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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运用区分语言和言语的方法论，把词划分为语言词和言语词，借助零度偏离论把言语词分为正偏离言语词、零偏离言语词和负偏离言语词。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把零偏离言语词作为语言词操作的零度，词基即为对这个操作的零度的首次运用。通过引进变量，把词基概括、抽象成言语词的词模，进而采用演绎法预测潜在的言语词。
关键词：正偏离言语词；零偏离言语词；负偏离言语词；词基；词模
一、引言
對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是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出来的。索绪尔认为，“语言和言语活动不能混为一谈；语言只是言语活动的一个确定的部分，而且当然是一个主要的部分。它既是言语机能的社会产物，又是社会集团为了使个人有可能行使这机能所采用的一整套必不可少的规约。”索绪尔对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是其对语言学的贡献之一。作为一门领先学科，语言学的这种方法论也被成功地运用到其他学科之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在语言研究中，区分语言和言语的方法论也同样得到了较成功地运用，如音素和音位的对立和联系；语言的句子和言语的句子；语言的语法分析和言语的语法分析，进一步形成了三个平面理论。然而这一方法论却并未在汉语词汇研究中得到广泛的运用。语言词和言语词是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概念，它们是词的两种不同的存在形式，这就要求我们把词分别放在语言和言语中进行观察，把共时状态下静态的语言词和动态的言语词对立统一起来进行观察；就研究方法来讲，现代汉语词汇学的研究也应该把归纳法和演绎法有机地结合起来，不可将演绎法拒之门外，语言研究者要具备科学的预测精神；与此同时，区分语言词和言语词是对区分语言和言语这一方法论的又一次创造性运用。
二、言语词及言语词的种类
2.1言语词概说
语言词和言语词作为词的两种存在形式，存在于语言系统和言语交际两种状态之中。岑运强（2006）指出，语言的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工具内部结构系统的语言学，言语的语言学是研究不同人在不同语境里运用语言系统工具的过程和结果的语言学。从这个角度出发，言语词是研究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语境里对语言词进行的具体运用，其结果是为我们呈现了纷繁复杂的言语词。
2.2言语词的种类
语言词和言语词也可以运用零度偏离论来重新审视，语言词可以看作零度形式，言语词可以看作偏离现象。我们可以把偏离分为正偏离、零偏离和负偏离三类，也同样可以把言语词对于语言词的偏离分为正偏离、零偏离和负偏离三类，即正偏离言语词、零偏离言语词和负偏离言语词。正偏离言语词是规范地、正确地对语言词进行运用后呈现出来的可接受的言语词，是一种积极的偏离和演绎；言语词是以语言词为零度进行偏离的，因为如果言语词参照的零度不是语言词，而是任意性的、无约定俗成性的，那么人与人之间的言语交际便会由于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言语链无法连通而不能顺利进行。这时的说话人也只不过是成千上万个“集体独白”者中的一员，任凭他们怎么发起新的话轮，听话人也得不到任何足质、足量的新信息。这里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语言词是零度的，是潜在的，是理想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这就需要我们假设一个现实中的零度，也可以称为操作的零度，这里我们称为零偏离言语词；负偏离言语词是主观、错误地对语言词进行运用后呈现的言语词，表现为语言偏误，是一种消极的偏离和演绎。这种负偏离言语词或是逐渐衰变进而退出言语交际，亦或是只能在特定的语境下使用。值得指出的是，我们之所以用“衰变”而没有用“衰亡”或“消亡”是因为负偏离言语词“衰”是“衰”了，但没有“亡”。一旦言语交际需要，它还会被重新启用进入言语交际，甚至进入语言系统。以上是运用零度偏离论对言语词的分类，其中正偏离言语词和零偏离言语词是我们要着重阐述的，现在我们先简要地阐述一下负偏离言语词。
