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和寒凉:催生照亮雪山的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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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精神有两个度:向度和高度。向度是方向值,高度是价值值,高度必须建基于正确的向度之上。时代精神由人类精神向度和高度构成。海德格尔在对荷尔德林《记忆》一诗的长篇评论中说:“充满灵魂的人是情绪高昂的人,他有勇气去奢望至高无上的东西。”这里的灵魂海德格尔特指心灵的存在体验,“诗人期盼的,就是在根本性的愿望中意求的东西,亦即合天命的东西。并不是说诗人意求它它就来临,而毋宁说是诗人作诗而期盼来临,因为如此来临的东西乃是不可先行进行创作的诗歌,即神圣之梦。”我们祖先的神圣之梦除了在《诗经》中有所表现外,最重要的是在人类童年期的童话书《山海经》中表露无遗。如果把海经里的水喻指人类的精神向度的话,其中山经里的山则代表了人类的精神高度。如今的物欲时代,水已流污,山亦崩塌。人心如猛兽,正吞噬着合天命的一切。在这样的砾石阶段,诗人何为?时代解构了诗人向精神源头还乡的天职,诗人们在泥沙俱下的夹皮沟里几经喘息后大溺不省沉尸而去。
  牛放却孤零零地站在高原的高处!读牛放的《高原的高处》,熬过了几个不眠的夜晚,令我夜不能寐的是同牛放一样感同身受高原的惊艳和寒凉!牛放是淳朴的,诗中的高原惊艳而寒凉。他在即将出版的《诗藏》的后记《我眼中的藏地》中说:“……有人可能对于时尚之说不以为然,认为巴黎的时装,迪拜的酒店,美国的飞机才是时尚,藏地距时尚太遥远了。固然时装之类也是时尚,但太肤浅,我蛮横地以为,藏地是许多人向往的时尚……”在牛放的这组诗中,这种由惊艳和寒凉交织组成的时尚是如此地拉风。这种拉风并非以一种作秀的方式显摆在读者面前,而是在对高原的选点描述中,时不时透露出或虚或实或远或近或今或古的圣洁与绚烂、蛮荒和寒凉交织繁衍出来的特定效果:
  或许,你看见了古格的废墟
  那些用吐蕃的泥土堆砌起来的朝代
  花了七百年精心雕刻的王城
  却坍塌得了无声息
  幸好倒下去的是朝代
  散落的依然是阿里的泥土
  ——《阿里有多远》
  对熟知“古格”“吐蕃”“王城”这些名词内涵的人来说,这些字眼向我们展示的是阿里历史上辉煌的文明和至尊的教史,以及围绕王权和教义展开的血腥厮杀和人性砥砺。在历史上,古格是一道闪电,吐蕃如高耸了两百多年的圣碑,王城则是权力的天堂……牛放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了几个名词,就把阿里的惊艳无声地点燃。牛放在这组诗中,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西藏高原至尊至高至上的惊艳大美总是与诗人心中的“寒凉”纠葛在一起,如明暗、美丑、冷暖等阴阳交织,密不可分。这里也不例外,诗人说起“古格”“吐蕃”“王城”这几个字眼并非要为历史唱赞歌,话锋一转进而喊出“却坍塌得了无生息”,诗人由此得出“幸好倒下去的是朝代/散落的依然是阿里的泥土”如此具有大视野强穿透力的结论。“朝代”如烟云,“泥土”将永在;朝代倒下去虽成烟云但并非绝灭,它只不过变换成了“阿里的泥土”,也许某一天,这些泥土有可能自我聚集,迸发出久存的能量重建出合天道接地气的自由之境。
