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与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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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摘要:《西游记》、《封神演义》中李靖以塔镇伏哪吒一节,在苏辙《哪吒诗》与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可以找到一些因素。
  关键词:毗沙门;哪吒;敦煌;阿弥陀
  中图分类号:K879.21;K879.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08)03-0032-09
  
  毗沙门,是Vaisravana一词的音译,又译作毗舍罗婆孥、鞟室罗懑囊、吠室哕末那等,意译作多闻、普闻等,因其恒护如来道场而多闻佛法,且福德之名闻于四方,故名。此天王在佛教中为四大天王之一,住在须弥山之北,守护阎浮提北方,是为北方天王。他是护法、护军、护国等的守护神,亦被视为财神和福神。
  唐代的毗沙门战神信仰,源自于阗等地,经不空等人的弘传,在内地盛行一时。随着毗沙门地位的日益突出,出现了不少专门的毗沙门仪轨及独立的毗沙门造像。毗沙门天王的形象,通常作披甲冑、戴冠,右手持戟或执棒,左手擎宝塔,脚踩地神或夜叉,所以世俗常称其为托塔天王。他和哪吒太子,是《封神演义》、《西游记》等明清古典小说与戏曲中的重要人物,对于他们的故事,如哪吒“闹海”、“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等,我们已经耳熟能详。
  20世纪50年代柳存仁先生曾发表宏文《毗沙门天王父子与中国小说之关系》,揭示了毗沙门天王父子对中国小说影响的多个层面。徐梵澄、陈学霖、金鼎汉诸先生也对毗沙门及哪吒等相关问题发表过精辟的见解。近年,李小荣先生在《哪吒故事起源补考》一文中,钩稽文献资料,对哪吒故事的源流进行补充考证,指出他与密教文化有着极深的渊源关系。我们对敦煌资料尤其是图像进行了一番梳理,又得到了一些启示,现提出来供大家讨论,不当之处,请方家批评指正。
  
