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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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封信】
  小飞碟,打火闸,吝啬鬼,坏宙斯
  亲爱的M:
  要不是他们强烈建议,我才不会给你写信呢。和你讲话太辛苦,光是给你起昵称就花了我0.3%的脑细胞。你以为0.3%很少吗?那是我仅剩的一点了,因为遇见你时,我已决定把此生99%的脑细胞用来想你,像一笔提前划入你账户下的抽象嫁妆。
  我该如何称呼你才好,小飞碟,打火闸,吝啬鬼,坏宙斯,踩踏事件施暴者,受尽诅咒与凌辱的老鹿……我叫得越离谱,反而越觉得名正言顺,但我最终只是称你为M,经过我仔细研究键盘布局,我发现M是最后一个字母,是层层洋葱皮下的谜题,M的图形是平地忽然陷下的一道伤口,就像我认识你的时刻。
  亲爱的M,最近每天天气都很好,春天的预兆在巷陌间潜滋暗长,再过一阵,桃花开了,半空中掀起粉色的波浪,然后桃子落下来,砸坏你的脑袋。我倒是很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由于频繁想你,我的脑袋已经短路烧坏,要是我们的脑袋都坏掉了,那多棒呀,就好像和你手牵手坐上一台机器,回到某个一片虚无的时代,那里没人认识我们,但凡有人认识,他们投来的也只是同情,同情则意味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宽恕和祝福。
  亲爱的M,你知道我一贯厌恶节日。我总是远离热切的人群,暗自带着一种自作多情的遗憾,惋惜他们把节日当成了无聊人生的救命稻草。可是难道我不羡慕他们吗?他们又是多么了不起,能够对爱深信不疑,并勇敢地放纵自己在爱中狂欢。不像我,我所有的疯狂都用来折磨自己,而你能看见的,只是一条表面平缓的溪流。
  是自负或胆怯,这不重要。今天是情人节,我早上出门时迎面撞进了节日的怀里。我那样气急败坏,我想把路边的花店整个掀翻,想冲进人群埋几颗炸弹,想把情侣们的鞋带系在下水道口,让他们永远无法脱离污秽。好吧,我瞎说的,你一定早就看出来我在说大话,因为你存在于世上的缘故,我不忍心伤害这世界丝毫。
  亲爱的M,我想说的是,今天的我是一个坏巫婆,可我还是想给你变一些好的戏法。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的反复无常?那都是因为你呀,我这清冽的人生,除了爱你,无药可救。
  亲爱的M,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称赞我写的情话。这个时代,人人都在讲情话,听众也总是很热衷。当一个高产的情话家,对我而言很容易,但我希望,我希望的是,有一天人们知晓我并非因为我情话写得好,而是因为我爱你。
  祝你胃口好,祝你步履轻快,祝你今晚梦见曾侯乙编钟。
  【第二封信】
  看不见的人们朝我走来
  亲爱的M:
  我坐了小火车,看见重湖叠堰像皮影戏里掠过的层层剪影,盘山公路上,乌鸦痴笑我那双绿色的旧鞋子,我刚买时总嫌它太鲜艳,现在时光已令它改头换面。
  这个时节处在春雪与樱花的罅隙之间,四周空空荡荡,美落入了它的最低阈值,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也卸下了自身关于美的义务,可以胡乱坐在走廊里,喝罐啤酒,看雨从枝叶上滚入箱根尚且清冷的夜。
  可我私下还是有些遗憾,不仅为你没能看到如此温情脉脉的场景而遗憾,甚至我们两人之中,如果我比你先看到这幅场景,我也会遗憾,因为我想把所有美景的第一眼留给你。
  即便是见面时,我们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胆怯而懒惰的人是我,我对人际关系存在许多偏见,语言往来多是误解的交替,目的只是在误解的碰撞中各取所需,所以我偏爱沉默的人,我想象此刻的你回到家里,锁上门,重新变回那个徒留一身挣扎愿望的沉默者。我想象你,也像我一样拿着啤酒,胃里泡沫咕咕作响,喝到尽头时,把这个如同虫蛀棉花的世界拋在脑后。
  此刻,我脑子里正翻江倒海,不可避免自己的无能,但我真的痴迷掺了酒精的这些时刻,我觉得周围越来越明亮,看不见的人们朝我走来,他们雄心勃勃,热气腾腾,像我失去过的那些朋友。
  亲爱的M,我想叫一声你的名字,仿佛这样做能展示我对你的主权。这无非只是我投入深井的无数石子之一,是我凝视深渊所付出的代价,可我不再为此感到孤独。
  我从前听一首在富士山告别的歌,讲你可以爱一座山,但你不能拥有它。我这里离富士山很近,几乎能想象出告别的画面,我不需要这样的仪式,像是盖了这枚告别之章,对方需要回来的责任也没那么必要了,不过许多告别都是被动的,同许许多多的其它事一样。
