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大借力中信信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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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想错过中国煤炭资源重新配置的历史机遇。从仅以洗煤业务为生到吞并近20座煤矿,涉及煤炭储量超过7亿吨,不惑之年的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普大集团)董事长赵明用不到三年时间,将自己的煤炭加工企业蜕变为资源型企业。
  资源整合催生的资金饥渴,使各系资金蠢蠢欲动。去年末,平安集团即携百亿元资金高调入晋。面对稀缺的煤企股权,同样不愿错过机会的还有中信信托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中信信托)。
  9月,中信信托宣布与合作方设立“聚信泰和”和“中恒聚信”两个基金管理公司,计划一年内各募资100亿元,以股权融资的方式参与山西、贵州的煤炭资源整合和技术改造。
  此前一年,中信信托就已推出了规模较大的集合信托计划,募集社会资金40多亿元,为山西民营整合主体的并购和技术改造提供债务融资。
  与中信信托合作的产业方,正是赵明麾下的普大集团。从债务融资至股权融资,对资金的饥渴与涉足资源整合的愿望,让产融双方在本轮煤改中觅得契合点,亦使普大集团急速膨胀成为可能。
  
  腾笼换鸟
  自2008年起,山西以提高生产效率、避免矿难为由,拉开了煤炭资源整合的序幕。摆在山西民营企业面前的选择是,要么成为整合者,要么日后被别人兼并。赵明选择了前者。
  2008年,赵明以11.51亿元和3.1亿元分别介入运城市和霍州市的煤矿资源整合,将两地原有的13家煤矿公司整合为6家,重组后,设计产能达到年产450万吨。
  但处于煤改中的煤矿因政府颁发“五证”和技改进程的原因,无法完全释放产能,这也意味着新购资产难以在短期内产生现金流。在煤炭业打拼十余年的赵明深知,仅以自己靠洗煤业务积累下的家当和银行贷款,难以在本轮煤改中有更多斩获。
  虽然赵曾于2005年买壳登陆美国资本市场,并通过全资的山西普太物资公司(在中国注册成立的外商独资企业,下称普太物资)将普大集团间接装入美国上市公司——山西普大煤业股份有限公司(PUDA Coal Inc. 下称普大煤业)。但受金融危机的打击,美国资本市场已难觅资金。
  赵明遂将目光转向国内,但以美国上市公司的身份,普大集团难以在国内融资。
  2009年9月22日,普大煤业由纳斯达克转至在纽约泛欧交易所集团(NYX)旗下面向中小企业的美国上市平台全美证券交易所(AMEX),交易代码为“PUDA”,该公司也成为当年第十家登陆全美证券交易所的中国公司。但此时的普大煤业已是一俱“空壳”。
  2009年9月3日,普太物资将其拥有的90%普大集团股权转让给赵明,作价9000万元。普太物资法人代表、赵明的弟弟赵耀,则将其拥有的普大集团2%的股权以总对价200万元平分给赵明和张卫。此番调整后,普大集团事实上已被私有化为一家赵明持股99%,张卫持股1%的公司。
  2010年3月、4月,普大煤业通过吸收山西隆鑫煤焦有限公司为股东,实现后者对前者的两次“输血”,将注册资本由1亿元提升到5亿元,随即隆鑫将股权转让给赵明、张卫,二人分别持股99%和1%,原有股权结构不变。至此,普大集团的总资产已达38.23亿元,资产负债率50.02%,2009年营业收入28.57亿元,净利润超过6亿元。
  与此同时,原普大集团旗下的山西东洋矿业有限公司在2010年4月8日更名为山西普大零壹矿业有限公司(Shanxi Puda Lingyi Mining Co, Ltd.),该公司的股权结构与普大集团相同:普太物资持股90%,赵明持股8%,赵耀持股2%。随后,该公司被间接装入美国上市公司,注册资本也由1500万元变为2250万元。
  
  中信信托入局
  经过一番腾挪,普大集团的主要资产已从美国上市公司转至国内,这为引入外部资本提供了条件。
  2010年7月,赵明将其持有的49%的普大集团股权(对应注册资本为2.45亿元)转让给中信信托,对价为12.12亿份“中信·聚信汇金煤炭资源产业投资基金Ⅰ号集合信托计划”一般级收益权。普大集团股东变更为赵明、中信信托、张卫,董事会由赵明、路京生、张卫三人组成。
  截至10月30日,聚信汇金I号信托计划募资30.1654亿元,用于购买普大集团的特定资产收益权。其中支付山西山阴酉宜、芍药花煤矿项目剩余收购价款约15亿元,为普大集团旗下平陆和霍州煤炭项目提供技改资金约10亿元。
  赵明和张卫亦将普大集团剩余的51%股权抵押给中信信托换取三年期25亿元的贷款,利率14.5%(年利率加上各种费用)。该贷款后来增加到35亿元,这就使总金额加上费用达到37.45亿元。
  资金到位后,赵明“借用”普大集团资产进行国内融资的运作已经完成,遂着手将其重新装回美国上市公司。2010年底,普大零壹矿业公司受让赵明和张卫所持有的普大集团51%的股份,同时更名为山西普大矿业有限公司。这家临时顶替普大集团位置的壳公司就此完成使命,其股权结构也变更为普太物资持股99.55%,赵明持股0.45%。
