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一号命案”侦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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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2月24日晚,一个冬末寒冷而安静的夜。
  凌晨1时许,两名劫匪闯入河南省正阳县铜钟镇个体废品收购部老板胡继田的家中,杀死胡继田夫妇后,在胡继田屋内翻箱倒柜找起钱来。当他们搜查一面缸时,发现里面有一个妇女。该女连声讨饶,躲过一劫。令劫匪大失所望的是,他们仅搜出了8500元现金……
  正阳县公安局接到报案是案发3小时后,报案者是胡继田家来的客人张某。
  此案被定为命案攻坚战打响后河南省的“一号命案”。公安部、河南省公安厅也先后作出批示,要求正阳县公安机关必须无条件拿下这起命案。
  民警们在现场召开了一个简短的战前动员会,认定此案为抢劫杀人案,成立了铜钟“2.24”抢劫杀人案专案指挥部,局长王国庆任指挥长,指挥部设在铜钟法庭,参战的全体民警集体吃大锅饭,统一睡地铺。
  指挥部决定,破案思路是以现场为中心,逐步向外扩展,排查范围是正阳县城以南;铜钟周边的吕河、大林、永兴、彭桥、皮店、陡沟等6个乡镇的派出所民警立足本乡向铜钟扩展。以此7乡镇为重点展开全方位的排查工作。对这些重点乡镇的16岁至46岁的男性公民,要逐村、逐户、逐人走访、登记造册。
  一场在正阳县历史上规模、声势都可谓空前的破案会战拉开了序幕。
  
  “挖地三尺” 难觅真凶
  
  驻马店市、正阳县两级公安机关的技侦民警对“2.24”抢劫杀人案的现场进行了认真的勘查。民警通过对胡继田夫妇的尸体解剖发现,二人所受伤的部位都在上身,每人身上都有6、7处致命的锐器伤和多处皮肤擦伤,其中张凤美的手掌被利器划伤多处,很多处都露出骨头,是被故意杀害无疑。民警们除从胡继田的门上和麦地里提取了犯罪分子跺门及逃跑时留下的数枚不太清晰的脚印外,其余一无所获。
  从犯罪分子留下的脚印判断,作案者至少2人,其中一胖一瘦,个子在170厘米至185厘米。通过对现场情况进行判断,犯罪分子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但有可能是第一次杀人。
  当天夜里21时许,警方召开“2.24”抢劫杀人案案情研讨会,布置第二天的侦查工作。会后,王国庆局长宣布,“2.24”抢劫杀人案不破誓不收兵。对下步侦破工作提出4点要求:一是走访知情人;二是受害人头天走了一车废铁,卖了近6万元。因此要对案发前到过现场的所有人员,逐一开展调查;三是发布“2.24”抢劫杀人案案情公告,印发宣传提纲张贴到铜钟镇各村、组;召开群众大会,发动群众积极提供线索,揭发犯罪。同时,在正阳电视台黄金时段播滚动悬赏公告,公布举报电话,调动全社会的力量参与破案;四是对已梳理出来的各种嫌疑人员立即实施抓捕,并成立专门审讯小组,对已抓获的人员进行强力突审,从中发现与“2.24”抢劫杀人案有联系的线索。
  随着侦查工作的不断深入,大批线索和大批嫌疑人源源不断地浮出水面:
  从2月24日至3月16日,专案组民警已将铜钟、大林等7乡镇翻个“底朝天”。民警们先后排查二市(信阳、驻马店)的10余个县、20余乡镇,走访群众10余万人次,共排查出重点嫌疑人1200余人,打掉盗窃、抢劫犯罪团伙7个,抓获团伙成员100余人,已依法逮捕28人。但这1000多名重点嫌疑人也都先后被排除,至此“2.24”抢劫杀人案仍然毫无头绪,案件已经进退维谷。
  
