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拍卖:墙内开花墙外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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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纪第一个十年结束后,笔者曾撰写了《青铜器十年拍卖>)一文,刊发于《文物天地》2010年第10期及次年第l期。文章刊发后广为报刊、网络转载。长期以来,内地私人收藏传世青铜器上拍数量有限,但在海外以及中国香港、台湾、澳门市场上,青铜器收藏、拍卖一直是交易热点。特别是2001年商晚期一西周早期青铜“皿天全”方罍器身以924.6万美元拍出后,引发了新世纪以来持续十余年的青铜器收藏热潮,行情直线上升。今年春拍,这件方罍器身被纽约佳士得再次拍卖,以湖南买家为代表的中国买家与湖南省博物馆的洽购,成为今年全球艺术品拍卖交易的重要事件。这件迄今所知最贵的中国艺术品,在内地及港澳台多方人士的协作下,最终以私下洽购的方式被中国买家成功购回,并捐赠湖南省博物馆,与分散数十年的方罍器盖合体。
  这一事件广为媒体关注的重要原因之一即其昂贵的价格——早在14年前,方罍的价格已经高达924.6万美元(当年最贵的亚洲艺术品)。今年年初,方罍将被再次拍卖的消息甫出,就吸引了不少中外古董商、收藏者的关注,北京有藏家至少准备了两千万美元前往参拍。《文物天地》今年第5期作过深入的报道,不再赘述。笔者续写前文,略述2011年以来的青铜器拍卖,为读者呈现近四年来的市场趋势。
  虽仅过去短暂的四年,但是青铜器的拍卖风起云涌,四年间发生的大小事件,青铜器上拍的专场数、拍品件数、成交价格、中国买家参与的程度等,已经是新世纪前十年所望尘莫及的。准确说,前一个十年间,中国收藏者、行家对于海外青铜器交易仅仅处在一个观望阶段,仅少数人偶尔参与买卖。而近四年里,中国收藏者、行家已经在海外青铜器交易中大显身手,参与者众,购买数量大增,对青铜器的价格把控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过去观望的状态一去不复返。
  2011年:青铜器交易价涨声四起
  2010年纽约佳士得秋拍思源堂安思远旧藏青铜器专拍的成功,不仅导热了青铜器的交易,更引起收藏者的反思。据代表性的观点有两种:首先是中国早期青铜器与明清时期文物艺术品相比,谁更能代表中国文明?其次是,青铜器的价格与明清器物相比基本处在谷低,未来谁的增值空间更大?回答肯定是青铜器。也因此,不少中国买家开始走出国门,到海外淘宝,这或许是2011年纽约青铜器拍卖行情稳定、价格高涨的重要原因。
  3月22日纽约苏富比“戴润斋珍藏瓷器及工艺品”专场,52件青铜器成交48件,16件价超十万美元。高35.5厘米的商代青铜兽面纹鼎拍至41.05万美元,此鼎三足中空与鼎腹相通,此种铸法是典型的商代工艺。另件高18.7厘米的商代青铜鼎拍至27.85万美元。
  3月24日纽约佳士得戈登珍藏专场,商代、西周早期、汉代的四件青铜器悉数成交。赛克勒(Sackler)收藏专场中63件青铜器拍出60件,23件价超十万美元。高27.9厘米的商代青铜兽面纹瓿(图一)拍至102.25万美元,铜瓿初入日本京都山中商会,1994年由比利时布鲁塞尔流入美国纽约私人藏家之手,后入徐展堂之手。2013年中国嘉德香港舂拍,这件铜瓿再次现身,估1200万至1600万港币,流拍。直径25.5厘米的商晚期一西周早期青铜盂(图二)拍至78.25万美元。高23厘米的商代晚期青铜兽面纹鼎(图三)、高29.5厘米的商代青铜斜方格兽面纹提梁带盖卣(图四)、高20厘米的西周青铜雷纹三足鼎(图五)皆拍至66.25万美元。
  5月12日,伦敦邦瀚斯上拍高28厘米的商晚期饕餮纹带盖铜方彝(图六),拍至119.6万英镑,是同类方彝中少见的高价品。类似器型以妇好墓出土的“妇好”方彝为代表,2004年纽约佳士得春拍曾以140.75万美元拍出一件高23.7厘米的商代方彝。
