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火车不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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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隔8分钟
  
  几个月前就已约定,7月29号这天中午,在莎士比亚的故乡——埃文河畔斯特拉特福镇,我和一位诺丁汉大学的教授见面,共进午餐。
  之所以去那么远见那位教授,是因为她29号在斯特拉特福开会。而我也趁此去斯特拉特福看看——凡是到英国去的人一般都要参观这个古镇,这是接待方英国学术院的安排。
  28号中午,我从利兹出发,乘火车前往斯特拉特福。到了火车站,我先去了问询处。我发现,英国不同城市的火车站,问询处并不一样。最大的区别是,有的城市的火车站问询处有人工服务,有的城市的火车站没有。如果问询处没有人的话,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查看各种贴在墙上、柱子上的告示,或者查看电子显示牌上的信息,很费事。而如果有人工服务,就方便省事了很多。
  很值得庆幸,利兹火车站的问询处有人工服务。服务员是位中年男士,很有礼貌。我告诉他我要去的地方,并说明我有可以在英国全境乘火车的通票。那位服务员听我说完后,在电脑里查看了一下,很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然后便打印出一张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张纸一看,上面是两趟火车的车次,和发车及到站的时间。我明白了,先坐下午2点10分的火车,到一个名叫利明顿矿泉疗养地的地方下车,在那里转乘另一趟火车去斯特拉特福。
  从利兹到利明顿,火车要走2小时零26分钟。也就是说,这趟火车如果正点,到利明顿的时间是4点36分。而那张纸上写的从利明顿去斯特拉特福的火车,是4点44分开车。显然,在准点的情况下,从前一趟火车到站,到后一趟火车开车,中间仅相隔8分钟。
  
  坐出租车追火车
  
  火车从利兹准点发车。
  一路上,我心里忐忑不安:火车会不会晚点呢?即使不晚点,利明顿火车站大不大?有多少个站台?8分钟来得及赶上下一趟火车吗?这些疑问。来回来去地在我脑子里打转。
  时间在担忧中推移,火车渐渐驶近利明顿。我的担心有增无减,因为火车开出后不久就开始晚点。终于,利明顿站到了,我的担心成为了事实——火车晚点了10分钟。
  这是一个不大的火车站,不过还没有小到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英国有些小火车站,会有指示牌标明,此站是无工作人员火车站。
  我在第4站台下了车,因为找不到车站的工作人员,我慌里慌张地跑到了第一站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工作人员,他告诉我去斯特拉特福的车,在第4站台上车,我又跑回第4站台。
  这时,我才静下心来看站台上的电子指示牌,上面没有显示任何信息。我心想去斯特拉特福的火车,不至于4点多就没有了吧,那可是个游览胜地。我决定等一会,大约过了10分钟,指示牌上仍然没有显示任何信息。
  我沉不住气了,找到一位车站工作人员,把利兹火车站问询处给我的那张,写着车次和时间的纸给他看,他指指纸上标明我应该转乘火车的那行字,说:“这列火车已经走了。你坐的火车晚点了。”没等我问怎么办,他便说:“坐出租车。”
  当我听到“出租车”时,稍稍有些心跳,从这里到斯特拉特福,总还有好几站的距离吧,坐出租车?英国的出租车那么贵!
  不容我做出任何反应,这位先生从衣兜里拿出对讲机,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小伙子,朝我一招手,说跟着我,转身往火车站外走去。我跟着他出了火车站,他对我说,你就在这里等着,便向左边的一片场地走去——那里是出租车等候区,停了许多辆出租车。只见他和一位司机说了几句什么,那位司机就把车开到我面前。那位小伙子对我说,你上他的车吧,再见!
  没来得及弄明白,我便鬼使神差地上了这辆出租车,坐在了后排座上。在车上,我心里立刻不安起来:这利明顿离斯特拉特福究竟有多远呢?坐这出租车去总得花好几十英镑吧。英国的接待单位已经给我买了英国全境的火车通票,并且为我报销在城市里的部分出租车费用。可我现在坐的出租车,是在城市之外的旷野上代替火车跑路,这笔不菲的费用,大概得由我自己出了。
  
  有人买单
  
  车在英格兰北部的原野上奔驰。夏天的英格兰原野生机勃勃,一望无际的绿色中,间或出现一个个小城——古朴的建筑群,尖尖的教堂顶,在下午和煦的阳光下,犹如童话里的景色。可我仍是不能放松地欣赏美景,心里默默地数着一共过了几个小镇。
  车大概开过了两个小镇后,我对司机说:“请把我送到‘城濠宅邸宾馆’。”这是接待方早就给我预定好的宾馆。后来我见到那位诺丁汉大学的教授时,她告诉我,在夏天,斯特拉特福的宾馆非常抢手,因为游人很多。如果不是提前很久,根本订不到。
  我和司机说话的同时,递过去写着宾馆名字的纸,想让他看一眼,可司机没有回头,很干脆地说:“不,我不去宾馆,我只把你送到火车站。”我立刻有些明白了:莫非这趟出租车是铁路部门安排的?
  我心头一喜,连忙问他:“谁付这趟车钱?”他说:“他们付给我。”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不用我付钱?”他答:“不用。”我当时的感觉一下子难以言说,应该是释然加上意外。后来一路无语,司机把我送到斯特拉特福火车站。下车前我扫了一眼计价器,23英镑。按当时的比值,约合人民币350元左右。
  其实,当利明顿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不由分说地让我乘坐出租车时,我便感到有些奇怪。如果让我自己承担火车晚点的后果,应该让我来选择乘坐哪种交通工具呀。既然他们让我坐出租车,自然是他们付费,这才符合逻辑。
  可当我坐上出租车后,潜意识告诉我,铁路部门怎可能用这样昂贵的方式,来弥补他们的误差,所以我才会东想西想,不得安宁。确实,一个人的生活环境,会把很多东西变成某种思维定势,让你不知不觉地,用它来推想世上的所有事情。
  回国后,我特意向一位在铁路部门工作的亲戚,说起我在英国的这次火车晚点的经历,她听完后倍感惊讶:“啊?火车晚点后用出租车送旅客,那还了得了!在中国,你自己想办法吧!”
  是啊,要不咋觉得意外呢。也许“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确有经济实力上的差距吧。而且,我国人口众多,幅员辽阔,火车晚点了要是用出租车弥补的话,那出租车想必是忙不过来的。
  不过,仍然可以希望,我们的各种服务行业给大家提供的服务,会越来越人性化,越来越周到。W
  
  责编/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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