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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从丽摘译
摘 要：文章利用英国案例透视了企业区位选择、地区优惠政策与聚集效应的关系。基本结论：产业聚集所产生的关联效应成为区位选择的主要驱动力，地区优惠政策不再是吸引投资的主要因素。但值得注意的是，当一个地区某一产业内只有少数企业存在时，投资者对地方政府的优惠政策反映不积极；但是随着该地区产业内企业数的增加，投资者对地方政府优惠政策的积极性会随之增加。
关键词：企业区位选择 地区优惠政策聚集效应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8)03-026-03
一、 导论
各国政府通常都采取一些优惠政策以吸引跨国公司或国内企业到边远地区投资建厂，因为政府相信这些企业能够产生正的外部性。然而，事实往往是这些被政府认为能产生最大溢出效应的企业恰恰有可能是该地区聚集效应的受益者，从而被吸引到该地区投资建厂。本文主要分析聚集效应与地区优惠政策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同类厂商彼此相邻所得到的利益是否会弱化政府优惠政策的激励效应。
文章着重讨论了一些大型跨国公司或多国企业进行绿地投资的区位选择策略。在此基础上，文章进一步分析了政府采取优惠政策吸引上述企业到经济不发达地区投资建厂是否有制衡力量使上述企业反而关注地域特征（如到经济发达地区投资建厂）。结论认为,一个地区已有的产业结构对企业的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当一个地区某一产业内只有少数企业存在时，投资者对地方政府的优惠政策反映不积极；但是随着该地区产业内企业数的增加，投资者对地方政府优惠政策的积极性会随之增加。
文章第二个创新之处就是分析了政府优惠政策的效应。国内外有大量研究工作用于分析政府政策（以税收或补贴形式存在）效应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这些实证研究表明，对公司利润的征税或补贴对于企业区位选择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在分析这种影响时，假定反映公司和行业特征的变量不进入企业区位选择模型（只是在公司和行业特征这一层次上有区别，在企业区位选择中被视为相同的，可以被忽略掉）。但是，企业的多样性和行业特征，通过政府的优惠政策实施过程，会影响到一个企业接受优惠政策的机率和接受补贴的额度。
我们使用不列颠地区的公司数据，这些公司接受区域性选择援助计划（简称RSA）提供的补贴。RSA的实施对象是那些投资于人均收入低的“需援助地区”（通常是经济增长率低的地区）的企业。尽管我们分析的是RSA这项特殊的计划，但我们的结论广泛适用于那些实施优惠政策以吸引外商投资的国家。
聚集效应是影响地区经济区位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Marshall(1890年)提出知识外溢、专业化劳动力市场供给和中间产品供应网络是区域经济学产生的重要源泉。Jacobs (1969年)争辩道，企业或许得益于多样化的产业聚集效应，或是城市经济的发展。例如，创新型企业会受益于其它行业而非本行业的技术发展，或得益于当地丰富多样的科学基础。因此，产业多样化的地区比单一产业的地区可能更具吸引力，企业定位于产业多样化地区也会从大量频繁的经济活动中得到更大利益。大量的实证研究表明，同一行业或跨部门的企业在空间上已经出现集中化趋势，这种聚集效应对企业的区位选择具有重要影响。
本文集中分析政府优惠政策如何影响企业区位选择（包括外商独资的跨国公司绿地投资或英国本土企业的区位选择）。我们之所以关注这些企业，一是因为这些企业实现地理迁移的可能性最大；二是因为RSA计划的大部分资金直接用于外商独资的跨国公司。区位选择模型是地区、企业和产业部门的函数方程。我们利用接受RSA补贴的企业数据信息分析政府的优惠政策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结果表明，补贴政策在吸引企业投资方面的影响力很少。究其原因是有能够提供聚集效应或具有自然优势的可供替代的区位选择。
