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望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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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韦冬林,东莞市长安镇厦岗村人,今年20岁。他9岁被拐,13岁被逼下煤矿,20多天后在煤矿不幸被砸断了一条腿,19岁逃跑回家。
  家还在,父亲已故,母亲独守老屋,等他回来……
  
  一落入虎口
  1997年5月2日,那天天气很好。
  早上,厦岗小学二年级×班的班主任宣布,上午全班到罗山公园去玩,下午放假。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9岁的韦冬林就在其中。
  老师布置的功课都完成了,冬林和爸爸说了一声便出去玩了。邻居的孩子约他到附近山上的树林去捉蟋蟀,可爸爸说那里蛇呀蜈蚣呀什么都有,那些东西会咬人,很危险。于是,冬林决定到街上去四处逛逛。但父亲平常教导他的时候忘了告诫他,其实街上有一些东西比“蛇呀蜈蚣呀”更危险,有的会“咬”人,有的还会“吃”人。
  冬林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行,走累的时候他就到漂亮的商店橱窗前站站。
  在得富路第三马路,有一个儿童零食批发行,那里有小孩子爱吃的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可爸爸怕他零食吃多了牙齿不好,出门时只给他5毛钱。冬林望着那些触手可及的零食发呆。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近他,拿出一颗糖,说:“给块糖你吃。”
  冬林没有接过那块糖。
  “想去学武术吗?”中年男子问道。
  “我不想去,我爸妈会找不到我的。”嘴上虽这么说,可他还是无意间表露出自己对武术的兴趣。
  中年男子见已问中要害,便急忙说:“我跟你爸妈说了,他们同意你跟我走,他们不会骂你的。”
  就这样,9岁的冬林稀里糊涂地被拐走了。这个下午,命运的车轮突然拐了个方向,开往黑暗的远方。
  
  二改名换姓
  搭上班车到广州后,转乘火车,在路上颠簸了两天两夜,他被带到另一个地方。长大后,他才知道,那里是河南。冬林清楚地记得,先是到了一个村子住上将近半个月,人贩子才找到买主。
  买主是河南省焦作市××镇涂山村的涂书望。
  那一天,涂书望夫妇来了,叫人贩子脱光他的衣裤,仔细检查。拍拍屁股,捏捏脸蛋,冬林吓得哭了。涂书望笑呵呵地用生硬的普通话和人贩子说:“哭声很响亮,好,要定了。”他们讨价还价之后,以2200元现金成交。
  涂山村是一个山村。涂书望已有5个女儿,最小的一个女儿,刚会扶椅走路。涂书望将女儿们召集在一起,假惺惺地和冬林说:“你出生后,我将你寄养在别人家里,9年了,妈妈还是舍不得,我们就将你要回来,她就是你大姐,剩下4个都是你小妹。”
  涂书望还帮他起了一个名,叫做涂兴福,并捏造了出生年月:1986年4月8日。
  自此,他以涂兴福的身份生活了10年之久。
  可9岁的韦冬林已懂得很多事情。在家里,妈妈常和他说,爸爸46岁的时候妈妈才生下他。他知道,他的父亲是看见他哭就心痛的韦以善,而不是看见他哭却哈哈大笑的涂书望;他的妈妈总是在晚饭后给他讲动人的故事,而不是总在吃饭的时候告诫他不能逃跑的女人;他有一个爱他疼他的姐姐,而没有这一群冷眼相向的姐妹。
  可有些事情是无奈的,这是一个开门见山,关了门仍从窗户看见高山的村庄,他无路可逃。后来他了解到,在这个村子里,竟有很多户人家从外地买回小孩,禁锢在这里,抚养成人。大多数孩子早已不识故土在何方。
  涂书望送他上了小学。大概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大胆地向老师说了事情的真相,老师帮他写了一封信。可在填地址的时候,冬林只知道他住在东莞,具体地址是哪里他也不懂。后来这件事情只好不了了之。
  涂书望的女儿们并不将他当作家人看待,常常说些不冷不热的话嘲讽他。这时候,他对远在东莞的家人的想念更为深切。一个人抱着书本上学的时候,他就想起,爸爸常常将他送到学校门口才回去,在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背爸爸教他的乘法口诀。在到处是冷眼的涂书望家,他老是想到妈妈轻轻的责备,想到姐姐买给他的玩具,还想到了妈妈捡回来的那只花猫。那只花猫,是否已生了一窝可爱的小花猫?
  在发生争执的时候,“养母”涂金莲也总是袒护着自己的女儿,有时还会打他,破口大骂更是经常的事。更让冬林受不了的是,连涂春梅——涂书望最小的女儿,刚会说话就被姐姐们教坏了,也会骂他。
  在骂声中,13岁的韦冬林读完了小学。
  
