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鼓声(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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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躲藏着一谷的镇村场;这里,回荡着一谷的打鼓声;这里,生活着一谷的打鼓人。这里是葫芦镇,保靖南部莽莽群山中的一个苗族古镇。曾因开国领袖毛泽东的国文教师袁吉六先生,出生成长求学教书在镇里,而被罩上一层浓浓的国文色彩。也因村村寨寨敲边打鼓的声音长年不断,响彻大江南北,而被山里山外的人们津津乐道。
  东行的台地一刀切断,西去的山脉捶胸顿足,南来此往的峰岭戛然止步,一片葫芦形的谷地就此深嵌大山里,收留了葫芦镇的十几个村寨,上万名苗族人。镇所巴在东边山岭脚下,场上仅有一条笔直的水泥街道,千余米长,十来步宽,两边排列着镇政府、敬老院、供销社、医院及见缝插针的商铺。街上不仅人来人往,还有鸡群啄食,狗儿撒欢,老母猪也时不时拖儿带女在街上悠闲自在地散步。一切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睦宁,那么随和,真是个人间烟火浓郁的地方。
  我虽然不是葫芦人,但我与葫芦有捋不清的缘。我在镇中学读初中三年,毕业后走出葫芦。在外转了十多年,尔后,在镇政府谋了个差使,干了六年后,再度走出葫芦。两进两出葫芦,九年的光阴堆积了许许多多的人事,七年来已渐行渐远渐模糊。唯有那一谷鼓声,一直在我的心海里翻腾,让我经常回到那些鼓舞相伴的时光。
  那些鼓声,让我感触时间的短促与空间的辽阔;那些鼓声,让我体味四溢的激情与浪漫的胸怀;那些鼓声,让我知晓鼓舞的灵气与苗胞的智慧。在葫芦镇的日子里,我是快乐的、明亮的、充实的及值得一生回味的。
  哪里有苗族人,哪里就有鼓声。苗族,是一个在鼓舞中生产生活、繁衍生息的民族,是一个宁可牺牲生命,也不放弃打鼓的民族。苗鼓是苗族人崇拜的图腾和神圣的灵魂。葫芦镇里的一谷苗族人,我不知他们从何而来,但我知道他们将打着苗鼓走下去。
  鼓是一个个抱不拢的大鼓,漆着鲜红的木边,蒙着厚厚的牛皮。一两面鼓,三五个人,就能进行一场眼花缭乱的鼓舞表演,十几面、几十面、上百面鼓,几十人、几百人同时鼓起舞起,就能撼山震谷、天地反侧。
  我迎着鼓声而起,伴着鼓声而作,枕着鼓声而睡,追着鼓声而行。
  在桃花怒放,胡葱遍地,四月八日,立秋赶秋,立春迎春的时候,葫芦的山谷里,鼓声如雷,地动山摇。在镇街,在河滩,在坪坝,在操场,鼓舞溃出长堤,任意汪洋恣肆。此时,只能用鼓舞的世界,鼓舞的海洋这些陈词老调形容了。
  一个听到鼓声就忘记忧愁的民族,一个听到鼓声就激情飞扬的民族,一个听到鼓声就勇往直前的民族,是不可能让鼓声在谷地里停息的。
  鼓响起来的地方,人头攒动。人头攒动的地方,就有鼓舞在演练。
  一排排四脚撑起的鼓架摆开来。有一字形、圆形、八卦形、梅花形,那是按场地、打法和鼓舞的种类摆设出来的。然后,把苗鼓侧放在鼓架上,幻化出各式的精美图案,镶在谷地上。
  打鼓前,苗族的小伙子们头缠黑帕,身着黑白条纹对胸衣,腰系青布条,脚穿金黄的草鞋。双手紧握系着红绸的鼓槌,精神抖擞走近鼓背。双手高高举槌,一声哨响,所有的鼓槌“啪”的一声,齐刷刷地落在边鼓上。如晴空脆雷,击断苍松,像油房飞槌,砸击木楔。那些着花衣,围花裙,顶银冠,套银圈,挂银帘,戴银镯的苗族姑娘,英姿飒爽脸对鼓面。听到边鼓炸响,她们发出“嘿”的一声,右手鼓槌飞扬,红绸荡起一片红波,打向鼓面,“咚”的一声,犹如大炮轰响,震聋发聩。右手刚落,左手鼓槌飞舞,又掀起一片红波,击向鼓面。左右鼓槌时而交替,时而同步,时而刚猛,时而轻快敲打鼓面,与敲边声合奏出“咚嚓-咚嚓”的声响,合辙押韵,整齐划一。如群山起伏,高低有致。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如万马奔驰,短兵相接。雄浑,刚劲,轻快,热烈,或兼而有之。
