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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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会计准则对CFO们可谓一剂苦药,但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这句话出自RobertFrost的《会计之艰难》,所有的财务人员都希望这个诙谐的批评是正确的。安然公司的破产和安达信的不良行为对财务报表的可信度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随之而来的巨额财富的蒸发更激起了民众前所未有的愤怒。厌倦了增加透明度的要求,处境尴尬的管理层开始对造假行为采取强硬措施。作为公司透明度卫士的CFO们再次意识到,他们的名字就是会计责任的代名词。
  时间将会证明首席财务官们是否能完成使命。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会计不会总是一致的。在资产负债表中,总资产今年也许看起来非常坚实,但3年内可能就会消蚀。这并不是因为经济状况的恶化,而是由于资产评估方法的变化。股票期权只是冰山之一角,会计政策、营业收入的确认、会计衡量、养老金、租赁,无形资产等将会逐渐暴露出问题。
  DavidTweedie爵士,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IASB)的主席,希望带领这个位于伦敦的组织在2005年前建立全球统一的国家会计标准(IAS)。“同样的球场没必要存在不同的规则”,他说,“投资者要为不确定性付出代价,包括会计准则中的不确定性。如果玫瑰不管怎么称呼还是一样香,一家公司的净收益为什么在韩国要比它在美国多呢?我们正在尝试减少差异。会计标准中差异越少,风险就越小”。
  以韩国蒲项制铁(Posco)为例,这家年产值100亿美元的钢厂,是世界最大的钢厂之一。在韩国公认会计准则下,这家公司2001年的净收入是6.44亿美元。报给美国证监会的20-F文件,却显示这家纽约上市公司的净收入是5.36亿美元,比6.44亿美元少了17%。不仅如此,在美国公认会计准则下,公司的净资产比在韩国会计准则确认的少了4亿美元。
  年收入达25亿美元的中国海洋石油有限公司是一家在纽约和香港两地上市的公司,也遇到同样的问题。该公司的CFO邱子磊说:“在美国公认会计准则下,我们不允许报告可能的储量(他所指的是中国海洋石油公司的约5亿桶原油,这些油本来可以计入资产的)。但在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则允许在更自由的基准上报告石油储备”。
  
  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则
  
  国际社会非常支持建立统一的会计准则。尤其在欧洲,立法者们率先同意于2005年前采用国际会计准则。而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则帮助ISAB寻求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推广使用的会计准则。亚洲的香港会计师公会(HKSA)、韩国会计标准委员会(KASB)、新加坡公示会计标准委员会(DASC)也纷纷表示愿与国际会计准则保持一致。
  但是由于不同国家有不同的经济体制,这些国家能否完全采用国际会计准则仍是难题。2002年9月18日,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ISAB)及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SAB)签署了被称为“历史性”的条约,以期在2005年前协调两大会计准则之间的分歧。
  对于国际会计联盟道德委员会主席MarilynPendergast来说,当更多的跨国交易发生时,不仅要有统一的标准,还需要将财务人员道德因素考虑进来。她指出,引入道德规范可以保证财务报告能反映出商业的真实面目,“有些领域是无法得到精确的数据的,”她说,“这就要求首席财务官们和会计师们能恪守职业操守,以公正地反映事实。”
  会计准则必须基于真实与公正,但是一些国际会计准则试图倡导并追求的,也是各地法规制定者们尽量以之为信仰的规则,在现实中却难以实现,现实情况注定了Tweedie的努力只会在有限范围内获得成功。
  
  IAS的两难抉择
  
  ●评估物业
  香港会计协会应当地一家垄断地产商的要求,推迟了一项关于投资物业评估的决定。根据香港的体制,私有公司没有地产所有权,都是从政府租赁来的。而按照国际会计准则,租赁的地产不应被评估。
  “购买物业的钱实际上就是预付的租金。”香港会计协会的副总裁DavidSun如是说,“而预付的租金只能被计入成本。”这就在两方面产生了问题:一是影响评估报告中的数字;二是对公司的损益表的实际影响。
  为了回避第一个问题,有些公司把财务报表分成两栏:一栏严格遵循国际会计准则;一栏则先对物业租赁部分再评估后,再按照国际会计准则作相应修改。据悉,ISAB最近决定允许特定类型的租赁物业被确认为自主持有的物业。这样,第一个问题得到了部分解决。
  然而,针对损益表再评估的条款依然没有变化。香港允许从拔备中做一些不影响损益表的调整。但是DavidSun指出,根据IAS,这可能会导致公司收益的巨大波动。
  