二、区域性选择援助体系
此计划在20世纪70年代在英国开始实施。基本目标是创造和保护企业就业，具体目标是吸引国际流动资本。RSA计划被视为跨国公司或国内企业到英国投资的主要驱动力。它的实施对象既包括新投资者，也包括已在“需援助地区”存在的企业。“需援助地区”的确定基于以下原则：相对于欧洲平均人均GDP较低，低就业率或高失业率。在英国，“需援助地区”分为“新区”和“过渡区”。
我们使用20世纪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初期的RSA补贴数据。在这期间，RSA补贴主要用于投资建厂、扩大企业原有规模、提升企业现代化管理水平，这些支出费用大约占该计划的15%。RSA计划被称为“边际计划”。即某个企业要想得到补贴必须证实企业将要实施的方案如果没有RSA补贴将不能如期实现，在此基础上，政府代理机构寻求能使企业方案实施的最低限度的补贴额。补贴标准不考虑行业类别或投资者国别。补贴数额主要依据该地区是“新区”还是“过渡区”、投资成本以及创造或保护就业的具体情况而定。英国剑桥大学经济顾问团（1993年）的报告称，1985年至1988年外商独资企业比国内企业接受的工资补贴率高,部门之间的工资补贴率差距显著,其中化工、汽车生产部门接受的工资补贴率最高。正是基于对上述因素的分析从而确定政府优惠政策对企业区位选择的效应。
三、 企业区位选择模型
为了更好地分析以RSA形式存在的政府补贴政策和产业聚集效应对企业区位选择策略的影响，我们建立了企业区位选择模型。模型假定：企业投资建厂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利润最大化，考虑到企业所接受的RSA补贴和产业聚集效应，模型具体如下：
影响企业预期利润的因素包括需求、成本、地区变量（zkt），产业—地区变量（hjkt）、公司—地区变量（fikt）、公司—产业变量（xijt），值得注意的是，在模型中我们不涉及公司在某区域所建企业的有关信息，企业的建立意味着区域选择和政府补贴的实现，是一个内生变量。但是在模型中包括投资建厂的公司特征。诸如是否为外商独资公司等。只是随地区、行业、时间而不随地区发生改变的因素，都不在区位选择的考虑范围内（假定他们对利润的影响在不同地区视为相同，即在地区间不发生改变）。
在模型中，地区需求量的不同反映在GDP、人口数和生产企业就业数三项指标上，以此把一个地区分成不同的地理区域。企业成本的不同体现在技术工人和非技术工人的工资差别、失业率和反映行业地域集中度三个方面（潜在的区域聚集效应）。对聚集效应的分析，我们采取的方法是在统计每个财政年度每个地区4位代码数行业级别的企业数基础上，遵循Maurel 和Sedillot对行业聚集效应和就业率的研究方法。对城市经济外溢效应的分析是以上述反映地区规模的指标和不同行业生产性企业就业人数作为参照指标。对于不可控因素，如交通基础设施。我们把它设为固定值，作为企业区位选择的外生变量给定。
2．估计预期补贴。假定把政府优惠政策视为对企业的一次性财政补贴。对公司在地区投资建企业的补贴数额由当地政府代理机构和该企业在k地区的申请补贴的具体情况而定。RSA条例规定企业只能在不列颠一个地区申请一次补贴。政府代理机构根据收到的申请补贴的企业数量，充分估计每个企业计划实施后本地区的受益情况和计划在没有补贴的情况下实施进程的可能性后决定是否提供补贴。补贴额度由一系列因素如企业特征、行业特征和地区特征决定。具体包括：新厂带来的预期就业率、投资建厂的预期支出、企业所在地的经济情况。考虑到RSA计划的一个客观目标是吸引国际流动资金，我们观察到外商独资企业接受的工资补贴率较高。此外，政府代理机构还特别倾向于对特殊行业提供高额补贴。