  三惨遭意外
  “还读什么狗屁初中?”小学毕业半年后的一天,“养母”涂金莲在晚饭的时候恶狠狠地对“养父”涂书望说,“让这小子读初中有啥用,你去挖那些黑乎乎的煤块来白养胖他?你去挖,让他也去挖!”
  同桌吃饭的“姐妹们”一声不吭地扒着饭,仿佛眼前的事与她们无关。韦冬林嚼着一口菜,像是咬着一块石头,难以下咽。他常常听村里的人说挖煤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时常有人丧命煤坑,可他不敢出声,生怕会招来一顿臭骂。
  挖煤就挖煤吧,只要离这个家远点,总会好过些。韦冬林想。
  2001年农历正月十五的那一天,韦冬林迫不得已,跟着“养父”下了涂书望的弟弟涂书猛与人合开的南湖煤矿。
  从黑乎乎的洞口往地下走,走上半个多小时,经过七拐八拐后,才抵达挖煤点,就在那个白天与黑夜没有分别的地方,一块一块地敲着煤块,然后整车整车地拉出来。几个人在挖一个地方,不断地挖着,挖着他们的梦想,并借此让外面的家人过上更美好的物质生活。有时候,做工累了,便谈谈新近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别的新闻,除了谈论附近某某煤坑又崩了,压死了几个人之类的事情,有时也会为了某某死了,应该赔多少钱而议论纷纷。
  煤坑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有几盏灯发着淡淡的光,而死神喜欢光顾的就是这种地方。在韦冬林到那里的十多天后,南湖煤矿发生了一起死亡事件。
  地下的工人挖了煤,老板就在煤坑洞口不远处架设一台吊煤机,将一车车煤吊上来。当时控制吊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那天,姑娘的母亲送来中午饭,姑娘一边开着吊机,一边散下长长的头发来,想舒舒服服吃顿饭。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吊机的钢丝绳绞住了那飘飘长发,将姑娘扯了上去。姑娘来不及喊救命,就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送饭的母亲回过头看到惨状,当场昏倒。
  没有人被吓退,只是大家都不愿接这个岗位。于是,涂书猛便安排韦冬林顶上。当时,涂书望向韦冬林说,开吊机比挖煤舒服多了,你去吧。10多天后,13岁的冬林也出事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仍一脸恐惧:2001年2月26中午,准备吃午饭的时候,他不小心被吊机倒吊起来,悬到半空,幸好有人在现场,及时断了电,才捡回了一条命。可一条小腿却活生生地被绞断……
  他住进了医院,没有人来看他一眼,康复后,煤矿主赔了36000元,“养母”以监护人的身份收了起来,至今这笔钱仍无法讨回。
  就在韦冬林刚出院后的第三天,涂书望惨死于一场车祸。
  
  四苦难的生活
  一连发生两起事故,涂金莲猜想着可能是老屋的风水不好,并叫来了“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屈指盘算了一下,眯着眼说,这个旧房子不能住,要住也要改个方向。
  没过几天,“养母”干脆找人另建一座房子。
  在搬家那天,涂金莲和几个女儿张罗着要搬进新居,拄着拐杖的韦冬林看见无人帮他搬东西,便想自己动手搬。可涂金莲厉声喝道:“搬什么搬!人家搬你也搬,新房子没有你的份,你就住在老屋这里,与这些猪在一起,方便喂猪、养鸡。”
  被截肢后,涂金莲一家对韦冬林的态度更加恶劣。
  自此之后,韦冬林一人独守老屋。有时候,涂金莲和几个女儿要到老屋附近来做工,便吩咐韦冬林煮饭做菜侍候她们。涂金莲在老屋养有几只兔子,她极少叫自己的女儿去拔草喂兔子,而是将这个任务硬加给断了腿的冬林。
  碰上涂春梅不顺心的时候,她便会无端地对冬林发火:“你滚吧,滚回你家去,这里不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回家我也不让你在我家吃住,你干脆去死吧!”
  绝望之下韦冬林曾买回农药,可邻居的三婆打消了他自杀的念头。三婆有四个儿女,对她都不好,所以她便一个人住在老屋,正好是冬林住的老屋隔壁。一老一少,相互照顾。三婆鼓励冬林要坚强地活下去,想办法回东莞,也许他的家人还在找他呢。
  回去?回哪里去?冬林只记得家在东莞,可东莞在哪个方向?
  
