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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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在我的陌生人里闪动?这是一个网名叫断点的女孩子给捷发过来的信息。捷的QQ一直挂在那里,上面只有那么一个可怜的网友,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都没有说话。
  我是谁?你问我,我问谁?捷本不想理她,还是无力的敲着键盘回了她一句。
  呵,世界上还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哎,你什么时候加我的?断点问道。
  我加你?为什么不是你加我呢?捷冷冷一笑。说真的,捷一般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尽管断点出现在捷的QQ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们彼此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是个学生。断点说,你呢?
  我无法回答你,我是谁,确切的说,我只是一个游荡在网络虚拟空间里的一个孤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别再和我说了。
  有意思,但是你是个男人。断点说,哎,陪我聊聊天,我的QQ上只有你一个。
  捷有点讨厌这个叫断点的小女生,他不想再和她啰嗦,哪怕他的QQ上也只有她一个,也绝不再说,哼,要坚决。
  我是个颓废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除了烟、和酒、和海洛因,没有谁是我的朋友,删了彼此吧。捷说。
  有味道,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你应该就在市里吧,我是在学校的宿舍里,有兴趣就出来一起喝一杯?断点说,我等你。
  捷第一次碰到这样多情主动的网友,淡淡一笑,说,我在家里,这个周末不出门,要赶东西。
  在哪?
  文苑路,君山大厦A栋第四单元818。捷继续敲打着,他就不信这个女孩会主动到来他家里。
  有浴室洗澡吗?
  有,我一个人住,家宽得吓死你。
  忽然对方一下子不见了,像是隐身或是下线了。捷又淡淡一笑,继续敲打自己的文章,刚刚给自己打了一针,休息一会儿,感觉精神多了。捷染上毒瘾已经两年了,他写书几乎就是用来换取这些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毒品,没有它们他是活不下去,海洛因带给他的兴奋使他仿佛抵达了生命的另一个世界,彻底的忘掉了世界的纷纷嚷嚷。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捷被尖锐的门铃声吓了一跳,从猫眼里他看见按铃的人是个女孩,样子二十来岁,一头脏而乱的棕色卷发,暗淡的脸上写满了年轻的颓废,和生命游走的疲惫,穿一件兰色条纹上衣,下套一件紧身牛仔裤,有些性感,也有些憔悴。
  难道是她?捷以为对方只是戏说的,没想到……
  开门哪?对方憋不住的用手捶打在铁门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仿佛把整个楼道都敲响了。
  捷开了门,女孩自我介绍,说,我是断点,你就是痛并快乐?女孩伸脑袋看了看继续说,你——真的一个人住啊?
  捷点点头,愣愣的关上门,仿佛是进了别人家里似的。
  女孩蹬掉高跟鞋,把包包丢在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取出一支烟点燃,无畏的看着捷说,原来你也是个帅哥哥蛮,你家挺干净整洁的,不像是个男人住在这里,热水放好了吗,我要洗澡?