  在《珠穆朗玛登顶》中,他是这样描述登顶者的:“今天,从珠穆朗玛传来的粗重呼吸/全世界都因此缺氧”,开篇惊兀,用登顶者的粗重呼吸造成的世界性缺氧说出珠穆朗玛的高度。一个“粗重呼吸”,暗喻登顶者在珠穆朗玛面前的孱弱,登顶者给世界带来的短暂缺氧,喻指登顶者的举动如此地牵引着全人类的神经,仿佛把人们都带到了失氧的峰巅。登顶者带给世人的惊艳是超越平面的惊艳。世人为什么如此“被缺氧”?这里面有多少内藏的深意?按传统的诗歌表述程式,我们或许会认为诗人接下来要写出心中的溢美,然而,诗人并没有赞美登顶者的大勇和世界屋脊的壮美,请看:“有多少次登临/就有多少人类的理想/将脚印留给山峰/将攀登的炫耀戴在虚妄的头上/只有脆弱的精神/才迫不及待地需要肤浅的安慰”诗人这里反而借“虚妄”“脆弱”“肤浅”道出了惯常的人性之弱:人性是世俗的,人类的精神是脆弱的,拼足骨髓里的最后一滴油和肾器里的雌雄激素攀爬登顶,当然不仅仅赢得安慰和赞美,诗人暗含有另一层深意:向世界警示人性对天性的僭越:
  世界已经蒙尘
  冰雪与阳光只有在这个高度
  才能保持仅有的尊严
  而你们把高贵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
  冰雪与阳光不屑于如此攀援
  想证明什么呢
  能不能给世界留一个高处
  留一块干净的冰雪
  让失落的灵魂有个地方崇拜
  登顶引起了诗人内心的不满进而滋生了阵阵料峭,原来是对天性(神性)的呼唤。我曾在《悲剧的诗歌》一文中说:“按神话方式,人由神化,所以人都是带着神性的。这种神性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慢慢被其人性覆盖了。最后甚至不能觉察其痕迹。但这种最初的元型意识(即神性意识)却永远无法从人心中消失,人的这种原初神性,原来正是人性之母,是人最本真最自然最高贵的东西。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和科学家,最后必须贩归于这种神性。” 珠穆朗玛的神性就是天赐的宗教!“世界已经蒙尘/冰雪与阳光只有在这个高度/才能保持仅有的尊严”,诗人的目光透过冰雪与阳光,看到了尘世的晦暗和流污(喻指人性的晦暗和流污)。是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是干净的了,只有珠穆朗玛峰巅的雪世界是尘世最后的净土,是天空留在大地的最后一颗圣珠、一座教堂。“能不能给世界留一个高处/留一块干净的冰雪/让失落的灵魂有个地方崇拜”,到这里,诗人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料峭的根由:世界蒙尘,给灵魂留个地方崇拜!
  牛放式的惊艳和寒凉,是高原和盆地失氧的落差表现,是原生态和伪生态的矛盾纠葛,是朴素唯美和浮华丑恶的深度透视。他的惊艳是对雪山圣洁的原生态惊艳,他的寒凉是诗歌砾石阶段内心信仰失落的价值焦虑。牛放出生于四川平武县,19岁进入阿坝州,先后在若尔盖草原和马尔康藏地农区工作、生活20多年,42岁离开藏区高原回到成都。深受汉文化润育的诗人带着一颗虔诚之心到高原去朝拜,他不为禅宗教义而去,只痴迷雪的洁净和峰的高度。洁净和高度,是我们所处时代日渐稀缺的两种品质!所以他才在《朝拜狮泉河镇》中这样喟叹:   在狮泉河
  跪下的心
  被咖啡馆的流行音乐调戏了
  历史的空白
  就留在小镇鳞次栉比的商店里
  在宾馆的台灯下无法阅读
