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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2001年轰轰烈烈地离开新浪以后,王志东注定无法成为转瞬即逝的人物。2006年他携Lava-Iava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这个曾经的互联网英雄的出局与入局,见证了怎样的岁月变迁?
IT领域不在于谁非要打败谁
《品牌世界》:目前你携Lava—Lava高调进军即时通讯领域,是源于对未来赢利点的预测?还是手头资源所致?
王志东(以下简称王):我和别人不同,更多是想做事,同时会评估商业价值。有个关于追求幸福的比喻蛮有意思,说幸福就和猫的尾巴一样,如果你刻意追赶去咬,就怎么都咬不到,只会原地打转,但如果能勇敢地往前走,你会发现幸福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具体地说,我原来做协同软件,第一是技术产业上有这个趋势,第二是网络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和人们的工作、生活结合起来。而Lava—Lava产品其实等于是协同软件的个人版。这是我原来一直想做但没有条件做的,现在条件成熟了。只是没用“协同软件个人版”这样的词。如果用的话老百姓还听不懂。就像我开发了一个会飞的汽车,用了很多飞机或火箭的技术,但我只能说现在是革命性的汽车。
《品牌世界》:即时通讯平台很高,做的人很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有100多个,但他们都失败了。你为什么还要做?
王:正因为大家都失败了,我才要做。如果他们都成功了,我就肯定不做了。就像做搜索,在Google之前,有很多做搜索的都失败了,Yah00也是后来转型才活下来,没有完成转型的都失败了,所以Google后来才起来。它们失败了,一能证明这个市场还有很多空间,二是因为有很多失败,所以可以从失败的案例去分析失败的原因。
《品牌世界》:他们为什么失败?
王:QQ成功是有道理的。原因首先是产品做得好。它1998年到现在8年,至少头7年是专心做这一样东西,花了足够的时间在细节上,做得十分周到。其他挑战产品基本上有一两个点做得好。但是除此之外其他都做得非常糟糕。这就应了著名的木桶理论。而平台类产品没那么简单,用户可能会因为一两个特点过来,但也可能因为任何一个缺点而流失。最后QQ还把别人所有冒尖的板拿过来用在自己身上:
《品牌世界》:你们相对QQ有什么优势?
王:我认为,所有做,M(即时通讯)的都没有跳出QQ的圈。QQ最大的特点是封闭,也认为这是魅力,而且大家都想去抢夺QQ的地位,像农民起义,成功后还想当皇帝。我们想有本质变化。就是应该有个统一的,M平台,根据这平台,建立开放的行业联盟,再装上自己专业的应用技能,去产生无数细分版本,最终用互联互通的方式营造大的通讯平台。
《品牌世界》:你的设想QQ不也能去做吗?
王:互联互通的想法QQ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想。因为当一个市场已经形成垄断,它不愿放弃自己的垄断地位和既得利益。现在困难在于已经建立的商业模式无法更改。比如淘宝为什么打易趣打得这么凶?因为它就是能抓住易趣一个商业模式上的缺点,实行了全部免费。
《品牌世界》:Lava—Lava是要和QQ平分天下,还是要取而代之?
王:我们的目标是给即时通讯提供第三条道路。我们未必非要取代QQ的道路,就像Google的成功不在于打败微软。肝领域不在于谁非要打败谁,而是自己开拓新空间。
这么多年,最满意的是没有变化
《品牌世界》:在公众眼中,当年的新浪事件你是资本的牺牲者,但你后来又说,“(其实从做)新浪一开始,我就想退出,它是个包袱。”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王新浪事件对我是个意外。我早就想主动离开,原来设想是自己慢慢爬下来,但后来是一下子被人推下去。没想到用这种方式,让我无牵无挂地离开,而且能够在离开后还得到那么多同情。
《品牌世界》:现在看来还觉得受伤吗?
王我要说清楚我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还好,我早有准备,是背着降落伞下来的。打了个滚,马上就稳定下来,对我来说有惊无险。后来我发现以这种方法下来其实最快,而且下来后抬头一看原来路就在山脚下,修整以后马上又可以上路了。有所准备,就谁也伤害不了你。
《品牌世界》:这么多年,你性格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王最满意的是没有变化。最大的变化还是1993年下半年从新天地离开,因为那是对我价值观的考验,是自我重新定位的过程。开始我有点赌气,谁说我只能做技术不能做公司?谁说要硅谷模式就只能去美国?谁说要想挣大钱就必须作恶?谁说朋友是不能相信的?但熬过这关以后,我心态基本都比较好。
这次给我最大的变化,一是自信心空前高涨:二是由纯技术人员向管理者转变,更重视人了,本来搞技术的最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现在我最喜欢和人打交道。
《品牌世界》:别人都把你定义为上个时代的英雄-你怎么评价你个人在IT产业发展进程中的地位与贡献?
王:我觉得是踩点踩得好,恰逢其时。上个时代是做英雄,这个时代做个快乐的人就好。
《品牌世界》:现在你可以自由做自己的事情了,还有没有烦恼?你现在看上去很开心,是真的开心。还是故意大智若愚?
王:没有太多,烦恼的是Lava—Lava以后做什么。我是真的很开心。最不开心的就是1993年,以后一切其实都蛮顺,虽然有时可能会累,也可能一样会遇到坏人;有商业上的竞争,技术上的难题、朋友间的困难……但是都不成问题,都知道该咋办咋办。也许我是比较早进入不惑的境界。(笑)
我能做到兼得
《品牌世界》你有今天的成绩,除了机遇因素,个人有什么特质?