  一
  
  哪吒(《内典》中作那吒),是梵文Nalakfivara或Nalakfibala的音译简称,全称为那罗鸠婆、那罗鸠钵罗、那吒俱伐罗等。佛经中对于哪吒与毗沙门的关系,有两种说法,一是祖孙关系,如不空译《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云:“尔时哪吒太子,手捧戟,以恶眼见四方,白佛言:‘我是北方天王吠室罗摩那罗阁第三王子其第二之孙。我祖父天王及我哪吒同共每日三度。’”’另一说是父子关系,相较前说更为流行,同为不空译的《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则说:“(毗沙门)即拥遣第三子那吒捧行,莫离其侧。”《毗沙门仪轨》亦云:“天王第三子哪吒太子,捧塔常随天王。”通过《毗沙门仪轨》的记载还可以看出,天宝以后,哪吒得到宫内崇拜,作为天王第三子的身份已为官方所肯定。马鸣菩萨造、北凉昙无谶译《佛所行赞,生品》载:“毗沙门天王,生那罗鸠婆,一切诸天众,皆悉大欢喜。”唐代郑綮《开天传信记》记有毗沙门天王之子哪吒太子护持道宣律师并授佛牙的故事,北宋赞宁《宋高僧传》卷14、南宋志磐《佛祖统记》等因袭其说。北宋子璇集《首楞严义疏注经》亦云:“天王太子即哪吒之类,辅政统摄,跨握鬼物,护世益人。”至迟在宋以后的民间文学中,两者皆定格为父子关系,在明清小说戏剧中还将托塔天王附会为唐初名将李靖。
  《西游记》、《封神演义》中讲哪吒是陈塘关托塔天王李靖的第三子,相关故事相承于明初成书的《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在《封神演义》第14回中,叙哪吒为报行宫被毁之仇,对李靖穷追不舍,先后得到九公山白鹤洞普贤真人徒弟木吒(李靖第二子)、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及其弟子金吒(李靖第一子)与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的帮助,最终燃灯交给李靖一座玲珑宝塔,才将哪吒镇伏。关于宝塔收哪吒一节,其文曰:
  哪吒大怒,把展一层,又劈脑刺来。道人跳开一旁,袖儿望上一举,只见祥云缭绕,紫雾盘旋,一物往下落来,把哪吒罩在玲珑塔里。道人双手在塔上一拍,塔里火发,把哪吒烧的大叫“饶命”。道人在塔外问曰:“哪吒,你可认父亲?”哪吒只得连声答应:“老爷,我认是父亲了。”道人曰:“既认父亲,我便饶你。”道人忙收宝塔。哪吒睁眼一看,浑身上下并没有烧坏些儿。哪吒暗思:“有这等的异事!此道人真是弄鬼!”道人曰:“哪吒,你既认李靖为父,你与他叩头。”哪吒意欲不肯,道人又要祭塔;哪吒不得已,只得忍气吞声,低头下拜,尚有不忿之色。道人曰:“还要你口称父亲。”哪吒不肯答应。道人曰:“哪吒,你既不称父亲,还是不服。再取金塔烧你!”哪吒着慌,连忙高叫:“父亲,孩儿知罪了。”哪吒口内虽叫,心上实是不服,只是暗暗切齿,自思道:“李靖,你长远带着道人走!”道人唤李靖曰:“你且跪下,我秘受你这一座金塔。如哪吒不服,你便将此塔祭起烧他。”哪吒在旁,只是暗暗叫苦。道人曰:“哪吒,你父子从此和睦,久后俱是一殿之臣,辅佐明君,成其正果,再不必言其前事。哪吒,你回去罢。”哪吒见是如此,只得回乾元山去了。李靖跪而言曰:“老爷广施道德,解弟子之厄,请问老爷,高姓大名?那座名山?何处洞府?”道人曰:“贫道乃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是也。你修道未成,合享人间富贵。今商纣失德,天下大乱,你且不必做官,隐于山谷之中,暂忘名利。待周武兴兵,你再出来立功立业。”李靖叩首在地,回关隐迹去了。道人原是太乙真人请到此间磨哪吒之性,以认父子之情。后来父子四人,肉身成圣,托塔天王乃李靖也。后人有诗曰:黄金造就玲珑塔,万道毫光透九重。不是燃灯施法力,天教父子复相从。
  文中提到赠宝塔给李靖的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按,灵鹫山,音译耆阁崛,简称灵山或鹫峰,位于中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东北,山形似鹫头,又以山中多鹫,故名。如来尝讲《法华》等大乘经于此,遂成为佛教圣地。圆觉,是佛教用语,即圆满之觉性,谓如来所证之理性具足万德、圆满周备、灵明朗然,佛教寺窟常有以“圆觉”名者,此处可能因其附会成道教洞府,故改“圆”为“元”。燃灯,则是过去佛中最著名者。“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明显是由释教中的佛转借而来。
  《西游记》第83回中也交代了哪吒的来历,说:
  天王道:“我止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小儿名金吒,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二小儿名木吒,在南海随观世音做徒弟。三小儿得名哪吒,在我身边,早晚随朝护驾。一女年方七岁,名贞英,人事尚未省得,如何会做妖精!”……原来天王生此子时,他左手掌上有个“哪”字,右手掌上有个“吒”字,故名哪吒。这太子三朝儿就下海净身闯祸,踏倒水晶宫,捉住蛟龙要抽筋为绦子。天王知道,恐生后患,欲杀之。哪吒奋怒,将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一点灵魂,径到西方极乐世界告佛。佛正与众菩萨讲经,只闻得幢幡宝盖有人叫道:“救命!”佛慧眼一看,知是哪吒之魂,即将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真言,哪吒遂得了性命。运用神力,法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后来要杀天王, 报那剔骨之仇。天王无奈,告求我佛如来。如来以和为尚,赐他一座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那塔上层层有佛,艳艳光明。唤哪吒以佛为父,解释了冤仇。所以称为托塔李天王者,此也。
  这里说“西方极乐世界”之佛将哪吒复活,哪吒报仇要杀天王,“我佛如来”又赠李靖一座“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唤哪吒以佛为父,解释了冤仇”。
  《封神演义》、《西游记》中李靖获塔故事的某些情节,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代。据北宋苏辙著《栾城集》第3集卷1《哪吒诗》记载:
  北方天王有狂子,只知拜佛不拜父。佛知其愚难教语,宝塔令父左手举。儿来见佛头辄俯,且与拜佛略相似。佛如优昙难值遇,见者闻道出生死。
  嗟尔何为独如此,业果已定磨不去。佛灭到今千万祀,只在江湖挽船处。
  苏辙的《栾城集》经他亲自编订,历来认为收入其中的诗文没有太大问题。苏轼、苏辙兄弟均有较深的佛学造诣,《哪吒诗》的内容应该是来自于当时民间通行的佛教传说。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得到如下信息:(一)哪吒是北方天王的儿子,(二)“狂”、“不拜父”、“其愚难教语”等说明哪吒具有叛逆的性格特征,(三)“不拜父”又说明天王父子关系不和,(四)佛在协调天王父子关系上发挥了作用,(五)佛令天王左手举宝塔,(六)哪吒因拜佛而拜父,“以佛为父”。这些内容在小说《西游记》、《封神演义》中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继承和发展。
  李靖因得塔而免难的故事,在宋代董迪撰《广川画跋》卷6“北天王像后题辨”条也有一点线索,谓:
  吴仲明以吴生画天王示余,因告之曰:“昔余尝得内典,说四天王所执器,皆自报应中出。北方毗沙国王也,尝兵斗不利,三逃于塔侧方免。其困时愿力所全,得无违碍。报回乡则变相所成,画者得以据之。今以云物为报者,非吴生所为也。”
  在现存佛典中,我们没有找到董迪所说的北方天王所执器(塔)之因缘,即关于毗沙门“尝兵斗不利,三逃于塔侧方免”的相关经文。但这个传说似乎也对《封神演义》中李靖三次斗败而逃跑,又三次得到解救等相关情节产生了影响。
  
