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与1942年夏季反“扫荡”(中)

来源 :文史月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ht5211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四
  
   6月1日,刘伯承发布了关于积极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的指示。6月6日深夜,李达将当天的综合情况向刘伯承作了汇报:“扫荡”太北的敌人近两天纷纷向太行周围交通线调动,在邯长路黎城附近集结了大量兵力,并出动不少飞机在漳河两岸上空侦察。据当天接到的一份日军文件看,敌人马上就要对我太南地区进行合围“扫荡”了。现在,新一旅二团在邯长路北袭击敌人掩护总部突围后,已从路北转到了路南的黎城宋家庄(团部)、东下庄、王家庄一线。这里既能居高临下控制邯长路,又能威胁黎城附近敌据点,离师部也仅30来里,可以配合师部的行动。
   刘伯承说,宋家庄位置不错,但不是长久之地。二团退出了北面日军的合击圈,恰好又跟师部进到了日军南面的合击圈。从师部周围敌人调动的情况看,敌已构成对师部的大合击圈。所以第一步就要设法突出圈外,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同时要提醒二团注意监视敌人,敌人很可能先从那里围过来,师部也要从那里突出去。
   6月7日,据侦察报告,日军已在涉县、黎城、潞城调齐了人马,补充粮弹,即将出动南犯。南面林县日军也作好了配合的准备,敌人出动的兵力共约1.5万人其中有日军第三十六师团主力、第一、三、四混成旅团等共25个大队1.2万余人,伪军约3000多人),“扫荡”的重点是邯长路以南、清漳河两岸,“合击圈”的中心是黎城、平顺、涉县交界处的涉县黄岩、东西达城和平顺之黄贝坪地域。而一二九师师部、直属队700余人和在外围的掩护部队加在一起尚不足2000人。情况十分危急。
   刘伯承命令三八五旅和新一旅主力进到邯长路附近,在日军“扫荡”开始后迅速转到外线,袭击日军侧后,掩护师指挥所和直属队转移。指定三八五旅分派两个有力支队在黎城、涉县间和潞城、微子间破袭,另以一部控制桂花西北山地;新一旅主力则在黎潞段东侧活动,与三八五旅相互策应。
   7日晨,李达给新一旅二团打电话说,敌人对太北的“扫荡”已经结束,现已对我太南地区转入重点“扫荡”,从涉县、黎城、潞城、平顺、林县各路出动的敌人已对我构成大合击圈,很快就会对太南腹地实施向心合击。师部决定,抓住时机突出敌合击圈,转到外线打击敌人。突围中师直属队(含区党委、边区政府)和二团一起行动。
   6月8日,日军结束对太北的“扫荡”后,即转入对太南的“扫荡”。当日晨,二团向李达报告说,监视邯长路的松树山观察所(在黎城县东)发现大批日军及部分骑兵从黎城出发向东开进,估计系敌先头部队,攻击目标是二团驻地宋家庄、师部驻地黄岩及其周围地区。李达指示二团要和民兵利用有利地形节节抗击,迟滞敌人,掩护师部和新一旅旅部安全转移。
  
  五
  
   8日下午,刘伯承在黄岩跟李达、蔡树藩研究部署了反“扫荡”的各项工作。刘伯承边看地图边说:“鬼子第三期‘扫荡’的部署,还是要合击我们的师部。我们这次转移要来个大的‘跳跃’,至少要跳到涉(县)黎(城)公路以北才能摆脱鬼子的包围圈。根据‘集总’(指第十八集团军总部,即八路军总部)突围的经验教训,直属队最好分成前后两个梯队,不要挤在一起,以缩小目标。不走大路走小路,尽量夜行晓宿,行动要秘密。从涉县、黎城两路敌人的接合部突围,把握比较大。”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对李、蔡二人说,“树藩同志带后梯队,李达跟我带前梯队,我们在前头给后梯队开路。两个梯队都要轻装,把可带可不带的笨重的东西都坚壁起来,包袱越小越好。让新一旅二团担任掩护任务。后梯队的警卫部队由作战科长张廷发指挥。”这样根据机关战斗化的要求,师指挥所与直属队分成前、后两个梯队。机要科长杨国宇根据李达指示将一电台埋于黄岩村南的木樛树下。前梯队组织精干,由作战、侦察、通信、机要等参谋人员和电台、警卫分队及一个炊事班等几十人组成;侦察分队分成多个班组进行全方位侦察,既能及时获取情报,又能互相支援,主要担负指挥、侦察任务。后梯队由司政、边区党政机关人员组成,加强警卫力量,保证安全转移。前梯队由刘伯承、李达率领,后梯队由蔡树藩率领。
  


