愿信其有,不肯信其无,总指望天上会掉馅饼。结果馅饼没有等来,却给我等来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文中田花、洪霞为化名)
2008年2月21日6点08分,江苏省丹阳市公安局南环路派出所干警驾驶警车紧急赶到南京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大门口,将准备与国家“高级机要人员”章栋秘密“接头”的一名女子截住。至此,失踪了三年的美女洪霞终于现身,一个无业游民冒充国家机要人员身份骗财骗色的惊天大案开始浮出水面。
一句问候语,美眉心里暖
2003年夏季的一天上午,正在丹阳市新桥镇一家灯具厂埋头安装灯具的田花,忽然被门卫叫住。原来她高中时的同学章栋前来拜访。
田花时年23岁,对于章栋,她没啥印象。高中毕业后,她考入了一所师范院校,而章栋因为成绩不好,只考入了丹阳市有关部门与南京一所航空院校联合举办的成人教育大专班,学习信息工程。章栋与田花同岁,个头不算太高,但长得结实,说话风趣,他在上高中时就暗恋班花田花。此时一见田花。顿生一股怜香惜玉之情:“让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做这样的力气活,太屈才了。”
一句话把田花心里说得暖暖的。她大学毕业后一直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最后只好到这家乡镇小厂做临时工度日。章栋的问候,使她觉得还是眼前的这名老同学理解自己的处境和苦衷。章栋告诉田花,他大专毕业后,因有一位在省政府工作的亲戚帮忙,分到了南京一著名高校做体育教师。田花一听,羡慕不已,临别。她调皮地朝章栋一笑说:“苟富贵,毋相忘。你在南京路子广,有什么好差事,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哦!”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找个好工作,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临别,章栋在信誓旦旦帮田花找工作时,随即话题一转,说刚才在商店看中了一部手机,手上资金不够,顺便“借”走了田花几百元钱。
章栋走后,田花天天掐着指头等待好消息,可是苦等了30天,无一点音讯。“与其等下去,不如主动出击”。她便给章栋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到南京看望他。为了防止章栋推托,她说自己已买好了去南京的车票,马上就出发。
田花到了南京后,章栋将她安排在一家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就带她跑人才市场找工作。可是一连跑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心灰意懒的只好回到老家。
当年9月的一天,章栋带着他的母亲来到田花家中,说他的一位在省级机关工作的远房亲戚。答应帮田花找份好工作,章母在一边不停点头,证实了儿子的这一说法。
见女儿有贵人相帮,田花父母异常开心,当天就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招待这对母子。
轻信骗子言,失财又失身
2003年年底,田花随章栋来到南京后,一连几天也没有见到章栋亲戚的影子。田花顿时焦急起来:“你那在省级机关工作的亲戚不是答应帮忙的吗,人呢?”
见田花催得急,第二天中午,章栋说亲戚已经帮她在南京市农村经济发展委员会找了一份工作,拿了一份《机关人员登记表》叫田花填写,并对田花说,填了表,不一定就能进,还要活动活动。田花把这些话转告了父亲,田父领会其意图,给了章栋2万元活动经费。
就在田花翘首等待进入机关上班时,章栋又给她递上一张省政协工作人员登记表,说原来找的单位名声不够响亮,刚好省政协有个进人名额,亲戚活动了一下,就成了。田花立即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父亲,田父一听,喜上眉梢,又给章栋汇来了厚厚一沓活动经费。
随后,田花回家等待消息。然而,隔了好几个月。她的工作还没有着落。
“这是怎么回事?”2004年7月,田花心急火燎地赶到南京询问原因并几次要章栋带她到他所任教的大学看看,可是,章栋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了。
“你到底是不是大学体育教师?”田花开始对章栋的身份表示怀疑。