  二
  
  毗沙门天王在于阗民间信仰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是当地主要守护神之一,据《大唐西域记》记载,瞿萨旦那国(即于阗)王还自称是毗沙门天之祚胤。于阗毗沙门信仰东传,促进了内地相关经像的兴盛,据《宋高僧传》卷26载:
  又开元十四年(726),玄宗东封回,敕车政道往于阗国摹写天王样,就寺壁画焉。僧智俨募众画西库北壁,三乘入道位次,皆称奇绝。
  从于阗传人长安的毗沙门天王图样,成为大相国寺的十绝之一,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5“相蓝十绝”条亦云:
  其八,西库有明皇先敕车政道往于阗国传北方毗沙门天王样来,至开元十三年(725)封东岳时,令道政于此依样画天王像,为一绝。
  《毗沙门仪轨》记载了天宝元年(742),大石、康等五国围安西城,玄宗亲执香炉人道场,不空诵念真言,请得毗沙门神兵应援,五国惧而退军。玄宗还宣付十道节度,所在军领,令置形像,祈愿供养。关于唐朝的毗沙门信仰,卢宏正《兴唐寺毗沙门天王记》一文中总结说:
  毗沙门天王者,佛之臂指也,右扼吴钩,左持宝塔,其旨将以摧群魔护佛事,善善恶恶,保绥斯人。在开元(713~741)则玄宗图像于旗章,在元和(806~820)则宪宗交神于梦寐。佑人济难,皆有阴功。自时厥后,虽百夫之长,必资以指挥。十室之邑,亦严其庙宇。戢齐强暴,无烦狴牢。故敏以为政者,必因而证树之。
  这说明唐代毗沙门作为战神在军队中大受崇拜,开元时其信仰主要限于社会上层且多涉军事,到后来除了军队外还普及于社会。
  唐宋时期,敦煌地区十分流行毗沙门天王信仰。这除了受内地风气的影响外,与敦煌和于阗两地之间紧密的联系也有很大关系。敦煌藏经洞中保存了大量有关毗沙门天王信仰的文献资料,所出相关的佛经如S.5560《佛说北方大圣毗沙门天王经》、S.5576《佛说北方大圣毗沙门天王启请经》、P.2071c《佛说四天王经》等,S.2498a、P.3834、S.5541等均抄有“毗沙门天王真言”,还有用作宗教宣传的作品如S.4622《毗沙门天王缘起》、S.381《龙兴寺毗沙门天王灵验记》等,尤其《灵验记》所记为吐蕃辛巳年(801)发生在敦煌本地的毗沙门天王灵验故事,极具说服力。当时敦煌地区还流行祈赛天王的民俗活动,有《赛天王文》,还须设乐和画像。赛天王时,多闻天王的地位是较突出的,敦煌遗书S.8152 V与S.711IV中存有《北方诸夜叉多闻天王赞文》。可能由于祈赛活动的频繁,白描或画像已不能满足需求,故而还出现了雕版印刷品,P.4514有后晋开运四年(947)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请匠人雕印的《北方大圣毗沙门天王像》十余纸,大概也是用于赛天王活动的。敦煌还建有专门供奉毗沙门的天王堂寺,敦煌王曹延禄夫妇曾对莫高窟崖顶的天王堂进行过重修。莫高窟中唐第154窟南壁《金光明经变》西侧条幅内有“毗沙门与吉祥天女”、“毗沙门与观世音菩萨”两个画面,与于阗建国传说有关。敦煌瑞像图中有“于阗国舍利弗、毗沙门天王决海時”的画面,还作为于阗八大护国神王之一而出现在瑞像群中。晚唐五代宋初莫高窟洞窟中,窟门两侧壁面一般对称地绘出南、北天王;某些大型洞窟内窟顶四角各绘一天王,合为四大天王;洞窟之间的崖壁上也多绘天王或飞天补白。敦煌藏经洞中出有不少毗沙门的纸画与绢画,纸画如EO.1162、MG.17670、P.t.2222、P.4514等,绢画如EO.1190、Ch.1v.0018、Ch.0069、Ch.0087、Ch.00106等。绢画《行道天王图》Ch.xxxvii,002、MG.17666、Ch.0018等表现毗沙门及其眷属行于途中的场景,可能用于水陆法会。在敦煌壁画中还有一种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的图像,十分引人注意。
  