   刘伯承强调指出,根据太岳和太北的经验,日军这次夏季“扫荡”有一个新的特点,各路部队在前进中尚未构成合击圈之前,即在我们可能转移的要路上,留置一个小队或一个中队,构筑临时的封锁点,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残置封锁队。这些残置封锁队,或附以无线电台,或附以军鸽,随时可向指挥部提供情报;日间上山,夜间下山,多方进行佯动,意在将我们的部队压进合击圈内,它是要起那种吓鱼入网的响子作用,这一点应当引起我们特别的注意和警惕。李达立即让参谋起草成指示下达各部队。
   天一黑,两个梯队一前一后离开黄岩经西张汉沟向平顺县黄贝坪方向前进。刘伯承、李达率领的前梯队经一夜行军,于6月9日凌晨4时抵达平顺县黄贝坪。
   从9日晨起,日军第三十六师团开始对太行南部根据地实施夏季第三期大“扫荡”。在涉县至黎城一线五六十里的正面上,1.2万余日军组成20余路的梳篦队形,沿大小路步步向南齐头并进。日军满以为使用这么密集的兵力,一定可以捕捉住一二九师的指挥机关。我一二九师前、后梯队驻在涉县以南的平顺县黄贝坪一带按兵不动。刘伯承认为过早行动反而会暴露目标;这里离邯长路仅30里,日军一般意想不到一二九师指挥部竟敢呆在它的眼皮底下。为了转移日军的注意力和牵制他们的行动,刘伯承命令三八五旅加强对邯长路的袭击,特别要注意消灭公路附近的残置封锁队。随时准备掩护机关突围。
   刘伯承一行在黄贝坪稍事休息,备些干粮和水,10日吃过午饭,于下午1点多出发,沿圪台岩、大岭洼、东张汉沟向黄岩方向前进。在圪台岩,刘伯承指示“警卫排长”李天祥将携带不便的文件物资分散潜藏于李香华家附近的岩洞和一口枯井之中,向李天祥交待了取用手续,并要李香华家严格保密,待反“扫荡”结束后由李天祥负责用牲口驮回师部赤岸(后来李天祥带着四五个同志用牲口驮了一个多月才驮完,一头骡子驮四个箱子,大部分为全国地图)。为此刘伯承向李香华家赠送了一盏马灯(见图)、一本孙中山文集、一只书箱以示谢意。
   刘伯承一行经两个多小时行军抵达地势险要、沟壑纵横的张汉村。后梯队随后进驻黄岩村。刘伯承说,从张汉村再往前走,可能就要到日军包围圈的结合部了(涉县、平顺、黎城三县交界处——笔者注),离黎涉公路(即邯长路)不远,随时都可能遇到敌情。从现在起,行军时把两个梯队拉开距离,缩小目标,“如果今晚能穿过涉黎公路,就算脱离危险了。”李达把这个指示传达下去,并对负责联络的干部反复交待要注意联络,严格保密。
   刘伯承一行在张汉村停留了一会儿,晚饭后继续循小路,沿井子壕、白甘水、黄花山——龙洞怀、天寨垴方向向黎涉公路南侧的杨家庄前进。因为张汉村一带地势虽险,但山上仅生长着一些半人来高的灌木丛,不利于人马隐蔽。这里已属日军包围圈结合部的范围,敌人比较密集。为防止暴露,整个队伍规定绝对不许打手电或点火。由于天黑,方向难辨,崎岖狭窄的山路越来越难走,队伍所走的羊肠小道地图上也未标,只能靠星星辨别方向,行军非常艰难。李达建议原地休息待天亮后再走。但刘伯承认为:“我们这么大一个摊子,才走了几十里路,鬼子那么多特务,我们不可能不暴露目标。在这里过夜,很可能会遭到偷袭。让大家打个盹儿,然后连夜返回张汉。鬼子怎么也不会料到我们还会返回原地吧?”他的看法令大家叹服不已。当时日军“残置封锁队”一般由鬼子和“黑狗队”(伪军)组成,比例约为1:2,每天一个波次,一个波次三个班,一个班一个晚上,白天下山(日军以为白天便于侦察,我军不敢行动),夜间上山,主要部署在道沟岭、黄花山、瞌睡垴、红涧垴等要隘、山头、高地,以篝火、电台、军鸽等为联络信号。每一股日军前面都有敌探开路,他们暗带武器,挑着箩筐(内装日用杂货)扮作货郎,四处打听我军动向,一有情况立即向日军主力报告。
   夜间爬山路,七拐八拐,困难可想而知。队伍在无任何标记的小道上转来转去,直到11日中午刘伯承一行才又从黄花山、西张汉岭上返到张汉村。
  