  “跪下的心”被“流行音乐调戏”,宾馆的台灯照不亮被遮蔽的欲望阴影,高原的洁净和高度在不知不觉中被平原或盆地的流行文化稀释和拉低。在高原的惊艳面前,诗人心中的寒凉持续不退,以至这种矛盾纠葛的心态在《冈仁波齐神山》达到完美呈现:“阳光被烈焰焚烧/撕裂的祷告炙烤着恐惧/面对巨大的天幕/我们竟是如此绝望”。“烈焰”“撕裂”“恐惧”,几个强电流的充满大能的词语,抛出了诗人的绝望。诗人在这里绝望什么?阳光灼炽、祷告撕裂、天幕巨大,肉体怎能承载?越往高处,洁白越是惊艳:“这是怎样的洁白呀/是草长莺飞流水潺潺的洁白/是纵横阡陌滋润村庄的洁白/是辽阔草原牧歌悠悠的洁白”,越是在这样的净白里,想起自己蒙尘的灵魂,越是绝望。诗人在最后只有充满寒凉地喊出:
  看见烈焰的是眼睛
  看见黑暗的是心灵
  冈仁波齐
  一座神山让我证悟了
  耸立的是信仰
  跪下的是虔诚
  巨大的天幕是透视灵魂的背景,惊艳的净白就是一面巨大的透视镜,在这样的高原天幕下,人间一切污浊都无法躲藏,诗人一样,也逃不脱这种烈焰下的照射!但是,恰恰是这种绝望,给了诗人洗涤自己灵魂的勇气、胆识和信念。让人在平原或盆地中寻找屹立心中的高原。牛放出版的《展读高原》和这里的《高原的高处》、《佛的村庄》就是对雪山高原的皈依和心中圣灵的寻找。他在《我眼中的藏地》中说:“对于藏地,我虽然在那里生活了20多年,但我记忆里的符号却十分简单,不过就是洁白的雪山,辽阔的草原,清澈的江河,朴实的百姓和神奇的宗教而已,甚至还可以再简单些:雪山和宗教。世界上雪山很多,但没有一座能够与藏地的神圣相比,雪山在藏地受到了至高的礼遇,这样的礼遇呵护了人类与地球和谐相处的源头似的生存和启发,同时这里也滋生了另一种雪山,那就是苯教和藏传佛教,经声和牧歌里开出的格桑花同样具有高原的清澈。这令我们嘈杂的内心充满了敬意。”正是这种敬意,点燃诗人创作高原之诗的激情;正是这种敬意,使得《高原的高处》充满了惊艳和寒凉。当然,他的惊艳全部是高原的,高原明媚、温暖、圣洁,高原的光芒照耀世界!而寒凉则是牛放自己的,属于他“嘈杂的内心”。
  在《高原的高处》这组诗中,唯一没有寒凉的诗是《喜马拉雅雪峰》。在喜马拉雅的雪峰面前,诗人不敢让自我显形,因为这些雪域子民一生仰望的用预言和信仰堆积的雪山,是那么洁白而神圣,在这样的洁净里,也许我只是一团污秽,在我没有修炼自洁之前,决不能玷污了这里的雪峰。诗人隐藏了自我,剩下的就只有对雪域的赞美了:
  这是一个为路而生的民族
  六字真言是你们毕生的语录
  这是一个为信仰而活的民族
  莲花灯照耀
  心中没有黑暗
  为什么说这个“为路而生”的民族“心中没有黑暗”?牛放在《我眼中的西藏》中说出了原委:“藏地虽然十分美丽,但之于生存而言,其实十分艰苦。这样的艰苦跟美丽形成巨大反差。人烟稀少,经济落后,土地贫瘠,缺氧高寒。举一个最简单易明白的例子:如果不用高压锅,米饭和面条再怎样煮都是夹生不熟。是宗教令这些善良而勤劳的人们内心宁静,安贫乐道。他们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这里,心中对来世的幸福生活充满了憧憬。”雪山和宗教,让藏民生活快乐而自足。如果把这个“为路而生”的民族的生存状态拿来和平原或盆地上的汉民族来比,特别是和一个有良知的诗人来比,我们的心中则遍布黑暗。这就反正了《喜马拉雅雪峰》诗外竟然隐藏了深深的“寒凉”。《诗经·国风·王风·黍离》 中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牛放的寒凉来自他的“心忧”。