在言语交际中，负偏离言语词表现为一些生造词和只能在特定的语境下使用的词。请看实例：
①情人路旁的路灯……勾起几多珠海人对昔日小渔村的思忆。（贾宝书例）
②这一下出国留学的宿望算砸锅了。（黄伯荣 廖序东例）
例①中的“思忆”带有个人生造的意味，意思从字面上将应该是“思念、回忆”，是一个负偏离言语词；例②中的“宿望”应该用“宿愿”来替换，说话人用语素同义替换的方法造出了负偏离言语词“宿望”。综上所述，“思忆”和“宿望”作为两个负偏离言语词在现阶段很难被全民认可，因此它们是不能进入言语交际的，进而更不可能进入语言系统，只能逐渐衰变进而退出言语交际。
当“两个牛肉、一杯黑米”出现时，也许你认为这是留学生的错误表述，然而在一定的语境下，这可以被看做合理的表述：
（同学们在早餐亭排队买包子和粥）
售货员 ：下一个。
同学 ：两个牛肉，一杯黑米。
以上对话是我每天买早点时都能听到的，其实我也是每天都这样说，事实证明这没有影响交际顺利地进行。我们知道汉语量词和名词的搭配是十分严格的。“两个”不能和“牛肉”搭配，“一杯”也不能和“黑米”搭配。有的人可能会说那就把“牛肉”和“黑米”去掉，那么售货员就不知道你想买牛肉馅包子还是芹菜馅包子，你是想买黑米粥还是绿豆粥，这时你就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准则，因为你没有为售货员提供交际所需的足量信息。保留了“牛肉”和“黑米”而省略了“包子”和“粥”是因为在这个语境下同学们认为“包子”和“粥”是售货员已知的信息，所以二者因预设的存在而省略了。为了遵循量的准则并给受话人提供新信息，保留了“牛肉”和“黑米”。综上所述，“两个牛肉，一杯黑米。”这样的不符合语法的句子却能进入交际并完成交际的句子常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但是必须在特定语境中才能成立，这种负偏离言语词对语境有很强的依赖性。
三、言语词的词基和词模
3.1词基和词模概说
这里所说的词基和词模是针对零偏离言语词和正偏离言语词来说的。正偏离言语词的词模是由词基概括、抽象出来的，这里的词基是指首次被运用的零偏离言语词，即被第一次运用的语言词操作的零度。值得指出的是，有的词模的词基是可考的，有的词模的词基是不可考的，其原因是“首次”的确定标准不易把握。所以有的恰似词基的却不是词基，它只是作为零度形式的语言词在被投放到言语交际中形成词基并由此概括、抽象出词模后演绎出的千千万万个正偏离言语词之一而已，我们称其为“衍生词基”。词基或衍生词基转化为词模的方式都是将其中的某个成分设为变量，使词基或衍生词基变为一个词模，用一个新的成分去替换词模中的变量就可以演绎出一个新的言语词。当然这里面有正偏离言语词，也有负偏离言语词，这里我们只讨论正偏离言语词。值得指出的是，这里所指的词还包括词的等价物——固定短语。
3.2言语词的词模的种类
总的来说，言语词的词模可以分为前空型、中空型、后空型以及倒序型四类。下面我们采用演绎法进行非穷尽式的讨论。
前空型词模是常量在后，变量在前的XA型词模（其中X是变量，A是常量）。“词根+后缀”（词根是变量，后缀是常量）可以看作一种前空型词模，由此演绎出许多言语词，如现代化、妖魔化、绿化、美化……；艳照门、洗钱门、化妆门、拉链门……；稳定性、合理性、硬性、弹性……。“儿化”是现代汉语的一种语言现象，形成了“X儿”词模（其中X是变量，“儿”是常量）。在老舍的作品中出现大量的“儿化词”，这是因为“儿化”是一种标准的京味言语词。如“门脸儿、死心眼儿、随手儿、自个儿”等。前空型还有很多例子，在此恕不枝蔓。