  六
  


   烈日当空,人们精疲力尽。正当大家准备松口气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北面一路日军进到了黄贝坪西北约30里处的宋家庄和东下庄,遭到了担任警戒任务的新一旅一团四连的顽强阻击,他们准备待天黑后撤出宋家庄将敌人引向黄贝坪、石城一带。激烈的枪炮声传到了师指挥所,人们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时,侦察员前来报告:西面1000多敌人已进至王曲,正沿着安乐村向阳高、石城、马塔方向急进。警卫部队也从望远镜里发现前面不远处的黄花山、张汉岭、瞌睡垴一线有小股敌人正在搜山。刘伯承立即命令张廷发集中兵力、火力打开一个缺口,掩护部队转移。经向牧羊人了解,张廷发带领警卫部队一部(一个加强连,约200余人,有机枪10余挺),迅速占领了黄花山——张汉岭东侧、石牛岭上的制高点——大石磨垴(海拔1137米),并抓紧时间进行构工伪装。
   与此同时,我新一旅出动连排小部队、便衣队与地方武装、民众结合,对由潞城、黎城向阳高、马塔合击之敌予以跟踪尾击(而且在敌回窜时也给以沉重的侧击),有力地配合了腹地之涉县东西达城、东西峧、黄贝坪、黄岩游击部队的反抉剔“扫荡”,形成了内外夹击敌人的有利态势。在林县之任村、平顺之侯壁、杏城地域也进行了有力的侧击。
   这时已是下午1时,在张汉村王喜生家院子刚做好的一锅绿豆小米焖饭大家也顾不上吃,刘伯承立即下令转移:“避开敌人,马上钻入杨家山!”前进的方向是从张汉出发,经黄岩西、杨家庄,从响堂铺以东的神头村一带穿过邯长路,尔后进入佛堂沟山地。
   刘伯承、李达率前梯队先走。他们在黄岩村村长、共产党员冯占廷带领下骑马从张汉村出发经东沟、石牛岭登上了大石磨垴阵地。在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地形和敌情后,刘伯承问张廷发:“此高地叫什么?”
   “当地群众叫大石磨垴。”张廷发答道。
   “为什么叫大石磨垴?”
   “据介绍此高地从侧面看像盘石磨,故名大石磨垴。”
   “好,这个高地很好很重要,一定要守住。”
   “是!”
   前梯队从大石磨垴上崭、小石磨沟下来,在石磨沟口与东石牛正沟交汇处的河滩上进行了简短休整,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后,经吴家坡向大银矿方向转移。
   队伍静静地往北疾行,避开大道,专走偏僻小路。山路崎岖,刘伯承时而骑马,时而步行。李达和参谋、警卫员紧紧围在他的前后。
  
  七
  
   早在11日上午9时许,猖狂的日军占领松树山阵地后,就沿大小路直向宋家庄扑来。二团二营在地方民兵的配合下,节节阻击敌人。到中午时分,宋家庄西侧1228高地和东下庄阵地先后被敌占领。日军在高地上架起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和迫击炮,集中火力向宋家庄猛轰。二团按刘伯承的预先安排,命令配属的一团第四连担负宋家庄正面掩护任务,待天黑后撤退,将敌人引向东南方向的石城、黄贝坪一带,并留在敌合击圈内配合民兵坚持反“扫荡”斗争。二团主力则按刘伯承预定的计划,准备到宋家庄东南约6公里的王家庄集结,尔后在此和一二九师师部、新一旅旅部及边区党政机关汇合,一起向北沿杨家庄、神头村方向突出敌合击圈,转移到邯长路北约9公里的佛堂沟。
  


