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被愁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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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在今年1月的中国之行中毫无意外地拜访了三大运营商以及负责中国电信业政策的大人物。非常巧合的是,同一时间谷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也在中国,他的最主要行程则是参加了一个创新者大会,蒂姆·库克看起来不轻松。
  他也去参观了开业不久的位于北京王府井的亚洲最大的苹果零售店,同时史无前例地让自己的公关部门安排了一些面对中国媒体的采访。这是蒂姆·库克在自己领导苹果公司的第一年内第二次来到中国。在采访中库克的回答显得谨慎而略显官方,没有太大的惊喜,但他向外传达的一个信号十分明确:中国已经是苹果全球第二大市场,中国对苹果非常重要。
  2013年的第一个月对库克来说是一个相当具有挑战性的时刻。因为接下来苹果公司将发布一份新的季度财报。华尔街正在等待这份财报的结果,以决定是否提出一些针对这位CEO的更加尖锐的问题。
  在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离世之后,库克曾带领苹果成为最让华尔街骄傲的公司,当股价到达700美元的高点时,人们讨论的话题之一是最快什么时候能冲破1000美元。
  中国市场确实帮助苹果销售了更多产品以支撑其业绩和股价的增长,因此在库克的计划中,中国必须尽快地进入到苹果产品的首发市场名单中(主要阻碍是中国审批时间过长),零售店的数量要增长到25家以上,苹果还将在中国建立数据中心,提高iCloud和iTunes的消费者体验。
  但华尔街是善变的。
  苹果最终没能拿出好看的季度财报—至少投资者们是那么想的。1月23日,苹果的2013年第一财季财报显示,苹果的营收和利润分别有18%和0.1%的同比增长,但后一个数据是2003年以来苹果单个季度利润增幅最少的一次;而毛利率从此前的44.7%下降到了现在的38.6%。


  这份财报的发布引发了苹果股价在当日暴跌12.35%,第二天股价继续下行到439.88美元。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是,此时苹果的市值被埃克森美孚超越,它失去了全球市值第一的头衔。
  彭博社在分析苹果这次财报时写到:“Tim Cook is feeling the heat(蒂姆·库克如今备感压力)。”包括巴克莱资本、瑞信、德意志银行在内的许多机构都下调了苹果的股价目标。
  在随后的分析师电话会议上,库克确实遇到了一些尖锐的问题,例如让他回应关于iPhone订单下滑的传闻、苹果是否想要保住市场份额、Mac为何会销售不振等等。
  事实上,对库克的所有质疑都集中于一点:他是否还能像乔布斯一样带领这家公司创新?
  苹果前销售总监戴维·索伯塔(David Sobotta)不久前写了一本名为《The Pomme Company》的书,他回忆自己在苹果20年的工作经历,他说库克和乔布斯最大的不同在于,后者对产品的狂热追求无人能及,而库克对科技的态度更像一个“Lightweight(轻量级选手)”。坏消息是,这可能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观点。
  在去年6月推出新一代Macbook和iMac之后,几个月里,苹果所有的产品线都几乎被更新了,苹果正在缩短其产品发布的周期,例如打破惯例同时发布了iPad Mini和iPad 4。前者的发布让苹果得以加入到7寸平板电脑的竞争当中。根据IDC的数据,苹果公司在平板电脑市场的占有率已经从去年第二季度的65%下降到第三季度的50.4%。iPad Mini的最低售价定在329美元,而谷歌的同类产品Nexus系列的最低价为199美元。
  iPhone一直在为苹果贡献超过一半的收入,相比较其他产品,iPhone目前的增长仍然最为强劲,在最近一季度销量增长了29%,贡献了56%的公司收入。对库克来说,他对iPhone的依赖是可以理解的,他还提出了“即使将iPhone部分分拆,新公司也将比微软更优秀”的观点。
  但问题就是,这种依赖也可能是危险的。在面对分析师关于“稳定股价”和“保住市场份额”的问题时,库克的回答是,那些都不是苹果的价值所在,并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方面,苹果的价值是为消费者创造世界上最好的产品。
  但现实可能更为复杂,苹果不得不面对日益激烈的竞争局面,无论是三星还是谷歌、亚马逊,它们都不愿意让苹果过久地停留在巅峰。现在给人的一种感觉是,库克将更多精力花在了通过运营而提高苹果产品的销量上,但在产品创新一端,这家公司并没有能力延续以往的辉煌。