王:我原来学技术,后来转去做经营转变正好应验了我学哲学时候的体会——同构。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是山的结构其实都一样,只要你翻过山。一样可以得心应手;关键是你是否有足够的高度去翻越,我的吸收力、学习力、理解力比很多人强一些。这是我长期积累造成的。
另外,我是个相对的完美主义者。同时又注重实干。表面上看这是两个极端,但是我追求两全其美。这让我在做事时可能跟别人不太一样,甚至别人都在追着自己尾巴走的时候。我可能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结果尾巴就一直跟着我,(笑)
还有,我是14岁离家。17岁自己从广东跑到北京混,人们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父母靠不着,所以就形成了比较注重朋友的特点,人缘相对比较好,贵人相助吧。
《品牌世界》:可是人跟人相处是最复杂的,你一定有独特的地方。
工人以群分嘛,你想我一直说有贵人相助,其实身边坏人也不少,但坏人我会慢慢忍,另外我会让他对我的伤害慢慢转变,不会让伤害继续。
《品牌世界》:这点在媒体上表现得也很突出,你对媒体很好。 王是媒体对我很好,还有网友对我很好,业内前辈对我很好。所以我觉得到现在,包括Lava—Lava推出后,每天都有很多网友提意见,我每天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在泡网上面,网友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我都认真回答。一开始也有很多人提出质疑,我也不生气:有个网友把“Lava—Lava”叫作“老王老王”。(笑)现在网友创造力极强,所以有问题我就扔给他们。
《品牌世界》媒体写你的文章很多,你觉得他们都写到点子上去了吗?最喜欢哪篇?
王:大家写得都蛮好,我特别感谢媒体,写的都比我讲的好。写出来的好像每句都是我说的,但这么写出来就比我说的好得多。每次聊,包括今天,都说出了我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但对每个媒体都不能炒冷饭,我潜意识里跟每个记者都要说出点新东西。这也是整理自己思路,激发我的想法的过程。
《品牌世界》这么多朋友,你怎么定义“朋友”?交这么多朋友,是你真的感兴趣,还是要平街很多东西?
王大家以诚相待就是朋友。朋友真的很好。比如上个周末是搞媒体联谊会;上上星期是和网友聊天……
《品牌世界》:这种性格会不会比较中庸?
王:我是追求完美,反对中庸。我做过一个比喻,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或者一人一半,这都不是本事,都叫中庸。而真正考验人,也最能给人成就感的是,你能想办法两者兼得。
比如,理工科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文科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我最佩服的一个科学家爱因斯坦,就能用E=mc2个公式解释了那么复杂的事情。但他后来没太大出息,因为他后续做的所有事情都想达到这个境界、这个美感:我认为应该完美共存,该简单的时候简单,该复杂的时候复杂。
《品牌世界》:你现在都能兼得了?
王:首先一点;你想不想做到:我认为我能做到,至少在很多方面我知道自己能.有很多人其实只是偷懒,或者不够幸运。
再过十年做90后
《品牌世界》听说您以前有个邮箱,用“go to 2008”表达当时的理想,现在看来实现了吗?2008年以后呢,你的终极理想是什么?
王:现在这个梦想是浮出水面,快了-北京为了迎接2008年奥运会投了1千多亿建立奥运村,以后还会存在,是实现了人类的一个理想,不是说开完奥运理想就熄灭,2008年未来会成为一种图腾,意义会继续存在。
我现在也在想以后做什么。慈善还不行:写书?教书?可能性有一点也未必多大;投资?很多人说我应该去投资;再成立一个公司?现在不敢说了。这也说明目前的事情才是我最想干的,要把目前的做好。等我不想干了,才是要找接班人的时候。
《品牌世界》:你怎么能够一直都有梦想?
王:可能是和我们家小孩混多了,5岁和40岁加起来平均还很年轻,和80后差不多。我力图让自己心态年轻。我是完美主义者,能做梦。现在要保持80后心态,再过十年要做90后。(笑)
《品牌世界》:你现在已经足够完美了吗,还有什么缺点?
王:有。我眼睛散光,长得不够帅,鼻子特肉,没鼻梁,不能戴隐形眼镜;不看世界杯,有人说没有男人味。但我的观点是我不喜欢参与我干预不了的事。世界杯不是中国人玩的,中国足球也老上不来,我给谁加油啊?就跟不爱炒股一样,我不买其他的,所有股票都是自己公司,做不好是活该,但总有机会把它做好-还有我英文不流利。
《品牌世界》你说过“人很多时候需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用这种心态去面对世界面对每一个人。”你从来没有抱怨过吗?
王:我很感恩,是时代给了我机会,又有贵人相助,很多朋友也对我很好。而且今天我获得的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哪想得到现在知道我名字、对我印象不错的,至少有一百万人!
《品牌世界》:你以后会怎么向孩子介绍你自己?
王:至少有一点,最不希望他们发现,“爸爸,你的故事怎么到35岁就没了”?我要告诉他们世界有完美的真理,希望他们能延续下去,并且要千方百计去实现完美。我儿子现在很以我为荣,以当我儿子为豪。我希望以后介绍的时候,不再说谁谁的儿子,而要说谁谁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