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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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四月 所有美的,都死过了 更多的美,也在活过来 如血的桃花,一夜白头的梨花 年年与草木演绎枯荣 来自天空的都要回归天空 出自泥土的都要埋入泥土 只有风和微尘在天地间行走 他们不死,却四海为家 我也不过是风和微尘的集合体 披着一张神赐的外衣 每当四月,我都要魂归故里 在盛大的仪式前,默哀风中,一粒流浪的微尘 风,能把那面山坡吹暖 一粒微尘的内心,可能很凉 风,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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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四月
所有美的,都死过了
更多的美,也在活过来
如血的桃花,一夜白头的梨花
年年与草木演绎枯荣
来自天空的都要回归天空
出自泥土的都要埋入泥土
只有风和微尘在天地间行走
他们不死,却四海为家
我也不过是风和微尘的集合体
披着一张神赐的外衣
每当四月,我都要魂归故里
在盛大的仪式前,默哀
风中,一粒流浪的微尘
风,能把那面山坡吹暖
一粒微尘的内心,可能很凉
风,能把那面山坡吹绿
一粒微尘的精神,不见新芽
风,能把那面山坡吹亮
一粒微尘的眼睛,无法睁开
风,能把那面山坡吹活
一粒微尘的思想,围着电网
一粒微尘,在风里不由自主
它攥紧故乡土,攥紧一场暴风雨
在风里,沉默不语……
我只有在春风里微微发烧
—— 只有蓝到欲滴的天空,才值得我飞翔
白到蓝的云朵
才值得我托付灵魂
风一来,我就被吹高
地一摇,我就把人间的海水都泼到天上
我一直收敛着自己的双翅
你不来,我就不飞
哪怕,我自己被吹得越来越烫
你送我那么多绿草和鲜花
为了感恩,我只有在春风里微微发烧
椰子树是伟大的思想家
饭餐后,沿日月湾散步
天色将晚未晚
大海忽然平静下来
仿佛海仙们都跑进了灯火璀璨的夜市
一排排椰子树沿路站着
它们哪里也没去
笔直,高大,纯粹海南的样子
沉默,安静,好似正在沉思
刚刚,我双手捧着一颗硕大的椰果
贪婪地吮吸着汁液
此时感到,仿佛领受了大自然的馈赠
它们就是伟大的思想家啊
要知道,作为思想者
面对海啸和台风仍如此毫不畏惧地昂首挺胸
一想到人,我就无地自容
鱼们都有了一圈一圈的心事,它们思考水面之大,天空和光阴之小
—— 鱼群咬紧了波纹,紧紧拽住那一小片阳
光取暖
一片陰影,是上帝投下的饲料
这样小心地吃着,波纹和阴影都不见少
阳光在向鱼的身体里转移
鱼们都有了一圈一圈的心事,它们思考水面之大
天空和光阴之小
惊蛰登泰山
—— 能一直向山里走的路,肯定耐得了孤独
一进来,赶来的山风,迎面抱住了我的灵魂
骨缝里,传出平平仄仄的音符
我说:“脚下,随便一条路都是天街,不信
人人来朝拜,它从不远游。”
……坐在四年前的那块石头上,我听到
千里之外,一座铜像碎裂的声音
你说:“春回来了,你不来亲自走一走
那些路,还是凉的……”
话落,我感到脚下抖动,泰山有话要跟我说
照 耀
现在,多么安静。活到一定高度
你会明白,身体之外的事,都是闲事
外面的变化太大。我走过的路
已经变宽,变平,变长,长过我关心的边界
很多城市在繁殖,长高,速度超过了人和植物
所以它们在变丑,变老,不断变成瓦砾
那些照耀过万物的云朵,长出了皱纹
雷声沧桑,闪电颤颤巍巍,风声布满了老年斑
只有草木最懂生死,长过,开过,绿过,也香过
然后从容死去,活过来一切便可重新开始
我与它们同宗同族,体温和心跳基本一致
我爱它们,向它们学习生死,学习如何默默无闻
它们也爱我,教我怎样在风中站稳,特别是
面对野火,怎样保存好冰雪一样的灵魂
(以上选自《安徽文学》2019 年8 期)
澜口塘新运河岸边遐思
盛泽的风说的是家乡话
它与岸柳的私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柳条婀娜多姿稍显娇羞
好像这微凉的秋风带来的全是暖意
澜口塘改名换姓后
一层层的波浪全迈着江南人的步子
它们也说着吴侬软语
与不急不躁的货船一样享受慢生活
比起来,我的山东话更接近京味
与这些声母韵母似乎不是亲戚
不过我很快适应了这里的温柔
作为东平湖畔长大的孩子
我理解一滴水内心的浩瀚
也能体悟到一条河精神的郁伤
做第一个在春天里奔跑的人
按节气何时立春
那不是我的事
但我要
做第一个在春天里奔跑的人
我要在寒风里跑出春风
在枯枝败叶中写上葱茏
让板结的土地感受到诗意的热情
这一些,是我应当做到的
跑着跑着身后的风就会和煦起来
那些绿色的嫩芽正赶往枝头
冬眠者的梦马上就要醒了
万物都应该自由自在、生机勃勃
做第一个在春天里奔跑的人
大家都来啊
寒冷就会瑟缩、退却
这晴朗的天和广阔的地本来属于我们
(选自《延河诗歌特刊》2020 年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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