  ●合并报表
  韩国会计标准委员会关于限制大财团合并下属公司销售报表的举动引起了一场喧然大波,以至于当地的规则制定者要举行一次听证会。在现行的会计准则下,公司可以将下属企业的销售收入算成自己的。但从明年开始不能这样做了。韩国会计标准委员会的副主席KimKyung-Ho说:“当一个公司不承担存货的风险时,我们不允许计入此类货物的销售收入。”
  最可能受影响的是那些控股公司。例如,三星集团将不能把它最大的子公司——三星电子的销售收入计入自己的账下。另外一类受害者是大型商场,他们为那些店铺提供地盘,但不允许把出租店铺的租金计入。
  显然,将于2003初开始实施的这项规则会导致控股公司和大型商场的销售额大幅下降。但韩国会计标准委员会的主席ChungKee-young认为,由于市场已经提前透支这个利空消息,不会引发当地股市的动荡。国外投资者高度评价了韩国的这一举措,因为他们认为韩国以前的会计规则太松了。
  此外,韩国的会计准则在证券投资的处置方面也会落后于IAS。IAS第39条要求公司以公平价格评估金融资产(包括证券资产),如果没有可靠的方法对金融资产进行公平估价,应视同已摊销成本,然而韩国的会计准则却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商誉
  并不是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所做的每项变革都是一剂苦药。Li&Fung是香港一家年产值达42亿美元的消费品供应链管理商。其首席申报官兼审计委员会成员JamesSiu就希望IAS在对收购中商誉的处理上能向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SAB)靠拢。
  早在2001年,香港会计师公会就允许公司从拔备中核销收购中的商誉,或将其资产化后摊销。然而,为了与ISAB保持一致,香港会计师公会引入了国际会计准则第22条款,这将取消第一种做法,并把摊销年限设定为20年。超过20年的将做损坏验证。
  新的准则对收购方不利。在2001年以前,Li&Fung公司从不太在意收购中的商誉问题,因为可以从拔备中核销,缩小股本基数,从而相应提高每股收益。而现在,当Li&Fung打算收购一家公司时,不仅收购设施,也要收购其客户,以及与此相关的开销溢价。尽管如此,作为Li&Fung的首席申报官兼审计委员会成员的Siu指出,公司不会因为规则的变化而打消进一步的收购行为,但“依然觉得摊销会影响公司未来的发展势头。”
  FSAB首先引入要求每个会计年度进行损坏验证的规则,从而评估商誉随时间变化的状况。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正在准备一个草案,试图寻找一个损坏验证的明确方法。
  
  人们的感受
  
  面对这么多财务核算标准中的未决项目,标准制订者们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再完善的规则也无法解决财务报表中的一些难点。基金经理们承认,有些上市公司一旦预测某些规则可能实行(如记提坏账准备),他们就会比较激进。而资产评估师们对亚洲公司在关联交易的披露方面给予较低的分数。这些情况表明,强有力的信息披露制度可能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式。
  在亚洲,最常见也是最狡猾的会计诡计之一便是对“糖果罐储备”——即对提取或有负债的滥用,在盈利好的年度多提或有负债准备,而在不好的年度把他们冲回。这种方式可以使公司的收入看起来比较平稳。
  例如:分析师们对新加坡科技(新加坡一家国有企业)的子公司“新加坡科技工程公司”计提保证金问题提出质疑。这家分公司的年收入达14亿美元,其CFOKuahBoonWee在2001年年末提取了2.27亿新元(1.28亿美元)的保证金准备,在2002年中期又冲回大约5000万新元。两笔账客观上使该公司的收入看起来非常平稳。
  显然,冲回部分准备金的原因是由于以前提取的金额比公司需要的大得多,而且这与利润好坏无关。
  在这种情况下,审计师们成了最终的仲裁者。“试图有意多估计准备是不适宜的,这就是审计师来审计的原因,”香港会计协会的副总裁DavidSun说,“审计师的用处之一就是使首席财务官诚实。”
  
  多少才够
  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主席Tweedie希望通过在会计报表加文字注释的方法进一步增加会计的透明度。这在披露关联交易方面尤其重要。而关联交易是安然事件的核心问题。亚洲也一样,人们往往忽视集团内部的关联交易。而IAS第24条款仅仅要求简单地披露关联方的股权关系。目前,ISAB正准备拿出一个草案来改善这一点。
  同样,ISAB提议要求在美国上市的公司,如蒲项制铁(Posco)和中国海洋石油公司,公布它们在不同会计估计下的假设分析。
  财务调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蒲项制铁在2002年8月间提出对Sarbanes-Oxley法案持保留意见,但它并不想豁免遵循这个法案。全球的CFO们对美国证监会怨声载道,指出这条规则将会导致信息泛滥。
  “仅仅是在与当地的准则相差太大时,我们才倾向于去遵守美国的规定。”Hwang显得底气不足。毕竟,会计责任有时会要求首席财务官们不时吃点苦口良药。
  (编译者为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税务部经理,伦敦经济学院经济系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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