  马步、飞腿、挥拳、出掌,在阵阵鼓声中,似练武,似舞蹈。这是葫芦人表演的“八合鼓”、“撼山鼓”、“尤裔鼓”、“湘拳鼓”。 独具匠心的葫芦人把苗族舞蹈、苗族武术与苗族鼓技融为一体,创出了葫芦苗区特有的武术鼓。别开生面的武术鼓,刚柔相济,气势如虹,招出鼓响,鼓响舞飘。
  这是一个不屈不挠的民族,面对强敌,他们英勇抵抗。习武以御敌,练就了他们一身好功夫。这是一个流离颠沛的民族,在敌人一次次的围追堵截中,多次陷入绝境,但又奇迹般地生存下来。那是鼓声的力量,鼓声的激励在支撑着他们,渡过了漫长而苦难的历史长河。热爱和平、热情友善、勤劳质朴、真诚善良的苗族人,在战争远去,和平降临时,用自己喜爱的鼓舞,诠释强身健体的武术精神,表达了对和平的拥护,对幸福的追求,并以此展示自己的才艺。
  包谷熟了,“猴子”们东张西望,唧唧吱吱攀下悬崖,偷偷跑到包谷地里,掰下鼓槌当作包谷棒子,狼吞虎咽地啃咬,吃相夸张、滑稽。有只“猴子”把吃了几口的棒子随手一丢,落到地鼓面上,“咚”的一声,其他的“猴子”惊得魂飞魄散,拢做一团。等一下,没什么动静,他们又偷偷朝鼓面扔了一棒,“咚”的一声,还是没什么动静。看来那面鼓是“黔之驴”,没啥可怕的。“猴子”们越来越胆大,纷纷朝着鼓面扔棒子,发出“咚咚咚咚”毫无规则的响声。有只胆大的“猴头”,蹑手蹑脚靠近鼓边,拾起棒子轻敲了一下鼓面,“咚”的一声,吓得丢掉棒子,跃到一边,侧耳倾听,没事。又故伎重演,又没事。觉得很好玩,便招呼其他“猴子”过来。这个敲一下,那个敲一下,鼓声渐渐变得连贯起来,轻快起来,规则起来。那些“猴子”是葫芦的打鼓人装扮的,他们在表演猴儿鼓。“猴子”们时而跳跃、时而倒立、时而攀树、时而跳崖。追兔子,摘野果,刨树根,捉虱子。嘻嘻哈哈地蹦跳舞打,腾挪翻转,轻灵飘逸,戏谑滑稽。我和围观的人群常常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苗族是个尊崇自然,敬重生命的民族。苗族鼓舞中有很多种类,取材于自然里的生灵。猴儿鼓是仿照苗岭猴群的动作、表情,创作出来的一种幽默、滑稽、诙谐的苗鼓,是苗族鼓舞中的喜剧。在时间的长河里,苗族人不断改进、完善猴儿鼓,使猴儿鼓的表演更具观赏性和艺术性。如今,猴儿鼓已成为苗族人最喜欢的鼓舞之一,苗族鼓舞中的一朵奇葩。
  客人来了,有欢快、热情的迎宾鼓,在葫芦的谷口前迎宾;春天来了,有蓬勃、期盼的勤劳鼓,在葫芦的田野里奔放;秋收到了,有饱满、喜悦的丰收鼓,在葫芦的金色中流淌。劳动、生活、求偶、交友、赶节等场景、动作,葫芦人都能融入鼓舞中,创出新的鼓舞,在葫芦的村镇场上表演。鼓声中,我大碗喝酒,大声高歌,忘掉时间,遗失孤独,与葫芦的山水人文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葫芦的鼓声顺着山脉向外扩散,葫芦的鼓手从田间地头向山外走去。“苗鼓之乡”的葫芦儿女在州府省城,在上海北京,在北国南疆,在中国民族民间艺术节,在中国鼓文化节,在五十年州庆,打鼓跳舞,点燃了观众的欢乐与激情,打出了苗族人的自信与豪迈。
  旺盛的鼓事,在葫芦镇的村村寨寨中燎原。我非常渴望当一名出色的鼓手,故此常常以公事的名义,在村寨里逗留,观鼓学鼓,也因此与一些痴迷打鼓的老少三班结成好友。他们对鼓舞的一招一式,反复推敲、比划、揣摩,努力将鼓舞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精神,并永不满足地创作新鼓法的干劲,让我望尘莫及。学了很久,我竟然连边鼓都敲不连贯,看来没下一番工夫是很难成为一名出色的鼓手。
  当我敲边打鼓有模有样,结交的鼓友越来越多时,我竟离开了葫芦。这一去,我知道葫芦镇已成我人生旅途中永远过去的一站。七年后的今天,许多人事随着时间渐渐淡忘了,那一谷鼓声反倒在耳边越来越响。
  苗鼓与我,葫芦与我,是缘是分?还是与生俱来?