  热水?你自己去弄。捷说完又回到卧室,继续敲打他的文字,其实这阵子他早已经无法平心静气的写了,眼前一直浮现那个叫断点的女生的模样。
  很久,断点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混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皂味和沐浴露味道。
  你真的一个人住?这是断点第二次问捷。
  是的。
  来你家只是想借你家的浴室洗个澡,你别想歪了,我不是木子美,不过一旦有个女孩这样随便,你们男人还真会往那方面想。你想吗?断点挑逗似的望着捷说。
  捷打住游动的十指,望住监视器,淡淡一笑,说,洗完澡了,你可以走了。
  不过你单身,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这里睡一夜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你家的味道,睡你家一定要比睡学校公寓舒服多啦。
  捷看着这个随便而大胆的女生,无语。
  我不和你聊了,先睡了,明天还要去参加活动呢,你想要就一起睡吧,不然自己去睡沙发。断点拿掉浴巾,倒在捷的席梦丝床上,轻轻盖上被子,一会传来了疲惫的瞌睡声。
  捷点燃一支烟,用一种很深沉的姿势把烟雾吸进去,随后又用一种很忧伤的姿势把烟雾吐出来。凌晨三点,捷写完杂志社的约稿,喝杯冷开水,把房门轻轻带上,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捷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一刻,他揉了揉很干涩的眼睛,走到窗台,把厚厚的窗帘拉开,天空是灰暗的,仿佛要下雨的样子,这个四月,天几乎就没有开个脸,从愚人节那天起,丝丝沥沥的小雨一直沁润着这座城市,潮湿人们的心事。
  捷找来注射器,溶解好海洛因,把袖子撩开,靠在沙发上给自己打了一针,半个小时过后,捷从飘飘欲仙的幻觉中清醒过来,才想到昨晚那个叫断点的女孩。他慌忙打开房门,她早已经走了,电脑显示器上用口香糖粘有一张字条:
  我走了,昨晚没有一起睡,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不过我会再来的,你是一个不俗的男人!
  断点
  捷摇摇头,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
  又一个周末,捷领到了杂志社寄来的稿费,不是很丰厚,却也足够他挥霍一阵子。
  天空吞噬了最后一抹残阳,整座城市又进入了夜的放纵,捷来到芙蓉路一家陈设忧伤的酒吧,其实捷喜欢喝茶,一个朋友说,酒需要好的身体来承受,茶是属于老人的,酒才是年轻人的朋友。于是捷开始喜欢上了酒。
  捷靠在吧台上,慢慢品尝着杯中红色的液体,这时一个很熟悉的女孩走到他跟前说,哎,为什么不给我回留言啊?
  是断点。
  捷没有回答她,用迷醉而轻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登QQ。
  今晚我想去你家,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喜欢你家的浴缸才会去的啊。断点撇着嘴说。
  捷没有理会,淡淡一笑而过。
  十一点左右,断点跟着捷来到他家,断点像上次一样,蹬掉了高跟鞋,直奔浴室。
  捷靠在沙发想,难道她每次来都只是为了洗上一个很舒服的身子吗?他不懂,不懂这个尤物的思想。
  毒瘾来了,捷有些激动,打开抽屉,取出工具,慢慢把溶解好的药水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你吸毒?洗完澡的断点,走到捷跟前说。
  捷抬起茫然的眼皮,瞥了断点一眼,点点头。
  断点有些不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眼瞪瞪的瞪着捷手臂上随着呼吸摇晃的针管。
  其实这没什么。捷很平静的说。
  一刻钟后,捷饥渴的血液得到了满足。
  断点第一次亲眼目睹吸毒的男人,原来吸毒也可以这么从容,这么优雅。
  洗完了,你可以走了。捷靠在沙发上,吐着烟雾说。
  你想过戒掉它吗?断点说。
  戒?为什么要去戒呢?这样不是挺好吗?捷说。
  我在《80天空》看到过你的文章,写得很暴力,一点也不像你。断点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80后作家,你为什么要吸毒呢?
  断点不解的看着捷,眼前这个个子清瘦,头发蓬松的青年像谜一样让她恐惧和爱怜,她很想走进他的胸膛,发现一些灵魂闪亮的东西,他却笑里藏刀、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捷站起来,拉开冰箱,取出一瓶罐装啤酒,拉掉拉环,递到断点手上,给自己另取一瓶。
  你为什么从不问我什么?断点说。
  捷淡淡一笑,为什么要问你,这样不是挺好吗?今晚你还想到这里过夜?
