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垚:技侦绝活让罪恶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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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纹、DNA是人类独一无二的身份密码,也是各种犯罪现场的破案密码。小偷不经意的一次触碰,杀人犯悄悄掉落的一根毛发,都可能让最精心的犯罪计划“功亏一篑”。那么,侦查人员是如何从混乱的案发现场找寻这些痕迹?日前,记者专访了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刑侦支队技术大队80后侦查员刘垚,深入了解她是如何让罪恶无处藏身的。
  指纹·破案之手
  指纹在行内被称为破案之手,早期的刑侦技术基本上就是靠现场提取指纹破案。
  刘垚说,普通人看指纹,也就数几个箕几个斗,但在技术人员眼中,沟、眼、桥、棒、点、起点、终点、连接点……这些细微的特征点的排列组合,形成了每个人独特的、几乎一生不变的身份条码。只要在现场提取到指纹,就能把嫌疑人与犯罪行为紧紧锁定。
  技术侦查的过程就是侦查员和嫌疑人不见面的较量。“我们进入现场,就是还原嫌疑人在现场的轨迹,可以说是把自己当嫌疑人,分析他可能去过哪儿,摸过什么东西。从这些地方再去找寻可疑指纹。”在一起盗窃汽车后备箱财物的案件中,刘垚在现场反复“模拟”嫌疑人一步步盗窃的动作。嫌疑人首先通过技术手段打开了被盗奥迪车的车门,不过,车把手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打开后备箱盗窃财物,刘垚看了看,后备箱盖上也没有指纹。“要打开后备箱就得……”刘垚脑子里想着惯常的动作,努力寻求嫌疑人的作案轨迹和动作,逐一找寻嫌疑人可能触碰到的部位,最后终于在后备箱一个很不起眼的边角位置,扫到了一枚清晰的指纹。就是这一枚指纹勾连出了全市百余起盗窃汽车后备箱案件,14名嫌疑人全部落网。
  足迹·揪出潜伏的贼
  2015年9月12日晚,广安门外大街一小区发生入室盗窃案件,一位女古董商被盗取了8万余元现金。
  接到报警后,刘垚和同事赶赴现场勘查。“这已经是女事主家第三次被盗了。”刘垚介绍说,由于经常要进行大额现金交易,女事主常将大量现金藏在家中,半个月前第一次被盗时就丢失了80余万元;没过了几天,贼又去了,只是这次没能捅开房门,无功而返。显然,尝到了甜头的窃贼这是第三次光顾了。
  女事主的家是一套150平方米的四居室,室内被窃贼翻得一片混乱,报警前已经有不少人进出过现场。刘垚和同事关上灯,在黑暗的环境里,用勘查灯一点一点推进,寻找遗留在现场的足迹数量和分布情况。
  摸黑找了40多分钟,他们在客厅地面上发现了十余枚不同的足迹,经排除,筛查出4个人的可疑足迹,可是,其中3个人的足迹有进有出,还有一个人的足迹只有进的。
  “这个人是没跑吗,那他现在在哪儿?”刘垚和同事发现了一条很清晰的轨迹奔向了厨房。
  厨房有动静,“谁在那儿?快出来,警察!”两人探身进了厨房,一眼看见角落里缩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贼。俩人冲上去,当即把人抓了,并从他身上起获9000余元赃款和三张身份证。
  随后,他们将从现场提取到的鞋印、指纹和DNA检材样本进行筛查比对,核查出在逃的3名嫌疑人,并核对上了本市30余起同类案件。
  现场痕迹物证为破案提供了重要依据,警方据此先后抓获8名犯罪嫌疑人,打掉了这个从2012年起流窜全国、作案百余起的盗窃团伙。
  这是刘垚第一次在现场碰到贼。平日里,技术人员的工作都是在空无一人的案发现场寻找痕迹,根本没有正面与嫌疑人对话的机会。事后,刘垚也一阵后怕:“好在这个贼没反抗,否则我们俩可就危险了。”
  DNA·遮不住的痕迹
  刘垚说,如今,指纹、DNA这些技术手段已毫无秘密可言,犯罪分子也都有了反侦查意识,作案戴手套、口罩,甚至是穿事主的鞋,尽可能掩藏自己的身份。
  “不过,只要作了案,即便准备再充分、预谋再周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也有办法把他揪出来。”刘垚骄傲地说。
  2015年5月14日,西城区一处平房发生入室盗窃案。该平房的塑钢窗被扒开了,锁都变了形,屋里的电脑显示器被搬走了。在窗框上和屋里,刘垚发现了很多粗线纹手套的痕迹,嫌疑人明显是戴着手套作案。
  要拆卸电脑显示器,连线、旋钮都是必须接触的地方,而且戴着手套多有不便,刘垚还期待嫌疑人会摘掉手套作业,可这些地方都采集了,却没有发现DNA和指纹的痕迹。
  没有指纹、没有DNA,如何确定嫌疑人?刘垚灵机一动,当时是夏天,嫌疑人很容易出汗,如果能提取到嫌疑人的汗液,虽然没有指纹,却很可能留下DNA。
  很快,窗框上的手套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仔细地在窗户周边仔细寻找着,真就让她取到了DNA。
  凭借着这个有力证据,这个系列破窗入室盗窃案的嫌疑人落入了法网。
  细心·真正神秘的“技术”
  在西城分局刑侦技术大队十几个侦查员中,只有刘垚一个是跑外勤的女警。因为工作玩命,同事们都管她叫“刘哥”。
  刘垚的师爷是个老“技侦”,当年他接手过一起杀人案,罪犯十分狡猾,作案后将现场破坏,一个指纹都没留下,也找不到任何DNA,大家勘查了好久都没能找到一丝可疑痕迹。但细心的师爷最后在厕所的老式蹲坑下水口里发现一根毛发。后来分析,是凶手在现场上厕所时掉落的。就是这唯一的证据让凶手落网伏法。
  刘垚说,其实刑侦技术本身没什么神秘的,指纹一扫,DNA一验,连小学生都不陌生。而真正“神秘”的则是技术侦查员的细心和智慧。
  “就拿刷指纹来说,刷得劲儿大了、粘胶带时留了气泡这些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把指纹弄没了,刑侦技术的关键就是‘细之又细、细中有戏’。工作细了,破案才有戏。”
  刚进入技术大队,还是“学徒”的刘垚只有给师傅提箱子、记笔录的份儿。“记得最初出现场,我正在一边记笔录,师傅看了我一眼,喊道‘你怎么不戴手套啊!”’刘垚还想分辩,记个笔录也不碰什么,用得着戴手套吗?师傅又教训道,在案发现场,技术人员必须做到触不留痕,万一不留神碰到痕迹和证据,可能就再没机会破案了!
  在前辈严厉的训斥中,这些刑侦技术人员必须秉持的原则,一点点渗透进刘垚的骨髓,也让她爱上了这个外表神秘,看似枯燥,却又意义非常的工作。
  责任编辑 马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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