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贽真是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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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德宗李适虽然贵为天字一号的最高领导,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宝,但李适天生就有“捞钱癖”,巴不得把天下的钱都搜刮进他的小金库。
  李适的小金库有两座,名字也好听,叫“琼林”和“大盈”。向各级官员索来的钱财,就放在“琼林”和“大盈”里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李适很注意“君臣同心”、“上下和谐”。他不光自己狠命地捞,还不忘“照顾”自己的下属。
  一次,他写信给宰相陆贽,言辞恳切,叮嘱殷殷。
  这封信在历史上大名鼎鼎,并非因为李适文采飞扬,而是这封信的内容让人喷血。
  在信中,李适认为陆贽“清慎太过”,教属下怎么捞钱:“脑子要灵活点。”
  具体怎么灵活呢,李适举例说,比如人家送你的金银珠宝,可以不收,但马鞭、鞋靴之类的“薄礼”,“收亦无妨”。
  李适的这个点子很有开创性,不收现金,接点烟酒之类的,纪委查起来,没啥大事。
  按说,领导都这样手把手地教你,陆贽应该感激涕零。但让李适郁闷的是,陆贽马上回了一封信,非但没有表达对领导的感激之情,反而当起了清廉教导员:“行贿受贿这条道一开,一定会愈演愈烈。有送马鞭、皮靴的,就有送皮裘的;有送皮裘的,就有送钱币、绢帛的;有送钱币、绢帛的,就有送车舆的;有送车舆的,就有送金银玉璧的。涓流不止,溪壑成災。”
  不领情不说,还结结实实地教训了自己的上司一顿。
  这封信,让李适将陆贽划进了黑名单。
  想想也是,大家都在捞钱,你陆贽偏就唱反调儿,一个人和大家对着干,分明是不与领导保持一致嘛。
  虽然屡次遭到李适的痛骂,但陆贽依然“死不悔改”,让李适越来越不爽。
  有一次,财政部副部长(户部侍郎)兼唐朝第一“说谎冠军”裴延龄向李适提交了一份财政调查报告:“左藏库司多有失落,近因检阅使置簿书,乃于粪土之中收得十三万两……即是羡余,悉合移入杂库,以供别敕支用者。”
  报告的大意是,我在一次查账时,发现有13万两的钱没有入账,既然是额外收入,我准备将这笔钱打到您的账户上,以供您老人家随时取用。
  看过这份报告,李适像是打了鸡血,两眼顿时冒出了绿光,尤其是对“以供别敕支用者”这句话特别受用。李适当即顺水推舟,准备笑纳。
  就在这时,陆贽又站出来泼冷水了:“请令推寻,足验奸诈。”皇上您想一想啊,粪土中找到13万两银子,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纯粹是裴延龄瞎编忽悠您的,这个人非但不可信,还奸诈得很哪!
  李适正高兴,冷不丁被陆贽这么一说,很不高兴,“帝不悦,斥贽”。被搅了局的李适给了陆贽一顿臭骂,13万两银子照纳。
  陆贽真是痴得很。
  如此三番五次地不配合李适捞钱这一“中心工作”,领导当然不会给陆贽好日子过。贞元十年,李适对人事重新洗牌,“罢陆贽知政事,为太子宾客”。让他厌烦的陆贽被踢出了权力中心,踢到太子家去做秘书了。
  眼不见,心不烦,第二年,李适再次调整人事,将陆贽撵到更远的忠州当秘书长(别驾)去了。这下,陆贽消失在李适的视线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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