  
  笑看刀山火海
  
  东风把冰雪吹融时,立春了。太阳把稻子晒得金灿灿时,立秋了。
  一个播种,一个收获。一个迎春,一个赶秋。一个开始,一个结束。这两个日子,年复一年地在苗乡深处轮回着。
  这是大山里的苗族人最看重的两个日子,也是过得很隆重的两个日子。因为,他们要在这两个日子里放飞希望和收获希望。
  放飞希望的时候,如同要过刀山火海。收获希望的时候,如同趟过了刀山火海。因此,苗族人在这两个日子里,都要过一次刀山火海的洗礼。
  日子到了,选一个宽阔的坪场,或者在河湾的沙地上,搭司台,竖刀梯,架油锅,烧铧口,然后插上五颜六色的彩旗,把刀山火海的场面,衬托得花花绿绿。
  一根插满了七十二把马刀的木柱,像一架笔直的长梯直刺苍穹,磨得锋利无比的刀口朝上,这就是刀山。五口大铁锅里倒满了青油,锅底是熊熊烈焰,将锅里的油烧得翻江倒海,锅底下的柴火里,还埋有七张烧得通红的铧口,这就是火海。光脚爬上了刀梯,徒手伸进了油锅,脚板踩过了铧口,才算是上了刀山,下了火海。
  有本事闯过这种刀山火海的角色,人们知道的只有《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但那是神话,一个难以企及的神话。然而人们没想到的是,生长在天地之间的苗族人,也能用血肉之躯趟过这样的刀山火海,一样能创造出《西游记》那样的神话。
  那是怎样的一群人?那是一群闯过了刀山火海般苦难的人,那是一群勇往直前不畏艰险的人,那是一群追求光明和幸福不怕牺牲的人,那是一群笑看刀山火海的人。
  他们从刀耕火种的蛮荒中走来,他们从兵连祸接的烽烟中走来,他们从建了又毁、毁了又建的家园中走来,他们从北到南、从南到西披荆斩棘走来。
  跟着他们的脚印探索,就会知道他们的历史。
  烽烟已经过去,家园已经建起,幸福已经来临。但他们还要怀想那些刀山火海的日子,他们是不会忘记那些日子的。
  现在,他们从一个个山寨出发,从一条条山路走来。着一身身花香鸟语的新衣,挂一串串叮叮当当的首饰。男的刮了胡,女的盘了发。邀着伴,打着呜。一路放歌去迎春赶秋,去参加刀山火海的盛会。
  现在的刀山火海不再是苦难、毁灭、灾祸,而是欢乐、节庆、表演。
  刀梯竖起了,油锅烧沸了,铧口烧红了,场地被十里八乡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司台上的牛角号“呜呜”地吹起,九十九声铳炮“轰轰”作响,水被吹得起皱,山被震得摇晃。刀山火海的盛会拉开了序幕,苗族的头人带着队伍从远古走来。
  头人头顶戴着高高的法冠,身上披着长长的法衣,手上摇着“叮零叮零”的法铃,口里念着法令,威严无比地走在前面。后面是一队长长的,用土布围着腰身的他的族人,跟着他翻山越岭,跟着他披荆斩棘,跟着他去战斗。这是头人在走村串寨,集中队伍。这是上刀山、下火海前的行军。他带着越来越庞大的队伍,走在像迷宫一样的山路上,绕来绕来,避开敌人,躲避豺狼虎豹。头人是个充满着智慧,充满着勇气,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具有无人与之匹敌的本领的人。他的族人对他充满了信任和崇敬。他带着队伍翻了九十九座山,过了九十九条河,转了九十九个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刀山脚下。
  高高的刀山拦住了去路,不过刀山就到达不了彼岸,到达不了彼岸就看不到光明, 走不到未来,走不到未来就没有希望。
  头人下定决心,要爬过刀山。他知道刀山上有山神守着,不会让他带着队伍轻易爬过去。他捉来一只雄鸡,手起刀落,很利索地割断了鸡颈,鲜血四溅,染红了刀山脚。然后,他将雄鸡奠在刀山下。贪婪的山神,闻到了血腥,走下山来享用美食,就会对爬刀山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头人乘这机会,吹响牛角号,招呼大家做好准备,要爬刀山了。
