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是科学还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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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本文作者由科学、管理学和艺术的概念入手进行分析对比,认为管理学与科学有更为密切的相关性,管理学所涉及的领导职能与艺术比较接近,但是从总体上看,管理应该是一门科学。
  关键词:科学;管理学;艺术
  
  1.管理是不是一门科学,或仅是一门学科?还是艺术?
  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访问教授黄铁鹰认为管理不是科学,而是一门艺术。有人以管理大师的态度来加以佐证:1908年,泰勒拒绝教授科学管理这门课,他认为管理只有在车间里才能学到;管理大师德鲁克断言:“管理不是,也永远不会是今天美国人所理解的那种科学。”另一位管理大家明茨伯格也认为,管理中即使有点科学的成分,也只是关于人在组织中的行为和互动规律的总结与提升。
  认为管理是一门科学的观点是:科学是人们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体系。管理知识自本世纪以来,经过了近百年的探索、总结,它不带有人的主观价值判断,能够实证,尽管与自然科学相比,管理学还不够精确,但它已成为一门科学。
  2.科学和艺术的概念
  要解答这个问题,笔者认为应先从科学和艺术的概念入手,确定管理与科学和艺术的概念在多大程度上相容,这样才能确定管理究竟是属于科学还是艺术。
  要给科学下一个简明而精确的定义,不是一件易事。迄今为止,人们对科学下了无数的定义。以英国著名科学家J.D.贝尔纳(1901-1971)为代表的科学家们认为,科学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有不同的意义。正是由于科学本身在发展,人类对科学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从而科学的定义也在变化之中。
  从人类对科学的认识历史过程来看,“知识体系”是人们对科学的最初认识。1786年,康德在《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起源》中,给“科学”下了一个非常宽泛的定义:“每一种学问,只要其任务是按照一定的原则建立一个完整的知识系统的话,皆可被称为科学。”[1]这个概念的发展,就意味着科学是门类的学科总称或科学的各个分支的集合。这一概念主要是从科学的外延,把科学作为知识体系的分类而做出的。
  科学不仅是知识的体系,也是发现自然规律的过程,科学不能理解为一堆静态的学说。科学与其他领域探索知识方式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寻找真理的途径和方法。1888年,达尔文在这个基础上给科学下了一个定义,在《达尔文的生活信件》他提到:“科学就是整理事实,从中发现规律,做出结论”。英国著名科学家卡尔·皮尔逊(Karl Pearson,1875-1936)认为:“整个科学的统一仅在于它的方法,不在于它的材料……形成科学的,不是事实本身,而是用来处理事实的方法。”。[2]科学的方法包括归纳、演绎、假说、实证、证伪等。科学的知识是通过科学的方法获得的,是对客观的描述,无需强制人们去信服。而科学之外的知识则需要争论、说服甚至对抗和压制才能形成定论。比如政治、法律、宗教等等。科学家探索真理,但是他们并不创造真理。已经被探索到的真理,在将来还有可能得到修正,甚至完全改写。科学家们的表述经常是:“证据表明……”, “我们当前的认识是……”科学对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并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我们只能根据我们当前可以得到的全部证据去得出结论,并且根据研究进一步完善已经发现的真理。
  科学有特定的价值准则、行为规范、组织形式和设施的社会结构,这就是科学的社会建制。关于科学的建制,包含着两个含义:一方面由于科学已从个人自由研究为主,发展到国家规模和国际规模,要完成复杂和庞大和跨学科研究,需要众多研究者的分工和协作。科学家要用他们熟悉的科学语言发表论文、参加学术会议,从而得到同行的认可。另一方面,历史表明,科学是一把双刃剑,科学知识的应用,既可以增加人类福祉,也可能会给人类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所以科学研究不能纯粹由科学家自己决定,而应该纳入社会伦理的规范之下。
  英国科学家贝尔纳(J.D.Bernal)《历史上的科学》一书中对科学所下的定义是:“科学可作为(1)一种建制;(2)一种方法;(3)一种积累的知识传统;(4)一种维持或发展生产的主要因素;以及(5)构成我们的诸信仰和对宇宙和人类的诸态度的最强大势力之一。”。[3]他认为科学比任何其他人类事业变化得快,因而不能用定义一劳永逸地固定下来。
