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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国要对伊朗动武的风声不断,尤其是美国派出“斯坦尼斯”号航母战斗群前往波斯湾之后。但事情又有另一方面。1月15日,路透社援引沙特阿拉伯的消息,伊朗首席核谈判代表拉里贾尼带了封信给沙特政府,希望沙特能帮助缓和伊朗与美国间的紧张关系,还说,这封信是由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和伊朗总统内贾德写的。第二天,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称,只要伊朗不干涉伊拉克与黎巴嫩事务,美国愿与其改善关系,这与以前将停止铀转化作为条件相比,让步巨大。同一天,美国摔跤队员抵达德黑兰参加比赛。1月28日,伊朗外交部发言人称,伊朗已收到了美国的一封信,美方试图解决两国之间的争端。与此同时,美国又是决定向伊拉克增兵,又是加派航空母舰到波斯湾,说是要为打击伊朗做准备。伊朗与美国关系是紧张还是缓和,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其实,伊美之间在关系最紧张时也没忘记“暗送秋波”,这正是两国关系近30年来的特点。
20年前的“伊朗门”
1984年3月16日,美国中央情报局驻黎巴嫩贝鲁特情报站站长巴克利神秘失踪。据传他被绑架,并被交给了伊朗人,而他把所掌握的相关信息向伊朗人和盘托出。为防止相关情报落入苏联人之手,由以色列前驻德黑兰一名武官和在巴黎经商的一名伊朗人牵线,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顾问麦克法兰和国家安全委员会中校奥利弗·诺斯于1986年5月25日冒险来到德黑兰,与时任伊朗议长的拉夫桑贾尼达成协议,以向伊朗提供两伊战争中的军事情报、秘密向伊朗出售武器和不泄露秘密会谈的细节为条件,换取伊朗方面答应不将巴克利提供的情报和1979年伊朗学生占领美国驻伊使馆时获得的资料提供给苏联人。这成了伊朗与美国缓和关系的序幕。
从1986年7月底到9月初,拉夫桑贾尼派其侄子阿里·哈希米同美国领导人和特使进行了多次接触,其中一次是由美国退休空军将军理查德·西科德联系的,他在布鲁塞尔会见了哈希米,并安排他秘密飞往华盛顿。在此,哈希米会见了诺斯。
伊美关系的另一个重要发展是双方开始制定拉夫桑贾尼和美国副总统乔治·布什会晤的计划。按计划,两人于1986年底以前在西欧某个国家的首都会晤,为恢复外交关系的官方对话打下基础。遗憾的是,1986年11月,美伊秘密接触被曝光,并被称做“伊朗门”丑闻,计划化为泡影。
1987年6月15日,美国国防部长温伯格向国会提交的报告中谈到,防止苏联在海湾地区扩大影响是美国维护该地区的利益之一。9月初,美国副总统乔治·布什的顾问和国务卿乔治·舒尔茨的顾问与伊朗议长拉夫桑贾尼的儿子穆赫辛·拉夫桑贾尼在瑞士进行了秘密会晤,双方就海湾局势等问题进行了试探性的讨论。伊朗对改善伊美关系也做了积极回应。不过,就他们在瑞士秘密会晤的同时,议长拉夫桑贾尼在德黑兰祈祷会上说,如果美国不从波斯湾撤走的话,要让美国士兵躺在棺材里回家。显然,这是伊朗人与美国改善关系的条件。
1988年7月,美国白宫发言人及官员和军方分别在不同的场合谈到,一旦伊朗宣布接受联合国关于两伊战争停火的决议,美国会马上和伊朗谈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同时,里根总统、布什副总统和副国务卿怀特也表达了同一意思。在美国看来,美国与伊朗改善关系有助于实现下列目标:遏制苏联的全球战略;凭借伊朗对黎巴嫩扣押美国人质者的影响,可使九名美国人质获释;提高副总统乔治·布什在当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的机率;也有助于结束两伊战争。
伊朗做出了回应。1988年7月26日,拉夫桑贾尼表示,如果美国归还1979年被冻结的约120亿美元的伊朗财产,伊朗就将帮助促成在黎巴嫩的美国人质获释。7月31日,伊朗外交部副部长贝沙拉提说,如果华盛顿撤离波斯湾并停止对伊朗的敌对行动,伊朗准备与美国开始对话,并考虑恢复关系。
遗憾的是,伊美关系没有因乔治·布什入主白宫而有所变化,两国之间的缓和风昙花一现。
“文明对话”下的缓和风
