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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有为数不少的读者，不只是小说情节曲折，文字垂炼，更得益于大量欧化汉语的使用。从词汇和句式两方面分析张爱玲该小说里的欧化成分，旨在表明她独特的多元调的行文风格与欧化现象为张爱玲作品增色不少。
关键字：张爱玲；《倾城之恋》；欧化汉语
一、引 言
五四以来，白话文运动的突飞猛进，翻译作品纷至沓来，把大众从旧文化中解救出来，创造了另一片文学天地。西方语言，尤其是英语对汉语的影响源来长远。汉语吸收了不少外来语，无形中还冲击了汉语语法规则，导致了一些语言变异，就是所谓的“汉语欧化现象”。一部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如何，可以从作者的文字上看得出。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杰出的女作家。她留过洋，受过西方教育，同时又受到五四时期新文学的影响，在她的文学作品中，文字的欧化现象也非常明显。她的著名小说《倾城之恋》中也不乏欧化的迹象。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于1943年9月写的中篇小说，主要叙述了寄食娘家的小寡妇白流苏跟浪漫公子范柳原的爱情故事。范柳原本是个花花公子，白流苏曾求过与他结婚而不得，成了他的情妇，但香港的陷落却改变她的命运，最终名正言顺做了范太太。可以说，这是一部中国版的《乱世佳人》。
二、《倾城之恋》中的欧化现象分析
（一）英语对现代汉语的词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倾城之恋》中，主要体现在七个方面：新的派生词缀、添加屈折词缀、句首带有表示状态的一些副词的短语、“被”字的运用、介词“对于”和“由于”的增加、无节制使用 “的”字。
1、新的派生词缀。张爱玲采用的词缀主要包括，英语的后缀 “-er， -ism”相当的后缀“者、主义，并超过一个词缀跟词根组合，如“个人主义者”；跟“-ty，-cy，-ship”相当的“性”，如“刺激性、挑逗性”，跟“-ize，-ise”相当的“化”如“中国化”。由此可见，增加这些词缀就多了文字的西化味道。
2、添加屈折词缀。如复量助词“们”。中文西化以前，早已用“们”来表示复数，但多半是在对话里。［4］（P115）受了英语屈折词缀的影响，《倾城之恋》对“们”的添加很广泛，如男女们、亲戚们，亲友们，爷奶奶们，孩子们，哥哥们，太太们，姨太太们，主人们、小姐们，仆欧们，其中如男女、亲戚、亲友已含复数概念的名词也加上了“们”。“们”既然表达的是人数众多的意思，那么张爱玲就是想借这个字说明那些人实在是太多，多得让人厌烦，因为在流苏的意识里，这些人大多都是爱管闲事的。
3、句首带有表示状态的一些副词的短语。
例1：据我看来，那姓范的始终就没有诚意。［1］
例2：据徐太太看来，这种人不甚可靠，还是算了罢。［1］
这两个句子都是将修饰性状语放在句首，类似于英语中的“From或as far as I’m concerned， in one’s opinion”等句式。这种把副词性修饰语的提前的习惯汉语没有，欧化后的句子，显得句子逻辑性增强，突出了重点，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说话很有分寸，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4、“被”字的运用。
例3：毯子被挂在竹竿上，迎着风扑打上面的灰尘，啪啪打着，下劲打，打得上面的人走投无路。［1］
汉语也有被动结构，汉语中在很多时候并不用“被”字作为形式上的标志，特别是动作的受动者在句子的主语位置上出现时，例3中，毯子是受动者，做主语，不用加“被”字，受到英语被动句式的影响，在语法上，把连已属自然表明被动关系的句子也加了，就有画蛇添足之嫌，然而从氛围营造的角度而言，文学作品里多用一个“被”却不尽然。一个“被”字，有助于张爱玲把生命赋予了毯子，传递的意思是各色人物在香港沦陷时逼得走投无路时的无奈。如果没有这个“被”字，这个毯子就很平常了。
5、介词“对于”和“由于”的增加