我们使用反映政策的变量用以估计预期补贴时，正如上面所说的，我们并没有用企业的规模和投资支出这些直接指标，因为这些指标已经是补贴实施的结果。然而，我们会使用公司和其它已经运营的公司信息。为了获取公司特征和未来新企业的规模，我们使用一些指标，如：新建企业是否是外商独资跨国公司的一部分，公司内其它生产性企业的总就业量。为了掌握新建企业的可能的投资额，我们使用每年4位代码数相同的行业的每个雇佣劳动者的平均真实投资额来衡量。为了描述区域特征，我们使用一些变量如需援助地区是一个新区还是一个过渡地区，失业率的测定以及决定行政性区域的一系列因素。最后我们还要考虑时间因素。在此基础上，我们使用估计参数测算88个区位每个企业的预期补贴额。
我们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如何选择企业组来估计预期补贴方程。我们的方法是把企业及其所属的公司特征的信息与获取补贴的企业信息进行组合。这些组合数据允许我们评估公司、行业、地区三个变量对补贴规模的影响。然而，我们只能对接受补贴的企业进行分析。因此，在估计预期补贴时，就需要对企业样本进行筛选。这样，我们在测算预期补贴方程时，只使用申请并接受补贴的公司。但是我们估计区位选择方程时使用了大量潜在的申请补贴的公司数据（不仅仅是跨国公司和多国企业）。区位选择方程中包括了决定某一特定公司有可能在任何需受援地区申请补贴的变量（这里暗含着一个假设：一个企业申请者如果没有在需受援地K区提出补贴申请，我们就认定它在另一个需受援地提出了申请并接受了补贴）。区位选择信赖于公司和行业特征。需要强调的是，在区位选择方程中，我们包括了公司特有的变量，由于这个因素并非是影响补贴额度的因素，因此，在预期的补贴方程中没有出现。我们测定申请补贴的成本是看诸如这个企业是否是跨国公司的一部分，这个企业是否在其它受援地区已经有积极行为，这些能够反映RSA计划的某些专门知识，因而有较低成本。另外，补贴数额依赖于目标企业的规模；企业的规模越大，成本相对越低，因此这个企业越有可能申请补贴。我们使用公司特征来描述企业特征如新企业是否是已经存在的公司的一部分，是公司总就业的一部分。公司申请的成本与政府代理机构无关。所以，在估计预期的补贴方程时，我们排除了那些只反映企业成本的变量。
四、资料和数据描述
1． 变量说明。我们在英国64个郡和苏格兰地区进行企业区位选择分析，这里有38个地区被认定为“需援助地区”。为了分析的方便，我们把上述地区分成两大类别：需援助地区和非援助地区，这样针对每个企业就产生了88个区位。我们使用企业级别的人口数用以确认新绿地投资者，我们分析的重点集中于那些可能进行区域迁移的企业。例如那些隶属于外国跨国公司的企业和英国本土大的集团公司。
新的投资者进入的原则是：与同类行业的其它企业毗邻建厂，并偏重向市中心发展。大约有30%的新进入者集中在英国的东南部，但是在此期间，此地区没有需受援地区，只有15%的绿地投资者在英国东北部、威尔士和苏格兰地区建厂。在这些地区，企业倾向于在需受援地投资建厂，正如我们下面分析的，这些地区正是接受补贴最多的地区。
我们衡量产业聚集和产业多样性是衡量每个郡每年ARD企业的人口数。对行业—郡聚集的衡量方法是：每年每个郡每个行业的企业数；每年每个郡每个行业的外商独资企业数；对上述的衡量是在64个郡4位代码数相同行业内展开的。对产业聚集的衡量，主要是考虑到某一产业集中的地域集中度，这个指数在-1—1之间，指数越高代表有更多产业集中。
对产业结构多样化的衡量，使用地区Herfindahl 指数，计算每年每个郡4位代码数生产性企业雇佣劳动力的比例。指数越高说明产业结构越是多样化。最后，使用企业雇佣的劳动力人数衡量郡的规模。使用零售价格平减指数测算工人工资，使用地区GDP平减指数衡量地区需求状况。
2． 匹配企业和补贴数据。对RSA 补贴进行分析,结果是,接受补贴额最多的是位于苏格兰、威尔士和英国东北部的企业。90%的补贴给了生产性行业的企业，如汽车、收音机、通讯、机械设备、化工和饮料行业。
新进入者的区域分布非常不平衡。那些包括主要城市的郡能够获取较高补贴，并有大量投资建厂者进入。大约有1/3的企业选择在“需援助地区”建厂， 其中1%～3.5%的企业接受了补贴,外商独资企业的附属公司大约占1%。企业获得的平均补贴额大约是40万英镑，英国本土企业接受补贴额较多，是外商独资企业的2倍。
五、分析结果
我们首先估计补贴的决定因素，然后利用这些因素来分析预期的补贴和聚集效应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并进行检验。
（一）预期的政府补贴