一见田花怀疑自己了,章栋紧张起来,隔了没几天,他和颜悦色地对田花说,他的那个远房亲戚调到省政府机要处当头头了,在亲戚的关照下。他已从任教的大学调入省政府机要处,在他的争取下,把田花调入了南京军事机要处。
说完,他向田花亮出了组织上刚给他配发的手枪,很熟练地将子弹上膛,然后把手枪拆下再安装起来。“不会是玩具手枪吧?”田花用手一摸,枪很沉,“真是钢枪啊!”当即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田花早早起床,准备去机要处报到。此时,章栋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他神情严肃地对田花说:“刚才接到组织上最新指示,由于工作需要。你暂时还不便直接到单位上班,只能在外围先锻炼一段时间,接受组织的暗中考查,以便随时接受组织上的重要任务。”说完,章栋拿出一本保密手册,要求田花跟着他起誓:“严格遵守国家机密,在任何情况下,不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泄露自己的职业和从事的工作内容,否则按军法论处。”随后。章栋拿来一些诸如反跟踪、反监听、反侦查之类的材料以及一些保密规章制度,让她熟读、牢记。从此以后,田花不是收到消息,就是住处出现小纸条,指令让她去执行任务。
执行几次任务后,章栋对田花说:“经过考验,组织上认为你已经完全胜任军事机要工作,现任命你为少校军官。组织上还决定分配你一套住房,但要先缴纳2万元订金。”
田花将2万元交给章栋后,章栋用这钱,给她买了一部漂亮的手机,谎称是由于工作需要,组织上为她专门配置的。
过了一个月,章栋两万元花得差不多了,他又对田花说,房子马上就要到手了,尚需1万元简单装修一下。
很快1万元又花完了。章栋对田花说:现在一些有权部门的工作人员都要缴纳一笔廉政保证金,如果退休时不出任何问题,保证金10倍返还,你所在的军事机要处规定你缴纳的标准是14000元。田花连夜赶回老家,向父母要了14000元,交给章栋。
有了钱后,章栋时常带田花外出执行任务,游山玩水。一次,他带田花去寺庙玩,顺便抽签算命。算完命后,章栋失声痛哭,田花忙问何故,章栋装着十分孝顺的样子:“算命大师说你爸爸、妈妈将有血光之灾,活不长久了。”
田花急切地问:“那怎么办呢?”
章栋要她赶快回家拿钱消灾。于是田花又向家里要了8000元钱,让章栋去烧香、敬菩萨。
就这样,从2004年2月到2007年底,章栋以各种借口骗取田花全家近20万元,最后见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田花不得不向在南通、镇江、苏州等地工作的大学同学借了7600元钱。
章栋一直贪恋田花美貌,多次向她提出性要求,都被田花婉言拒绝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天傍晚,他对田花说,由于工作需要,组织上要求他俩扮作情侣,到一家酒店侦查一起间谍案。田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当晚,两人打扮得很入时,入住了南 京一家高档酒店,半夜时分,章栋从酒店大厅回到房间说:“间谍就住在隔壁房间,为了不让间谍识别我俩是假扮的情侣,组织上要求我俩必须以假乱真,做一次真正的情侣。”说完。他慢慢解开田花的乳罩、内衣,田花毫无反抗地交出了自己的初夜,竭力和章栋颠鸾倒凤。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不久后,两人真的谈起了恋爱。
漂亮表姐又羊入虎口
见表妹在南京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一个好男友,每次回乡都珠光宝气,田花的表姐洪霞心动了。2004年8月,她拜托田花帮她也在南京找份好工作。
2000年夏,22岁的洪霞从江苏一所经济院校毕业后,在丹阳一家书城找到了一份营销策划工作。虽然工作量不大,每月可拿到1200多元的工资,可是一心向往大城市生活的她。时常为自己命运不济而长吁短叹。洪霞身材苗条,气质高雅,在书城上班时许多小伙子向她射出丘比特的神箭,可心高气傲的她理都不理。眼看表姐26岁还没找到理想的男友,为了帮表姐实现到大城市工作的梦想,田花就把洪霞介绍给章栋,请他帮忙。