例4：他们对于饭食上虽然感到空前的兴趣，还是极力的撙节着。［1］
例5：由于幼年时代的特殊环境，他的脾气本来就有点怪僻。［1］
例4中，“对于”这个介词，汉语中是可有可无的，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还把句子的语气变得很生硬。但张爱玲没有省略“对于”，显然想表达的是白流苏和范柳原本想饱餐一顿，但考虑到他们所剩无几，还得留着逃亡，最终不得不极力压抑自己情感宣泄而无助的真实写照。
例5读起来有点拗口，问题就出在“由于”上，张爱玲是要表达：他的脾气本来就有点怪癖与幼年时代的特殊环境有关。滥用这些介词，导致句子意思表达不清晰。英文重逻辑和形式，在句子中习惯用介词要把分句的关系摆明，汉语句子就是靠语境理解，形式可省就省。但同样，为了强调正是因为幼年环境的影响，张爱玲采用了这种欧化方式。
6、无节制使用 “的”字
例6：徐太太道：“这句话，只有有钱的人，不愁吃，不愁穿，才有资格说。没钱的人，要完也完不了哇！［1］
例7：柳原道：“一般的男人，喜欢把好女人教坏了，又喜欢感化坏的女人，使她变为好女人。［1］
从整篇小说对“的”字的运用可以看出，张爱玲受到一遇到形容词就用“的”字的影响很深。这两句只是代表小部分。一碰到形容词，就想到用“的”字，余光中说，这正是白话文所以僵化的原因。白话文所以啰嗦而软弱，虚字太多是一大原因，用得最滥的虚字正是“的”。［12］（P163）例6中，有钱的人、没钱的人跟有钱人、没钱人意思一样；例7中，一般的男人、坏的女人跟一般男人、坏女人也没有不同，增加了“的”字显得繁杂。英语中,所属格“的”字是常见的，以符号“’”代替或 “of”表示，若非必要，汉语中相当于所属格的“的”字可以省去。就是这种多次使用“的”字可让读者产生别种感受，这个作品本来就想给人一种别样的印象，实为突出人物个性很独特。
（二）句式层的欧化成分，句式的欧化主要表现在：主语泛滥、偏句位置后移、破折号的使用。
1、主语泛滥
印欧系语言注重形合，句子的成分紧凑，结构严谨，关联标志明显；汉语重意合，只要句子能表达大意，成分的“缺省”不会造成理解的差异。具体说来，英语是语法结构，分为主谓宾；汉语为语义结构，分成话题和说明两部分。汉语中话题可以省略，英语的主语却不能省。汉语造句习惯简洁，受到英语句子结构影响，汉语句子里的主语，能省不省。如：
例8：她决定用她的前途来下注。如果她输了，她声名扫地，没有资格做五个孩子的后母。［1］
这种句子也是较典型的欧化句式。句子虽短，却重复了主语，汉语很少这样用。主语不断出现，有助于情感的表现。换句话来说，即使缺少这些字，句子的意思并没有改变，但写作风格却变了。如例8，如果把句子多余的“她”去掉就改成：她决定用前途来下注。如果输了，名声扫地，没有资格做五个孩子的后母。这句话读上去，语气很平淡，没有表现出流苏坚定的意志，不断的重复是为了更好地突出。所以仅从表层的语法上简单评论文字欧化的好坏，是很难读出作者真实的目的的。
2、偏句位置后移
汉语的语言习惯是偏句在前，正句在后。中国传统的语言里，倒装句也并不多见，而倒装是英语中一个重要的修辞手段。在英语中，倒装句俯拾即是，用得非常普遍，但汉语却很少这样用，主要是受到英语句式的影响，现时则多了偏句后置。倒装句的运用在《倾城之恋》中比比皆是，主要表现在因果关系的倒装句。
例9：徐太太主张先忙完了宝络，再替流苏撮合，因为范柳原不久就要上新加坡去了。［1］
例10：她不敢结婚，因为印度女人一闲下来，呆在家里，整天坐着，就发胖了。［1］
这两句话的结构与英语结构非常相似，先说事实，再说明原因。在英语表达中，原因从句位于主句后面属于常位语序，英语民族有将重要信息放置句末的习惯。倒装句的使用丰富了语言表达效果，增强句子的艺术魅力。这种类型的句子通常把信息焦点放在句末，引起读者兴趣。
3、破折号的使用。标点符号是句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对句式的选择和变化有着直接的制约作用。破折号在西语中表示补充说明。破折号的使用使句子的灵活性大大增强。破折号的第一个功用有助于增强语义密度,造成精悍的语气;第二个功用可以延缓语气的流动,使原本急促的语气拉长,以取从容优婉的文体效果。在文气急促的汉语中穿插使用破折号显得尤其重要。［3］
例11：她忽然笑了——阴阴的，不怀好意的一笑，那音乐便戛然而止。［1］