   11日午后2时许,二团主力刚转移到王家庄北侧山坡上,就发现敌人已经占领了宋家庄并准备向王家庄方向前进。王家庄的群众正扶老携幼向山里转移,民兵正在准备战斗。6月的太行山区酷热难熬,干渴难耐,加之山区夜间行军十分困难,大家都希望趁天黑以前行动。二团用电话向李达请示说:“敌人已进至宋家庄,我们正在王家庄……”。李达说,不要急,黄岩这边(后梯队)正在处理不便携带的东西。
   这时,日军从四面八方向黄岩合击,合围圈越来越小:东北面敌人已进至原曲、固新;西北面敌人已占领宋家庄(距黄岩约15公里)、榆树坪、东下庄,并用火炮向王家庄(距黄岩9公里)的一团四连阵地轰击;南面敌人已从马塔、和峪、豆口、黄贝坪陆续进至岩坡、大岭洼(距黄岩约三四公里)、圪台岩,逼近道沟岭、东张汉岭;东南面敌人已攻占东西达、东西峧、西山;并在各山头向黄岩方向射击、进逼,形势十分危急。
   11日午后3时许,师后梯队警卫部队一部(另一部则据守黄岩)在师作战科长张廷发指挥下,于大石磨垴与从黄花山、瞌睡垴、板山、大岭洼一线上来的西路敌人相遇,展开血战,为后梯队突围转移创造了有利条件,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特别是当敌进至大石磨垴西侧约500米处的古羊峧岭时,战斗最为激烈,一直打到晚上9点钟,枪炮声才渐渐地停下来。原来,日军以为一二九师师部在平顺县和峪(在石城东北约八公里),从6月11日(农历四月二十八)开始合围到6月18日(五月端午节)撤走,日军8路人马在此烧杀八天,杀死80多人,烧毁房屋四百多间。和峪西北四公里外的水峪村也被烧光(四个院子的公粮被焚毁,多数为楼房,可能系兵站或仓库)。进至和峪、未及转出的一二九师司令部直属“太行一中”、“太行二中”(多数为四川通江、南江、巴中籍小孩——大的18岁,小的12岁,平均不过十四五岁。他们赤手空拳,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许多人在涉县西 山上壮烈牺牲)遭到了较大损失。6月13日晨,一二九师司令部队务科科长刘贤润在和峪后沟银贡豁附近的聚钱岩子侦察敌情时,不幸遭敌机枪扫射牺牲。
   11日下午6时许,北路敌人用山炮、迫击炮向我宋家庄东侧的一团四连阵地猛轰,战斗异常激烈。在此十分紧迫的情况下,新一旅旅长韦杰、政委唐天际和旅副参谋长冯精华率旅直机关300余人,从驻地黄花村赶到了东北约三公里的王家庄。他们研究决定由韦杰率旅直、二团团直(由该团参谋长陈皓带队)先到杨家庄集结,派副参谋长冯精华带旅侦察连到神头、胡峪一带侦察后,再依情况行动,以便为师部转移开路。旅政委唐天际和二团的其他领导同志则留在该团驻地王家庄待命,以接应前后梯队。
  
  八
  


   11日黄昏时分,前梯队抵达杨家庄西南方向大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庄——大银矿。村庄里空无一人。人们不停地走了半天,个个感到又饥又渴。但找遍了村子周围,也没发现可喝的水。有人实在憋不住了,便跑到村头的一个凹坑边(当地人称为小海子)舀脏水喝。
   刘伯承见了,急忙大声阻止:“不要喝,不要喝,这样会拉肚子的,里面有细菌。”他边说边取出一条毛巾,走到水坑边,招呼大家:“来,用毛巾过滤一下再喝。”于是,人们都取出毛巾当过滤器,慢慢地滤着脏水喝。
   几个战士从老乡屋里找出了一瓦罐酸菜水。跟随刘伯承的警卫员一见便想把瓦罐端过来,好让刘伯承先喝上一口。刘伯承制止说:“战士们最辛苦,最需要水,我们还是先忍一忍吧。”
   战士们走过来,从瓦罐里倒出一杯酸菜水,请刘伯承喝。“我不能喝,这水是你们找到的,应该由你们大家喝。”刘伯承婉言谢绝。战士们坚持要他先喝。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交还给战士,说:“谢谢你们,你们快分着喝吧,先润润口,等走出合击圈,就有水了。”
   入夜,部队继续转移。前梯队沿着羊肠小道钻进了山沟,在夜幕中摸索前进。路越来越难走,警卫员知道刘伯承的腿受过伤,行走吃力,便给他找来一根树枝当拐杖。由于冯占廷对大银矿到杨家庄这段路也不太熟悉,于是又找来了大银矿村李来顺、李茂田等人一起带路,向杨家庄方向转移。但由于大银矿圪节路段十分难走(一头白骡子摔死),牲口无法通行,他们决定经邢家、坪上、孔家返回黄岩折向西行,由西河沟、高坡沟、大岩豁向北面的杨家庄方向转移。
   四周山上日军星星点点的篝火忽明忽灭,吆喝声忽隐忽现。但从鬼子盲目搜山的情况看,估计他们并未发现前梯队。但是敌我双方差不多已经混到一起了,只不过是因为天黑双方没有互相看清而已。只要不惊动敌人就可顺利突围。但这是一件十分危险、困难的事情!刘伯承对李达交代说:“鬼子搜山的队形很密,一旦遭遇,他们马上会进行向心合击,那我们的处境将万分危险。现在千万不能让鬼子发现我们的行踪。夜间行军不易观察,你要多派侦察员出去,一边直接侦察,一边与沿途的秘密情报通信所联络,随时掌握确实情报,免得陷入被动。”李达遵命作了布置,同时将牲口蹄子一律用布作了包扎,以免发出响声惊动敌人。
  