章栋帮洪霞找工作格外“卖力”,天天一大早出门找关系。2004年10月初,他和田花回丹阳过国庆节时,对洪霞的父亲说,已帮洪霞安排到南京市一教育部门人事处工作了。当年10月8日,国庆节一过,洪霞辞掉了书城工作,跟随田花、章栋来到南京。和田花一起住进了一家部队院校的招待所。当天晚上,章栋向洪霞吹嘘说,教育局是个很好的单位。你一进去,就给你配手机、电脑,说得洪霞心花怒放。第二天,洪霞提出尽快到单位工作,章栋安慰说。教育局长同意你先在南京玩几天,熟悉南京环境后再上班。一周后,洪霞游玩完了南京的各大名胜古迹,再次提出到教育局上班。此时,章栋附在洪霞耳边细声说:“现在教育局有个别领导对你进去工作有意见,你暂时不要去上班,以免暴露自己,等合适的时机再去报到也不迟。”为了打消洪霞的疑虑,他到光华门附近的一个地摊上,伪造了一份教育局人事处的工作证。连同一本存折、一张公交卡一起交给了洪霞,谎称都是单位发的。并且单位已经开始给她发津贴了。洪霞到银行一查,存折里果真有3000多元工资,到第二个月再一查,又是3000多元工资。她和家人对章栋的能耐深信不疑,她父亲为此还给了章栋2万元钱,让他去谢谢人家。
拿了2万元后,章栋花了13000余元钱为洪霞买了一台东芝牌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手机,说是单位为她配的。洪霞电脑用了没几天,正缺钱用的章栋又以单位准备为她更换台更好的为由将电脑要走了。然后到跳蚤市场以2000元的低价卖了。当年11月的一天,章栋告诉田花,说他的父亲生病住院急需用钱。可为了帮洪霞找工作自己垫了不少钱。听了这话,田花觉得过意不去。就打电话给自己的舅舅也就是洪霞的父亲,叫他给章栋汇来17000元钱。
2004年12月初,章栋陪洪霞在南京街头散步,忽然一群女兵向他俩走来,洪霞立即投去了羡慕的眼神。交谈中,章栋得知,洪霞从小就立下理想。做一名女军人。上中学时,每逢征兵时节,她都去报名应征,但由于部队不面向中学征召女兵,她的女兵梦破碎了。章栋一听,记在心头,过了两周,他神秘地告诉洪霞说他已经转到省安全局工作了,并声称田花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和田花谈恋爱,只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时与田花假装扮情侣,他心里真正爱的是洪霞。洪霞听了,心里比吃蜜还甜,两个人瞒着田花,秘密谈起了恋爱。田花和洪霞原来住在同一家招待所,为了能够同时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章栋帮洪霞重找了一处住所。2005年春节,洪霞回家过年时,章栋给了她2000元过节费,说是教育局为她发放的奖金。
2005年正月初四,洪霞跟着章栋到南京准备上班,此时,章栋很惋惜地对洪霞说:“你眼看就要到教育局上班了,可是当初介绍你去教育局工作的一位局长因经济问题出事了。”洪霞一听,伤心得泪水直流。尔后又破涕为笑,原来章栋宣称通过活动,把她调到省军区机要处去了,圆了她的参军梦。章栋故伎重演,对洪霞说:“你执行的都是特殊绝密使命,不能和任何人讲,更不能暴露自己身份;未经组织同意,不能和任何人来往,也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哪怕就是自己的表妹、父母。”此后,洪霞的房间门上时不时就出现些小纸条。口袋里的钱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她把这一情况告诉章栋后,章栋说这是组织在考验她。又过了几天,洪霞回到旅社后发现床上多了一只手机,上面还有不少短信,内容显示发短信的是一个叫黄田均的人,是组织上安排专门和她接头、联系的。从此以后,洪霞经常收到黄田均的短信,指令她到西安去执行任务。到当年9月份,洪霞先后七次远赴西安取“秘密文件”。有时刚回到南京火车站,人还没下车,又接到指令再次返回西安。所谓的任务,就是到西安一家宾馆将一封“绝密”材料拿回南京。送到南京瑞金路附近一家超市的储物柜里。然后把储物柜的密码用手机短信发给黄田均。
2005年4月的一天,洪霞正在招待所内看电视,忽然,章栋气乎乎地走了进来说:“黄团均贪污公款,被抓起来了。黄田均不是好人,你帮坏人做事就是犯错误,还连累了你的父亲,组织上要追究你父亲的责任。现组织上责令你作出检查,如果检查深刻,组织上也许会放过你。”洪霞一听,吓呆了,连忙按照章栋的要求,写了一份名为“天下无贼”检讨书,并按照章栋要求,声泪俱下地一字字录音下来。交给“组织”。接着“组织”上又安排一个叫王春杰的与她联系,可是,不久王又出事了,又换成戴新忠和她联系。可怜洪霞,这三人指挥了她三年,她连声音都没听过,更别提见面了。
2005年4月中旬,章栋带着田花回到丹阳老家,田花母亲立即将哥哥也就是洪霞的父亲叫来一起吃饭,席间,章栋紧锁眉头,一言不发。洪父忙问何故,章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洪霞出事了!”