  五逃出生天
  一个无意间的发现,终于让韦冬林脱离了无边的苦海。
  一天,涂金莲全家到附近的村子去喝喜酒,像往常一样没有叫上韦冬林。中午的时候,他闷着无事,便到附近一个叔叔家借书看。
  叔叔也是一个残疾人,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对他很有好感。听到他突然说要找书看,叔叔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可一本故事书也没找出来。就在冬林失望地准备离开之时,叔叔突然说,我的脚不好,不能到外面去闯荡,不过我有一本地图册,你就暂时拿去看吧。
  冬林拿回地图册后,随手翻了一下,认真看了几页后,惊喜地看到了一幅地图上标有“广州”两个细字。他激动起来,再仔细一查,顺着一条标志着铁路的黑白曲线,看见了“东莞”两个字。这时他已记起,妈妈小时候就告诉过他,东莞有个常平火车站。冬林心里想,是了,这就是朝思夜想的家乡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东莞就在广州的旁边。
  2007年6月24日晚上,借着微明的烛光,韦冬林找到涂金莲藏钱的地方。他伸出手去,可一想到要是事情败露将会被毒打,手又缩了回来。而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鼓励着他,最后,善良的冬林偷偷拿了涂金莲藏在老屋的475元。
  次日早上,冬林借故到外面找朋友,独自一人拄着拐杖走了几公里的山路到镇上转乘班车到了焦作。
  来不及休息,他立即又从焦作坐车到郑州,买了一张当日下午开往广州的卧铺票。车站的员工们知道他的悲惨遭遇后,硬是请他吃了一份快餐再走。别了,涂山村;别了,焦作;别了,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地方。
  
  六家人团聚
  6月26日早上到达广州后,他立即转乘开往东莞的班车。
  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班车开到厦岗村标志牌附近路段时,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家乡吗?他问司机,东莞到了吗?司机告诉他,这里就是东莞,你要去东莞哪个地方?
  10年未归,家乡早已变。即使到了东莞,他仍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冬林在厦岗标志牌附近下了车,他拄着拐杖,不知不觉走到了罗山公园门口,仔细地辨认着。当他确切地知道自己真的回到了东莞,一颗心终于落地。于是,他便到路边的一个水果摊买些苹果吃。卖水果的老伯见眼前这位操着外地口音的青年狼吞虎咽吃水果,便主动与他搭话。知道情况后,老伯立即帮他拨了110求助电话。
  “你家在哪里?你还记得吗?”辖区的派出所民警一边给他买来一碗米粉,一边用电脑查找他的父母。
  “我家好像是在一个池塘的旁边。”冬林答道,“那里有一座假山。”
  稍息片刻,民警带着他到了村委会,几经周折之后,村委会的同志们认定他就是韦以善10年前丢失的儿子。而韦以善的爱人张秀仁已搬到了得富路附近居住。
  大约在早上10点左右,民警和村委会的同志将冬林送回到家门前。
  妈妈一直希望儿子有朝一日会回来,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怎么想也没想到,儿子真的回来了,这真让人油然生出一种人生如戏的感觉。张秀仁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泪如雨下。冬林拄着拐杖,扶着妈妈,连声劝道,别哭了,妈妈,别哭……一边劝着,自己却也失声痛哭起来。母子俩抱在一起,哭诉如烟往事。在场的人无不黯然泪下。
  妈妈告诉他,就在他丢失的当天傍晚,她煮熟了饭菜,仍不见儿子归来,便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老家更是来了一大批人帮忙。家人从此踏上漫漫的寻子之路。
  一直找了4年,只要哪里有点传言,他们便会奔赴哪里,无论白天、黑夜。虎门、大朗、广州以及本市的二十多个乡镇,他们都走遍了,甚至在汕头、广西、云南等地也都有亲戚在帮他们苦苦寻觅。2001年8月,爸爸在寻子多年未有所获后,再也难以承受失子之痛,含恨而去。即使爸爸已故,妈妈还四处寻找,直至2004年,妈妈再也无力去寻找他,仍铁了心要在家等着,等他回来……
  冬林回来后,跟别人学会了擦皮鞋的手艺,买了必要的用具,每天一大早,便骑着人力三轮车,艰难地开始一天的工作。上午到长安汽车站前摆摊,下午又转到虎门汽车站,尽管每天只有十几元的收入,但他始终坚信,只要坚强地生活下去,明天一定会好起来。
  责 编:谢荔翔
  题 图:余和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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