  锋利的刀刃能将吹来的发丝割断,刀面反射出阴森森的寒光。惊心动魄的时刻就要到来,围观的人群屏声噤气。头人镇定自若地将牛角号插在裤腰带上,脱下鞋子,往手心里吐口唾沫,合掌摩了几下。尔后,手抓住刀梯上的刀子,一只脚在地上一蹬,另一只脚稳稳地踩在刀刃上。围观的人群“哇”的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一片如潮的掌声。头人手脚交替,抓着踩着一把把刀刃,拾级而上。如猿猴上树时的轻盈,如蛟龙出水时的自如,如雄鹰飞翔时的矫健。三两下就踩上刀梯的中部。看到人群中发出的惊叫,头人得意洋洋地停了下来,用左手左脚扣在刀刃上,右手右脚凌空展开,呈一个“大”字形悬在刀梯上。仰看的人群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待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头人把牛角号从腰中取出,炫耀地吹了几声,才不紧不慢地朝刀梯的顶尖进发。
  在观众的提心吊胆中,头人爬到了梯顶。他兴奋地朝天空、山野、人群,起劲地吹起一阵又一阵长长的牛角号。他是在告诉世界,他顺利地爬过了刀梯。他是在激励着部族,只要有勇气,没有到达不了的地方。他是在向他的民族诉说,没有什么苦难能阻挡得了前进的脚步。
  此后,他在梯顶上摆了“金鸡独立”、“大鹏展翅”、“鲤鱼漂滩”几个高难度的造型,卖弄了一番。在观众大饱眼福后,他才从观众的喝彩声中信步走下刀梯。
  他的族人,在他的激励下,依次上了刀梯。终于,人人都把刀山征服了。
  艰难的行程还没有结束,前面是五口烟气腾腾翻滚着的油锅。每个油锅里放有柴刀、锄头、钉耙、碗筷、陶罐等生产生活用品。他们要从油锅里把这些东西取出来,否则,他们将无法获得需要的生产生活资料,为了生存,他们得过这一关。
  又是头人一马当先。他将衣袖高高捋起,走到铁锅前,点几炷香,烧几堆纸,向火神虔诚地拜了几下。油锅底下的干柴“哔哔剥剥”地响着,柴火、油气发出的热气,已让人无法靠近油锅,更不用说要从油锅里取出东西。烈焰把头人烤得满头通红,浑身是水,就像被烤出油一般。然而他的神色是镇定的、从容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在空中挥了一下,让观众看清楚后,就钻到油锅里去了。沸腾的油水在他手里如同一盆冷水,他是在洗手、在划水、在捉鱼。这场面让胆小的观众失声尖叫,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一个一个锅子摸下去,锅里的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掉在他的身后。每个油锅摸过了一遍之后,他把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如同一个战无不胜的王者,向观众招手,向天地展示他的勇猛。
  他的族人学着他的样子,一件一件把锅里的东西取出,直到锅里没有一件东西可捞才罢手。
  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七张从火堆刚刚取出,烧得通红的铧口,如过河的跳岩摆在前面。只有光着脚从铧口上踩过去,才能渡过火海,通向大道,也才能有资格征服这些铧口,用这些铧口创造出新的生活。
  又是头人奋勇争先,走在行进队伍的最前面。那七张铧口在头人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将他一口吃掉。头人将他两只大脚亮了出来,也像两张铧口一样大。那是两只越过千山万水的大脚,那是两只刺不穿、烧不烂、冻不坏的大脚,那是两只从不后退的大脚,根本不会在那七张通红的铧口面前退缩。他“呸呸”两声,朝手掌吐了两团口水,往脚底抹了抹。吆喝一声“过!”就“沙沙沙”地踩了过去。如一个舞者迈着轻盈的舞步,如燕子展翅掠过树梢,如蜻蜓在水面戏水。他的脚下火星四溅,如流星闪烁,他的脚板青烟腾起,如烟火升空。观众还没缓过气来,他就渡过了铧口,赢得了满场彩。
  他的族人如法炮制,一个一个轻松地踩过了铧口时,呈现在他们脚下的是宽阔的大道。他们终于胜利了,他们已历经了刀山火海的磨难,他们无须再惧怕任何苦难,他们将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全场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呼喊声。到处是胜利的手势,到处是快乐的人群,到处是飞扬的歌声。
  这就是苗族人的希望,这就是苗族人的勇敢,这就是苗族人的浪漫。在迎春立秋时,他们总是笑看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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