  九
  


   从西河沟、高坡沟进去,一连翻过了几道山梁,大约晚上9点半,刘伯承一行达抵大岩豁(在原曲人秦彦德家简单吃了点饭),估计快接近杨家庄南侧附近的大路了,忽然,侦察员跑来报告:“前面杨家庄已被敌人占领,一股敌人正沿着大路向南搜索。”不一会儿,前梯队后面传来阵阵机枪声,对面的敌人也盲目地放起枪来。刘伯承担心地朝后面看了看,焦急地对李达说:“派个人去看看,刚才的机枪是不是朝后梯队打的?告诉同志们不要紧张,这几股敌人是我们偶然遇上的‘残置部队’和‘抉剔’小分队。除非必要,我们不要开枪,哪怕是撞到了对面,只要鬼子认不出我们,也不要先开枪,要沉住气。别忘了,鬼子现在是一闻枪声就必然集结的。”当李达传达刘伯承的指示时,才发现跟上前梯队的警卫部队只有一个连!敌人的枪声、手榴弹爆炸声越来越近。刘伯承和李达一行迅速登上大岩豁上面的一个山岗,隐隐约约看见对面山坡上一支队伍正朝他们走来。开始他们以为是掉队的警卫部队赶来了,就向他们靠拢。谁知双方相距几十米时,才看清对面来的不是自己的部队而是荷枪实弹的日军!
   “快出来吧,已经看见你们了!把枪交出来,皇军不会伤害你们……”走在前面的汉奸高声喊叫道。
   刘伯承命令队伍折向西行。他沉着地说:“不要慌,这是虚张声势。别理他们,不要开枪,我们悄悄地绕过去。”
   大家脚步很轻,非常肃静地钻进了牛楼垸沟,向西北方向的天寨垴、杨家庄后岭转移。这股敌人竟没有发觉。其实这股敌人从胡峪向西“扫荡”到杨家庄村东头时,并未进村子,而是沿杨家庄南面的山沟向黄岩、大石磨垴方向去了。走了一会儿,天寨垴左前方山上火光闪亮,隐约传来人叫马嘶声。刘伯承指挥队伍一连绕了几个弯,终于彻底甩掉了这股敌人,但后梯队自从在张汉、黄岩与前梯队分开后却一直没有跟上。
   刘伯承当机立断,立即叫来联络员——作战科尉参谋:“你马上回头去通知后梯队,让他们立刻冲出包围,甩开敌人,到黎城以北的北社、港东一带集合。”尉参谋遵命而去。
   他们来到一个山凹里,刘伯承让前梯队暂时休息。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等后梯队赶上来再走。李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气说:“刚才要不是天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伯承摘下眼镜,也找了块石头坐下,边擦汗边幽默地说:“好险啊!刚才差一点就去见马克思了。跟鬼子打照面的时候,连他们的胡子我都看清了。”
   (责编 张爱国)
  