1．对企业是否申请和接受补贴的估计。统计结果表明，作为集团公司组成部分的企业比单独的公司企业提出补贴申请的可能性小。但仅就集团公司的国别而言，隶属外商独资公司的企业更有可能提出补贴申请。以就业率衡量的集团规模与申请补贴的可能性之间没有多大关系，与这个公司在“需援助地区”是否有分公司也无关系。技术密集型企业、化工、汽车行业提出补贴申请的可能性较大。
2．补贴方程得出的结果。区位选择方程中有关公司级别的三个因素与政府代理机构提供补贴的数额无关，我们不再予以考虑。尽管是否隶属集团公司不影响接受补贴的数额，但集团的规模确实与提供的补贴数额正相关。我们还发现外商独资企业和高科技生产型企业接爱补贴的数额较大。所以，我们的公司和行业级别的变量作为我们分析的基础对接受的补贴数额有很大关系。我们还发现企业的投资额度与补贴额度、新区的补贴额度之间存在着弱正相关关系。
我们对上述结果进行检验：一是根据提供的补贴不仅仅是与企业相匹配的补贴，估计了预期的补贴，这里最主要的区别是我们在估计时没有包括任何公司级别的特征。相反，我们使用了一个指标即补贴是否创造就业机会，而不是保护就业。我们发现，考虑到其它因素，平均来说，创造就业机会的补贴低于那些保护就业的补贴。这里我们确实发现在新区的补贴比过渡地区的补贴明显高。二是附加影响区位选择的所有因素。结果证实，这些附加的因素在预期的补贴方程中并不重要。
（二）区位选择
为了估计补贴政策和聚集效应对区位选择的影响，我们使用线性函数进行分析，结果表明：
1.企业更愿意在较大市场附近投资建厂。以郡为单位衡量的生产行为的数量与当地总就业人口正相关,由此证实企业区位选择更愿意接近市场需求。
2.产业结构多样化与企业区位选择正相关，对企业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在分析行业聚集时，我们发现同行业的企业趋向于地区集中，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当产业聚集时，产业—郡的企业数与该地区的就业正相关，并有重要影响。尽管一个地区某产业的企业数对企业的区位选择的边际影响很低，但这种影响的规模随着聚集指数的增加上升很快，聚集指数增加0.01,企业数量的边际效应增加2倍。
在具有相同4位代码数的行业的外商独资企业对企业的区位选择有正面影响。另外，一个地区现有的外商独资企业数越多，对后进入者中外商独资企业进行绿地投资的吸引力比英国本土企业的吸引力度要大。然而，所有的产业聚集的边际效应很低。当外商独资企业从1个增加到2个时（增加了100%），选择某一地区的可能性只增加约3%。
企业更倾向于到“非需援助地区”和“需援助地区”的新区进行绿地投资，因为“需援助地区”通常只有低水平的经济活动。
政府补贴影响现存企业投资建新厂的区位选择，但边际影响很低，只有0.0001,这意味着预期补贴增长10万英镑，区位选择的可能性增加1%。我们把预期补贴数与新进入者所在行业现存的企业数相组合后发现，补贴数对新进入者所在行业（已经存在大量企业的）的区位选择有较大影响。预期补贴的边际效应大约是3倍多，即补贴增加10万英镑，区位选择的可能性增加3%。另外，随着企业数的增加，补贴的边际效应也会增加。例如，增加10个企业，10万英镑，区位选择的可能性增加3%。
六、结论
分析表明，具有产业聚集效应的企业倾向于毗邻同行业其它企业投资建厂。正因为如此，RSA补贴计划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较小。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财政补贴有效的条件是该地区已经存在聚集效应。另外，我们发现，城市经济的发展对区位选择具有重要影响。外商独资跨国公司更喜欢到本行业外商独资企业已大量存在的地区投资建厂。
结论建议，某地在面对其它地区潜在的聚集效应和自然优势吸引企业投资的制衡力量时，必须给企业提供较高的补贴。从另一方面来说，在受援地区享受补贴的行业已经有大量经济活动的情况下，相对于受援地区聚集效应较弱地区，补贴政策能更好地发挥杠杆作用。这涉及到如何实现政府补贴政策空间配置的最优化问题。
(作者单位：张从丽，中国社会科学院 北京 100000)
