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梦未了

来源 :译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eshi804883653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非洲茫茫的塞伦盖蒂平原上,一顶帐篷打开了,塞缪尔斯从里面走出来,发现妻子朱莉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莱尔已经开着吉普车跑了。不知为何,莱尔居然还是他们此行的向导,真是荒谬。因为莱尔跟他们一样,对非洲知之甚少。不过,那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在做向导。莱尔长得还可以,就是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上唇的小胡子像海豹那样,末端向下卷曲。可朱莉为什么会爱上他?这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之前有好几个晚上,在篝火旁,塞缪尔斯曾撞见他们俩在含情脉脉地对视,接着又鬼鬼祟祟地朝他瞥了几眼。现在,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没有了吉普车,想要穿过这地方得走很远的路。而且,这荒郊野外的,常有狮子出没,又没有水。他孤身一人,几乎无法活命。
  当然,好在他还算聪明。他意识到自己要融入自然,变成野蛮人才能生存下来。所以,他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下内裤。他走了几步,皱了皱眉,觉得别扭,于是又穿上靴子,才大踏步朝前走。突然,就在他前面,一头狮子从草丛里钻出来,接着又是一头。他继续向前走,眼看着狮子越来越多。他拔腿就跑,可那些狮子一下子全都扑向他,将他撕成了碎片。鬣狗也溜进狮群,拖走了几段残肢。不过,他似乎是在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在看别人的身体被撕成了碎片一样。塞缪尔斯猛地惊醒,心狂跳不止。他此刻在市区的家中,正躺在舒适的床上,朱莉就在身边。他大汗淋漓,呼吸急促,过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明白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生朱莉的气。她究竟会看上莱尔什么呢?即便莱尔确实经常过来玩,可能来的次数比预想的要多一些,可要设想两人之间能有些什么,简直是荒唐至极。他们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早在朱莉走进他的生活之前就是了。
  “怎么了?”朱莉翻了个身,“发生什么了?”每当他夜晚醒来,她总觉得苦恼。她说这样让她无法继续入睡。
  “我做了个梦。”他回答,接着跟她说了梦里发生的事,最后笑道,“你和莱尔……这想法太傻了,不是吗?”
  朱莉没有说话。随后,他的耳边传来了她平静的呼吸声。
  “没那么傻。”朱莉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
  “我们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可我要离开你,跟莱尔在一起。”她说得直白而唐突。有时候,她的语气就是如此。
  塞缪尔斯从床上惊醒,猛地坐起来。身旁的朱莉仍在睡梦中,像往常一样打着呼噜,鼻息轻柔而坚实,惹人怜爱。天哪,他明白了,他做了一个梦中梦。在这样的梦中,你以為自己醒了,但其实还在做梦。他不敢立即躺下继续睡觉,于是索性起床,穿上睡袍,来到了客厅。他们住在一栋公寓的第九层,也是最高层。他滑开玻璃门,走出房间,手伸到背后,把门关好,来到了小阳台上。他眺望着城市的霓虹灯,看那灯火氤氲,向四周弥散,美丽动人。他可以望见远处的河流,还有河面上闪烁着的点点微光,姿态万千。他喜欢这高楼上迎面吹来的风,喜欢让风吹拂头发,吹湿双眼,让他重返现实。
  他听见一声响,回头看见朱莉滑开了门。穿着睡袍的她身材修长,显得格外美丽。朱莉是他一生的挚爱。他们能相遇简直是个奇迹。初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直到结合在一起他们才结束了迷惘和彷徨,将幸福修成了正果。幸福往往就是这样,当它降临时,总是让人毫无准备。或许他是个容易情绪化的人,但她总能让他自信满满,风度翩翩。她站到他身边,前面是齐腰高的栏杆。
  “怎么了?”她问道。
  他向她讲述了梦中梦。她不由得把睡袍的领口往脖子上拉了拉,微微低下头,将脸转向一边,看着城市的灯火,“这个梦没有那么奇怪……听着,我们俩之间出了一些问题,已经很久了,想必你也知道。”
  他的喉咙里顿时感到一阵灼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一切都挺好的。”
  “这就是问题,不是吗?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
  “是才发生的,好吧。我不是有意的。我和莱尔在一起很开心,而你却让我太压抑。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我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开心一些,这有什么错吗?”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干吗?”她问道,“你怎么笑成这样?神经兮兮的。”
  “三重梦境,”他回答道,依旧大笑不止,“这是三重梦境,都是它干的好事!”
