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车间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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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过荔枝林,冬天乘车远去
  剩下屋顶的星辰与绿色的合格单
  青春像布匹般胆怯,杂乱纷飞
  被一件件衣服收藏,缝进针角
  锁在扣眼,用一枚内心的钮扣系上
  靠近指尖,乡愁像窗台的忍冬青
  一寸一寸在体内生长,有什么
  在流逝着,又有什么在来临
  在制衣车间,我们用剪刀将美梦
  青春 疼痛 喜悦……一一剪开
  摆好,缝进将要远行的衣
  灯光照亮的制衣厂,昨天已随货柜车
  去了远方,今天还在烫板上
  等待生活将我的爱情与眺望烫平
  明天又将是哪种模样,我们又将
  去哪里,又会在何处安家
  它们在深夜会不会跟我一样有着
  时装般美丽的乡愁,它们会不会像我
  被剪,被裁,被缝,被打包……
  会不会像我一样,变旧,衰老
  被人遗弃,剩下苍老回家
  忍受着加班,计件工资,不良品的罚款
  用一根小小的纱线捆住将来
  我们的喜悦、悲伤、疼痛、理想
  正被缝纫机织着,它们将带着我,
  一个乡村女工对世界的眺望
  去美国或者欧洲,日本或者法国
  在“made in china”的商标上,如同我一样
  染上瓷器般的乡愁,带着我的肉体与灵魂
  奔波不定的打工日子,带着我的,你的,
  工友们的……像布匹一样的青春
  现在,我将美丽的乡愁用最标准的尺寸线
  缝进这衣裳的针眼间,锁在扣眼间,
  这样,哪怕它们去了再遥远的地方
  也会沿一根乡愁的线找到回家的方向
  责编 / 冷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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