（责编：贾伟）
摘 要：文章利用英国案例透视了企业区位选择、地区优惠政策与聚集效应的关系。基本结论：产业聚集所产生的关联效应成为区位选择的主要驱动力，地区优惠政策不再是吸引投资的主要因素。但值得注意的是，当一个地区某一产业内只有少数企业存在时，投资者对地方政府的优惠政策反映不积极；但是随着该地区产业内企业数的增加，投资者对地方政府优惠政策的积极性会随之增加。
关键词：企业区位选择 地区优惠政策聚集效应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8)03-026-03
一、 导论
各国政府通常都采取一些优惠政策以吸引跨国公司或国内企业到边远地区投资建厂，因为政府相信这些企业能够产生正的外部性。然而，事实往往是这些被政府认为能产生最大溢出效应的企业恰恰有可能是该地区聚集效应的受益者，从而被吸引到该地区投资建厂。本文主要分析聚集效应与地区优惠政策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同类厂商彼此相邻所得到的利益是否会弱化政府优惠政策的激励效应。
文章着重讨论了一些大型跨国公司或多国企业进行绿地投资的区位选择策略。在此基础上，文章进一步分析了政府采取优惠政策吸引上述企业到经济不发达地区投资建厂是否有制衡力量使上述企业反而关注地域特征（如到经济发达地区投资建厂）。结论认为,一个地区已有的产业结构对企业的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当一个地区某一产业内只有少数企业存在时，投资者对地方政府的优惠政策反映不积极；但是随着该地区产业内企业数的增加，投资者对地方政府优惠政策的积极性会随之增加。
文章第二个创新之处就是分析了政府优惠政策的效应。国内外有大量研究工作用于分析政府政策（以税收或补贴形式存在）效应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这些实证研究表明，对公司利润的征税或补贴对于企业区位选择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在分析这种影响时，假定反映公司和行业特征的变量不进入企业区位选择模型（只是在公司和行业特征这一层次上有区别，在企业区位选择中被视为相同的，可以被忽略掉）。但是，企业的多样性和行业特征，通过政府的优惠政策实施过程，会影响到一个企业接受优惠政策的机率和接受补贴的额度。
我们使用不列颠地区的公司数据，这些公司接受区域性选择援助计划（简称RSA）提供的补贴。RSA的实施对象是那些投资于人均收入低的“需援助地区”（通常是经济增长率低的地区）的企业。尽管我们分析的是RSA这项特殊的计划，但我们的结论广泛适用于那些实施优惠政策以吸引外商投资的国家。
聚集效应是影响地区经济区位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Marshall(1890年)提出知识外溢、专业化劳动力市场供给和中间产品供应网络是区域经济学产生的重要源泉。Jacobs (1969年)争辩道，企业或许得益于多样化的产业聚集效应，或是城市经济的发展。例如，创新型企业会受益于其它行业而非本行业的技术发展，或得益于当地丰富多样的科学基础。因此，产业多样化的地区比单一产业的地区可能更具吸引力，企业定位于产业多样化地区也会从大量频繁的经济活动中得到更大利益。大量的实证研究表明，同一行业或跨部门的企业在空间上已经出现集中化趋势，这种聚集效应对企业的区位选择具有重要影响。
本文集中分析政府优惠政策如何影响企业区位选择（包括外商独资的跨国公司绿地投资或英国本土企业的区位选择）。我们之所以关注这些企业，一是因为这些企业实现地理迁移的可能性最大；二是因为RSA计划的大部分资金直接用于外商独资的跨国公司。区位选择模型是地区、企业和产业部门的函数方程。我们利用接受RSA补贴的企业数据信息分析政府的优惠政策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结果表明，补贴政策在吸引企业投资方面的影响力很少。究其原因是有能够提供聚集效应或具有自然优势的可供替代的区位选择。
二、区域性选择援助体系