  是啊,难道你要撵我出去睡大街不成?断点说。
  那你自己睡沙发。捷说完向卧室走去,随手把门砰的一声带上。
  哎,哎,哎,什么什么睡沙发啊……断点唧唧喳喳的叫道。
  捷坐在电脑前,一边喝啤酒一边抽着烟,若有所思。音响里响着一首张雨生的《大海》。
  他很不想睡觉,想写点什么,打开WORD,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游动。
  夜,只剩下黑;杯,只剩下酒;手,只剩下烟。
  捷写了很久,灵感在他仿佛是个斜坡,站在上面无法停住脚。捷写了十页,快结局了。他想去看看睡在沙发上的断点,他走了出去。断点已经睡着了,橘黄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有些暗淡。
  捷把断点抱到卧室自己的床上,把电脑设置为待机状态,和衣躺在断点的身旁。
  又一个星期后,他们的交往渐渐深了,从肉体到肉体,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发,彼此都是那么的熟悉。
  你不应该每个周末都来。一次做完爱后,捷对断点说,你知道吗,这只是一场游戏,谁要是爱上了谁,就得出局。
  断点曾经的从容仿佛都被淹没在了捷的冷漠里,她从捷的下面挣脱,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
  断点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她甩一句谁爱上谁了?把门重重带上,消失在了电梯里。
  捷很帅气的点燃一支烟,嘴角撇撇,自语道,哼,这个女人。
  断点再一次出现,是在一个颁奖晚会上,但捷并不知道,断点站在远远的,一直注视着捷。捷的一个作品获得了新青年新锐文学奖。捷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杯,站在台上,面对闪烁的灯光,略显单薄。捷的讲话很短,但很流畅,就像他的作品,犹如一泓清水。
  这晚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捷才回到家里,有点醉了的样子。断点一直在小区的草地上坐着,等他来。
  捷很意外,还是请她进了屋。
  捷毒瘾来了,有些慌乱,他找到针管,靠在茶几上,准备给自己打一针。断点丢掉包,从捷手上把针管抢过来,从窗口扔了出去,捷很愤怒,狠狠的扇了断点一个耳光,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捷准备重新溶解注射,被断点发疯似的把那小包毒粉全部弄撒在地板上。
  断点的这种举动是捷万万没有想到了,捷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头脑到了无意识状态,趴在地上用手指粘洒落的粉末。断点紧紧抱住他,不准他吸。他打了她,是残忍的。她咬着牙,没有哭泣。
  一刻钟后,捷慢慢恢复了意识,发现断点抱着他,她的样子很狼狈,捷有些惊讶。
  你的手怎么了?捷看着断点手臂上渗着的血丝,和四个门牙印子,说。
  是,我——咬的?捷顿了顿说。
  断点点点头,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发型。
  其实你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戒了它,把日子过得好一点,为什么不呢?断点轻轻的说。
  捷没有理她,站起来,坐在电脑前。
  断点从后面再次将捷抱住,戒了它,好吗?
  你走,你马上走!捷很生气的站起来,用手指着开着的门,大声说,我说过,这只是一场游戏,谁爱上了谁,就得出局。
  断点打开门,一转身躲进电梯里,泪水流了出来。
  断点走后,捷疯子般的把桌上面的书全部推倒在地,把T恤从中撕成两开。
  捷冷静后,打开电脑,翻开相册,在一张女子照片下点了下设为桌面。随即一个清秀的女子铺满了显示屏,每次他想看她的时候,他就会像这样来欣赏。这是捷流浪南方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子。那时,捷怀揣着高中三年写的两个长篇小说只身来到南方,他被嘲笑似的从一个个编辑部赶出来,那天身无分文的他,一个人沿着一条巷子朦胧的行走,小巷幽深而狭长,灯火暗淡,捷喜欢这种味道,慢慢的走着。在一处角落里,他看见一个女孩浑身颤抖,汗水沿着苍白的脸滴落,女孩拼命的抽着烟,用亮着的烟头烧自己。
  天真的捷不知道什么,以为她生病了,问她需要帮忙吗?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叫他帮买几支药。
  我,我没事,小兄弟去帮我买几支安定,和一根注射器。打了就好了。女孩说。
  捷飞快的按照女孩说的买来了,打完针后,安静下来的女孩把捷带回自己租的房子。
  女孩对捷很好,她比他大两岁,像姐姐一样待他。她来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
  捷寄居在女孩的出租屋,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按照编辑们的要求通改了他的作品,终于四分五裂的刊在一家杂志上,他领到稿费的那天,请了女孩。很可怜的一点钱,一个晚上就花去了四分之三。
  那天晚上,捷和女孩回到出租屋,女孩对捷说,你现在可以养活自己了,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
  捷不解的望着女孩,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一人住。女孩说。
  一个人?