洪父一惊:“出啥事了?”
“她在执行工作过程中,丢失了一份重要文件,给国家造成了1亿多元的损失!现国家对她作出了‘二级处理’,可能要掉脑袋。”为了怕洪父不信,章栋当场播放了洪霞的检讨录音。洪父一听,确是女儿的声音,女儿凄惨的声声检讨,犹如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身上。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求章栋想法救救女儿。
“我认识国家一位领导人的亲戚,请求他与这位领导打打招呼吧!”章栋装出要请人帮忙的样子。请人要花钱,他轻而易举地骗取了洪父2万元钱。
2005年5月,他又带了一盘洪霞的录音,再次骗取了洪父2万元。
同年10月,章栋再次回到丹阳,告诉洪父。法院马上要定罪判刑了。要减刑。法官那里少不了要打点打点。再次向洪父开口要2万元。可怜洪父,从章栋答应为女儿找工作。已经给了章栋七八万元,家底都被章栋掏空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但为了救女儿,还是找亲戚朋友凑了3万元给他。
章栋拿到这些钱后。随即挥霍一空。
一场荒唐梦,惊不醒梦中
洪霞一人在南京,时常思念远在丹阳乡下的父母,如果她与父母一旦联系上,章栋精心编织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为了稳住她,他带着洪霞到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两人的合影,然后伪造了一张结婚证书,说组织上已经同意他俩正式结婚了。洪霞信以为真,她说依照风俗,想去拜访公公、婆婆。章栋稳住她说,他的父母在一次帮他执行任务时被特务暗杀,现已不在人世,洪霞禁不住肃然起敬。洪霞想看望远在丹阳乡下的父母,章栋就哄骗她说,由于你工作出色,为了保护你爸爸妈妈的安全,组织上已将二老接到北戴河疗养院长期疗养;洪霞想与表妹田花见面,章栋就拿出当初的保密誓言说,你现在不能与任何人见面、联系,如果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行踪,不但你而且你的父母、表妹都随时有生命危险。
为了防止洪霞偷偷与父母联系,一天晚上,章栋拿了两个药丸和一瓶白酒,把洪霞叫到南京市月牙湖广场说:“为了不让你与组织失去联系,组织上花高价为你从国外购进了药丸定位仪,你把两个药丸连同一瓶白酒喝下去,你就被定位了,今后你无论在何处,组织上都能立即找到你,你的一举一动。包括私自与家里父母通电话,组织上都能查得一清二楚。”从不饮酒的洪霞,为了不让组织失望,立即吞下药丸,然后把一瓶白酒喝得底朝天,当即醉倒在地。
为了让洪霞相信自己的为人,章栋胸前总是挂着一块玉佛,每次带洪霞到西安、杭州等地“执行任务”,第一站必去寺庙拜佛,每次拜佛。口中总是恳求神灵保佑洪霞和她的父母生命安全,其状十分虔诚,洪霞常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章栋所作的这一切,田花都蒙在鼓里,有时候见男友深更半夜迟迟不归,就打电话询问。章栋在洪霞处睡到半夜,每当田花打来的手机一响,他快速穿起衣服,以组织有紧急任务为由,立即来到田花住处。时常上半夜和洪霞共枕,下半夜和田花同眠,先后三年时间,竟然没有露过一次马脚。
2005年9月份以后,组织上安排洪霞的工作渐渐少了,流落街头的她靠上网或到书店看书打发时间,她很想拜访在南京工作的大学同学,但一想到组织上要求不得和任何人接触的纪律,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她主要工作就是每天傍晚6点左右到南京一家肯德基店门口与章栋接头,汇报思想,接受任务,章栋给钱了就住旅社,没钱的时候就在网吧里打个瞌睡。尽管思乡情切,但为了执行纪律,她一次也没有与父母联系过。
女儿自2005年春节过后,一直杳无音信。洪霞的父亲多次向丹阳警方求助查找女儿下落。田花也怀疑表姐被章栋控制在什么地方了。2006年10月,丹阳市公安局侦查人员几次来到南京,向田花询问洪霞的行踪,田花本来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警方,但为了严守“军事秘密”,始终没吐一个字。