此计划在20世纪70年代在英国开始实施。基本目标是创造和保护企业就业，具体目标是吸引国际流动资本。RSA计划被视为跨国公司或国内企业到英国投资的主要驱动力。它的实施对象既包括新投资者，也包括已在“需援助地区”存在的企业。“需援助地区”的确定基于以下原则：相对于欧洲平均人均GDP较低，低就业率或高失业率。在英国，“需援助地区”分为“新区”和“过渡区”。
我们使用20世纪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初期的RSA补贴数据。在这期间，RSA补贴主要用于投资建厂、扩大企业原有规模、提升企业现代化管理水平，这些支出费用大约占该计划的15%。RSA计划被称为“边际计划”。即某个企业要想得到补贴必须证实企业将要实施的方案如果没有RSA补贴将不能如期实现，在此基础上，政府代理机构寻求能使企业方案实施的最低限度的补贴额。补贴标准不考虑行业类别或投资者国别。补贴数额主要依据该地区是“新区”还是“过渡区”、投资成本以及创造或保护就业的具体情况而定。英国剑桥大学经济顾问团（1993年）的报告称，1985年至1988年外商独资企业比国内企业接受的工资补贴率高,部门之间的工资补贴率差距显著,其中化工、汽车生产部门接受的工资补贴率最高。正是基于对上述因素的分析从而确定政府优惠政策对企业区位选择的效应。
三、 企业区位选择模型
为了更好地分析以RSA形式存在的政府补贴政策和产业聚集效应对企业区位选择策略的影响，我们建立了企业区位选择模型。模型假定：企业投资建厂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利润最大化，考虑到企业所接受的RSA补贴和产业聚集效应，模型具体如下：
影响企业预期利润的因素包括需求、成本、地区变量（zkt），产业—地区变量（hjkt）、公司—地区变量（fikt）、公司—产业变量（xijt），值得注意的是，在模型中我们不涉及公司在某区域所建企业的有关信息，企业的建立意味着区域选择和政府补贴的实现，是一个内生变量。但是在模型中包括投资建厂的公司特征。诸如是否为外商独资公司等。只是随地区、行业、时间而不随地区发生改变的因素，都不在区位选择的考虑范围内（假定他们对利润的影响在不同地区视为相同，即在地区间不发生改变）。
在模型中，地区需求量的不同反映在GDP、人口数和生产企业就业数三项指标上，以此把一个地区分成不同的地理区域。企业成本的不同体现在技术工人和非技术工人的工资差别、失业率和反映行业地域集中度三个方面（潜在的区域聚集效应）。对聚集效应的分析，我们采取的方法是在统计每个财政年度每个地区4位代码数行业级别的企业数基础上，遵循Maurel 和Sedillot对行业聚集效应和就业率的研究方法。对城市经济外溢效应的分析是以上述反映地区规模的指标和不同行业生产性企业就业人数作为参照指标。对于不可控因素，如交通基础设施。我们把它设为固定值，作为企业区位选择的外生变量给定。
2．估计预期补贴。假定把政府优惠政策视为对企业的一次性财政补贴。对公司在地区投资建企业的补贴数额由当地政府代理机构和该企业在k地区的申请补贴的具体情况而定。RSA条例规定企业只能在不列颠一个地区申请一次补贴。政府代理机构根据收到的申请补贴的企业数量，充分估计每个企业计划实施后本地区的受益情况和计划在没有补贴的情况下实施进程的可能性后决定是否提供补贴。补贴额度由一系列因素如企业特征、行业特征和地区特征决定。具体包括：新厂带来的预期就业率、投资建厂的预期支出、企业所在地的经济情况。考虑到RSA计划的一个客观目标是吸引国际流动资金，我们观察到外商独资企业接受的工资补贴率较高。此外，政府代理机构还特别倾向于对特殊行业提供高额补贴。
我们使用反映政策的变量用以估计预期补贴时，正如上面所说的，我们并没有用企业的规模和投资支出这些直接指标，因为这些指标已经是补贴实施的结果。然而，我们会使用公司和其它已经运营的公司信息。为了获取公司特征和未来新企业的规模，我们使用一些指标，如：新建企业是否是外商独资跨国公司的一部分，公司内其它生产性企业的总就业量。为了掌握新建企业的可能的投资额，我们使用每年4位代码数相同的行业的每个雇佣劳动者的平均真实投资额来衡量。为了描述区域特征，我们使用一些变量如需援助地区是一个新区还是一个过渡地区，失业率的测定以及决定行政性区域的一系列因素。最后我们还要考虑时间因素。在此基础上，我们使用估计参数测算88个区位每个企业的预期补贴额。