  三
  
  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敦煌石窟内容总录》所附索引统计有37铺,其中晚唐7铺,即莫高窟第72窟主室西壁龛外两侧上方各1铺,莫高窟第9、340窟,榆林窟第35窟前壁西壁门上各1铺,莫高窟第338窟前室西壁门上2铺;五代18铺,即莫高窟第45、311、401窟前室西壁门上各1铺,莫高窟第121、208、288、329、390、392窟前室西壁门上各2铺,莫高窟第341窟前室西壁门南、北各1铺,榆林窟第25窟前室东壁门上工铺;宋代12铺,即莫高窟第122、169、431、454前室西壁门南、北各1铺,莫高窟第202、302窟前室西壁门上各2铺。我们核对《敦煌石窟内容总录》正文部分并亲赴窟内考察,发现遗漏了莫高窟第57窟前室西壁门上晚唐的两铺,第 203、172窟前室西壁门上有宋代的各两铺,榆林窟第35窟前壁西壁门上晚唐的一铺应为两铺。
  归义军曹氏时期莫高窟的一些大型洞窟,如第98、i00、108、146、261、61(以上五代)、55、152、454(以上宋初)等主室窟顶四角各形成一凹面,其内各绘一方天王,合为四大天王,过去以为每幅所绘仅仅是天王及随侍,所以不太被人重视。笔者考察时发现其中第100与146窟主室窟顶西北角的北方天王画像,实际上皆是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卧。榆林窟第36窟前室南壁五代毗沙门天王像也是一铺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巴黎国立图书馆收藏一幅敦煌白描纸画(P.5018),绘行道天王图与捧塔天王图。此行道天王图是绢画Ch。0018的底稿,而捧塔天王图实为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图版20)。
  这样,我们最新统计出敦煌有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总计有46铺。
  各铺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的画面布局、主要人物造型大致相同,形式上基本一致。然而由于时代变化或出于不同画匠之手,一些细节的变化在所难免,另外画幅有大小,画面大小亦有所不同,次要情节及人物也有多有寡。
  兹以莫高窟五代第146窟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为例介绍如下。
  画面中间绘天王胡跪于金刚宝座上;着甲胄,戴高宝冠,圆形火焰头光,双手捧举宝塔;塔前一榜题,字迹漫漶;座前有供案,上置香炉;地上有火珠。空中有两团云相对飞来,其一团云上有一佛及二弟子、一天王,另一团云上似着大袖袍的天及其数身随侍。天王左前侧站着三人,自前而后依次是:一是童子,大头、牛眼、朝天阔鼻,裸上身、鼓腹,戴项圈、手镯,双手合掌高举过顶礼拜状;二是天女,头戴珠冠,着交领大袖袍服,双手合十于胸前;三是夜叉,怒目、龇牙、竖发,裸上身,光腿,虬肌发达,双手持长戟。天王身后有一天女、四夜叉。夜叉均戴耳环、手镯,怒目竖发、龇牙咧嘴、虬肌发达。自前而后:天女,头戴珠冠,着大袖袍服,双手合十于胸前;一夜叉作俯身蹲行状,双手抓颈前,两肩各生一蝠翼,双跣足,每足两爪;一夜叉伸腿而行,跣足,左手下垂握拳;一夜叉头微仰;一夜叉着窄袖袍衫,脚蹬麻鞋,双手持宝棒(图版21)。
  值得注意的是,莫高窟宋代第454窟的两铺图中,天王所捧塔内有小化佛,侍从中还有背和抱宝罐的侏儒。门南一铺右上角云彩上绘一座宫城,城内有王者形天及随侍数身,城外有榜题:“三十三天宫殿”。莫高窟第72窟主室西壁龛外北侧上方一铺有榜题:“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陁佛人塔赴邡吒道场会”;南侧上方另一铺也有榜题:“北方大圣毗沙门天王请西方极/乐世界陁(按:此“陁”当系“阿”之误)弥陁佛人塔赴郍吒会”。这两铺中驾云而来的佛及随侍旁均题:“阿弥陁佛”,伯希和、霍熙亮先生等曾对这些榜题作过录文(图版22)。莫高窟第45窟内也有榜题:“北方大圣毗沙门天王郍吒会”。榆林窟第36窟榜题简写成:“朋吒天王”(图版23)。其他洞窟内有些榜题虽模糊但仍可辨识,然而内容大致相似,兹不再举。五代重修的莫高窟第36窟(即第35窟前室),据P,3564《莫高窟功德记》可知,原来也绘有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的壁画,其文曰:“出门两颊绘八大龙王及毗沙门神赴哪吒会……其画乃龙王在海,每视津源,洒甘露而应时,行风雨而顺节。毗沙赴会,掌请弥陀(按,此四字划去)于时不来,哪吒案剑而待诛,闻请弥陀心欢喜。”我们对相关图像的定名,就是依据上述洞窟的榜题及敦煌遗书的记载。
  
