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庆仁:幸福来自全身心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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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艺术界六十年代出生的艺术家群体,邢庆仁正是其中重量级的一员。于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一年后其作品《金色蔷薇》就获陕西省美术作品展览优秀作品奖,1989年作品《玫瑰色回忆》获第七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金奖”、“最优秀作品奖”、“新人奖”三项奖项。1990年春,邢庆仁作品及论文《关于玫瑰以及其它》在《美术》发表后,引起美术界关注。随后,老前辈蔡若虹先生撰文《忘年之交——致青年画家邢庆仁的一封信》在《美术》刊出,引发了“玫瑰之争”的大讨论。
  行万里路,绘万卷画,邢庆仁的艺术生命与他的游历是息息相关的。他曾和贾平凹重走丝绸之路,游牧新疆南北,在大漠中感受原始粗犷的生命之初;他迷醉于云南的西双版纳、丽江、大理等地的旖旎风光,惊叹着造物主的神奇广博;他还遍历德国、法国、比利时、荷兰等欧洲诸国,体味到世界文明的多元和差异。陕西人邢庆仁从黄土高坡上走来,给我们打开的却是一个世界之窗。
  
  
  邢庆仁:幸福来自全身心的投入
  
  一幅画好比人的身体,有骨有肉。看一个人的身体首先看人的骨节、骨相。看画也是这样,
  画里的线条好比人的筋脉,如果有一个穴位没有打通,就会生出障碍,对人影响精神,对画影响秩序。
  一幅画想活起来画家还必须赋予它内核,有了内核才会有强有力的脉搏的跳动,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艺术家创作才不至于枯竭。仔细品读邢庆仁的绘画,透过画面我们能感觉到画家对记忆的收藏、
  对朴实生活的热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但凡能入画的万事万物都是画家要感谢的,感谢他们带来的灵感。
  
  作画是解决思想问题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邢庆仁的作品,包括那些偏主题性的创作,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时间断代的感受,时间的流逝似乎并没有在这位艺术家的作品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艺报:你刚毕业时是否觉得在接受一些信息方面,比如说在创作思想上,比起同时代的画家超越了很多?
  邢庆仁:那倒没有,我想所有这些都是一个人的积攒。创作《玫瑰色回忆》时我29岁,有一些自己生活的积攒,但还远远不止这些,我想还有更多的积攒,有父母给我的积攒,有我祖辈给我的积攒。我就像一根线把这些串起来。
  艺报:你所谓的好东西是指什么呢?
  邢庆仁:是自己的、接近自己的都是好东西。每个人都有不同,胃口决定你的画。我们经常说艺术要创新,这些未必那样重要,画画是思想问题,思想解放了,艺术就升华了。
  艺报:生活是艺术创作永恒的源泉,但是在生活的海洋里畅游没目标是容易迷路的, 作为艺术家在创作时应怎样做才不会迷失自我呢?
  邢庆仁:每个人都要有理想,有梦想,所有的梦和想都要是自己的,从自己身体里生发的,这个很关键。一个画家缺少这些也就缺少了精神支撑,精神是人的魂魄,有了这些东西才有了灵感有了切入点,才有可能产生对话。其实每一幅画的产生都是你和画面里的东西发生关系后形成的,创作仅凭想像是不够的,想像有时会靠不住。我画里的那些人物、牛、马都是来自生活,其实他们多多少少都带着我的样子,一个动作,一个声音都是自己样子的映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有时我们知道,有时不知道。只要你坚守了自己的生活,自己对问题的看法,身体里的那个魂就没有丢,如果偶尔丢了,就会从画里显现出来。
  艺报:你画面中的人或物是怎样出现在你的视野中的?
  邢庆仁:生活中感受的,但又不能受限于生活。我喜欢在不同的材质上作画,在废信封上、包裹纸上画过,也在木板、瓦片上画过。我有激情,有幸福感,非常快乐。对瓦片感兴趣是因为小时候我在农村住的房子都是瓦房,很亲切。下雨时,雨水落在瓦上,再流到地上。瓦片是泥土做的,泥土生着五色,人都是贴着泥土长大的。不管我们怎么变化,都与泥土脱不了干系。我们生活里有了地气,艺术里才会有底气。
  