  9月14日纽约富比秋拍瓷杂专场,25件青铜器悉数成交,七件价超十万美元。高27.4厘米的西周早期青铜兽面纹花觚拍至45.85万美元。
  9月15日纽约佳士得瓷杂专场,37件青铜器悉数成交,6件成交价超十万美元。高20.2厘米的商代晚期青铜饕餮纹爵(图七)、高54.5厘米的西周中期青铜环带纹壶(图八)均以90.25万美元拍出。
  受纽约市场热度影响,中国内地青铜器行情涨声四起,上拍专场数量、拍品成交价远超上年。蝶梦轩藏镜、德惠堂藏镜等铜镜专场此起彼伏,高价品逼近千万元。5月23日中国嘉德上拍的西周中期太师虐簋(图九),成交价高达4197.5万元,被业内人士誉为亚洲市场青铜器第一高价。高5.5厘米、重372克的秦代始皇诏文铜权拍至977.5万元,是所知最贵的铜权。另件上海世家递藏的商代青铜兽面纹鼎拍至310.5万元。铜镜专场全年16件铜镜成交价超过百万元,直径24.2厘米的明逾满月跑兽镜拍至897万元,直径22厘米的仙骑纹菱花镜拍至874万元。
  太师虐簋直径21厘米,簋盖内和器底铸对铭7行70字:“正月既望甲午,王在周师量宫。旦,王格太室,即位。王呼师晨召太师虐入门,立中廷。王呼宰留赐太师虐虎裘。虐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作宝簋。虘其万年永宝用。唯十又二年。”郭沫若认为虐簋为周厉王时期之物,陈梦家认为是懿王时期。吴镇烽认为是典型的西周中期遗物。太师虘簋是1940年3月9日陕西扶风县任家村农民任玉及其兄弟发现的西周善夫梁其和善夫吉父青铜器群失散品之一。
  12月8日北京保利秋拍,高25厘米的刘体智旧藏青铜宁壶(图十)拍至908.5万元,直径20厘米的四乳神兽镜(图十一)拍至908.5万元。宁壶扁圆形,腹饰倒三角形芭蕉叶纹,内填兽面纹,口沿内侧铸铭文“宁”,一释为“飨”字,著录于1935年的《善斋吉金·礼器录》(卷三)。
  就年度拍卖的青铜器器型种类看,以各式铜鼎的数量较多,如圆鼎、方鼎、鬲鼎,其次是簋、爵、铸钟、甗、簠、鉴、卣、瓿、尊、觚、壶、鼓、奁、彝、灯等。铜镜已经成为独立的收藏门类,唐代铜镜行情一枝独秀,二十余件铜镜价超百万元。
  2012年:青铜器价格坚挺   2012年艺术品拍卖市场行情调整,波及几大交易中心,中国内地市场艺术品上拍量大幅减少,流拍量增大,高价品数量减少。但是海外市场的青铜器拍卖成交率平稳,行情走势坚挺。内地市场上拍的数件青铜器悉数成交,再现千万元拍品。大量上拍的铜镜专拍蔚为大观,仅中国嘉德、北京翰海、上海泓盛、北京保利的铜镜专拍就超过六场。全年至少95件青铜器成交价超过十万美元,六件价超百万美元,四件在纽约成交,两件出自中国市场。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流行于欧美市场的中国青铜器收藏,交易虽然分散于伦敦、纽约、巴黎等市场,但是真正具有国际影响的还是纽约市场,特别是每年三月、九月中下旬的纽约亚洲艺术周,许多重要的亚洲艺术精品都会云集于此。2012年三月亦如此。
  纽约苏富比春拍瓷杂专场19件青铜器拍出17件,九件价超十万美元。高14.3厘米的商代青铜鸮卣(图十二)拍至125.85万美元。戴福保旧藏高18.7厘米的商代青铜鬲鼎拍至25.45万美元,高20.3厘米的一对商代青铜爵拍至26.65万美元。
  佳士得瓷杂专场34件青铜器成交30件,18件价超十万美元。高22.2厘米的商代晚期安阳青铜饕餮纹方鼎(图十三)拍至108.25万美元。高25.5厘米的东周青铜龙纹钲(图十四)拍至69.85万美元。高19.7厘米的商代晚期青铜饕餮纹鬲鼎(图十五)拍至62.65万美元。高29厘米的商代晚期青铜饕餮纹尊(图十六)拍至57.85万美元。
  该公司推出的著名收藏大家安思远珍藏铜镜专场70件成交62件,四件价超十万美元,成交额217.438万元。这批铜镜继2010年纽约佳士得秋拍“思源堂中国古代青铜器珍藏”专拍之后,清晰呈现了安思远青铜器收藏的基本面貌,70件标的时代跨度较长,自战国、汉代开始,经隋唐,到宋、辽、金、元、明,几乎就是一部中国铜镜简史,其中尤于战汉、唐代铜镜规模大、品种全,成交价格较高的铜镜均出自这几个时期,为中国内地的铜镜收藏者展示了一个成功的收藏样本。直径20.6厘米的唐代双鹤江崖海水纹葵花式镀银铜镜(图十七)拍至48.25万美元。
