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生命意义中的“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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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自问世以来,就可以说是俄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中一座难以逾越的丰碑。作者通过安娜和列文两个主人公的现实和精神生活生动地刻画了俄国十九世纪末期的社会风貌。本文试图通过对安娜和列文两个主人公的比较,分析出二人在精神追求道路上的不同之处,同时也指明二人在思想高度上达到的统一。
  关键词:安娜; 列文 ; 生命意义; 异同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006-5962(2013)04-0106-02
  《安娜卡列尼娜》是列夫托尔斯泰著名的作品之一,其中那一个个形象鲜明、内心细致的人物让人印象深刻,文中的两条线索安娜与列文的故事都深深吸引着读者,看似是两条毫不相关的故事线索,然而作者却通过人物精神层面的刻画使两个主角时时产生着鲜明的对比色彩,两人的结局则是殊途同归,富有强烈的渲染力和丰富的韵味,使整部作品显得繁而不乱,堪称"当代欧洲文学中没有一部可以与之媲美的作品。"[1]
  托尔斯泰于1878年致拉钦斯基的复信中说:"我为自己的建筑艺术而感到自豪一一圆拱衔接得使人觉察不出什么地方是拱顶。而这正是我尽力以求的东西。这所建筑物的联结不依靠情节和人物之间的关系,而自有其内在的联系。" [2]我认为,这里"内在的联系"主要指以安娜为中心的生活圈和以列文为中心的生活圈的内在的联系。而要探索这两个生活圈子的联系,就必然要分析安娜和列文这两位主人公的异同之处。
  1二人生活环境的异
  安娜·卡列宁娜是一个外表美丽、情感真诚、内心世界丰富、充满生命活力的年轻女人。她由家长做主嫁给了比她大许多岁的彼得堡官僚卡列宁为妻,多年来安于贤妻良母的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风流倜傥的年轻军官伏伦斯基相遇而坠入情网。她因私情怀孕,虽切齿痛悔,又大病一场,但还是弃家出走,然而好景不长,她跟伏伦斯基的感情出现裂痕。最后,她走上自杀身死的道路。尽管安娜本人性格和教养中也带有她的缺点和弱点,但是将她逼向死亡的,还是社会制度和观念体系。安娜的命运投射出对不平等社会的强烈控诉,提出了带有深刻人性意义的妇女解放问题。
  列文为人坦直真诚,他勤劳、朴素、有理想、有追求,他力图达到自己个人道德上的自我完善。他和社会在许多方面发生着冲突,他是书中最能够体会到那个"一切都翻了一个身"的社会和历史时代特点的人,也是一个内心最为苦恼的人。书中所提出的每一个重大问题,几乎都和列文的思考有关,例如劳动问题、对公益事业的看法、对学校、教会等公共组织的看法等等,这体现出列文对那个资本主义刚刚在俄国兴起的时代中所出现的种种问题的深刻的注意和自觉的责任心。为了寻求解决自己思想中的矛盾,他苦恼到了要自杀的程度。
  列文去看望安娜那场戏在全书中有着突出的重要意义。托尔斯泰所塑造的两个理想人物在长久的隔河相望中终于相遇了。这里迸发出的,是两个美好的灵魂撞击的火花。
  2追求生命意义的异
  安娜本为卡列宁之妻,居于当时俄国社会的上流地位,有一个十分爱她的儿子,看似美满幸福的生活其实远不能满足安娜的生命需求。首先,俄国上流社会的虚伪、欺骗和道德沦丧与安娜的真诚、勇敢和高尚格格不入,使得安娜有意避开上流社会的交往圈子,而参加学术讨论的社交圈。另外,安娜在遇到伏伦斯基之前是没有体会到爱情的美好的,她的丈夫是个木头人一般的不懂爱情的毫无生气的人,长期活在俄国僵化死板的政治体制内,虽然在面对安娜出轨的事情时经过一段时间精神上的关于宗教和宽恕问题的挣扎,但总的来看,卡列宁也是无法满足充满活力的安娜的精神需求的。这两方面的环境都注定了安娜后来脱离开原本的生活而追寻新生活的命运。
  然而,伏伦斯基的出现却并没有真正实现安娜的追求生命意义的愿望,因为伏伦斯基在精神上远比安娜贫乏。安娜对于他,说到底只是一个漂亮迷人的、可以满足他情致需要和上流社会虚荣心的女人。这是他们不能最终融合的根本原因。