  她朝玻璃门走去,就在此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栏杆边,“过来。”
  “我不要。放开我。”
  他向后靠着栏杆,把她抱在胸前,任凭她挣扎。城市的灯光在他四周旋转。“这只是一场梦。”他边说边笑道。她极力反抗,直到两人都摔下栏杆,她才挣脱出来。
  她尖叫着,手脚在空中胡乱地挥动。他平静地下落,手臂向上伸着。城市的灯光炫目而美丽。他知道,人总会在落地之前醒来。
其他文献
20世纪初的一年夏天,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几个码头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坍塌,那些支撑码头长10米左右、粗约0.25米的一些橡木桩,相继断裂了,其中有一个码头因坍塌造成多人落水,十余人失踪。还有多处海堤出现断裂,只得调入石块重新修筑。  为了弄清码头坍塌的原因,荷兰政府指令有关人员开展深入调查。调查发现,事故的元凶是一种微小的海洋双壳软体动物,名为船蛆。它们是蛤的一种,一般生活在温暖的海水里,以蚕食木材为生
“喂,今天不新鲜的蔬菜有什么呀?”  “这话怎么可以在店门口问……”蔬菜店的毛头小伙子叹了口气,微露讶异之色,从绿色围裙的口袋里掏出糖果递给我五岁的儿子。  “谢谢!”拓哉欢天喜地地接过来。  毛头小伙子勾了勾嘴角,给了我一个绝对算不上灿烂的微笑。  这是一家三口经营的蔬菜店,我只知他们的姓氏,却不知名字,于是就用大婶、大叔、毛头小伙子称呼他们。最近大叔病倒了,这个看似毫无工作干劲的毛头小伙子便经
丹妮尔·德弗伦认为自己是个“狱外伴侣”。她喜欢这个表达,因为它不仅体现了她有伴侣的含义,而且还有些被抛弃的意味。她觉得这个称呼如实描述了那些与囚犯有关系的人。  并不是说丹妮尔认为她和其他狱外伴侣有什么共同之处。她觉得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可悲的、没有自尊的女人。在她看来,那些人无异于身处一个灭绝人欲的修道院。丹妮尔确信她的情况与众不同。据说丹妮尔的财富在五千万美元左右,但她认为这只是她区别于其他狱外
我坐在农场房子的门廊上,无所事事。像往常一样,晚餐过后,如果天气尚好,我有时会坐在这里休息。就在此时,查利·林德曼突然造访,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时值夏末,晚间仍有暑气,蟋蟀和树蛙的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金银花的香味。一切都是那么安宁,一切又是那么寂寥。22年前,玛丽·安妮因癌症去世。17年前,我们唯一的孩子海军下士小克莱顿·德莱瓦斯在伊拉克阵亡。此后,我一直独居生活,不爱与人交往,基本上都
“好久不见!”  面熟的侍应生这样打招呼原本寻常,但让由美听起来似有弦外之音,好像含有“你该来得更频繁些才是”的埋怨之意。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过,相比几年前,餐厅的生意确实是够冷清的。  “嗯,最近手头有点紧。”由美说。  “还是坐里边的桌子?”  “没错。”  店堂很空,但不知为何靠里的几张桌子旁坐了好几位客人。  现如今,类似经营法式西餐的高级餐厅,生意都不好做。听说在经济景气的时候,这样
乔迪·本特利小时候是个十足的“丑小鸭”,相貌丑陋得连父母都嫌弃,而姐姐则聪明漂亮,人见人爱。童年的经历使她确立了两个人生目標:一是美貌,后来她把自己的全部积蓄用于整容,终于摇身一变成了性感尤物,自此周围再也不乏各色男人的追逐;二是财富,她要过上让父母、亲友和同学都刮目相看的奢华生活,而她深知取得财富的捷径是嫁给有钱人,那些年老丧妻的大富翁自然成了她的目标。  乔迪还有一特殊爱好:她喜欢养宠物,不是
A woman gets on a bus with her baby. The driver says: "Ugh, that’s the ugliest baby I’ve ever seen."  一位女士抱着她的宝宝上公交车,司机看到后说:“嘿,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丑的小孩。”  The woman walks to the rear of the bus and sits down, f
去年,安东尼奥·格雷科用锤子杀妻未遂,之后自杀身亡。妻子入院抢救,伤势危殆,医生无法做出预后判断。消息传来时,我很惊讶安东尼奥等了这么久才想杀死玛丽亚。  我的祖父母住在罗马,安东尼奥还是小伙子时就被雇用为司机和管家,后来娶了在家中当厨师的玛丽亚。多年来,这对夫妇始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帮忙准备圣诞晚宴和其他庆祝活动。但是,祖母最先认识的是安东尼奥。  “我警告过他,他在犯一个错误,”每当谈到他的婚
一地的油菜花开得正盛,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黄色荧光笔涂在大地上的一抹。一具尸体平躺在摇曳的油菜下有十天了,尚无人发现。尸体招来苍蝇生了蛆虫,气味被灌木篱墙隔着,没散到人行小道上。  油菜田各有其名。这片叫中央油菜田,命名很贴切。因为这片油菜田不仅仅处在杰克·穆尼的农场中央,还是他自己天地的中心。穆尼所有的生活都与农场有关。从第一缕陽光到暮色降临,穆尼的任务就是在农场工作。  中央油菜田雄
比利时安特卫普钻石交易区,这里是犯罪现场  比利时东部的一所监狱。  莱昂纳多·诺塔巴托罗漫步走进监狱里的会见室,一名看守跟在他后面,那样子活像是他的私人助理。其他犯人纷纷向他行注目礼。诺塔巴托罗颔首微笑,蓝色眼睛周围漾起了笑纹。虽然他是一名犯人,穿着所有犯人必须穿的白色夹克,但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洋溢着意大利人特有的那种阳光和魅力。一只银光闪闪的劳力士手表在他的袖口若隐若现,一小撮白色胡须从下唇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