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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家族企业的公司治理问题日益受到社会关注与重视，文章从家族企业的股权结构和现金流权与控制权分离所产生的代理问题入手，通过对国内外学术界相关研究成果进行梳理与分析，对我国家族企业与公司治理绩效问题的研究进行展望与探讨。
关键词：家族企业 公司治理效率 代理问题
中图分类号：F27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8）11-039-02
一、引言
家族企业作为一种古老的企业组织形式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改革开放后，我国私营经济发展迅速，私营企业大量涌现，成为社会重要经济力量，其中90%以上采取了家族式的企业管理模式。尤其是近年来随着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和企业民营化进程的加速，越来越多的家族企业通过各种方式实现上市融资运作，家族企业的管理与治理效率问题引起社会广泛注意，国内外学者分别从不同角度对此进行广泛研究，取得丰硕成果，其中尤以引入代理成本问题进行分析成果最为显著。
现代企业由于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而产生一系列公司治理问题，Jensen和Meckling（1976）认为主要是公司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存在利益冲突的代理成本问题。然而，只关注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显然不够，La Porta等人（1999）提出，在大多数国家的大公司中除了存在股东和管理者的冲突，更主要的是存在大股东和小股东利益冲突的代理问题。因此，近年来另外一种形式的利益冲突引起了人们更多的关注：掌握控制权的大股东往往通过转移企业资源牺牲中小股东的利益来谋取自身的利益，即“掏空”行为(tunneling，Johnson.2000)。学术界的研究发现，这两类影响公司治理效率的代理问题均存在于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并具有显著特征。
二、文献综述
（一）国外文献综述
1.在公司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利益冲突的代理成本问题方面，Fama和Jensen（1983）认为，家族企业的股份掌握在家族成员手中，家族成员与管理决策者之间存在特殊的私人关系，因此，在监督和约束管理决策者方面更具有优势。Eisenhardt（1989）认为，家族控制使所有者与管理者的目标一致，降低了监督成本，激励机制似乎也显得没有必要。Casson （1999）认为，家族企业往往将家族上市公司视为一项可以传承给下代子孙的资产，而不是他们在有生之年就要享受完的财富，因此，他们将更关注公司长期价值的最大化。另外，由于长期持有上市公司所有权，因此，家族企业也会面临声誉上的约束，从而减少其机会主义动机与行为。William（2001）进一步分析激励机制对家族成员和非家族成员的影响，认为对家族成员实施激励并没有促进公司业绩的提高，而对非家族成员实施激励却对公司业绩产生了明显的影响，说明利他行为和相互信任使家族成员具有自我约束的能力。Chrisman（2004）通过引入代理成本控制机制进行比较分析，认为家族企业更有利于降低代理成本。
不过,也有观点认为家族上市公司所有权比非家族上市公司低效。Chandler（1990）认为，家族中的部分成员可能为了获取持续且稳定的现金流，他们不希望进行高风险的投资活动，从而造成在研发上的投资不足。
学术界还发现，除了家族企业更有激励去监督经理人与管理决策者外，很多家族控制上市公司的董事和高管均来自于控制性家族，Claessens等(2000) 发现东亚国家和地区57.1%的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存在家族成员担任公司董事或高级管理职务的现象。而在西欧国家中这一比例达到了2/3（Faccio et al., 2002），因此，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中股东与管理决策者之间利益冲突的代理问题就比较不严重，从而提高了公司的经营效率。Pollack (1985)认为家族成员所具有的利他主义、忠诚等特征可以减少管理决策中的难度和相互推诿,进而提高了公司的整体绩效。另外,家族成员作为公司CEO可能也会带来外部职业经理人所不具备的技能和经验。Morck等（1988）认为，上市公司创始人兼CEO所具备的经验会为公司带来技术创新以及显著的价值增加。McConaughy（1998）研究了创业者及其家族成员担任CEO的经营效率，发现那些由创业者本人或其家族成员担任CEO的企业，其经营效率要比那些由非家族成员担任CEO的企业的效率要高。
但是，家族管理控制也有不利的一面，Morck等（1988）认为相对于从外部经理人市场选取的高层管理人员，家族高层管理人员在管理能力上可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家族成员成为高层管理人员的同时，可能将更具才能和天赋的外部职业经理人排斥在外，从而使家族上市公司具有较为严重的管理壁垒效应（managerialentrenchment effect），进而导致家族上市公司的低效。家族管理者还具有强烈的控制欲望，通常这种欲望可能使家族管理者享有一种无效率的决策权威，这种控制倾向也可能使他们不接受有利于提升上市公司价值的新技术与人事政策。Pollack(1985)认为,家族成员间的相互信任可能使他们过分地容忍家族成员的懒惰行为和低效管理。Schulze等(1999)认为,家族成员成为CEO或者高层管理人员可能导致部分非家族管理人员的不满，因为非家族管理人员明白他们可能很难得到公司高层管理职位。这种受限的职业前景也将促使非家族管理人员降低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与工作效率，进而导致家族上市公司治理的低效。