  此番运作后,美国上市公司普大煤业实际拥有的普大集团权益只剩下50.77%。但这些为打开国内融资之门的资产腾挪,也让普大煤业付出了代价。
  今年4月8日,署名为“Alfred Little”的作者在其个人博客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普大煤业董事长赵明为了融资收购,2009年已经将在中国的运营实体普大集团的49%股权出售,随后又抵押了剩下的51%股权,使上市公司成为“壳”公司。上述重大交易事项均未向投资者披露。
  4月11日,普大煤业被纽交所停牌。8月4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以未能及时提交财报,信息披露中存在重大误导和遗漏为由,将普大煤业摘牌,普大煤业退至专供垃圾股交易的粉单市场,股票代码由“PUDA”变更为“PUDA.PK”。
  为确保变更后中信信托的权益,中信信托又与普大矿业公司签署一份股权质押协议,对此前的抵押贷款进行担保。一份被担保债权数额确认书显示,截至今年1月26日,此项贷款协议未偿还的本金、利息和费用共计50.225亿元,年利息和各种费用加起来达5.075亿元。
  即便如此,赵明也未停止扩张脚步。平陆和霍州项目整合完毕后,赵又把目光聚集在山西朔州平鲁一座动力煤矿和长治的一座焦煤矿。前者储量达到2.4亿吨,后者储量1亿吨,两矿的年产能均为120万吨。
  但在技改项目达产仍需时日的情况下,普大集团短期内难以产生大量稳定的现金流来提供扩张动力,而继续以债务融资的方式进行资源并购亦会产生很大风险。《财经》记者拿到的一份授信调查报告显示,普大集团2007年的资产负债率为25.21%,到2010年中信信托债务融资前,其资产负债率已达50.02%。
  股债结合优势
  赵明的扩张雄心和融资困局,促使中信信托创新研究部的领头人李峰构思了信托产业基金计划。
  今年9月,中信信托宣布与合作方设立“聚信泰和”和“中恒聚信”两个基金管理公司,计划一年内各募资100亿元,以股权融资的方式参与山西、贵州的煤炭资源整合和技术改造。聚信泰和以有限责任公司形式注册,中信信托持有45%的股权,其他股东主要来自各产业相关方,产业投资基金管理公司将以有限合伙制形式发行产业投资基金,中信信托担任GP(普通合伙人General Partner)。
  根据“聚信泰和煤炭股权投资基金I期”的招募书,该有限合伙制基金将募集40亿-50亿元,通过新设立的煤炭控股公司参股3家煤业公司。其中,投资约20亿元于山西朔州两座动力煤煤矿,获得49%股权。投资约16亿元获得朔州平鲁区另一动力煤煤矿,获得40%股权。投资约9亿元,获得长治焦煤矿35%股权。
  该招募书提道,上述三家煤业公司控制并拥有的4座煤矿,共约6亿吨储量,年产能目前已达到300万吨,预计于2013年达到1200万吨。
  去年设立的中信信托“聚信汇金”集合信托计划管理报告则显示, 今年2月,普大集团将去年收购的山西朔州两座煤矿“转入关联企业”;同时动用从关联方获得的资金以及普大集团的部分资金用于收购山西朔州平鲁森泰煤矿60%的股权和山西长治永红煤矿65%的股权。
  “投资煤改企业,要将债权和股权相结合。”李峰说。他认为,产业基金进入是以打造产业链为目的,普通PE基金受有限合伙法约束,无法做债权投资。而中信信托则可将产业基金和信托计划结合,投资者在资产配置上可以自由选择。
  按照李的设想,产业基金进入后,可以调低普大集团的杠杆率,“夯实基础”,之后以信托方式再融资,为持续并购提供资金,甚至还可以引入部分并购贷款。
  该产业基金的LP(有限合伙人Limited Partner),除了投资产业基金,还有一部分资产会分散到信托计划等其他金融工具里,通过打包的方式投入煤改,降低投资人的风险。“如果产品设计成熟,甚至可以将以后上市的企业私募债等品种也纳入其中”。李峰说。
  煤企整改中,民营企业缺少国企的贷款能力,审批程序亦繁复冗长,而并购机会转瞬即逝。一位业内人士表示,“这次的煤改较第一次不同,会涉及多轮并购,1000万吨产能可能上升到4000万吨到5000万吨,大约有10亿吨到20亿吨储量,按照吨煤价格,要付出几百亿元。困于资金饥荒,这些整合主体在市场好的时候都没法支付。”
  陕西汾渭能源董事长常毅军介绍说:“山西煤改的现状是除少数整合前就有100万吨级的煤矿运转正常外,大多数整合煤矿都处于停产状态,表面看是由于各种纠纷,实质是资金没有到位。”
  巨大的资金缺口,吸引着各路人马以股权方式参与煤炭整合,中信信托并非第一家。去年底,平安集团即联手三山资本设立涛石基金,首期募资200亿元,目标直指山西。不过有业内人士指出,“第一轮整合的主体大多是国企,本身比较强势,融资途径并不算少,以股权投资的方式进入较为困难。”
  同样,民营煤企手中的股权仍然是一种稀缺资源,而且自负盈亏的企业属性使民营企业的资产负债率远低于国企。他们以股权换资金的动力究竟有多大,是产业基金面临的另一个问题。但是,李峰对此并不担心,“现在我们手里有大约十个项目,资产加起来有200亿元”。
  “下一步,我们将考虑围绕煤炭产业链将产业基金向下游煤化工以及环保、装备制造渗透。”李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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