我们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如何选择企业组来估计预期补贴方程。我们的方法是把企业及其所属的公司特征的信息与获取补贴的企业信息进行组合。这些组合数据允许我们评估公司、行业、地区三个变量对补贴规模的影响。然而，我们只能对接受补贴的企业进行分析。因此，在估计预期补贴时，就需要对企业样本进行筛选。这样，我们在测算预期补贴方程时，只使用申请并接受补贴的公司。但是我们估计区位选择方程时使用了大量潜在的申请补贴的公司数据（不仅仅是跨国公司和多国企业）。区位选择方程中包括了决定某一特定公司有可能在任何需受援地区申请补贴的变量（这里暗含着一个假设：一个企业申请者如果没有在需受援地K区提出补贴申请，我们就认定它在另一个需受援地提出了申请并接受了补贴）。区位选择信赖于公司和行业特征。需要强调的是，在区位选择方程中，我们包括了公司特有的变量，由于这个因素并非是影响补贴额度的因素，因此，在预期的补贴方程中没有出现。我们测定申请补贴的成本是看诸如这个企业是否是跨国公司的一部分，这个企业是否在其它受援地区已经有积极行为，这些能够反映RSA计划的某些专门知识，因而有较低成本。另外，补贴数额依赖于目标企业的规模；企业的规模越大，成本相对越低，因此这个企业越有可能申请补贴。我们使用公司特征来描述企业特征如新企业是否是已经存在的公司的一部分，是公司总就业的一部分。公司申请的成本与政府代理机构无关。所以，在估计预期的补贴方程时，我们排除了那些只反映企业成本的变量。
四、资料和数据描述
1． 变量说明。我们在英国64个郡和苏格兰地区进行企业区位选择分析，这里有38个地区被认定为“需援助地区”。为了分析的方便，我们把上述地区分成两大类别：需援助地区和非援助地区，这样针对每个企业就产生了88个区位。我们使用企业级别的人口数用以确认新绿地投资者，我们分析的重点集中于那些可能进行区域迁移的企业。例如那些隶属于外国跨国公司的企业和英国本土大的集团公司。
新的投资者进入的原则是：与同类行业的其它企业毗邻建厂，并偏重向市中心发展。大约有30%的新进入者集中在英国的东南部，但是在此期间，此地区没有需受援地区，只有15%的绿地投资者在英国东北部、威尔士和苏格兰地区建厂。在这些地区，企业倾向于在需受援地投资建厂，正如我们下面分析的，这些地区正是接受补贴最多的地区。
我们衡量产业聚集和产业多样性是衡量每个郡每年ARD企业的人口数。对行业—郡聚集的衡量方法是：每年每个郡每个行业的企业数；每年每个郡每个行业的外商独资企业数；对上述的衡量是在64个郡4位代码数相同行业内展开的。对产业聚集的衡量，主要是考虑到某一产业集中的地域集中度，这个指数在-1—1之间，指数越高代表有更多产业集中。
对产业结构多样化的衡量，使用地区Herfindahl 指数，计算每年每个郡4位代码数生产性企业雇佣劳动力的比例。指数越高说明产业结构越是多样化。最后，使用企业雇佣的劳动力人数衡量郡的规模。使用零售价格平减指数测算工人工资，使用地区GDP平减指数衡量地区需求状况。
2． 匹配企业和补贴数据。对RSA 补贴进行分析,结果是,接受补贴额最多的是位于苏格兰、威尔士和英国东北部的企业。90%的补贴给了生产性行业的企业，如汽车、收音机、通讯、机械设备、化工和饮料行业。
新进入者的区域分布非常不平衡。那些包括主要城市的郡能够获取较高补贴，并有大量投资建厂者进入。大约有1/3的企业选择在“需援助地区”建厂， 其中1%～3.5%的企业接受了补贴,外商独资企业的附属公司大约占1%。企业获得的平均补贴额大约是40万英镑，英国本土企业接受补贴额较多，是外商独资企业的2倍。
五、分析结果
我们首先估计补贴的决定因素，然后利用这些因素来分析预期的补贴和聚集效应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并进行检验。
（一）预期的政府补贴
1．对企业是否申请和接受补贴的估计。统计结果表明，作为集团公司组成部分的企业比单独的公司企业提出补贴申请的可能性小。但仅就集团公司的国别而言，隶属外商独资公司的企业更有可能提出补贴申请。以就业率衡量的集团规模与申请补贴的可能性之间没有多大关系，与这个公司在“需援助地区”是否有分公司也无关系。技术密集型企业、化工、汽车行业提出补贴申请的可能性较大。