  亲爱的M,不要为我难过,你知道我为你哭过许多次,今天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祝你将来死得其所,祝你言语流畅,祝你长出猫尾巴。
  【第三封信】
  我希望那个时代早些到来
  亲爱的M:
  这个上午我喝了很多水,身体已经变成一个超负荷的水库,仍然没想出来该如何给你写第三封信。
  写上一封信时,我在箱根通往温泉的甬道里,酒店配了蓝碎花和服,所有人都穿得一模一样,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他人的复制品。我们来得太早,赶在了樱花崭露头角之前,凉意也还没从深山中退尽。我记得自己坐在台阶上,等朋友们浮出乌烟瘴气,我想抽烟,可是没带打火机;我想到了你,也不是出于快乐,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可现在的境况完全不同,我正对着一个载满工作事项的显示屏,它见惯了我那副冷漠的表情,我们互相厌倦。
  亲爱的M,这一个月来发生了许多事,不变的是日子依旧很难熬。
  最近,时间在我身上的精准度降低了很多,以至于我被一种错位感萦绕,如果我的日常生活是一场戏剧的话,那么我时常有一种演穿帮的感觉,而且发生在许多莫名其妙的时刻,比如我不小心按到截屏快捷键,比如走到半路忽然起风,比如我涂了过深的口红,有人回头瞥向我的那一瞬间;而在这一片混沌中的挣扎迫使我考虑太多问题。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存在下限的,永远有某种隐秘的桎梏使我们面面相觑,却无法真正相互靠近。
  上个礼拜四,我们走在路上,不约而同产生了这样的感受。同伴是认识十五年的女孩,我们谈论工作后遇到的一些人,他们身上不同的品质打动了我,可我不能上前,企图了解他人是自私的行为,我甚至不能像路过烈士墓碑一样上去献一朵花。   我大可以把一切归结为内向,但我内心知道,黑水在我体内逆流,阻止我和人们建立联系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更糟糕的是,唯有寄身黑暗才能对光线保持极端的敏感度,痛苦与清醒是一条K>0的一次函数,这种获益诱使我不可自拔。
  亲爱的M,这封信件发送时,我应该正在等待看《速度与激情8》的首映,我正游手好闲地陷在某张椅子中,直到一个新的凌晨降临,荧幕亮起来,光四处乱窜,然后我想起种种天马行空的事情——在漆黑的电影院里,没有人在意你想什么,可以自由地偏离电影主题。上周我也连夜看了一场电影,里面讲到在未来世界,有一种热光学迷彩的技术能让人隐身,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你知道它会是我的救星,我希望那个时代早些到来。
  过去的一个月里,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位非常欣赏的老师摘抄给我一段丁尼生的诗句。
  “然而,对于永不安宁的头脑与心灵,字斟句酌的语言仍有价值;那不可救药的技艺练习,令痛苦麻木,好似慢性毒品。”
  像是在说我应该把痛苦赋予文字载体,写下来,然后忘记。
  此时,我愿你不再是个幻影。等到了夏天,想和你一起去人民广场坐观光车,乔装打扮成这座城市的游客。在高出一截的视角中,在背道而驰的人世间,我将注视你。
  祝你拨通每一个电话号码,祝你终身平凡,祝你学会如来神掌。
  【第四封信】
  我的柔情耗尽了
  亲爱的M:
  我的柔情耗尽了。
  牙膏挤到最后一毫克,氢气球落到地上只剩空空塑胶,而我正在被极端吞噬。大概只有也在这样无路可退的时刻,我才能正视自己。
  昨天夜里,我梦见一座地宫,里面所有人都打着透明的雨伞。四面是褐色的封闭空间,却不断有雪落下来,或者说是一些短暂拥抱的霜粒。人们汇成了杂乱无章的流水线,不同的轨迹,最终都趋向前方某个隐藏了尸体的房间。我在丛生的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只是一个都没有找到,我根本无法分清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像几年前我所预言的,在未来世界末日降临之时,幸存下来的人会变得越来越相似。
  我也梦见过你,神奇的是,你并不局限于某个场景或主题,倒像是夏日里琐碎的阵雨,无孔不入,来去的节奏又难以把握。
  在不同的梦里,你是游泳池边吹小鸭子救生圈的陌生人,你是电梯里目不斜视的冷漠者,你是我从河上回来遇见的路人,我正疑惑你怎么会在那里,转眼你便不见了。你从来不是我的同伴,并没有共同的目标把我们维系在一起,我的每一次努力只能让我们背道而驰。