  四
  
  虽然敦煌出现了如此多的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但是由于至今没能找到变相所依据的经典出处,过去对此类图像的考证未有结果。我们现在试图根据零星的资料,对它们进行一些解释。
  据“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陁佛人塔赴哪吒道场会”、“北方大圣毗沙门天王请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陁佛人塔赴哪吒会”、“毗沙赴会,沙门于时不来,哪吒案剑而待诛,闻请弥陀心欢喜”的文字,我们可以推测出故事的大概情节,似乎是哪吒举办了一场法会,却没有多少人参加,哪吒很生气,,可能认为天王存心阻挠,要对他动武,当毗沙门明言所托塔内请有阿弥陀后,哪吒方才心生欢喜。从这里我们还隐约看到哪吒敬佛不敬父的性格,与苏辙所言“只知拜佛不拜父”同出一辙。
  图像对照文字,我们不难知道,画面中托塔的天王即为毗沙门,驾云向塔而来的就是阿弥陀佛及其随侍。我们还认为双手合掌高举过顶作拜的童子即是哪吒,理由如下:第一,此童子在画面中处于显著位置,十分引人注目,且在一般毗沙门天王及侍从的造像中均不见;第二,童子对塔亦即进入塔内的阿弥陀佛之礼拜,也符合文字所述哪吒酌性格;第三,佛经中说哪吒是毗沙门之子,作童子形可以理解;第四,在一些相对简洁的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其身份更是一目了然,如莫高窟第146窟主室窟顶西北角的画面中,撇开空中飞来的人物不说,地面上只有毗沙门、童子哪吒、二天女及五夜叉。下面我们对画面中的一些细节再做一些分析。
  