  iPhone 5虽然在美国本地市场的销量惊人,但在国际市场并未受到同样的欢迎。库克解释原因之一在于产能有限。对iPhone 5的评价则大多集中于这是一款非革命性产品。而在iPhone 5推出之初还发生了糟糕的地图事件,库克不得不在当时向消费者做出了致歉声明,称苹果未能“提供最佳的消费者体验”。
  三星正在扩大自己在智能手机领域的优势,根据IDC的数据,三星在去年第四季度的智能手机出货量增长了76%,这一表现远远好过于苹果29%的增长。而谷歌利用摩托罗拉制造Android硬件设备的信号也越来越明显了,例如埃里克·施密特就在最近的中国之行中再次强调:谷歌一直希望进入硬件领域,这是谷歌收购摩托罗拉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科技博客Business Insider曾经撰文称,如果苹果不能尽快推出颠覆性创新产品,为了保证销量增长和提高利润率,就必须推出低价产品和关注新兴国家市场。
  因此人们对苹果的很多注意力在最近一段时间被转移到了关于低价iPhone和苹果电视的猜测上。在像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低价的智能手机已经有越来越好的屏幕和越来越高的配置,它们吸引了许多希望拥有智能手机的新消费者,苹果因此有错失时机的危险。《华尔街日报》曾报道苹果正在为此做着准备,但苹果全球市场营销副总裁菲尔·席勒不久前在一家中国媒体前曾做出过“低价手机不会是苹果未来策略”的表述。   但苹果电视显然是大家对这家公司未来的最合理想象。目前Apple TV机顶盒的年销售量已达到1000万台。关于客厅市场,无论是苹果还是谷歌、微软,大家都表现出了极大兴趣。在收购了夏普的股份和几间组装工厂资产之后,苹果最主要的合作伙伴富士康就被传已经开始测试苹果的电视产品,但这一传闻都遭到了否认。库克在最近的公开场合也没有透露过关于iTV的明确信息。
  但苹果对中国市场的重视成为越来越明确的信息。与以往不同的是,在苹果最近发布的这份财报中,第一次单独公布了大中华区的销售业绩—增长60%达到了73亿美元,而其中iPhone的增长达到了三位数。包括在财报公布之后的全体员工大会上,库克也单独谈到了中国市场。
  “对苹果来说,中国市场增长得很快,它为这个市场做一些调整都是很正常的。”优酷网CTO姚键对《第一财经周刊》说。
  优酷与苹果的接触从2011年初开始,姚键透露,当时苹果的态度是“先合作看看”,但具体以什么方式合作、会在何时发布等细节全都未明确。而直到2012年苹果世界开发者大会(WWDC)召开之前,优酷才知道要在这次大会上公开苹果将在iOS 6中内置优酷和土豆视频的消息。
  2011年10月,姚键曾拜访苹果美国总部。当时苹果的工程师向他提出过一个合作之外的问题:“你觉得我们的中文字体好看吗?”就在此后不久,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开始支持人民币支付。库克当时就在一次营收会上表示过,“中国正在迅速成为苹果公司营收榜单上排名第二的国家。”
  2012年6月的WWDC,苹果用了两张PPT来谈中国市场,它开始提供更多本地服务,除了植入优酷、土豆视频和新浪微博之外,邮箱服务中加入网易邮箱和QQ邮箱,并在Safari浏览器中内置百度作为搜索引擎,为了提高中国用户在文字输入方面的便利性,苹果还更新了中文输入和词典功能,支持手写识别,还有,Siri也会讲中文了。
  蒂姆·库克担任苹果CEO之后拜访的第一个国家也选在了中国,与第二次相似,那时候他也拜访了众多政府官员和运营商高管。
  中国联通最早引入了iPhone智能手机,随后中国电信也推出了CDMA版的iPhone,拥有最多用户数的中国移动由于3G技术本身的局限而未曾与苹果达成合作。因为iPhone 5已经包含了支持4G网络的LTE格式,而中国移动在2013年也将加快4G的布局,这让苹果进一步看到与中移动合作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现在最受关注的就是苹果在上海新建的数据中心。库克在北京时曾经对媒体说,这将帮助消费者提高对iCloud、iTunes的体验。此前苹果只在北卡罗来纳州梅登市、俄勒冈州和内华达州设立数据中心,未曾证实的传闻说它在欧洲和以色列拥有研发中心。
  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当然是苹果目前需要争取的目标,但即使在中国获得更好的销量增长,也不一定保证华尔街的分析师能对苹果再说出什么赞美之词。以苹果自身尊崇的价值观而言—关于生产世界上最好的产品的使命—这家公司目前确实像是遇到了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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