2008年2月初,洪霞的父亲再次向警方提出帮助查找女儿的请求,丹阳市公安局新任局长得知一位好端端的女大学生失踪了三年,下落不明,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责令南环路派出所和局刑警部门立案侦查,给洪霞的父亲一个说法。
2008年2月18日上午,南环路派出所获取了田花在南京的落脚处,立即出警赶至南京一家招待所,将她带回丹阳。面对办案民警的查询,田花气焰十分嚣张。她声称自己是军事机要大校军官,警告办案民警不要破坏军警关系,否则要受到重处。民警叫她出示军官证件,她声称证件全在男友章栋身上,当问到男友在何处时,她说男友目前正在郑州参加一个国防重要会议。
当天傍晚。章栋回到招待所得知田花被丹阳警方带走后,顿时吓傻了眼,但他仍然抱有侥幸心理,连夜租了一辆车从南京赶回丹阳,向警方要人。正在四处寻找章栋下落的办案人员立即将章栋控制起来,南环路派出所案件办理队队长慎小明、社区警务队队长胡强连夜加强审讯,经过两天两夜的较量,章栋终于败下阵来。他陆续交待自己的骗财骗色犯罪事实。根据他的交待,2月21日傍晚,丹阳警方再次赶赴南京,将正在一家肯德基门口等待与章栋秘密接头的洪霞带回了丹阳。此时,警察发现,洪霞的口袋里只剩下几元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警察审讯得知,章栋根本不是什么大学教师,也不是什么机要人员,他在读成人大专时,由于厌学,中途就退学了;他给姐妹俩看的所谓的规章制度等,其实都是从一些书上抄下来的。只不过自己在里面加了一些上学时学到的计算机信息管理方面的专业术语;每次去西安提取的“秘密文件”,袋里其实装的就是一张废纸;他所谓的“手枪”也是花120元钱从旧商品市场淘来的假枪:所谓的“黄天均”、“王春杰”、“戴新忠”都是他一手编造的。洪霞接到的各种指令短信息,有的是章栋自己发的,有的是他花钱雇两名民工发的。当警方把这些真实情况告诉洪霞、田花时,姊妹俩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有时候也怀疑他是在骗我们,但我们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这其实就是个骗局,毕竟这么多钱、这些年的青春都耗下去了,宁愿这场梦就这样一直做下去。”停了停,姐妹俩竟然责怪办案干警:“你们不该惊扰我们的美梦,现在美梦被你们打碎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章栋也为自己的诈骗行为悔恨不已。他说,一开始说谎是为了骗点钱、骗骗色,没想到后来谎话越说越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些谎话、收拾这个局面,只能这样一直骗下去。为了瞒住这些事,除了骗取田花、洪霞姐妹俩家人近30万外,还通过自己的父母向别人借了10多万元钱,这些钱都已被他花得精光。其实,这些年他自己也过得很累,经常半夜醒来就要想着天亮后到哪里去骗钱或借钱,更要想用什么手段稳住姐妹俩。在此期间,他也不停地购买彩票,总想哪天能中个大奖,回来把钱还上就可以重新生活了。
章栋为自己开脱说,自己陷入这样一个惊天骗局不能自拔,田花、洪霞姐妹俩及其家人也有很大责任。期间,只要他们稍微警觉一下,他的谎言就有可能被揭穿。如一开始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大学体育教师身份;再如,他和洪霞一起去西安取材料,都是乘洪霞不注意,把所谓的绝密材料藏好,然后再安排洪霞去拿,如果他不一起去,洪霞就不会取到材料,“为什么取不到呢?洪霞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得到答案。可是,她们太好骗了,宁愿信其有,不肯信其无,总指望天上会掉馅饼。结果馅饼没有等来,却给我等来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文中田花、洪霞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