  1 毗沙门所托之塔及其涵义
  敦煌出现的毗沙门天王画像,多作右手持戟、左手擎宝塔的形象,松本荣一氏对相关问题做过一些研究,可参考,此不赘言。我们更感兴趣的则是天王所托的宝塔。敦煌遗书《天王文》中有云“(天王)或掌擎宝塔,表慈育于含灵;或足践夜叉,示威严而静妖孽”(P.2854)、“天王[身]佩龙泉,作圣王安邦之元帅;手持雁塔,为见佛之深因”(P.2044V),可见其塔与佛有关系。一般在画像中,也可以看到塔内结跏趺坐的一身化佛。不空译《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谓:
  于白毡上画一毗沙门神,七宝庄严衣甲,左手执戟槊,右手托腰上,其神脚下作二夜叉鬼,身并作黑色。其毗沙门面,作甚可畏形,恶眼视一切鬼神势,其塔奉释迦牟尼佛。
  唐代道宣撰《关中创立戒坛图经》云:西北角天王名毗沙门,领夜叉及罗刹众,住北郁单越洲,多来阎浮提。其王手中掌擎佛塔,古佛舍利在中,佛在时令其持行,所在作护,佛法久固。(《大正藏》第45册第809页)
  南宋法云编《翻译名义集》卷2“鞟沙门”条引《索隐》亦云:
  (毗沙门)福德之名闻四方故,亦翻普闻。佛令掌擎古佛舍利塔。(《大正藏》第54册第1076页)
  塔,梵语stfipa,音译作宰堵婆,略译为浮图、浮屠等。众所周知,佛塔原是安置佛舍利的建筑物。根据不空所说,毗沙门天王所持塔中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即塔内的化佛应该象征释迦牟尼的舍利。然而,道宣与法云则言此塔“古佛舍利在中”。古佛即古时之佛,指过去七佛,或别称辟支佛,文且提到“佛在时令其(毗沙门)持行”,则塔内当非释迦之舍利。隋代那连提耶舍译《月藏经,毗沙门天王品》载:
  尔时佛告拘弊罗毗沙门天王言:妙丈夫!此四天下阎浮提界北方第四分, 汝应护持。何以故?此阎浮提诸佛兴处,是故汝应最上护持。过去诸佛已曾教汝护持养育,未来诸佛亦复如是……北方有塔名尸怯利,过去诸佛、诸仙、贤圣依彼住处,见四圣谛。(《大正藏》第13册第350页)
  经言毗沙门所辖之地有名为“尸怯利”的塔,过去佛及圣贤于彼处证道,这可能是天王所托之塔与古佛发生关系的原因。又,燃灯佛为过去佛中最著名者。因而,我们推测宋代以后民众以燃灯讹代此塔中“古佛”,从而使燃灯与毗沙门及塔发生了关系,以后又发展出《封神演义》中燃灯道人授塔与李靖的故事。
  在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被毗沙门天王请人塔内的则是阿弥陀佛,这应该与唐宋时期西方净土思想的流行有关。《西游记》第83回中提到将哪吒复活的是西方极乐世界佛,为解父子冤仇,赠李靖宝塔的也是“我佛如来”,极可能受到了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相关说法及造像的影响。
  
  2 三十三天及帝释天
  据佛经记载,四大天王所居宫殿在须弥山腰,其上有三十三天,如隋代阁那崛多译《起世经》卷1谓:“须弥山半,高四万二千由旬,有四大天王所居宫殿。须弥山上,有三十三天宫殿,帝释所居。”关于毗沙门天王居所,《起世经》卷6谓:
  须弥山王北面半腹,下去地际亦四万二千由旬,由乾陀山顶有毗沙门天王住止之处。三大城郭,其三者何?一名毗舍罗婆,二名伽婆钵帝,三名阿茶槃多,咸各纵、广六百由旬……毗舍罗婆、伽婆钵帝二宫之间,为毗沙门天王出生一池,名那稚尼,纵、广正等四十由旬,其水调和,清凉轻软,其味甘美,香洁不浊……池中多有优钵罗花、钵头摩花、拘牟陀花、奔茶利花等,自然出生……伽婆钵帝、阿茶槃多二宫之间,为毗沙门天王立一园苑,其园名曰迦毗延多,纵广正等四十由旬……四大天王,各将所属诸天王众,前后围绕,皆共往诣迦毗延多园苑……澡浴游戏,种种受乐。
  三十三天,又作忉利天,佛教称为欲界六天之第二天,《起世经》卷6有《三十三天品》详述其地,云须弥山顶上,有三十三天宫殿住处,其处纵、广八万由旬;内有城,名曰善见;城中央有一宝柱;柱下为天帝释,别置一座,其座两边各有十六小天王座,夹侍左右;诸天集处,有帝释宫,纵、广一千由旬,其宫东、西、南、北四面,皆有诸小天王宫殿住处,大小不等。
  莫高窟第454窟前室门南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右上角绘一空中院落,并有榜题“三十三天宫殿”,表明了所绘故事发生的地点,即其时毗沙门身处的位置,在三十三天下方、须弥山腰之北的天王宫殿里。莫高窟第146、9窟等的相关画面中,天空中一般相对绘出两团云彩,一团云上为阿弥陀佛及其随侍,另一团上为帝释天及其眷属,表现了帝释天从三十三天降下助会的情节。
  