2.学术界的研究还发现，当存在大股东现金流权与控制权分离现象，尤其当控股股东通过金字塔结构和交叉持股方式分离现金流量权和控制权，或者担任公司的高级管理者时，以“掏空”行为为代表的大股东与小股东利益冲突的代理问题尤为严重，从而降低公司的治理绩效与公司价值。这也是家族上市公司存在的最主要代理问题，La Porta等人（1999）研究发现，在27个国家上市公司中,除了美国、英国以及日本显示出较高程度的股权分散外,其余国家大多存在终极控制股东,其中17個国家以家族为主要控制形态,且投资者保护制度较不完善的11个国家显示较高的家族控制比率，控制股东常常利用金字塔结构（Pyramidal structure）、交叉持股结构（Cross Ownership）和双重股权（Dual Class Equity）来构建一个复杂的控制链,从而实现现金流权与控制权的分离。Claessens等（2000）研究了东亚九个国家公开上市公司的股权结构，发现广泛存在着家族控制股东，其中多数公司的管理层被终极控制股东控制或参与，并且在研究的公司中均存在着现金流权与控制权显著分离的现象。Claessens等（2002）对东南亚9国（地区）的研究表明，增加大股东的现金流量权比例可以限制大股东的“掏空”行为；公司价值与大股东的现金流量权正相关，与现金流量权和控制权的分离负相关且该现象在家族控制和国家控股公司中较为显著。他们将正相关关系解释为大股东现金流量权的利益趋同效应，将这种负相关关系解释为大股东“掏空”小股东的证据。
（二）国内文献综述
我国家族企业研究从20世纪末才开始，对家族上市公司治理问题的研究起步更晚。苏启林、朱文（2003）提出,我国上市家族企业存在一股独大倾向；家族类上市公司中既存在大股东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所形成的代理关系,也存在家族企与家族、非家族雇员在管理层面形成的代理关系,前者对家族类上市公司价值具有负面影响,而后者则具有正反两方面作用。李春琦（2005）发现,随着控制权增加,控制性家族更愿意关注企业的长期经营,这有利于提高公司市值。谷祺、邓德强、路倩（2006）研究表明,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现金流权与控制权的分离率平均为62%；我国家族上市公司价值与现金流权比例显著负相关,这可能是与控股股东的“掠夺性分红”行为有关。陈晓红、尹哲、吴旭雷（2007）发现家族控制企业在一定程度上有侵害其他股东的动机和具体行为；成“系”企业加大了家族控制股东侵害少数股东权益的概率和程度；家族控制企业一致行动人累计股权比例与企业价值呈现一定的U型关系。许永斌、郑金芳（2007）研究认为，控制权持有比例区间特征与公司绩效的“侵害—协同—掘壕”关系与英美大多数学者“协同—掘壕—协同”的研究结果正好相反；控制权取得途径特征对公司绩效有显著的影响；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度与公司绩效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控股股东的现金流权越大,就越有动力去经营好公司，控股股东积极参与公司经营管理有助于提升公司的业绩；中国民营上市公司的整体业绩远远落后于非民营性质上市公司的平均水平。邓德强、谷祺（2007）通过比较发现，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的整体绩效优于非家族上市公司；我国家族上市公司在所有权结构以及管理控制两方面均优于非家族上市公司。
三、评述与展望
根据国外研究结论可以发现，由于家族企业股权结构的特殊性，导致了公司存在对治理绩效影响更为复杂的代理成本问题：一方面公司股东与管理决策者的利益冲突引起的代理成本问题减少以及利他主义与忠诚等方面的特征将提升公司治理绩效，但另一方面家族管理者可能存在的管理低效又将降低公司治理绩效，两者对公司治理绩效的影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同时，由于家族上市公司存在显著现金流权与控制权的分离现象，因此，控制性大股东“掏空”行为动机更强烈，大股东侵占小股东利益的代理问题更为严重，最终影响公司的治理绩效与公司价值。故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绩效是以上几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公司价值亦为市场对其治理绩效的评价与反映。
国内的研究显示我国家族上市公司也存在类似的代理问题，但由于研究时间较短，研究采用的样本与指标各不相同，得出结论差异较大，与国外学术界普遍得出的研究共识相比存在较大区别，在家族上市公司的业绩与治理绩效是否优于非家族上市公司以及中国家族上市公司是否存在显著的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等关键问题的研究存在互相矛盾的结论。由此可见，中国家族上市公司的治理研究还任重道远，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与探讨。