  作画是寻找幸福的口
  
  追求幸福是我们人类永远不变的愿望。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考伯说过:“真正的幸福来自于全身心的投入到我们的目标追求之中”。作为艺术家只有找到了创作的目标然后充满信念地去追求,他才会活得满足。
  艺报:你认为获得幸福感对一个画家来说重要吗?
  邢庆仁:我们在追求幸福的同时,幸福也悄悄地从我们身边溜走,只是我们没有察觉。我们把几百年的古树一夜间从乡村移到城市,美化我们的环境,我们却忽略了古树的幸福,古树想离开自己的家吗?现在最能让我想念的还是老家的生活。老家的生活是我创作的幸福入口,巷子里的槐荫,暮归的老人和牛,袅袅弥散的炊烟,那才是大地上的气息,是生命的信息。而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我们很难感受到那种味道,富足的物质并不等于幸福。
  艺报:的确有了幸福点才有一个口进入画面表达艺术家的思想感情,但幸福点只是生活为艺术创作打开了一扇门而已,当你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会发现有更多的未知等着你去探索,这时作为艺术家应注意什么呢?
  邢庆仁:从个体出发都有不同,但首先你得具备独立思考精神,坚持艺术的个性化和风格化,如果没有个性的张扬,没有独立的精神,不能坚持自己的话,就会被千人一面所淹没,那就害怕得很。我还好点吧。
  艺报:是否因为《玫瑰色回忆》给你带来过荣誉,所以奠定了你以后的创作自信?
  邢庆仁:《玫瑰色回忆》是21年前的作品。当时我29岁,获了金奖。我知道获奖真的好,但不是我的最终目的。获奖于我是一个新的开始和起步,因为我知道艺术的道路是艰难的,会有痛苦,会有无奈,但我要试着向前走。我一直都在努力,在我的生命线和艺术线上不懈地寻找自己的语言和声音。
  艺报:一直坚持这条主线但是你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却不是一成不变的,这点是挺难得的。
  邢庆仁:话说得土,说得笨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说清,不要罗嗦,一次我看报纸,一位老画家说他当年陪同客人拜访齐白石,他趁老人作画时,画了一幅速写像,齐老看后说“不要画成蛛蛛网网的,落笔要大胆。”这话说得多痛快,说自己的话做自己的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想还得从学习入手,找准方向。
  
  我的愿望就是画出好画
  
  这些年像是市场、媒体评论之类的各种压力给艺术圈里的艺术家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在迎合市场与坚持自我的矛盾斗争中,很多人选择了前者,在这个圈子里追求名利的人不在少数,要想做出点成绩来就要面对来自外部的许多困惑和无形压力。
  艺报:面临市场、媒体带来的诸多压力,你是如何应对的?
  邢庆仁:有钱当然好,面对物质诱惑,我的好处就是反应迟钝了点。我想作为一个画家重要的是把画画好,让自己先满意,不要老想着市场,越想市场越没有市场,更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作品。
  艺报:你觉得自己的画让大众接受存在困难吗?
  邢庆仁:开始他们觉得我画得简单、粗野,这不是我有意要画成这样的,我是怀着一颗平常心来画的,但还是有人看不懂,说我是现代派。居然看不懂又冒出个“现代派”来,着实让人糊涂了。我画的就是这种画,我用我的笔画我自己。
  艺报:的确,在当今的艺术大环境下,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实属不易。
  邢庆仁:我们经常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是这个鸟必须有自己的存在价值,就像是麻雀一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反过来说,鸟多了,什么林子都有了。我们虽不能改变外部环境但也不能让环境改变自己,坚持自己就好。
  艺报:在坚持自己的同时,画家本人的艺术观应该怎样去具体实践呢?
  邢庆仁:艺术家是不能脱离生活的,艺术是从生活中得来的,艺术从学习中得来的,学习齐白石就是学习他的精神,而不是学他的技艺,艺术的高处是境不是技。我有一个好习惯,是从我父亲那儿学的,就父亲当年爱剪贴简报,我也好这个,这个爱好使我受益匪浅,一方面是增长阅历,另一方面是保存了记忆。
  
  鸟儿要找到
  属于自己的林子
  
  艺术有自己的平台,大家在这个平台上交流学习,在这个平台上如何更好地表达自己,展现自己的个性是非常重要的,但不要为了画而画,要为了表达自己心灵而画。邢庆仁出过一本叫做《花瓦》的书,里面记录了画家老家的故事,从此书中我们能感受到画家对于家乡的一股浓浓的眷恋之情。
  艺报:你有一本书叫《花瓦》,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呢?
  邢庆仁:这本书原来想叫《风不浪荡》,风不浪荡是我们老家屋顶的瓦缝间长着的一种植物,样子像松果,形状像火苗,古语叫瓦花,又叫向天草,我们那里的人把这叫风不浪荡。后来想了想是画在瓦上的画,就叫花瓦吧,就让风不浪荡藏在我心里好了。
  艺报:看来风不浪荡对你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
  邢庆仁:风不浪荡来自我的艺术生活。现在这种东西在家乡都几乎很少见了,但这几个字已存在了我的心里,永远不会消失。它是我作品风格的体现和见证。如果我下次再办展或是出集子的话,我还要用风不浪荡。对能为我创作提供灵感的一切人或物,都怀有感恩的心,我要善待他们。
  艺报:你打算如何感恩呢?
  邢庆仁:画好自己的画。来自民间的可以汲其精华,但不能把艺术民俗化了。作为一个画家头脑不能乱,要站稳脚跟,找好自己的平台,就像鸟儿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林子一样。画家不是民俗专家,艺术源于生活但要高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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