  所以在这封信里,我希望我们变换角色,我是青春期鼎盛的男孩,你是提前看穿一切的早熟少女。我是荷尔蒙突变的执念老人,你是我倾尽家财也买不起半幅的名画,你在层层玻璃框架死守,你正在被拍卖,而我无能为力;我是一篮过期的鸡蛋,而你,是我心心念念想砸倒的城楼……如果这些视角切换能让我看得更明白一些。
  亲爱的M,最近的一些事情促使我不得不想了很多问题。
  我从前以为自己是寻求安稳的人,我所喜欢的也是那些沉闷的价值观: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实际上,和人群保持疏远距离,真的能给我带来道德上的自由,无论如何随性都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可是到了一定的年龄,我不得不去面对现实的问题,我必须衡量自己所能创造的价值,我的斗志忽然就上蹿下跳起来,我竟然开始认真地对待很多事,甚至压抑的匠心也爆裂了。
  现在,我没有办法不承认,我对平庸的忍耐力多么微妙,我只是喜欢“平凡”这个环境,以便存在大片空荡荡的拓张领域。
  亲爱的M,不管我的生活发生怎样的地震,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情感,请原谅我今日的隐晦。
  祝你永不晕车,祝你饱和,祝你和最聪明的小松鼠成为朋友。
  【第五封信】
   我们只是这座城市中随处可见的堂吉诃德之一
  亲爱的M:
  探监时间到了。
  隔着铁栅栏,我们面面相觑,可没有人知道,那个被探访的囚犯究竟是我还是你。四个月没给你写信,对话沦陷至漫长的中断。
  我重读了之前写给你的信,摸索出一些没意义的规律,但意外在于,它们都非常沉闷。那群句列都是倾斜向下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作为终结,这种趋势很有意思,它的形成说明即便又过了好些年,我还是不能摆脱根深蒂固的自卑。因此,当我对某一个对象怀有爱时,我希望这种爱是单向的,我不必通过任何互动去面对他,我把自言自语的花束放在他身边就好。
  但最关键的在于,我甚至不能确定你是谁,我每一刻都在虚构、钝化你的身份,因为你的身份越模糊,你就越值得信任。
  一些问题在被忘记,跷跷板发出“咚”的声音——另一些问题又升腾起来。亲爱的M,我厌倦了谈论感情,在那些小心翼翼的斟酌过程中,我已经被消耗完了。我本以为自己是如此擅长设计意义的人,不同的谈论姿态都能让我有新的获益,但即便如此也会有放弃的时刻,当我意识到任何语言往来都不能对现状有任何改善时。更何况,最近我所累积的安全感足以让我熬过一次冬眠,躲在大脑中等待被消除的,是一些别的问号,比方说,如何停止对自己的复制,如何躲避为来自未来的阴郁积雨云。
  亲爱的M,最近你过得如何?
  我知道这是一个难以答复的问题,因为我们习惯了人生中迎面而来的各种冲击。我们不再用好与坏去评论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化作坚韧、密不透风的盔甲笼罩着我们,可我们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只是这座城市中随处可见的堂吉诃德之一。
  昨天夜里,我点开手机备忘录时,忽然看见门罗在《匆匆》中写过的话,用来描述她望着夏加尔所画《我与村庄》的感受:
  我躺在床上,看着它,我能感到内心深处那个复杂而痛苦的块垒。
  我知道我不是空的。我也有街道,有房屋,有很多深藏的对话,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它们掏出来。
  没有时间,没有对话。
  我穿过人们行中的街道与房屋,接触过无数复杂而痛苦的块垒。我很明白,要把内心的房屋、街道、深藏的对话表达出来,相当艰难,人们的内心经过了太多废料处理,迷雾是永恒的。
  这幅画最打动我的地方,是它对苦难的谅解,它暗藏了人内在的一种针对痛苦的洗涤机制。
  画有很多有趣的地方,门罗形容右边的人像个邮递员,但我觉得他更像某种力量依附的载体,而他脖子上、侧脸颊上、眼睛里的白色,实际上就是一种正在蒸腾的力量,也就是我说的洗涤机制,这和他手中生命之樹散发的光的颜色是一致的。再比如茫茫黑夜中的十字架,和他脖子上挂的那个也是对应的。
  亲爱的M,你知道的,你曾经就是我的生命之树,假如时光机能够被发明,那么同样的事件也会发生在未来。
  祝你骑车稳,祝你绕过情绪萧条期,祝你占有即将来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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