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的高速发展和股权分置改革进程的加速，家族上市公司必将成为资本市场上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其公司治理研究愈发凸显重要与可行。但由于我国的国情与国外不同，家族企业的公司治理模式同国外相比亦存在显著差异，如受中国传统家族文化内涵和中国传统价值取向与伦理规范所影响，我国家族企业领导者较为重视家长式的权威，且将这种权威建立在道德或伦理基础之上；企业内部强调家庭气氛，特别重视和谐，鼓励团队精神；企业内常常无形中形成类似家庭伦理中的长幼与辈份，并建立私人感情以维系这种特殊伦理关系；企业内强调“以家为本”的经营理念与文化内涵，重视刻苦耐劳、任劳任怨等价值观念及行为表现等。由此决定了我国家族企业的特殊之处：企业容易形成一股独大的情形；家族股东牢牢控制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企业实行家长制或泛家长制的经营管理；以血缘、姻缘为纽带来维系家族企业的人际关系，这些特点在企业发展的某些特定阶段是可取的优点，但在某些阶段也制约了企业的发展，给企业的公司治理带来新的问题。因此，对该问题的研究，笔者认为，目前国内研究现状与国外存在差异是必然的，学术界对此不可生搬硬套引用或妄自菲薄否认国外的现有结论。我们应在借鉴学习其研究思路、过程及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追根溯源寻找我国家族公司与国外不同之处及其对公司治理模式的影响因素和相互作用的影响机制，在研究时间上应从长期的角度加以考量，从而达到对我国家族企业公司治理更为科学的研究目的。
参考文献：
1.陳晓红，尹哲，吴旭雷.“金字塔结构”、家族控制与企业价值——基于沪深股市的实证分析.南开管理评论,2007（10）
2.邓德强,谷祺.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的效率评价与改进.财经问题研究,2007（5）
3.谷祺，邓德强，路倩.现金流权与控制权分离下的公司价值—基于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会计研究,2006（4）
4.苏启林,朱文.上市公司家族控制与企业价值.经济研究，2003（8）
5.许永斌,郑金芳.中国民营上市公司家族控制权特征与公司绩效实证研究.会计研究,2007（11）
6.Casson,Mark The Economics of the family firm[ J ] , Scandinavian Economic History Review 1999, (47)
7.Chrisman,Chua, Comparing the agency costs of family and nonfamily firms: conceptual issues and exp loratory evidence[ J ]. 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 summer 2004
8.Claessens, S, Djankov, S, Lang, L．The separation of ownership and control in East Asian corporations [ J ] 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2000, （58）
9.Claessens, S, Djankov, S, Fan J,Lang. Disentangling the incentive and entrenchment effects of large shareholding[ J ]. Journal of Finance 2002,
10.Eisenhardt KM. Agency theory: an assessment and review[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 1989 (14)
11.McConaughy D. Founding family controled firms: efficiency and value[ J ]. Review of Financial Economics, 1998, 7 （1）
12.Morck, R, Stangeland, D, Young, B Inherited wealth, corporate control,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Canadian disease?[R ]NBER Working paper 6814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Cambridge,MA,USA 1998
13.Pollack, R A A transaction cost app roach to families and households[ J ] 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 1985;（23）
14.Schulze,William, Richard Dino,Michael Lubatkin, and Ann Bunchholtz,Agency relationship s in family firms: Theory and Evidence[R ] ,Working paper,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 1999
15. William S. Agency relationship s in family firms: theory and evide
nce[ J ]. Organization Science, 2001 （12） : 99-116.
