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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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隧道之上 树木来到高处,枭雄隐于雾中 旁边的巨石,是两亿多年前 恐龙大殿的柱石? 或许也是 边境线上失眠的年轮 海拔五百多米 空心的草茎错把风声当做小溪 我们今生都活在低处 写低处的诗歌。在磐石的穹顶凿壁借光 坐在中东铁路一号隧道之上 天空都有了些微震颤 东面炊烟的等高线,暗结珠胎 隆起经济的余脉 是啊,再到高处一切都空了 和杨诗人相对而坐 绿色的啤酒瓶互相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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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隧道之上
树木来到高处,枭雄隐于雾中
旁边的巨石,是两亿多年前
恐龙大殿的柱石? 或许也是
边境线上失眠的年轮
海拔五百多米
空心的草茎错把风声当做小溪
我们今生都活在低处
写低处的诗歌。在磐石的穹顶凿壁借光
坐在中东铁路一号隧道之上
天空都有了些微震颤
东面炊烟的等高线,暗结珠胎
隆起经济的余脉
是啊,再到高处一切都空了
和杨诗人相对而坐
绿色的啤酒瓶互相碰撞。美人的脖颈
翡翠的颜色唤出莲藕的手臂
岁月的泡沫,到头来也尽说些实话
一列俄罗斯火车
运来远东新鲜的原木,从身下轰隆隆驶过
“骑马线”是两个不能聚合的时代
穿过隧道,词语的蠧木
瞬间便找到了光明
小鸟飞过国境线
在云里飞。国际列车的美女蛇
缠住大山腰部
从绥芬河向东,俄语的早餐云蒸霞蔚
炊烟的小蘑菇吐蜜
到处是野菜的味道
达子香敲响晨钟
一亿个仙子在雾里梳洗
中东铁路,一条路基上的四条铁轨
并肩而行的弟兄
流泪,想起远方错失的亲人
小鸟飞过国境线
嘴尖敲敲钢丝网
两边的野花,交换信物,宿命
国境线之上
尚有诗人披着白云游荡
人头楼
呼吸再呼吸。路过人头楼
一位外地诗人说,闻到了少女的发香
曾经替换的向日葵是无辜的
俄罗斯少女面部雕像
再度重现,向着赤查果夫先生微笑
陈年的“中俄茶马古道”
延伸进哈尔滨和俄罗斯
圣彼得堡的诗人,国境边的革命党人
看见茶杯里,露出开刃的月牙
其实人头楼是阳光的
看到它仍然会想到向日葵
我是泥腿子,也是蚯蚓
走进人头楼内部,木质楼梯咯吱作响
恍惚看见1914 年的守夜人
举着烛台,不住地咳嗽
大直街
大直街上的梦境翻了一个身
赞美诗,琴键腰身柔软
宁静的震颤陷入天空
哦,这巨大的虚空和幸福
留给坚守秘密的人
街上没有其他行人
教堂塔尖恍恍惚惚。隐藏的手臂
抱起空洞的街道
和我的身影
逝去的青草领着街道奔跑
隐身于俄罗斯油画里的白雪
生活就是一幅油画
质感与境界呈现一种表象
多少年后
垂下头颅才能发现褶皱里的尘埃
走过大直街。再宏大和精微的词汇
对街道两边的生活,也一无所知
启蒙
弯曲的日子拉住时钟的耳朵
教堂寺庙
隔着通向俄罗斯的公路
端坐在云端。在水面抵住额头
绕着人工湖散步一圈又一圈
如捆好的绳子把湖水,把源头的鸟鸣
拎到空旷的手上
这样的时光
還能继续多久? 未来一定有只水鸭
身子在微风里留下缺口
你们看,那道缺口
是我在边城的遗存
也是我对灵魂的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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