  是的,要不是看你和我来这里时一样可怜,我是不会让你住在我家的。女孩说。
  捷很茫然,不知所措。
  第二天捷自己租了间房子,在小巷的路口。女孩并不知道,因为他像她一样很少出来。但是捷每天都能看到女孩路过的身影,有时候是清晨,有时候是深夜,她总是一个人,高跟鞋踢打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音,附和着她孤单的影子,把小巷点缀得格外忧伤,像一道城市的伤口。
  捷的作品刊出后,很受80后的读者喜爱,杂志社来人和捷商谈,结集出版。
  捷在协议上签了字,一个月后,他领到有生以来很大一笔钱。
  捷想请女孩出来吃点东西,晚上他叩开了她的门。女孩发觉捷时尚多了,合身的衣服,衬托出俊秀的脸孔,女孩开了门。捷告诉女孩自己现在有钱了,并取出来给她看。
  女孩见到钱,情绪很激动,她要捷借点给她。捷很大方的给了她说的那个数。拿到钱后,女孩跑了出去,半个钟点后,女孩回来了。
  捷问女孩为什么要吸毒,女孩摇摇头。捷要她戒掉它,女孩告诉捷染上了就很难戒掉。
  捷看着女孩,说,我证明给你看。
  捷说着从女孩的包里取出注射器,女孩不准他吸,捷说了她很多,她信了,把剩下的粉末给了捷。
  打完针后,捷很恶心,干呕了很久,女孩给他用冷水擦脖子、手臂,慢慢才缓解过来。
  捷说自己对烟对酒甚至对钱都可以无所谓,这一点点粉末就能左右一个人?他不信。
  等一个星期后,不,一个月后,我再戒给你看。捷平静的说。
  女孩很感动,抱住捷哭了。
  他们又住到了一起。
  捷不准女孩再去上班,他知道她都是去了那些地方,和那些人在一起,他只是不想说出来。
  我养你。捷像个男子汉似的对女孩说。
  女孩信了,搂住捷吻了很久很久。
  等我们戒掉了就一起过日子。女孩温情的对捷说。
  捷微笑着点点头。
  捷陪着女孩一起吸了一个多月,第一部小说的稿费几乎吸光了,女孩问捷什么时候才会去戒,捷说等等。女孩摇摇头,说,别再骗自己了,真的很难戒掉的。
  捷听了,扔掉针管,发誓从现在就开始戒,但一个星期过后,他反悔了,哈息连连,浑身颤抖,精神颓废。女孩给他打了一针,说,你不应该参与进来,这个游戏没有人玩得起。
  捷一脸沮丧的望着女孩,想到明天,突然,他很害怕。
  第二天,捷醒来后,没有看见女孩,她已经走了,只留一张字条在床头。
  女孩要他去戒毒中心,早点戒了它。捷发了一通脾气,一个人跑了出来,经过戒毒中心大门时,他犹豫了,他没有勇气走进去。他多少觊觎一点自己。
  捷轻轻的对自己说,我能戒掉的。
  捷在女孩走后的第三天离开了这栋房子,他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找了间房子,买来笔记本电脑,他想用写作来打发孤独,忘却肌肤的疼痛,他坚持了一些没有白粉的时间,很难受,毒瘾来的时候,像是一种来自骨髓的痛,他放弃了一段时间,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没有像他的承诺那样,能平静的戒掉,他知道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捷点燃一支烟,把女孩的照片退出桌面,全部删掉了。突然他QQ上断点的头像在闪动,捷点了下。
  我是一个放荡任性的女孩,但遇见了你,万劫不复,我知道自己不是你什么,也不能要求你什么,我喜欢你的文字,更喜欢你的人,我相信那些故事一定有你的。断点说。
  你爱上了痛并快乐还是爱上了他的文字?捷说。
  我都爱。断点很老实的说。
  那你得出局。捷说。随手把断点从QQ上删掉了。