（作者单位：厦门华厦职业学院，厦门大学管理学院在读博士 福建厦门 361000）
（责编：若佳）
关键词：家族企业 公司治理效率 代理问题
中图分类号：F27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8）11-039-02
一、引言
家族企业作为一种古老的企业组织形式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改革开放后，我国私营经济发展迅速，私营企业大量涌现，成为社会重要经济力量，其中90%以上采取了家族式的企业管理模式。尤其是近年来随着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和企业民营化进程的加速，越来越多的家族企业通过各种方式实现上市融资运作，家族企业的管理与治理效率问题引起社会广泛注意，国内外学者分别从不同角度对此进行广泛研究，取得丰硕成果，其中尤以引入代理成本问题进行分析成果最为显著。
现代企业由于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而产生一系列公司治理问题，Jensen和Meckling（1976）认为主要是公司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存在利益冲突的代理成本问题。然而，只关注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显然不够，La Porta等人（1999）提出，在大多数国家的大公司中除了存在股东和管理者的冲突，更主要的是存在大股东和小股东利益冲突的代理问题。因此，近年来另外一种形式的利益冲突引起了人们更多的关注：掌握控制权的大股东往往通过转移企业资源牺牲中小股东的利益来谋取自身的利益，即“掏空”行为(tunneling，Johnson.2000)。学术界的研究发现，这两类影响公司治理效率的代理问题均存在于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并具有显著特征。
二、文献综述
（一）国外文献综述
1.在公司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利益冲突的代理成本问题方面，Fama和Jensen（1983）认为，家族企业的股份掌握在家族成员手中，家族成员与管理决策者之间存在特殊的私人关系，因此，在监督和约束管理决策者方面更具有优势。Eisenhardt（1989）认为，家族控制使所有者与管理者的目标一致，降低了监督成本，激励机制似乎也显得没有必要。Casson （1999）认为，家族企业往往将家族上市公司视为一项可以传承给下代子孙的资产，而不是他们在有生之年就要享受完的财富，因此，他们将更关注公司长期价值的最大化。另外，由于长期持有上市公司所有权，因此，家族企业也会面临声誉上的约束，从而减少其机会主义动机与行为。William（2001）进一步分析激励机制对家族成员和非家族成员的影响，认为对家族成员实施激励并没有促进公司业绩的提高，而对非家族成员实施激励却对公司业绩产生了明显的影响，说明利他行为和相互信任使家族成员具有自我约束的能力。Chrisman（2004）通过引入代理成本控制机制进行比较分析，认为家族企业更有利于降低代理成本。
不过,也有观点认为家族上市公司所有权比非家族上市公司低效。Chandler（1990）认为，家族中的部分成员可能为了获取持续且稳定的现金流，他们不希望进行高风险的投资活动，从而造成在研发上的投资不足。
学术界还发现，除了家族企业更有激励去监督经理人与管理决策者外，很多家族控制上市公司的董事和高管均来自于控制性家族，Claessens等(2000) 发现东亚国家和地区57.1%的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存在家族成员担任公司董事或高级管理职务的现象。而在西欧国家中这一比例达到了2/3（Faccio et al., 2002），因此，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中股东与管理决策者之间利益冲突的代理问题就比较不严重，从而提高了公司的经营效率。Pollack (1985)认为家族成员所具有的利他主义、忠诚等特征可以减少管理决策中的难度和相互推诿,进而提高了公司的整体绩效。另外,家族成员作为公司CEO可能也会带来外部职业经理人所不具备的技能和经验。Morck等（1988）认为，上市公司创始人兼CEO所具备的经验会为公司带来技术创新以及显著的价值增加。McConaughy（1998）研究了创业者及其家族成员担任CEO的经营效率，发现那些由创业者本人或其家族成员担任CEO的企业，其经营效率要比那些由非家族成员担任CEO的企业的效率要高。
但是，家族管理控制也有不利的一面，Morck等（1988）认为相对于从外部经理人市场选取的高层管理人员，家族高层管理人员在管理能力上可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家族成员成为高层管理人员的同时，可能将更具才能和天赋的外部职业经理人排斥在外，从而使家族上市公司具有较为严重的管理壁垒效应（managerialentrenchment effect），进而导致家族上市公司的低效。家族管理者还具有强烈的控制欲望，通常这种欲望可能使家族管理者享有一种无效率的决策权威，这种控制倾向也可能使他们不接受有利于提升上市公司价值的新技术与人事政策。Pollack(1985)认为,家族成员间的相互信任可能使他们过分地容忍家族成员的懒惰行为和低效管理。Schulze等(1999)认为,家族成员成为CEO或者高层管理人员可能导致部分非家族管理人员的不满，因为非家族管理人员明白他们可能很难得到公司高层管理职位。这种受限的职业前景也将促使非家族管理人员降低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与工作效率，进而导致家族上市公司治理的低效。