2．补贴方程得出的结果。区位选择方程中有关公司级别的三个因素与政府代理机构提供补贴的数额无关，我们不再予以考虑。尽管是否隶属集团公司不影响接受补贴的数额，但集团的规模确实与提供的补贴数额正相关。我们还发现外商独资企业和高科技生产型企业接爱补贴的数额较大。所以，我们的公司和行业级别的变量作为我们分析的基础对接受的补贴数额有很大关系。我们还发现企业的投资额度与补贴额度、新区的补贴额度之间存在着弱正相关关系。
我们对上述结果进行检验：一是根据提供的补贴不仅仅是与企业相匹配的补贴，估计了预期的补贴，这里最主要的区别是我们在估计时没有包括任何公司级别的特征。相反，我们使用了一个指标即补贴是否创造就业机会，而不是保护就业。我们发现，考虑到其它因素，平均来说，创造就业机会的补贴低于那些保护就业的补贴。这里我们确实发现在新区的补贴比过渡地区的补贴明显高。二是附加影响区位选择的所有因素。结果证实，这些附加的因素在预期的补贴方程中并不重要。
（二）区位选择
为了估计补贴政策和聚集效应对区位选择的影响，我们使用线性函数进行分析，结果表明：
1.企业更愿意在较大市场附近投资建厂。以郡为单位衡量的生产行为的数量与当地总就业人口正相关,由此证实企业区位选择更愿意接近市场需求。
2.产业结构多样化与企业区位选择正相关，对企业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在分析行业聚集时，我们发现同行业的企业趋向于地区集中，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当产业聚集时，产业—郡的企业数与该地区的就业正相关，并有重要影响。尽管一个地区某产业的企业数对企业的区位选择的边际影响很低，但这种影响的规模随着聚集指数的增加上升很快，聚集指数增加0.01,企业数量的边际效应增加2倍。
在具有相同4位代码数的行业的外商独资企业对企业的区位选择有正面影响。另外，一个地区现有的外商独资企业数越多，对后进入者中外商独资企业进行绿地投资的吸引力比英国本土企业的吸引力度要大。然而，所有的产业聚集的边际效应很低。当外商独资企业从1个增加到2个时（增加了100%），选择某一地区的可能性只增加约3%。
企业更倾向于到“非需援助地区”和“需援助地区”的新区进行绿地投资，因为“需援助地区”通常只有低水平的经济活动。
政府补贴影响现存企业投资建新厂的区位选择，但边际影响很低，只有0.0001,这意味着预期补贴增长10万英镑，区位选择的可能性增加1%。我们把预期补贴数与新进入者所在行业现存的企业数相组合后发现，补贴数对新进入者所在行业（已经存在大量企业的）的区位选择有较大影响。预期补贴的边际效应大约是3倍多，即补贴增加10万英镑，区位选择的可能性增加3%。另外，随着企业数的增加，补贴的边际效应也会增加。例如，增加10个企业，10万英镑，区位选择的可能性增加3%。
六、结论
分析表明，具有产业聚集效应的企业倾向于毗邻同行业其它企业投资建厂。正因为如此，RSA补贴计划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较小。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财政补贴有效的条件是该地区已经存在聚集效应。另外，我们发现，城市经济的发展对区位选择具有重要影响。外商独资跨国公司更喜欢到本行业外商独资企业已大量存在的地区投资建厂。
结论建议，某地在面对其它地区潜在的聚集效应和自然优势吸引企业投资的制衡力量时，必须给企业提供较高的补贴。从另一方面来说，在受援地区享受补贴的行业已经有大量经济活动的情况下，相对于受援地区聚集效应较弱地区，补贴政策能更好地发挥杠杆作用。这涉及到如何实现政府补贴政策空间配置的最优化问题。
(作者单位：张从丽，中国社会科学院 北京 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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