其他文献
我们的车颠簸在前往怀仁县马辛庄乡仝庄村的乡间小路上……   我们知道:就是从这条小路上,在20世纪60年代走出了一位全国劳动模范。   她叫马凤英,已年近八旬。曾经有那样灿烂的记忆抒写在她生命的年轮中,到今天,当岁月不经意地流逝,属于她的该是怎样一份情怀?!   ———这份记忆永远会存在于共和国红色的档案中,如同车窗外的秋景,在无语中诉说着丰硕。   一处平凡的农家小院,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期刊
我是雷锋的一个战友,一个十分特殊的战友。   因为工作的关系,1960年,我曾和雷锋在一起相处了短短的79天。在这79天里,我真正认识了一个具有高尚情操的士兵,一个伟大的普通人。尽管雷锋产生于一个政治需要的年代,但他的精神内核是永恒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动而磨蚀。相反,随着政治色彩的淡化,今天站在我们面前的雷锋应该更加亲切,更加接近我们的生活和理想,因此,我想打破40余年的沉默,说出一些鲜为人知的
期刊
1935年6月,红军一、四方面军在四川省西北部  雪山深处的懋功地区会师,然后准备过草地北上,8  月,两个方面军的红军又混编组成左路军和右路军,  分路准备粮草北进。   我是红四方面军总部的警卫战士,两个方面军混  编后,我仍在张国焘所在的左路军总部,当时,原红一  方面军的朱德总司令、刘伯承总参谋长等领导也随红  军总司令部编入左路军,与张国焘等人一同指挥左路  军行动。因此我就有机会
期刊
十     在王家庄东面三里附近山头,前梯队与唐天际他们会面了。唐天际惊喜地说:“师长,旅直和二团团直已在前面走了,我们马上跟过去吧。”   “别急,我们先到山顶看看。”他和李达、唐天际等登上一个山头,用望远镜向四周观察了许久。刚才拐弯避敌见到火光的地方是左侧约三里以外的王家庄,估计敌人是在烧房子。王家庄往西往北,到处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再往东北方邯长路及响堂铺、神头方向——即新一旅原计划要
期刊
元代蒙古族入主中原,对各种宗教采用兼容并蓄的政策,佛教、道教、伊斯兰教等都可以自由传入,具体表现在建筑上就是佛寺、道观、塔及一些民间祭祠堂的修建上。这样太原在元代出现了兴建宗教建筑的兴盛时期,本文对此作些介绍。    一、元代太原道教与道教建筑     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的宗教,自东汉顺帝时(126—144年),张道陵以老子为教主创立了道教,至元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其间几经兴衰,金、元时
期刊
五台山作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首、世界五大佛教圣地之一,其寺多塔多举世闻名。然而,在其东北百余公里的灵丘县曲回寺一带,有一处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古最大的塔林——唐代石佛冢群,却鲜为人知。   据元至元二十二年蓬庵《曲回禅寺碑记》载:“大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大禅师惠感“奉诏创建此寺,持旨赐曲回山寺”。“天宝十年(751)奉诏因建石塔三百六座”。   石塔外观为圆形墓丘状,穴内存放着数量不等(
期刊
“晋西事变”发生在1939年12月12日,所以,人们又称其为“十二月事变”。这是阎锡山一手策划的进攻牺盟和新军抗日力量,破坏民族统一战线,以达到其与日军勾结的反共阴谋的大暴露。   “晋西事变”前夕,1939年10月29日,阎锡山在陕西秋林的枣林会议室,召开了民族革命同志会临时代表大会。代表并非由基层选举,而是由阎锡山授意指定的。当时的专员、县长、军长、师长一级干部和同志会、区县分会、牺盟中心区
期刊
坚实的台基!   精巧的层楼!   在曾发生最激烈战斗的地方,我仰望您!   在风景美似图画的泉城济南,我赞美您!   解放阁,半城清泉半城树中最诱人的一景。   解放阁,壮阔史剧英雄歌里最动人的一幕!   中国命运大决战的前夕,秋风开始在1948年的泉城草木间巡视。   凝聚了意志凝聚了智慧,万马千军就要打响济南战役!   国民党守军于城内驻扎11万人,另在徐州地区准备了随时可以
期刊
在周恩来总理的倡导下,人民政协主管的文史资料工作已经走过了40多年的发展历程,成绩斐然,举世公认。它不仅在统一战线工作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文化教育工作中产生了爱国育人的功效,而且在我国社会科学领域里起到了一个专业门类的存史资政作用。它的存在,大大丰富了历史学界的工作内容。它和当代世界一些著名大学流行的“口述历史”一样,已为从事史学的工作者所不可缺少。   然而,对新生的文史资料工作的认识,
期刊
谈起彭德怀这个名字,无数人会从心中升腾起敬佩和感叹。战争年代,毛泽东曾为他赋诗——“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彭总性情刚烈、耿直,被陈赓大将评价为“我党我军内头号正直的人”。1959年在庐山会议上,彭德怀勇于直言,向毛泽东上“万言书”,批评“大跃进”中的错误。大家都知道彭总在这次会议上发了很大的脾气,令人无不感叹他的禀然正气和坦荡荡的赤子之情。    这也困难,那也难办,你们整天干的是什么?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