2.学术界的研究还发现，当存在大股东现金流权与控制权分离现象，尤其当控股股东通过金字塔结构和交叉持股方式分离现金流量权和控制权，或者担任公司的高级管理者时，以“掏空”行为为代表的大股东与小股东利益冲突的代理问题尤为严重，从而降低公司的治理绩效与公司价值。这也是家族上市公司存在的最主要代理问题，La Porta等人（1999）研究发现，在27个国家上市公司中,除了美国、英国以及日本显示出较高程度的股权分散外,其余国家大多存在终极控制股东,其中17個国家以家族为主要控制形态,且投资者保护制度较不完善的11个国家显示较高的家族控制比率，控制股东常常利用金字塔结构（Pyramidal structure）、交叉持股结构（Cross Ownership）和双重股权（Dual Class Equity）来构建一个复杂的控制链,从而实现现金流权与控制权的分离。Claessens等（2000）研究了东亚九个国家公开上市公司的股权结构，发现广泛存在着家族控制股东，其中多数公司的管理层被终极控制股东控制或参与，并且在研究的公司中均存在着现金流权与控制权显著分离的现象。Claessens等（2002）对东南亚9国（地区）的研究表明，增加大股东的现金流量权比例可以限制大股东的“掏空”行为；公司价值与大股东的现金流量权正相关，与现金流量权和控制权的分离负相关且该现象在家族控制和国家控股公司中较为显著。他们将正相关关系解释为大股东现金流量权的利益趋同效应，将这种负相关关系解释为大股东“掏空”小股东的证据。
（二）国内文献综述
我国家族企业研究从20世纪末才开始，对家族上市公司治理问题的研究起步更晚。苏启林、朱文（2003）提出,我国上市家族企业存在一股独大倾向；家族类上市公司中既存在大股东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所形成的代理关系,也存在家族企与家族、非家族雇员在管理层面形成的代理关系,前者对家族类上市公司价值具有负面影响,而后者则具有正反两方面作用。李春琦（2005）发现,随着控制权增加,控制性家族更愿意关注企业的长期经营,这有利于提高公司市值。谷祺、邓德强、路倩（2006）研究表明,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现金流权与控制权的分离率平均为62%；我国家族上市公司价值与现金流权比例显著负相关,这可能是与控股股东的“掠夺性分红”行为有关。陈晓红、尹哲、吴旭雷（2007）发现家族控制企业在一定程度上有侵害其他股东的动机和具体行为；成“系”企业加大了家族控制股东侵害少数股东权益的概率和程度；家族控制企业一致行动人累计股权比例与企业价值呈现一定的U型关系。许永斌、郑金芳（2007）研究认为，控制权持有比例区间特征与公司绩效的“侵害—协同—掘壕”关系与英美大多数学者“协同—掘壕—协同”的研究结果正好相反；控制权取得途径特征对公司绩效有显著的影响；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度与公司绩效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控股股东的现金流权越大,就越有动力去经营好公司，控股股东积极参与公司经营管理有助于提升公司的业绩；中国民营上市公司的整体业绩远远落后于非民营性质上市公司的平均水平。邓德强、谷祺（2007）通过比较发现，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的整体绩效优于非家族上市公司；我国家族上市公司在所有权结构以及管理控制两方面均优于非家族上市公司。
三、评述与展望
根据国外研究结论可以发现，由于家族企业股权结构的特殊性，导致了公司存在对治理绩效影响更为复杂的代理成本问题：一方面公司股东与管理决策者的利益冲突引起的代理成本问题减少以及利他主义与忠诚等方面的特征将提升公司治理绩效，但另一方面家族管理者可能存在的管理低效又将降低公司治理绩效，两者对公司治理绩效的影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同时，由于家族上市公司存在显著现金流权与控制权的分离现象，因此，控制性大股东“掏空”行为动机更强烈，大股东侵占小股东利益的代理问题更为严重，最终影响公司的治理绩效与公司价值。故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绩效是以上几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公司价值亦为市场对其治理绩效的评价与反映。
国内的研究显示我国家族上市公司也存在类似的代理问题，但由于研究时间较短，研究采用的样本与指标各不相同，得出结论差异较大，与国外学术界普遍得出的研究共识相比存在较大区别，在家族上市公司的业绩与治理绩效是否优于非家族上市公司以及中国家族上市公司是否存在显著的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等关键问题的研究存在互相矛盾的结论。由此可见，中国家族上市公司的治理研究还任重道远，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与探讨。