  北京市场春拍,翰海夜场上拍高27.8厘米西周青铜窃曲瓦纹簋(图十八),拍至1069.5万元。这件簋曾被收录于《日本出光美术馆开馆十五周年纪念展图录》,是一件器盖完整的青铜礼器,腹内侧、盖内侧各铸有铭文六行63字:“隹(唯)三年五月丁子(巳),王才(在)宗周,令史颂省苏,荐(存)友里君、百生(姓),帅隅盩于成周。休又成事,苏宾章(傧璋)、马四匹、吉金,用乍(作)彝,颂其万年无强(疆),日扬天子令(命),子子孙孙永宝用。”学术界以此命名为史颂簋。所知史颂簋约有八件,盖器完整者三件,盖器均有铭文,铭文记述周王在宗周命史颂东至成周省视苏国,恤问里君百姓,并聚教其黎庶,苏国诸侯对王之使者史颂傧献马匹、吉金等礼物,史颂因以作器之事。学者认为史颂簋为西周恭王时器或厉王时器。铜镜专场91件拍出65.93%,海兽葡萄镜(图十九)拍至1495万元。
  北京保利春拍,戴福保家族收藏的西周成王疐簋(图二十)拍至632.5万元,宽29.5厘米的疐簋腹部满饰乳钉雷纹,突出器表,器底内有铭文六行44字:“唯王九月丁亥王客,于阑王令遣截,东反夷疐肇从遣,征攻登无敌省于,人身俘戈兵作宝尊,彝子子孙其永保用。”另件1916年以来著录丰富的西周夷王青铜伯家父簋拍至368万元,器盖、器身铭文各16字,内容相同:“伯家父作孟姜媵簋,其子子孙孙永宝用。”
  纽约佳上得秋拍,瓷杂专场44件青铜器拍出33件,七件价超10万美元。商30厘米的商晚期-西周早期青铜饕餮纹尊(图二十一)拍至142.65万美元,尊的造型、纹饰与记载有成王营建成周铭文的何尊相似,应同一时期制品,类似器型的尊市场极为少见。高24.5厘米的商晚期青铜饕餮纹三羊首尊(图二十二)拍至84.25万美元,类似纹饰的私人收藏品也不多见。
  纽约苏富比秋拍,瓷杂专场41件青铜器拍出30件,14件价超10万美元。来自日本私人收藏的东周青铜蟠虺纹壶(图二十三)拍至153.85万美元,这件高30厘米的铜壶1924年由卢吴公司售出,壶口内铭文:“侯作壶用祈眉寿无疆,子子孙孙永宝是尚”,1941年被容庚收入《商周彝器通考》。壶身独特的蟠虺纹出现于西周,流行于东周及春秋时期。高35厘米的商晚期-西周早期青铜饕餮纹尊(图二十四)拍至43.45万美元,此尊先后由大阪山中山产业株式会社、纽约戴润斋售出。曾经日本正木美术馆收藏的商晚期青铜夔龙乳丁纹盂(图二十五)拍至41.05万美元。
  中国嘉德秋拍,长38.1厘米的西周青铜龙耳匜拍至391万元。龙耳匜传承有绪,出身显赫,20世纪初经卢芹斋、日本山中商会、赛克勒递藏,多次公开展览、出版,1934年被收入《山中商会展览图录》,1941年收入《商周彝器通考》,1990年收入《赛克勒收藏之西周青铜礼器》等。
  澳门大唐国际11月23日推出中国古董专场拍卖,青铜器表现非凡,至少12件价超百万港币,高27.7厘米的西周早期兽面夔龙纹方尊(图二十六)拍至4370万港币,成为年度最贵的青铜器。
  2013年:青铜礼器行情高涨
  2013年纽约、香港等市场青铜器行情突出,上拍数量大幅增长,特别是纽约苏富比秋拍朱利思·艾伯哈特(Julius Eberhardt)收藏青铜礼器专场,将年度青铜器交易推至高潮。
  纽约苏富比春拍瓷杂专场35件青铜器成交26件,两件价超十万美元。商末一西周初期青铜夔龙纹尊拍至38.9万美元,商晚期青铜饕餮蕉叶纹觚拍至20.9万美元。纽约佳士得上拍Raymond A BidweⅡ夫妇收藏的35件青铜器,以及其他欧美藏家收藏的40余件青铜器,15件青铜器价超上万美元。高22.8厘米的商代青铜饕餮纹方彝(图二十七)、高25.5厘米的商代晚期青铜鸦卣(图二十八)均拍争114.375万美元,鸡卣私人收藏中少见,2004年该公司秋拍曾以51.15万美元拍出一件高22.9厘米的鸮卣。高25.5厘米的战国人擎灯拍至66.375万美元,安思远收藏的一件高20.3厘米的战国中晚期人擎灯,纽约佳士得2010年秋拍时拍至17.05万美元。
  (责任编辑:阮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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