例12：现在她什么人都不要——可憎的人，可爱的人，她一概都不要。［1］
例13：墙是冷而粗糙，死的颜色。她的脸，托在墙上，反衬着，也变了样——红嘴唇，水眼睛，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一张脸。［1］
深受英语语言的影响,这种注释性语言的运用成为张爱玲文字的一大特色。通过把欧化句式融入到了自己的创作之中，使文章又增添了一道西式之光。这些注释语在例11的进一步解释，更强了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副真的面孔展现在读者面前；在例12的补充说明，充分说明流苏对生活的绝望，把她的独立的个性从文字中透露出来；在例13，墙与流苏脸的反衬对比得十分强烈，烘托出流苏的要强个性，没有这个破折号后面的进一步描写，文章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五、结语
欧化可以说是历史的产物，也一直是汉语不可规避的话题。张爱玲的小说如此受欢迎，在于她自成一格、文字多元调和的笔调，她的文字是中古汉语与欧化汉语的结合。《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独特艺术风格的杰作，小说里有明显的欧化成分，欧化对张爱玲的影响可见一斑。这部作品里很多欧化的句子运用得恰如其分。通过对《倾城之恋》详细分析后，可以看出成熟的作家不是不加选择，被动地吸收全部的欧化句式，而是根据自己作品的主旨去布局，选择欧化句式。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倾城之恋》［M］. 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
［2］罗慷烈．欧化语法［A］.中学中文教学法［C］. 香港: 人人书局,1963：208.
［3］王云霞，李寄. 《域外小说集》欧化标点符号的文体效果及语言史意义［J］.上海翻译，2009(4)。
［4］余光中. 余光中谈翻译［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115.
（作者单位：桂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关键字：张爱玲；《倾城之恋》；欧化汉语
一、引 言
五四以来，白话文运动的突飞猛进，翻译作品纷至沓来，把大众从旧文化中解救出来，创造了另一片文学天地。西方语言，尤其是英语对汉语的影响源来长远。汉语吸收了不少外来语，无形中还冲击了汉语语法规则，导致了一些语言变异，就是所谓的“汉语欧化现象”。一部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如何，可以从作者的文字上看得出。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杰出的女作家。她留过洋，受过西方教育，同时又受到五四时期新文学的影响，在她的文学作品中，文字的欧化现象也非常明显。她的著名小说《倾城之恋》中也不乏欧化的迹象。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于1943年9月写的中篇小说，主要叙述了寄食娘家的小寡妇白流苏跟浪漫公子范柳原的爱情故事。范柳原本是个花花公子，白流苏曾求过与他结婚而不得，成了他的情妇，但香港的陷落却改变她的命运，最终名正言顺做了范太太。可以说，这是一部中国版的《乱世佳人》。
二、《倾城之恋》中的欧化现象分析
（一）英语对现代汉语的词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倾城之恋》中，主要体现在七个方面：新的派生词缀、添加屈折词缀、句首带有表示状态的一些副词的短语、“被”字的运用、介词“对于”和“由于”的增加、无节制使用 “的”字。
1、新的派生词缀。张爱玲采用的词缀主要包括，英语的后缀 “-er， -ism”相当的后缀“者、主义，并超过一个词缀跟词根组合，如“个人主义者”；跟“-ty，-cy，-ship”相当的“性”，如“刺激性、挑逗性”，跟“-ize，-ise”相当的“化”如“中国化”。由此可见，增加这些词缀就多了文字的西化味道。