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的高速发展和股权分置改革进程的加速，家族上市公司必将成为资本市场上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其公司治理研究愈发凸显重要与可行。但由于我国的国情与国外不同，家族企业的公司治理模式同国外相比亦存在显著差异，如受中国传统家族文化内涵和中国传统价值取向与伦理规范所影响，我国家族企业领导者较为重视家长式的权威，且将这种权威建立在道德或伦理基础之上；企业内部强调家庭气氛，特别重视和谐，鼓励团队精神；企业内常常无形中形成类似家庭伦理中的长幼与辈份，并建立私人感情以维系这种特殊伦理关系；企业内强调“以家为本”的经营理念与文化内涵，重视刻苦耐劳、任劳任怨等价值观念及行为表现等。由此决定了我国家族企业的特殊之处：企业容易形成一股独大的情形；家族股东牢牢控制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企业实行家长制或泛家长制的经营管理；以血缘、姻缘为纽带来维系家族企业的人际关系，这些特点在企业发展的某些特定阶段是可取的优点，但在某些阶段也制约了企业的发展，给企业的公司治理带来新的问题。因此，对该问题的研究，笔者认为，目前国内研究现状与国外存在差异是必然的，学术界对此不可生搬硬套引用或妄自菲薄否认国外的现有结论。我们应在借鉴学习其研究思路、过程及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追根溯源寻找我国家族公司与国外不同之处及其对公司治理模式的影响因素和相互作用的影响机制，在研究时间上应从长期的角度加以考量，从而达到对我国家族企业公司治理更为科学的研究目的。
参考文献：
1.陳晓红，尹哲，吴旭雷.“金字塔结构”、家族控制与企业价值——基于沪深股市的实证分析.南开管理评论,2007（10）
2.邓德强,谷祺.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的效率评价与改进.财经问题研究,2007（5）
3.谷祺，邓德强，路倩.现金流权与控制权分离下的公司价值—基于我国家族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会计研究,2006（4）
4.苏启林,朱文.上市公司家族控制与企业价值.经济研究，2003（8）
5.许永斌,郑金芳.中国民营上市公司家族控制权特征与公司绩效实证研究.会计研究,2007（11）
6.Casson,Mark The Economics of the family firm[ J ] , Scandinavian Economic History Review 1999, (47)
7.Chrisman,Chua, Comparing the agency costs of family and nonfamily firms: conceptual issues and exp loratory evidence[ J ]. 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 summer 2004
8.Claessens, S, Djankov, S, Lang, L．The separation of ownership and control in East Asian corporations [ J ] 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2000, （58）
9.Claessens, S, Djankov, S, Fan J,Lang. Disentangling the incentive and entrenchment effects of large shareholding[ J ]. Journal of Finance 2002,
10.Eisenhardt KM. Agency theory: an assessment and review[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 1989 (14)
11.McConaughy D. Founding family controled firms: efficiency and value[ J ]. Review of Financial Economics, 1998, 7 （1）
12.Morck, R, Stangeland, D, Young, B Inherited wealth, corporate control,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Canadian disease?[R ]NBER Working paper 6814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Cambridge,MA,USA 1998
13.Pollack, R A A transaction cost app roach to families and households[ J ] 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 1985;（23）
14.Schulze,William, Richard Dino,Michael Lubatkin, and Ann Bunchholtz,Agency relationship s in family firms: Theory and Evidence[R ] ,Working paper,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 1999
15. William S. Agency relationship s in family firms: theory and evide
nce[ J ]. Organization Science, 2001 （12） : 99-116.
（作者单位：厦门华厦职业学院，厦门大学管理学院在读博士 福建厦门 361000）
（责编：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