中空型词模是常量在两边，变量在中间的AXB型词模（其中X是变量，A、B是常量）。“吃X饭”（其中X是变量）作为一个中空型的词模，可以演绎出“吃差价饭”、“吃大锅饭”、“吃文化饭”、“吃关系饭”等一系列言语词；我们以“虎落平阳被犬欺”为词基概括、抽象出了中空型词模“虎落X被Y欺”（其中X和Y是变量），并演绎出“虎落缅甸被象欺”、“虎落印度被蛇欺”等言语词。这里存在着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X和Y分别代表着一个地名和一种动物，我们在选择相应的替代成分时一定要选择X地区有代表性的动物Y，如缅甸的大象和印度的蛇。
后空型词模是常量在前，变量在后的AX型词模（其中A是常量，X是变量）。“前缀+词根”（前缀是常量，词根是变量）可以看作一种后空型的词模，由此演绎出许多言语词，如第一、第五、第七、第九……；小王、小张、小李、小陈……；软实力、软经济、软着陆、软市场……。中国人的姓名是由“姓氏+名字” 构成的，当“姓氏”确定后，就构成了“姓氏+名字”（其中姓氏是常量；名字是变量）这个后空型词模。以“陈”姓为例，我们可以用成千上万的名字来替代该模式中的变量，从而取出无数个陈姓的名字，如陈志超、陈建国、陈微、陈宇……。
倒序型词模是由AB式转为BA式。这种词模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AB和BA意思相同，前者是普通话中的言语词，后者是方言中的言语词，如脊背——背脊、着火——火着、暖和——和暖、痛苦——苦痛……；一种是AB和BA意义不同且AB和BA同是语基或衍生语基。如人气——气人、人名——名人、车马——马车、人情——情人……。此时，AB和BA二者互为语基或互为衍生语基。
3.3几种特殊的言语词的词模
第一种为“脱胎换骨式词模”。“门”作为一个后缀有“丑闻”的意思，如艳照门、洗钱门、化妆门……，它们与词基“水门”中的“门”不同，“水门”这个词至今还是地名，与“丑闻”无关。这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门”由水门事件产生出了“丑闻”这一新义。
第二种是“枝干式词模”。如“有一种X叫……”（其中X是变量）可演绎为“有一种幸福叫……”、“有一种爱叫……”、“有一种憎恨叫……”、“有一种美丽叫……”。以上的每一个衍生词基又可演绎出新的言语词，它作为衍生词基的衍生词基，以主干——分枝的方式继续演绎下去，如“有一种幸福叫……”可以演绎为“有一种幸福叫放手”、“有一种幸福叫知足”、“有一种幸福叫放弃”、“有一种幸福叫宽容”，诸如此类。
第三种是“传递式词模”。“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中的“写不出”可更换为“吃不下”等动补结构，如“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并且能继续按此结构传递下去。这个例子体现了词基的不确定性。“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可能是词基的衍生词基，甚至是衍生词基的衍生词基。
第四种是“互基式词模”，如“人气——气人” 、“人名——名人”……。这里由词基概括、抽象出词模的方向是可逆的，即以“人气”为词基或衍生词基由倒序型词模演绎出言语词“气人”， 亦或是以“气人”为词基或衍生词基由倒序型词模演绎出言语词“人气”，诸如此类。
四、结语
如果我们把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之后的语言叫做“小语言”，那么包括这个“小语言”和言语在内的“语言”便可以叫做“大语言”。大语言的词汇包括了小语言的词汇和言语的词汇。语言词和言语词是按照存在的状态划分出来的，同一个词，被抽象到零度形式是语言词，被投放到交际中则是言语词，因此二者是密不可分的。把语言词和言语词结合起来研究，就等于把同一个词的语言平面和言语平面结合起来研究，也就是对同一个词进行静态和动态结合的研究。以上是我们在今后的研究中应该遵守的原则之一。
参考文献:
［1］岑运强.言语的语言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11
［2］賈宝书.试论语言词和言语词［J］.淄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4期（总第53期）.