2、添加屈折词缀。如复量助词“们”。中文西化以前，早已用“们”来表示复数，但多半是在对话里。［4］（P115）受了英语屈折词缀的影响，《倾城之恋》对“们”的添加很广泛，如男女们、亲戚们，亲友们，爷奶奶们，孩子们，哥哥们，太太们，姨太太们，主人们、小姐们，仆欧们，其中如男女、亲戚、亲友已含复数概念的名词也加上了“们”。“们”既然表达的是人数众多的意思，那么张爱玲就是想借这个字说明那些人实在是太多，多得让人厌烦，因为在流苏的意识里，这些人大多都是爱管闲事的。
3、句首带有表示状态的一些副词的短语。
例1：据我看来，那姓范的始终就没有诚意。［1］
例2：据徐太太看来，这种人不甚可靠，还是算了罢。［1］
这两个句子都是将修饰性状语放在句首，类似于英语中的“From或as far as I’m concerned， in one’s opinion”等句式。这种把副词性修饰语的提前的习惯汉语没有，欧化后的句子，显得句子逻辑性增强，突出了重点，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说话很有分寸，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4、“被”字的运用。
例3：毯子被挂在竹竿上，迎着风扑打上面的灰尘，啪啪打着，下劲打，打得上面的人走投无路。［1］
汉语也有被动结构，汉语中在很多时候并不用“被”字作为形式上的标志，特别是动作的受动者在句子的主语位置上出现时，例3中，毯子是受动者，做主语，不用加“被”字，受到英语被动句式的影响，在语法上，把连已属自然表明被动关系的句子也加了，就有画蛇添足之嫌，然而从氛围营造的角度而言，文学作品里多用一个“被”却不尽然。一个“被”字，有助于张爱玲把生命赋予了毯子，传递的意思是各色人物在香港沦陷时逼得走投无路时的无奈。如果没有这个“被”字，这个毯子就很平常了。
5、介词“对于”和“由于”的增加
例4：他们对于饭食上虽然感到空前的兴趣，还是极力的撙节着。［1］
例5：由于幼年时代的特殊环境，他的脾气本来就有点怪僻。［1］
例4中，“对于”这个介词，汉语中是可有可无的，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还把句子的语气变得很生硬。但张爱玲没有省略“对于”，显然想表达的是白流苏和范柳原本想饱餐一顿，但考虑到他们所剩无几，还得留着逃亡，最终不得不极力压抑自己情感宣泄而无助的真实写照。
例5读起来有点拗口，问题就出在“由于”上，张爱玲是要表达：他的脾气本来就有点怪癖与幼年时代的特殊环境有关。滥用这些介词，导致句子意思表达不清晰。英文重逻辑和形式，在句子中习惯用介词要把分句的关系摆明，汉语句子就是靠语境理解，形式可省就省。但同样，为了强调正是因为幼年环境的影响，张爱玲采用了这种欧化方式。
6、无节制使用 “的”字
例6：徐太太道：“这句话，只有有钱的人，不愁吃，不愁穿，才有资格说。没钱的人，要完也完不了哇！［1］
例7：柳原道：“一般的男人，喜欢把好女人教坏了，又喜欢感化坏的女人，使她变为好女人。［1］
从整篇小说对“的”字的运用可以看出，张爱玲受到一遇到形容词就用“的”字的影响很深。这两句只是代表小部分。一碰到形容词，就想到用“的”字，余光中说，这正是白话文所以僵化的原因。白话文所以啰嗦而软弱，虚字太多是一大原因，用得最滥的虚字正是“的”。［12］（P163）例6中，有钱的人、没钱的人跟有钱人、没钱人意思一样；例7中，一般的男人、坏的女人跟一般男人、坏女人也没有不同，增加了“的”字显得繁杂。英语中,所属格“的”字是常见的，以符号“’”代替或 “of”表示，若非必要，汉语中相当于所属格的“的”字可以省去。就是这种多次使用“的”字可让读者产生别种感受，这个作品本来就想给人一种别样的印象，实为突出人物个性很独特。
（二）句式层的欧化成分，句式的欧化主要表现在：主语泛滥、偏句位置后移、破折号的使用。
1、主语泛滥
印欧系语言注重形合，句子的成分紧凑，结构严谨，关联标志明显；汉语重意合，只要句子能表达大意，成分的“缺省”不会造成理解的差异。具体说来，英语是语法结构，分为主谓宾；汉语为语义结构，分成话题和说明两部分。汉语中话题可以省略，英语的主语却不能省。汉语造句习惯简洁，受到英语句子结构影响，汉语句子里的主语，能省不省。如：
例8：她决定用她的前途来下注。如果她输了，她声名扫地，没有资格做五个孩子的后母。［1］