1997年,被誉为“文明对话设计师”的哈塔米出任伊朗总统,他发表讲话、撰写文章,宣传文明对话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并提出文明对话倡议。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表示接受哈塔米“文明对话”的倡议,并发表讲话说,在普通的美国人民和伊朗人民之间不存在任何妨碍交往的矛盾和障碍。1998年夏在法国举行的世界杯上,美国和伊朗运动员同场竞技,整场比赛裁判没有出示一张黄牌,从侧面也反映出了双方对缓和关系的期盼。10月,哈塔米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表讲话,强调文明对话的时代已经到来。1999年,哈塔米又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年会上发表了题为“论文明对话”的讲话,强调“对话是实现和平的必要条件”。
在这一背景下,美国答应帮助伊朗开发石油和天然气,为此,伊朗石油部拒绝了第三国的合同,继续使用美国的技术和设备,以期待着美国对伊朗石油的投资。
美国的“对话派”主张美国修改对伊朗的现行政策,与伊朗开展建设性对话,把伊朗纳入海湾地区所有的政治和经济安排之中。克林顿总统在采取对伊朗制裁政策的同时,也采取了一些缓和的措施。2002年1月小布什上台后将伊朗列入“邪恶轴心”国家,指责伊朗支持和庇护恐怖主义,使一度缓和的伊美关系重趋紧张。这次缓和风与上次一样,来得急,走得快。
核问题下会有缓和风吗
德黑兰大学一名国际政治学教授把美国与伊朗改善关系看做是促使伊朗不谋求发展核武器的五大举措之一。伊朗文明对话中心主任则呼吁政治家们多考虑民族的未来,与美国缓和关系。2005年2月,拉夫桑贾尼在接受《今日美国》记者采访时说,美国和伊朗有共同的敌人——“基地”组织,在伊拉克也有共同的利益。
在美国,主张与伊朗缓和关系的风源主要在布鲁金斯学会。他们中的一些人认为,伊朗是一个被逊尼派国家包围的什叶派国家,在历史上逊尼派痛恨并迫害他们。巴基斯坦(逊尼派国家之一)已经有了核武器。此外,伊朗必须考虑以色列的核能力,还有美国在其周边的军事存在。不管是否喜欢,伊朗有合法的安全利益考虑。在阻止伊朗发展核武器问题上,谈判比其他所能想到的方法更为有效和现实。
在他们看来,美国和欧洲应该走与伊朗接近的道路。伊朗现政权是一个稳定的政权,美国想通过战争达到政权更迭的目的是不现实的。布什总统应该放弃包括武力在内的不与伊朗谈判的想法,应该尝试通过谈判来阻止伊朗的核武器计划。
其实,伊朗与美国之间的秘密接触一直没有停止。早在2001年10月,在意大利的安排下,伊朗与美国就黎巴嫩真主党的前途问题举行秘密会谈。2003年5月,由联合国搭桥,伊朗和美国就伊拉克的安全问题和两国关系在日内瓦进行了至少三次秘密接触。2004年4月,美国曾正式要求伊朗协助解决伊拉克危机。同年11月23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如果德黑兰解决了与恐怖组织关系问题和核问题,美国可能“在合适的时机”与伊朗举行直接谈判。2005年10月,美国又授权驻伊拉克大使与伊朗接触。
2006年3月中旬,伊朗精神领袖哈梅内伊接受了伊拉克什叶派领导人哈基姆提出的建议,准备就伊拉克局势与美国磋商。美国立即做出回应。但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2006年6月15日,美国参议院以99票支持,0票反对的压倒性多数批准了美国总统布什对伊朗采取的新政策。新政策鼓励美国与其欧洲盟友、中国、俄罗斯一道,同伊朗直接对话。
人们也注意到,目前,美国正式宣布向波斯湾增派“斯坦尼斯”号航母战斗群,向伊拉克增兵,延长已部署在波斯湾的海军部队任务期,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公开表示,美军增兵波斯湾“全是伊朗闹的”。
两年前,伊朗一学者就伊美关系的发展说了这么一段话:“尽管缓和两国关系代表了伊朗的民意,美伊两国也有共同的战略利益,但美国和伊朗真正坐下来改变现状,恐怕还得要几年的时间。在长达20多年的相互隔绝后,两国关系不可能立刻和解。”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期待着美国与伊朗的第三次和缓风能把双方吹上谈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