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头烟多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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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乡亲带洋烟
  我在煤矿当工人时,每年有12天的探亲假。只要回家探亲,有两样东西是必须带的,一是烟卷儿,二是糖块儿。烟卷儿是敬给爷爷、叔叔们抽,糖块儿是发给孩子们吃。
  那时我们村在外边工作的人很少,我一回家,村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愿意到我家跟我说话。他们听我讲讲外面的事情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不必讳言,他们为的是能抽到烟卷儿。他们把烟卷儿说成“洋烟”,好家伙,那可不是有嘴就能抽到的。为了省钱,我自己不怎么抽烟,但我回家必须带足够的烟。
  我乐意带烟给乡亲们抽。他们来我家抽烟,是看得起我。我是拿工资的人,买几条烟还是舍得的。小小的虚荣心让我变得有些大方,我手拿烟盒,一遍又一遍给他们散烟。我家的堂屋里老是烟雾腾腾,煙头子一会儿就扔满一地。
  回老家带的烟,不一定是最好的。有老乡告诉我,老家的人抽惯了粗烟,带给他们的烟卷儿越好,他们抽起来越觉得没劲儿,不过瘾,只带一般的烟卷儿就行了。可是,我每次回老家,还是尽量买好一些的烟,从价钱上衡量,至少是中档以上的水平吧。我听说,谁回家带了什么牌子的烟,乡亲们是互相转告的。我带好一些的烟给乡亲们抽,不说别的,自己面子上会好看些。
  四爷点名要烟
  有一年春天,我回老家看望母亲。有一个远门的四爷向我提出,下次回来能不能给他带一盒中华烟?他把中华烟叫成“大中华”,说他听说“大中华”是中国最好的烟,可从来没抽过,能抽上一支“大中华”,这一辈子才算没有白活。四爷抽了我带回去的烟卷儿不够,还点着牌子跟我要烟,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听他对中华烟如此看重,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说买一下试试看。
  母亲看不惯四爷张口跟我要烟,叫我不要理他。母亲还说,四爷为人粗暴,先后娶过两个老婆,都被他打跑了。对这样的人,不能顺着他的意儿,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四爷是长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能让他的话掉在地上。至于能不能买到中华烟,我可没有把握,能买到就买,实在买不到,我也没办法。
  一年过去,又该回老家看望母亲时,我记起四爷让我给他带中华烟的事。此时,我已从矿区调到煤炭部,在《中国煤炭报》做编辑工作。我到一些商店问过,都不卖中华烟。营业员告诉我,中华烟是特供品,商店里是买不到的。这怎么办?说起来我是在北京工作,竟然连一盒中华烟都弄不到,也显得太没能耐了吧!
  我打听到,煤炭部的外事局备有中华烟,那是接待外宾用的。刚好我们报社有一位副总编在煤炭部办公厅工作过,跟外事局的人比较熟。我跟他说了原委,请他帮我弄一盒中华烟。我把事情说得有些严重,说这盒烟如果弄不到,我将无法面对家乡父老。副总编理解我的心情,几天之后,就把一盒中华烟交到我手里。
  “大中华”长了毛
  那是一盒硬盒的中华烟,盒子是大红色,一面的图案是天安门城楼,另一面的图案是华表。说起来不好意思,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见过中华烟,更谈不上抽,不知道中华烟有什么特别的好。
  四爷一听说我回家,就到我家里来了。我把那盒中华烟原封不动地给了他,他像是害怕别人与他分抽似的,把整盒烟往怀里一揣,赶快走了。
  后来我听母亲说,四爷拿那盒中华烟不知跟多少人显摆过。在村里显摆不够,他还趁赶集时把烟拿到集上,跟外村的人显摆。显摆归显摆,谁想抽一支“大中华”,那是不可能的。别说抽了,谁想接过去摸摸都不行。他的借口是,烟盒还没拆开,只把烟在别人眼前晃一下,就揣到怀里去了。
  再次回老家时,我见到四爷,问他中华烟怎么样,好抽吗?四爷说,他一直没舍得抽,放的时间长了,受潮了,霉得长了黑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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