  3 毗沙门天王眷属与哪吒形象
  根据佛经的记载,毗沙门天王的眷属包括天女、太子及夜叉等,如西晋圣坚译《罗摩伽经》卷3载:
  毗沙门天王,及其眷属天子、天女、一切夜叉,男女身云。(《大正藏》第10册第871页)
  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出现的天女、太子、大将与夜叉等眷属的形象,在其他毗沙门造像中也常常出现,限于篇幅,此不逐一考证,毗沙门眷属中最著名的可能是哪吒和吉祥天女,元友谅撰《汶川县唐威戎军制造天王殿记》有云:
  至哉!天王之盛德也。若乃嘘大海川陆,扇须弥为尘雾,即药父众,破修罗属,赫然天王,示其威神也。住水晶宫,护阎浮界,哪吒捧塔以前侍,天女持花以凝睇,示其威福也。悬鹿轳剑,秉黄金戟,龙蛇鼓怒以腾目,神鬼睚盱而捧足,示其威力也。天宝中,表其神灵,卫我唐土,化身于于阗之国,摧锋于百万之丑,使圣聪无勃敌之虞,士马绝奔腾之患,示其变通也。
  文中专门提到哪吒和吉祥天女,在所修的天王殿内,两者的造像无疑也有相应关系,可能是捧塔哪吒与持花天女分列于毗沙门两侧。由此,我们推测唐代的毗沙门天王及其眷属造像中,哪吒和吉祥天应该占据了较明显的位置,有时两像之间还存在一定呼应关系。
  哪吒的形象,《西游记》里作“三头六臂,恶狠狠,手持着六般兵器,乃是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绣球儿、火轮儿”,明代圆极居顶编《续传灯录》卷1、宋代楚圆编《汾阳无德禅师语录》卷上云“三头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扑帝钟”。宋代圆悟克勤撰、虎丘绍隆等编《圆悟佛果禅师语录》中哪吒则为八臂,有“八臂哪吒嚼生铁”、“八臂夜叉擎铁柱,忿怒哪吒扑帝钟”、“八臂哪吒擎铁柱,翻身直人沧溟去。逡巡忿怒扑帝钟,过犯弥天无雪处”、“忿怒哪吒把须弥,一擘百杂碎”等语。宋初法贤译《佛说最上秘密那孥天经》中称哪吒为那孥天,“色相殊妙,面现微笑,手持日月及诸器杖,众宝严饰光逾日月,以难陀、乌波难陀二龙而为络腋,得叉迦龙以为腰绦”;“现大身如须弥山,面忿怒相复大笑相,而有千臂,手持葛波罗及诸器仗,以虎皮络腋葛波罗而为庄严,光明炽盛具大威力”。《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中哪吒为毗沙门孙子的说法,不为多数人认同,经中也记哪吒的形象,曰:
  尔时哪吒太子,手捧戟,以恶眼见四方,白佛言:“我是北方天王吠室罗摩那罗阇第三王子其第二之孙。我祖父天王及我那吒同共每日三度。”……于白氈上画一毗沙门神,其孙哪吒天神七宝庄严,左手令执口齿,右手诧腰上令执三戟槊,其神足下,作一药叉女住趺坐,并作青黑色少赤加。
  日本《图像集》卷5引《天王念诵法》云哪吒为十一面观音变现,左手持宝棒,右手与愿印。
  《宋高僧传》云护持道宣并授其佛牙的是“天童”、“少年”形的哪吒太子,谓:
  贞观中,曾隐沁部云室山,人睹天童给侍左右。于西明寺夜行道,足跌前阶,有物扶持,履空无害。熟顾视之,乃少年也。宣遽问:“何人中夜在此?”少年曰:“某非常人,即毗沙门天王之子哪吒也,护法之故,拥护和尚,时之久矣。”宣曰:“贫道修行,无事烦太子。太子威神自在,西域有可作佛事者,愿为致之!”太子曰:“某有佛牙宝掌虽久,头目犹舍,敢不奉献?”俄授于宣,宣保录供养焉。
  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哪吒均作童子形,明清小说中哪吒童子的形象亦可追溯至此。
  