  “艺术”(ART)一词英文的意思是“人工制造”。艺术的内涵可以包含以下四个方面:一种具有创造性的能力,使用该种创造性能力的过程,该创造性能力应用后得到的成果,以及观众对这种创造力的理解。Britannica Online将艺术定义为 “使用技术和想象力来创造有美感的物品、环境或者感受,并且可以与别人共享的东西。艺术来自于思想和情感的激发。英国哲学艺术家理查德?魏赫姆论Richard Arthur Wollheim (5 May, 1923 – 4 November, 2003)认为艺术是人们传递情感和观念的一种工具。艺术品是某个个人对外界刺激的反应,将其思想、情感、信仰或者观念采用个人的创造能力,运用各种形式来表达的作品。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体现了人类对协调、平衡和韵律的天性感悟。[4]
  可以看出,艺术和科学有很大的不同,科学是人类利用理性来探索客观世界的规律性。而艺术则是人类借助其感性来反映世界。科学更多的是“发现”,而艺术更多的是“创造”。科学家是为了认识和解释已有的客观世界,通过观察、实验、分析和判断来认识和解释世界的过程就是科学。艺术家则不同,他们是为了充分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并使这种表达能够引起他人情感的共鸣。科学家与艺术家的研究方法或过程不一样。科学为了解释世界而获取事实证据是依据共同的步骤和规范,而且这个步骤可以非常清晰地表达出来,以至于别人可以重复研究;而艺术则完全不同,艺术家讲究风格独特,而且是独特到别人无法模仿最好。科学家与艺术家的成果表达形式也很不同。由于科研成果是对世界的一种纯理性的解释,所以科学往往是无形的,是人们对客观世界规律性的认识,如电子理论、进化论、牛顿定律、日心说等;而艺术品大多是有形的,如绘画、雕塑等。
  20世纪初。美国管理学家泰勒,不断在工厂中实地进行试验,系统地研究和分析工人的操作方法和动作所花费的时间,以解决工厂车间的劳动生产率问题,逐渐形成其管理体系——科学管理。泰勒的科学管理理论为管理者提供了系统的管理知识。从研究活动、研究方法、知识体系这三个重要的科学要素来看,泰勒的科学管理已经开始具有科学的成分。
  以后的行为科学管理理论中大量采用了心理学的研究方法。进一步揭示了管理的规律。在其研究过程中不仅提出假说,而且通过实验来验证,所以在方法上行为科学也与自然科学的方法相近似。管理学从泰勒的科学管理问世至今,管理理论不断被推进,管理学的知识体系不断地发展,并已经成为系统化的知识体系,正如物理学,化学等其它科学一样。人们对管理学的理解在不断地深化,管理学在发展过程中综合地运用了数学、系统科学、经济学、心理学的理论成果,这四个学科构成管理科学研究的理论基础。管理学研究中采用的研究方法包括了归纳与演绎、假说与验证、数学方法、实验方法、系统学方法、形成以问题为导向,由假设检验、建模分析、实验模拟、对策建议等科学研究方法。这些研究方法与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基本一致。
  自然科学理论不仅精确严密,还具有准确的预测功能,这种预测经得起实验的检验。如天体物理学可以准确地预测彗星出现的周期。管理学的理论同样具有这种特质。知识管理之父斯威比曾经根据他的管理理论对英国赛特其&赛特其广告公司的发展做出了非常准确的判断。这家在八十年代未曾经是名列世界广告行业第一。当其事业发展得日如中天,气势如虹。但是斯威比博士根据其所创知识管理的理论,做出这家企业一定会陷入经营不善的困境的预测。斯威比博士的上述预测为赛特其&赛特其广告公司的领导人所不屑——他们对书中涉及该公司的评价、预测嗤之以鼻。但是几年之后,这一国际广告业中的巨大帝国果然因为其发展战略所犯的错误而付出高昂的代价,公司经营出现严重危机,不得不实行业务重组,从此一蹶不振。
  管理学理论与自然科学理论相似,也有一个不断地发展和完善的过程。当现有理论无法解释现实中的问题时,或者现有管理理论与实际结果发生重大偏差时,人们就会根据逻辑和管理理论推导上溯到起点,调整原有管理理论预设或假定,从而建立起新的理论,实现理论创新,对管理基本原理做出全新的假定,或者重新建构关于管理基本作用的规则。管理学尽管与自然科学之间存在一定距离,有一定的不精确性,但在正确应用过程中,总会提高管理效率。面对比物理化学等自然科学学科更加复杂得多,又经常变动的人类社会,管理理论的探索和发展充满着更多的困难和挑战。
  管理理论的发展和自然科学理论的发展一样,也存在着管理学的社会建制。管理学知识量增加,分支的增多,管理学研究的规模,也从个人自由研究为主,发展到国家规模和国际规模,出现了众多管理学研究者的分工和协作。 管理学成为全社会关注的事业。管理学家为社会提供专门的咨询服务,他们不仅存在于大学和研究机构中,也存在于许多社会组织中。从这一点来说,管理学也同自然科学的发展过程基本一致。
  管理理论与其它自然科学一样,本身具有完整的逻辑性。尽管管理理论系统庞杂,但是其理论并不包含不必要的假设和条件,是可以证伙,而且在不断地得到充实和的修正。管理理论也有明确的应用范畴的,而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包的。管理理论可以通过实践得到检验,而不是空想。相同的管理理论只要得到正确的应用,都会产生预定的效果。