  安娜最后死亡的悲剧是各个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她的悲剧与她个人偏执、敏感、倔强的性格有关,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当时的俄国社会对人性的压抑和残酷地扭曲。在安娜生命的后期,当她看透了伏伦斯基对她的虚假的爱,她试图用自己一腔生命的热血向整个社会做抗争,试图用独立的人格审视世界上的一切虚假和伪善。然而,正如西蒙·波娃曾说的那样:"即使选择了独立,对大多数女人最有吸引力的也仍然是爱情这条道路。"[3]而安娜作为一个没有经济自主权的依附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吃"别人的面包",当她向卡列宁要钱时,"羞得满脸通红",即使在渥伦斯基的寓所里,她仍然感到自己是个外人,却依然矛盾却坚强的选择了这条路,并且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祭奠了这份理想的爱情。
  当我们分析安娜的一生,我们会发现她实现其生命意义的方式是通过对爱情的追求表现出来的,只可惜那黑暗的社会和压抑人性的社会终究是将她的热血和赤诚化为了灰烬,而她深爱的人,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黑暗的帮凶。
  作为小说中另外一个主人公列文,他毫不避讳自己对虚假和世俗的厌恶,例如小说中描写到的,当斯捷潘·阿尔卡季伊奇看到来找他的列文时说道:"'原来是你呀!列文,你到底来啦!'他面带友好的、略含讥讽似的笑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向他走来的列文。'你怎么会不嫌弃,到这个鬼地方来找我?'"以及列文"腼腆地"、"气呼呼地"、"神色不安地"环顾斯捷潘的下属的神态,读者可以从中感受到列文对于官场的厌恶,以及他对农村深深的眷恋之情。
  在得到吉蒂之前,列文将吉蒂神化了,将所有的苦痛和快乐都集中在吉蒂身上,对于农村的体制,他深刻意识到,俄国的农业发展有其自身的特点和发展规律,盲目单纯照搬欧洲的农业发展模式是不行的。他热爱农村,热爱农民以及俄国土地上生长的一切。他是个典型的有理想有正义感和社会责任感的青年,苦苦坚持内心的信念和促进俄国发展的真理。
  而托尔斯泰对列文的塑造是颇具戏剧性的,列文在娶吉蒂为妻之后,本该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这是列文这一形象引人入胜的最主要原因。吉蒂的形象并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样完美,她沉浸在每日的家务和最最世俗、低级的事物上,与之前列文的想象完全不同。
  3追求生命意义的同
  以安娜和列文为中心的两条故事线索实际上表现的,是一个俄国在由封建主义制度像资本主义制度的过渡时期中的历史的、时代的主题,社会的主题,妇女解放的主题,或者说是人性解放的主题。
  列文在经历了吉蒂的拒绝之后回到农场,他在农场用心经营之后开始思索各种社会问题的出路,这种追求完全不同于安娜只对爱情的追求与探寻,这点可以从他在与吉蒂拥有了美满的婚姻后仍走向自杀的情节得以证明。那么他追求的是什么?是社会的意义、人生的意义以及社会改革的方法。正是在这样混乱的年代有思想和进取精神的青年大都会产生这样的思考。在两者最后走向共同的道路这种看法上,同样持有这种观点的有苏联科学院的《俄罗斯文学史》(1964),书中谈到:"安娜、列文道路不同。"安娜追求"个人幸福",列文寻求"普遍的真理","在否定虚伪、罪恶的世界时,列文和安娜达到一个相同的结论。"[4]书中引了安娜自尽前一段内心独白:"但天赋理智,就是为了摆脱烦恼;因此一定要摆脱。既然再没有什么可看,既然什么都叫人讨厌,为什么不把蜡烛灭掉呢?……一切都是虚伪,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罪恶"。该书认为安娜、列文通过不同的生活道路,在否定虚伪罪恶的世界这一点上达到了共识。所以他们最终走向的道路是相同的,在走向相同道路的同时列文的临终话语还对安娜提出的问题做出回答。正是这样的对话使得两个线索在人生的追求上达到完美的内在统一。
  参考文献
  [1]布迪厄《纯美学的历史起源》[C].见周宪.主编《激进美学的锋芒》.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52页.
  [2]布迪厄《纯美学的历史起源》[C].见周宪.主编《激进美学的锋芒》.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53页.
  [3]西蒙o波伏娃.第二性M.桑竹影;南洲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 1986-12(32)
  [4]阿尔琴司.托尔斯泰的创作道路(俄文版).1962.362~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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