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百鸟朝凤》不该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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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如果是为了口碑,真正的《百鸟朝凤》不必跪求,因为好酒总会飘香。如果是为了票房,《百鸟朝凤》也不该跪求,一是因为跪求排片,不该是文化人姿态;二是因为这样的宣传方式难逃“道德绑架”的嫌疑;三是因为这违背吴天明拍摄这部电影秉承“匠人精神”的初衷。真正的的“百鸟朝凤”,凤凰不需要下跪。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关键词:百鸟朝凤
  谁也没有想到,电影《百鸟朝凤》以这样一种姿势成名了——因为发行人的当众一跪,《百鸟朝凤》开创了电影首部“跪求排片、跪求关注”的历史。
  既不是动作上的作揖,也不是语言上的恳求,是真正的“跪求”。当63岁的著名发行人方励含着泪花,在《百鸟朝凤》的微博宣传视频里为吴天明的艺术电影扑通一跪时,公众的情绪或有感动和共鸣,但更多的,恐怕是尴尬和惊愕。
  “下跪”在我的观念里大致只有三种情形:一是尊卑,儿子跪父母,平民跪皇帝,是一种封建礼节。二是忏悔,用身体语言强调自己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三是乞求,愿意放下人格尊严,让看到的人能够因为同情,做出一些力所能及,对他们而言并不难的帮助。
  我实在不愿,却又不得不把方励的下跪当成第三种情形。这不是一个创作者的姿态。他一跪,我作为观众感到无比惊诧——难道文艺电影已经濒危到要下跪来求观众买票了吗?
  思来想去,值得他放出卑微的跪姿,大概有两个出发点:一是希望吴天明的遗作《百鸟朝凤》,被更多人知道。二是希望《百鸟朝凤》获得票房上相应的成绩。简言之,一为口碑,二为票房。
  如果是单纯的为了第一点——方励觉得吴天明的《百鸟朝凤》是一部难得一见的好片,不应该被稀少的排片埋没,那么,他根本不必跪,因为好酒总会飘香!
  《百鸟朝风》是吴天明的遗作。曾扶持过张艺谋的吴天明,对于中国第五代导演来说,是教父式的人物。上映前,《百鸟朝凤》已获得第22届金鸡百花电影节的“评委会特别奖”等国内外多个奖项。对于一部艺术电影来说,已是小有成就了。
  况且,让观众了解电影的途径绝不止排片一条。假如方励只为电影被更多人知道和看到,那么他完全可以尝试视频平台。
  又或者,让电影出色的口碑本身为自己代言。这也是我更倾向的一种做法,好酒总会飘香。《大话西游》当年香港票房惨败,10年后,它的口碑在西游改编作品中稳居榜首;《我在故宫修文物》拍摄5年默默播出,不也是网友们自己在视频平台上发现,争相推荐的吗?
  如果他只是想让更多人看到《百鸟朝风》,那么他完全可以相信口碑积累和发酵的力量。一部作品只要足够好,观众会给予相当的尊重,虽然花的时间可能更长,但电影出色的口碑就是最好的代言。
  如果方励跪的不是口碑而是票房,那么,他根本不该跪,原因有以下三点:
  一是因为跪求排片,不该是文化人的姿态。中国自古以来就讲究文人气,宁可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
  不说古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单举电影中的焦师傅,他是个以清正勤勉之心对待手艺的匠人,执守着乡村乡民们共有的价值观,以此为尺,丈量着葬礼主人身前作为,在葬礼这样百家聚集的公共仪式上用选定乐礼规格的方式臧否人物,不为权倾,不为利倒。
  影片中有一句话,或是最好的注解,“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一句话道出了吴天明的观点:艺术这种东西,曲高和寡。如果有知音,自然更好;如果没有,也不必强求。
  二是因为电影的宣传方式问题,这样的跪求难逃“道德绑架”的嫌疑。商业不可怕,不真诚才可怕。从理性来说,影片排片由市场决定,是商业行为。方励以悲情博眼球、以文化来要挟增加影院排场,无疑属于一种道德绑架。
  在下跪引发关注后,跟进报道的媒体们或多或少地都透露出了一些不当的倾向,更有甚者,上升到中国人如何对待传统文化的高度。将《百鸟朝凤》和中国传统文化绑在一起,这完全是偷换概念。为《百鸟朝凤》呼吁没有错,但让它承载社会,文化乃至道德的多重意义,还是太过沉重和压抑了。或许有人被下跪触动去看了电影,但是,这和他被电影本身吸引而去观看,性质是全然不同的。
  电影要传递一种精神和信念,而不是绑架观众做一次文化苦旅。这不是吴老前辈想要看到的,也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
  而方励的剑走偏锋——跪求票房,就宣传目的和效果而言,与那些撺一堆明星为噱头的电影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随着这看似充满情怀的悲情“一跪”,《百鸟朝风》的票房水涨船高。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票房上去的同时,将《百鸟朝凤》这样一部挺好的电影跪出了尴尬。甚至让人害怕,未来磕头会成为一种宣传常态。
  事实上,不看《百鳥朝凤》不是不重视传统艺术,更不是忽视吴天明导演对中国电影的贡献。我相信纪念一位大师有很多方式,票房不是唯一的一种,下跪也不是。
  第三个原因是《百鸟朝凤》跪求票房,违背了吴天明拍这部电影的初衷。票房本就不是一部电影的成败的唯一评价标准。宣发团队在一开始就知道这部戏举步维艰,吴天明导演当年肯定也知道,但他们仍然拍摄了这部电影,这其中当然不会是票房的原因,更多是对或艺术或文化的一些执着与追求。
  而方励的这一跪却是让这些晶莹的东西光彩有些暗淡,求排片的目标也有违了这部有尊严电影的初衷。
  《百鸟朝凤》讲的是唢呐焦三爷的故事。唢呐演奏分为:四台、八台和百鸟朝凤。唯有德高望重之人去世,才可吹奏“百鸟朝凤”。“凤”即为“鸟王”,自然有它成为王者的道理,王者,从来是接受跪拜的一方,绝不是下跪的一方。故去的吴天明将这部电影名字命名为《百鸟朝凤》,其寓意不言自明。
  就这点而言,假如吴天明前辈在世,相信也并不会欣赏这样的“义气”之举。作为一位在每张电影票仅卖两毛钱的年代创造过亿元票房的导演,他之所以能成为中国电影教父级的人物,从来不是因为他的电影多有票房号召力,相信也更不需要让别人用一种下跪的姿势来关注他的最后一部作品。
  真正的“百鸟朝凤”,凤凰不需要下跪。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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