  捷关掉电脑,喝了罐啤酒,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断点又来找捷,捷是在响了一阵门铃后,才起来开门,从猫眼里看是断点,捷又走到沙发上继续睡觉。断点在门外叫了许久,捷依然没有理她,一连几天,断点都会来找捷。捷很烦躁,决定去邻近小镇的度假村休息几天。
  一个星期后,捷回来了,走到门口,他傻了眼,整个门上用口香糖粘满了字条,日期一天接一天,全都是断点留的。
  捷看完最后一张时,字条从他颤抖的手中飘落在地。断点说,昨晚她也吸了那东西,她要证明给他看,是能戒掉的。
  捷打开门,慌忙开电脑,把QQ挂上去,晚上十点左右,断点上线了,捷要断点来他家,断点说晚了,捷说来接她,断点笑着关了QQ。
  断点说她饿了,想去吃点东西。捷陪着她来到夜市街,点了许多好吃的,但断点只吃了一点点就说饱了。捷说她这是浪费,断点依偎在捷的怀里说其实她一点也不饿,只是想享受一下和他在一起吃夜市的味道。
  回到捷的家里,捷很认真,并且是严肃的对断点说,染上了就很难戒掉。
  断点说了捷很多,捷动摇了,把注射器和白粉递到断点手上,看着她把海洛因混着血液一起推进身体里。
  断点说自己对烟对酒甚至对钱对男人都可以无所谓,这一点点粉末就能左右一个人?她不信。
  等一个星期后,不,一个月后,我再戒给你看。断点平静的说。
  捷很感动,抱住断点哭了。
  他们又住到了一起。
  等我们戒掉了就一起过日子。捷温情的对断点说。
  断点微笑着点点头,搂住捷吻了很久很久。
  断点陪捷一起吸了一个多月,开始戒了。断点和捷彼此承诺不准再碰那东西,并把剩下的针管和白粉都扔掉了。
  三天后,捷受不了了,像疯了似的,满屋子乱窜,撕扯自己。断点想抱住他,但自己也好不到那去。
  煎熬了一个星期,捷带上卡逃了出去,晚上又带着一小包白粉回来了。断点看着捷给自己注射,心慌意乱,不等捷满意就把针管拔出来,溶解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断点的表现比捷还贪婪,这是捷万万没有想到的,每次帮她打完针,看着她萎缩的样子,捷会说这样下去早晚会死的。
  断点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很觉得对不起捷,望着他孤单的身影,她不知如何是好。
  一天,捷很生气的打了断点,把她撵了出去,他不会再相信她的谎言,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游戏,但大家认真了,都得出局。
  断点走在街上,很茫然,经过一个公用电话厅时,她忽然想到什么?
  她走到电话机前,按了三个数:
  对,是海洛因,文苑路,君山大厦A栋第四单元818。
  断点挂掉电话,傻傻的站在一旁,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出卖,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捷做的戒毒方法。一会儿警察来了,捷被带上了警车。
  断点拖着疲软的身子,走进附近一家网吧,打开QQ,流着泪把痛并快乐从上面删掉了。
  
  (杨昊天,古丈县广电局特聘记者,《边城视听报》曾以《杨昊天,古丈写小说的农民》为题对他的文学创作事迹作了大篇幅的专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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