这种句子也是较典型的欧化句式。句子虽短，却重复了主语，汉语很少这样用。主语不断出现，有助于情感的表现。换句话来说，即使缺少这些字，句子的意思并没有改变，但写作风格却变了。如例8，如果把句子多余的“她”去掉就改成：她决定用前途来下注。如果输了，名声扫地，没有资格做五个孩子的后母。这句话读上去，语气很平淡，没有表现出流苏坚定的意志，不断的重复是为了更好地突出。所以仅从表层的语法上简单评论文字欧化的好坏，是很难读出作者真实的目的的。
2、偏句位置后移
汉语的语言习惯是偏句在前，正句在后。中国传统的语言里，倒装句也并不多见，而倒装是英语中一个重要的修辞手段。在英语中，倒装句俯拾即是，用得非常普遍，但汉语却很少这样用，主要是受到英语句式的影响，现时则多了偏句后置。倒装句的运用在《倾城之恋》中比比皆是，主要表现在因果关系的倒装句。
例9：徐太太主张先忙完了宝络，再替流苏撮合，因为范柳原不久就要上新加坡去了。［1］
例10：她不敢结婚，因为印度女人一闲下来，呆在家里，整天坐着，就发胖了。［1］
这两句话的结构与英语结构非常相似，先说事实，再说明原因。在英语表达中，原因从句位于主句后面属于常位语序，英语民族有将重要信息放置句末的习惯。倒装句的使用丰富了语言表达效果，增强句子的艺术魅力。这种类型的句子通常把信息焦点放在句末，引起读者兴趣。
3、破折号的使用。标点符号是句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对句式的选择和变化有着直接的制约作用。破折号在西语中表示补充说明。破折号的使用使句子的灵活性大大增强。破折号的第一个功用有助于增强语义密度,造成精悍的语气;第二个功用可以延缓语气的流动,使原本急促的语气拉长,以取从容优婉的文体效果。在文气急促的汉语中穿插使用破折号显得尤其重要。［3］
例11：她忽然笑了——阴阴的，不怀好意的一笑，那音乐便戛然而止。［1］
例12：现在她什么人都不要——可憎的人，可爱的人，她一概都不要。［1］
例13：墙是冷而粗糙，死的颜色。她的脸，托在墙上，反衬着，也变了样——红嘴唇，水眼睛，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一张脸。［1］
深受英语语言的影响,这种注释性语言的运用成为张爱玲文字的一大特色。通过把欧化句式融入到了自己的创作之中，使文章又增添了一道西式之光。这些注释语在例11的进一步解释，更强了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副真的面孔展现在读者面前；在例12的补充说明，充分说明流苏对生活的绝望，把她的独立的个性从文字中透露出来；在例13，墙与流苏脸的反衬对比得十分强烈，烘托出流苏的要强个性，没有这个破折号后面的进一步描写，文章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五、结语
欧化可以说是历史的产物，也一直是汉语不可规避的话题。张爱玲的小说如此受欢迎，在于她自成一格、文字多元调和的笔调，她的文字是中古汉语与欧化汉语的结合。《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独特艺术风格的杰作，小说里有明显的欧化成分，欧化对张爱玲的影响可见一斑。这部作品里很多欧化的句子运用得恰如其分。通过对《倾城之恋》详细分析后，可以看出成熟的作家不是不加选择，被动地吸收全部的欧化句式，而是根据自己作品的主旨去布局，选择欧化句式。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倾城之恋》［M］. 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
［2］罗慷烈．欧化语法［A］.中学中文教学法［C］. 香港: 人人书局,1963：208.
［3］王云霞，李寄. 《域外小说集》欧化标点符号的文体效果及语言史意义［J］.上海翻译，2009(4)。
［4］余光中. 余光中谈翻译［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115.
（作者单位：桂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