  3.管理是一门科学, 但其中也含有一定的艺术性
  根据以上对科学和管理学的分析对比,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管理是一门科学。由于管理所面对的问题比物理、化学等自然科学学科要复杂得多,需要考虑的相关因素要多得多。管理理论之所以会如此庞杂,是因为管理学的巨大和复杂多变系统所带来的必然性。但不管怎么说,管理还是具有一定的规律性,我们所需要的是在管理活动中不断探索、发现这种规律,不断地完善管理理论。
  所谓艺术,就是用形象而非抽象思维来反映现实。认为管理是一门艺术,主要是从创造性上来说的。前面我们说过,管理在应用过程中所面对的是一个超复杂的组织系统。简单生硬地套用现成的管理理论,有时并不起作用。在具体管理过程中,常常需要组织的领导人创造性地灵活应用管理理论,这种创造性和灵活性也即艺术性。另一方面,管理的对象是人,每个人都不相同,都有其独特的个性。在管理中需要与人沟通,不论是组织内部或者组织外部的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都无法用简单的理论一览无余地加以概括,并且形成一种固定模式来供管理者套用。世界上没有两个同样的人,世界上也没有两个同样的企业,同一个企业的今天和昨天也不完全一样。因此,管理永远是具体的。管理者需要采用创造性的方法来引导、激励和影响员工。管理者创造性的方法往往独辟蹊径,让人们感受到其巧妙,正因为如此,彼得?德鲁克才认为:“归根到底,管理是一种实践,其本质不在于“知”而在于“行”,其验证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成果;其唯一权威就是成就。”[5]领导人的高超领导艺术,和其它艺术形式一样,也同样会给人们带来美的感受。
  将管理归入艺术的论者往往是将管理和领导这两个概念相混淆。领导这一现象随处可见,所有的正式和非正式组织中,都会存在由具有一定权威的领导人。确切地说,管理和领导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两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管理与领导两者的目的都是为了实现组织目的,但管理概念的外延大于领导,领导是管理的一个职能,管理的其他职能,如决策、计划、组织、协调、控制等则不属于领导。什么是领导?孔茨认为:领导是影响力,“对人们施加影响的艺术或过程,从而使人们情愿地、热心地为实现群体的目标而努力”。一般而言领导主要是对人的领导,主要是处理人与人的关系,特别是上下级关系,这是管理活动中的核心问题。管理过程处理财与物、物与人、人与财的关系都不属于领导范畴。
  领导能力像艺术能力一样,需要的是创造性。领导是一个对人们施加影响的一种艺术过程。因为被领导是千变万化的个人,这就要求领导的方式方法上具有创造性,而不能千篇一律。能够将领导力得心应手地施展的功夫更像是一门艺术而不是一门科学。领导艺术因人而异的。所以说领导具有随机、非模式化的特征。正因为领导艺术不是规范化的东西,没有固定的程序和模式,因而与科学相距甚远。
  综上所述,经过一百余年的探索、研究和总结,管理学的发展已经形成了比较系统的管理理论,它们反映了管理工作中的客观规律,这就是管理的科学性所在。诚然,与自然科学相比,管理科学还只是一门不十分精确的学科。但是管理学具有系统的和逻辑合理的知识体系;这个知识体系还在随着管理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完善;管理学也有着和自然科学相同的研究方法,有其社会建制,这些特征都说明管理学是一门科学。另外管理活动比一般自然科学相对要复杂得多,管理中涉及到人的问题,就与领导相关,领导能力是管理的艺术性所在。可见,管理总体上是一门科学,其中涉及到对人的领导和影响时,它的艺术成份更多一些。笔者的结论是,管理总体是上一门科学,但其中也含有一定的艺术性。
  
  参考文献:
  [1]转引自(德)汉斯·博塞尔(Hans Poser):《科学:什么是科学?》,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11页.
  [2]卡尔皮尔逊:《科学的规范》,李醒民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9年第1版。第15页.
  [3]贝尔纳J.D.《历史上的科学》.伍况甫等译.北京: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6页.
  [4]亚里士多德:《诗学》(罗念生译)[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25、19.
  [5]《国外经济管理名著丛书管理——任务、责任、实践(上)》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7年, 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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