  并案侦察 柳暗花明
  
  3月16日,驻马店市公安局专家组及正阳县铜钟镇“2.24”抢劫杀人案专案指挥部研究决定,从当天起“2.24”抢劫杀人案转入第二段即重点攻坚阶段,抽调19名民警组成“2.24”抢劫杀人案攻坚专案组;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健民任组长,下设5个行动组和一个消化处理组。
  3月30日,在“2.24”专案组民警感到山穷水尽时,经省、市专家的提醒,专案组决定扩大思路,扩宽视野,将目光主要描向周边县市。专案组民警在调查中了解到确山县公安局在前几年打掉的一个涉及32人的特大抢劫、敲诈犯罪团伙,除7人在逃外,该团伙有6人被枪毙,其余的被判重刑。这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专案组决定到确山县公安局了解他们打掉的那个抢劫团伙的情况。
  由于该抢劫团伙是特大犯罪团伙,属驻马店中级人民法院管辖的案件,案卷材料都在市中院存档。于是,民警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市中院。专案组民警说明情况后,得到市中院领导的大力支持,他们破例将摞起来近2米高的几十本案卷材料全部借给了专案组民警。专案组民警在宾馆里埋头苦看了整整4天,弄清了这个团伙的作案规律:一是他们在作案进入现场时从不走正道,逃离现场时都是分散逃离;二是他们进入现场时绝大多数是踹门入室;三是他们在进入现场之前都是就地取材,砍树削成1米多长的木棍当作案工具;四是作完案逃离现场后步行几十里,然后再乘交通工具。
  根据这些待征,张健民当时就怀疑2002年11月9日,正阳县铜钟镇小李庄村花生米收购门市部35万元现金被抢案就是他们一伙的漏网之鱼所为。这起案件完全符合上述特征,其主要在逃人员是周胜利、高祥等人,他们正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个头在170厘米至185厘米之间,与正阳县铜钟“2.24”抢劫杀人案的二名案犯很相似。于是,专案组将铜钟“2.24”抢劫杀人案与周胜利、高祥犯罪团伙并案侦察。同时,根据确山警方介绍,今年3月11日发生在湖北省随州市小林镇的袭警案就是周胜利、高祥二人所为。他们二人是确山警方上网通缉的重大批捕在逃犯。得到这个信息后,专案组民警又立即赶到湖北。据当地警方介绍,3月11日,小林镇汽车站派出所按照公安部的统一部署,清查旅馆捉拿重大逃犯马家爵,当副所长蒋永民带领民警乐道贤、李稳清查到一个旅馆时,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就是不开,最后旅馆老板用钥匙将房门打开了。屋里住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二个40来岁的人。民警在清查床铺时,发现了一支64式仿军警用手枪。见事情败露,二人与民警撕打起来。他们抢过手枪对民警开枪时,因子弹卡了壳没响,后他们又用砖头将二名民警砸伤后跳楼逃跑了。通过对现场遗留下的假身份证进行调查,发现是高祥的。
  专案组民警在走访中还了解到,今年2月17日凌晨,312国道罗山县楠杆镇一加油站附近发生了一起拦路抢劫案有可能是周胜利和高祥二人所为。专案组民警从确山县公安局了解到,周、高二人,2月17日在罗山作案并没得手,很有可能在2月24日到正阳铜钟作案,看来此案也是周胜利、高祥二人的“杰作”。专案组民警决定进一步追查周胜利、高祥二人的下落。
  
  守株待兔 真凶伏法
  
  6月30日,确山警方在驻马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侦支队的大力配合下,一举将周胜利团伙在逃成员孙海松抓获。经过审讯,孙海松交待周胜利、高祥二人很有可能在广州,并表示愿意配合专案组民警前往抓获以立功赎罪。
  正阳县公安局纪委书记王东升当即带队押着孙海松连夜向广东出发了。
  7月1日下午5时许,专案组一行8人到达了广东东莞。当夜12时许,专案组民警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对周胜利、高祥二人原来在广东东莞市大岭山镇租住的房屋进行突击搜查。当时周胜利、高祥二人不在,专案组民警却意外地将周胜利、高祥原来的同伙销赃批捕在逃人员石虎抓获。经突审石虎,民警了解到周胜利、高祥二人目前住在广东惠州市,近两天内可能来东莞市大岭山镇。抓捕组的民警决定在东莞市大岭山镇“守株待兔”。
  经过六天守候,民警将周、高二人抓获。
  7月8日上午9时许,也就是周胜利、高祥被押回的当天上午,正阳县公安局抽调得力民警,组成了两个最强的审讯班子,立即对周胜利和高祥进行了突审。
  经过几个回合过后,周、高二人很痛快地全部交待了他们的罪恶。
  周胜利,曾化名“大张”,“大哥”,男,现年38岁,初中文化,家住确山县双河乡马坡村;高祥,曾化名“小张”,“军师”,男,现年41岁,高中文化,家住确山县双河乡余店村,是确山县某单位下岗工人。以周胜利、高祥为首的特大入室抢劫、拦路抢劫、绑架犯罪团伙,成员最多时达32人,自1998年以来先后流窜到河南、广东、湖北、陕西等4省20余县市,犯下抢劫杀人(2起,杀死3人)、绑架等重特大案件48起,涉案金额数百万元,仅在正阳县的部分乡镇入室抢劫作案9起。周胜利、高祥是该团伙的核心,其作案手段非常狡猾,反侦察能力非常强。他们身上经常携带有刀、枪,实属社会毒瘤,严重威协着广大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对社会的危害性非常大,影响非常恶劣。
  据周、高二人交待,作案的前一天,他们已踩好点,准备抢劫铜钟镇南边1公里处的那个废品收购部。因为那个废品收购部靠公路,作案后好逃跑,并且收购部只有一对夫妇好对付。于是,二人一合计临时决定抢劫胡继田。按照他们以前作案的“三不”原则,即在作案时,不杀人、不强奸、不留下任何作案工具。
  二人作案后,本来是向西到彭桥乘车后再向信阳方向逃跑,而他们偏偏出了门向东走,并把他们的脚印留在麦地里。等他们上了小路后才折向西,步行了近20里后,来到彭桥至皮店的柏油路旁的一个水塘边,将才买的专门用来作案穿的深腰军用鞋脱下扔进水塘内,换上包内的皮鞋;脱下身上的血衣,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此时天已麻麻亮了,他们分了抢来的钱后乘车逃窜了。
  周、高二人对自己的落网感到非常纳闷。他们非常自信地说我们作过40多起案,从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东西,并且作了案就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公安是怎么想到是我们干的呢?又怎么知道我们在广东东莞直接去将我们抓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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