  4 阿弥陀佛与毗沙门天王
  唐宋时期,西方净土信仰进一步世俗化,与民间其他信仰相互交叉渗透,西方净土成为极乐世界的代名词。当时在庶民中流行的十王、地藏、观音、摩利支天等信仰,都会提到往生西方,如《十王经》题“谨启讽阎罗王预修生七往生净土经,誓劝有缘以五会启经人赞念阿弥陀佛。成都府大圣慈寺沙门藏川述。”敦煌遗书P,2044v云:
  天王[身]佩龙泉,作圣王安邦之元帅;手持雁塔,为见佛之深因。睹之者纔殃沙福,敬之者无量身中罪灭。可为(谓)浅深似春红之乱坠,浓淡若秋叶之芳飞。巍峨相貌自分明,护世天王如化 出。毛依(衣)细软,爪甲歼(纤)长。净持房屋,守护圖仓。主人恩(思)忧,诣佛烧香。乘次(此)功德,直往西方。
  崇祀毗沙门天王,也可“乘此功德,直往西方”。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被毗沙门天王请人塔内的是阿弥陀佛,这与当时西方净土思想的流行是分不开的。
  敦煌纸画P.5018是两铺毗沙门天王图的白描底稿,其中行道天王白描图是绢画Ch.0018的底稿,捧塔天王白描图也应为某铺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的底稿。这两铺毗沙门天王图底稿绘制于一纸之上,代表了敦煌两种不同形式与功能的毗沙门造像样式。我们知道,行道天王表现毗沙门及眷属出行的场景,多用于水陆法会中,敦煌所见的行道天王图,除了P.5018底稿画外,全为绢画,且均为藏经洞遗物,没有一幅洞窟壁画,原因正在于此。与这种情况正好相反,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除了P.5018的一铺底稿纸画外,其余数十铺皆绘在洞窟之内,明显与行道天王图的性质及功能是不同的。我们认为敦煌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除了一般毗沙门造像所具有的护国护法、保境安民与施财救苦等作用外,更重要的是还可“乘此功德,直往西方”。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云塔内有阿弥陀佛,则拜塔即拜佛,可得西方净土功德,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绝大多数绘在窟门上或门两侧的显著位置,一则方便礼拜,二则也有“接引”之意,因为人窟相当人塔,人塔得见阿弥陀佛、往生西方净土,那么人窟也有进入极乐世界的象征意义。
  
  五
  
  现存的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遗存只见于敦煌石窟壁画及藏经洞所出一幅白描画。画史所载与塔有关的毗沙门天王绘画有“请塔天王像”、“托塔天王图”、“授塔天王图”、“降塔天王图”、“擎塔天王”等,其中“请塔天王像”如《宣和画谱》卷2云北宋宫内藏有吴道子(道玄)所绘一幅“请塔天王像”,《图画见闻志》卷2载晚唐常重胤“尝于宝历寺画请塔天王,至妙,”,《益州名画录》卷中亦载大圣慈寺有五代蒲师训所绘请塔天于。请塔天王像可能与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有一定关系。
  我们认为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中哪吒作童子形礼拜天王所托宝塔及哪吒敬佛不敬父的性格等,与苏辙《哪吒诗》所述内容有相通之处。毗沙门天王赴哪吒会图、《哪吒诗》、明清小说中李靖与哪吒的故事,这三者间有一些相同或相似的因素,这些因素历经不同时代得到了继承和发展。
  
  (责任编辑 盛朝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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