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关注一种葡萄牙历史上特有的社会援助体系——“仁慈”。通过将之放置于葡萄牙和教会合作、进行海外扩张的背景之下,探讨这样一个社会援助体系的复杂构成和具体演变,并进而在理论上探讨天主教的宗教伦理、慈善活动与资本主义之间可能的一条路径。首先,本文介绍了仁慈产生的社会背景与它的具体发展过程。托钵僧修会、平信徒兄弟会、耶稣会与地方精英在不同时期对仁慈的发展产生影响。接着,本文分析了仁慈的承诺与仁慈的工作的变化,描述了这个社会援助体系的基本模式,其中,精神上的救赎占据主导地位。然后,本文以17世纪上半叶的澳门仁慈为例,讨论了地方精英和耶稣会士在仁慈发展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他们处在一种“合约”的框架中,地方精英向仁慈提供物质层面的资助,比如资金、特权和工作人员,耶稣会士则提供知识、技能和宗教服务,并创造了一个和平的社区环境与虔诚的宗教氛围。这个框架的基础是海外贸易和教育制度的良好运转。最后,本文将仁慈的发展过程视作一个救赎理性化的过程,认为它反映了天主教内部改革的一条路径。不同于马克斯韦伯讨论的新教教派的救赎方式,本文探讨的救赎是基于僧侣政治的,而非个人的;它以圣母作为中介,通过圣母代祷的方式获得救赎。对救赎的不同解答导致了天主教会和新教在慈善活动上的差异,天主教会把仁慈的工作作为慈善的主要内容,而新教则强调“天职”的重要性。这种差异还表现在它们对不同类型的资本主义的亲和性关系上:在本文的案例中,天主教在传统的资本主义——即海上贸易与殖民扩张——上获得了成功;新教则在现代资本主义——即工业生产与建立现代企业——上获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