  他在忧什么?在牛放的另一个组诗《佛的村庄》中,诗人在《布达拉宫》中写道:“布达拉宫/在拉萨的土丘上/阳光可以不通过中介而直接照耀/布达拉宫/是信仰者朝拜的方向”,这里特别要注意“阳光可以不通过中介而直接照耀”。《圣经》创世纪里有“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的光不通过任何中介直接照耀,神和光的能量强度产生信仰的能量强度。牛放在《布达拉宫》中所说的“阳光可以不通过中介而直接照耀/布达拉宫/是信仰者朝拜的方向”,已经把布达拉宫作为一个精神喻体而非实存。其实,在诗人眼里,整个高原就是一座神圣的教堂!高原民族是为路而生的民族,是为信仰而活的民族。在高原,信仰不通过中介而直接照耀她的子民!但牛放并非工作、生活在高原,诗人生活在繁华的都市欲望的心脏。诗人对存在的现实境况有深深的“心忧”:信仰缺失,价值沦陷,人性畸变……
  从诗歌文本创作来说看,用牛放自己的话说“是以一种放牧的状态来写作的,逐水草而居,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既然藏地是一部线装百科全书,我能取其一隅而咀嚼之,已是上天赋予我才华的垂爱了……(《我眼中的藏地》)”纵观牛放的作品,藏地诗歌以“放牧式写作”为文本特点,不刻意为创作而创作,亲历过,有了感觉,记录下来放置在心里,在默念回味中慢慢咀嚼,诗意就逐渐闪现出来了。这种在闲时的时间里以似念非念的心态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很原生态的作品。要想以这种心态写作必须抛弃“写作的功利性”,这才是对诗歌虔敬负责的态度!
  牛放藏地诗歌创作的最大特色是:善于在自然状态下的自然描述和叙述中植入适量的动词和形容词生动微观逼真传神地表达他要表达的诗意。比如“车辙硬生生碾过荒芜的大地/凌乱得像战争中的强盗/撕开女人的衣襟/裸露的伤痕被寒风讥笑(《阿里有多远》)”,这段话就是描述“外来者”到访阿里的真实过程,其中的“硬生生碾过”“凌乱”“撕开”“讥笑”等动词或形容词的插入,逼真传神地表达了作者的态度:每一次对高原的到访就是一次亵渎!高原的纯净是合天性的,这片天赐净土应该让它不受任何人为的侵犯!“今天,从珠穆朗玛传来的粗重呼吸/全世界都因此缺氧(《珠穆朗玛登顶》)”,仅仅一个形容词“粗重”和动宾词组“缺氧”,就让诗歌语境的张力全方位打开,诗的效果达到峰值。“您丢下掌心的几片飞雪/四面八方的江河就奔流不息/即使圣洁的天鹅/也要从卓玛拉山口以外飞来/清洁飞过尘垢的灵魂(《冈仁波齐神山》)”一个“丢”字,就鼓荡起了诗意的动力,使所有的诗句能量倍增,动感魅人。天才的作品是在放松的状态下产生的,牛放的作品中时不时都会在自然状态下冒出惊艳之语:“在南迦巴瓦眼前/黑色的枝桠举着金黄的沙棘伸进唯一的天空/它们是代表秋天吗/不,秋天不可能高过天空/因为秋天不是天(《拜谒南迦巴瓦》)”神山再高,也高不过天空,神山的神圣之处,是在天空下坚守自己的高度。
  在当今的中国诗坛,价值写作被泛滥的垃圾写作所淹没,只有极少数有良知的诗人还在孤寂地坚守!牛放就是守望者之一。翻开时下的刊物,随便找出些诗作来阅读,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小我”写作,或泄愤或泄欲或泄性,总之是泄私!这些所谓诗人懂得围圈子结缘子排位子撒色子抢银子就是作品没有真价值。诗人没有给寒凉的时代带来温暖,倒是倾吐出一波又一波污秽。在此种意义上,牛放的高原诗歌必须受到读者的赞美!无论从体制内的职务还是诗歌创作的高度,牛放都有一夜倾城的良机。但牛放这些年,默默坚守,潜心修为,不浮躁,不虚荣,不贪欲,完全把自我抛开。在《高原的高处》,牛放带给我们惊艳大美的同时,在我们眼前竖立了一座信仰的高地,并以诗歌的名义点燃了人类价值的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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