［3］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4］王希杰.略论语言的词汇和言语的词汇［J］. 杭州大学学报，1993年第23卷第1期.
［5］王希杰.零度和偏离面面观［J］. 语文研究，2006年第2期（总第99期）.
［6］周荐.“语模”造语浅说［J］.语文研究，2008年第1期（总第106期）.
关键词：正偏离言语词；零偏离言语词；负偏离言语词；词基；词模
一、引言
對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是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出来的。索绪尔认为，“语言和言语活动不能混为一谈；语言只是言语活动的一个确定的部分，而且当然是一个主要的部分。它既是言语机能的社会产物，又是社会集团为了使个人有可能行使这机能所采用的一整套必不可少的规约。”索绪尔对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是其对语言学的贡献之一。作为一门领先学科，语言学的这种方法论也被成功地运用到其他学科之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在语言研究中，区分语言和言语的方法论也同样得到了较成功地运用，如音素和音位的对立和联系；语言的句子和言语的句子；语言的语法分析和言语的语法分析，进一步形成了三个平面理论。然而这一方法论却并未在汉语词汇研究中得到广泛的运用。语言词和言语词是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概念，它们是词的两种不同的存在形式，这就要求我们把词分别放在语言和言语中进行观察，把共时状态下静态的语言词和动态的言语词对立统一起来进行观察；就研究方法来讲，现代汉语词汇学的研究也应该把归纳法和演绎法有机地结合起来，不可将演绎法拒之门外，语言研究者要具备科学的预测精神；与此同时，区分语言词和言语词是对区分语言和言语这一方法论的又一次创造性运用。
二、言语词及言语词的种类
2.1言语词概说
语言词和言语词作为词的两种存在形式，存在于语言系统和言语交际两种状态之中。岑运强（2006）指出，语言的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工具内部结构系统的语言学，言语的语言学是研究不同人在不同语境里运用语言系统工具的过程和结果的语言学。从这个角度出发，言语词是研究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语境里对语言词进行的具体运用，其结果是为我们呈现了纷繁复杂的言语词。
2.2言语词的种类
语言词和言语词也可以运用零度偏离论来重新审视，语言词可以看作零度形式，言语词可以看作偏离现象。我们可以把偏离分为正偏离、零偏离和负偏离三类，也同样可以把言语词对于语言词的偏离分为正偏离、零偏离和负偏离三类，即正偏离言语词、零偏离言语词和负偏离言语词。正偏离言语词是规范地、正确地对语言词进行运用后呈现出来的可接受的言语词，是一种积极的偏离和演绎；言语词是以语言词为零度进行偏离的，因为如果言语词参照的零度不是语言词，而是任意性的、无约定俗成性的，那么人与人之间的言语交际便会由于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言语链无法连通而不能顺利进行。这时的说话人也只不过是成千上万个“集体独白”者中的一员，任凭他们怎么发起新的话轮，听话人也得不到任何足质、足量的新信息。这里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语言词是零度的，是潜在的，是理想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这就需要我们假设一个现实中的零度，也可以称为操作的零度，这里我们称为零偏离言语词；负偏离言语词是主观、错误地对语言词进行运用后呈现的言语词，表现为语言偏误，是一种消极的偏离和演绎。这种负偏离言语词或是逐渐衰变进而退出言语交际，亦或是只能在特定的语境下使用。值得指出的是，我们之所以用“衰变”而没有用“衰亡”或“消亡”是因为负偏离言语词“衰”是“衰”了，但没有“亡”。一旦言语交际需要，它还会被重新启用进入言语交际，甚至进入语言系统。以上是运用零度偏离论对言语词的分类，其中正偏离言语词和零偏离言语词是我们要着重阐述的，现在我们先简要地阐述一下负偏离言语词。
在言语交际中，负偏离言语词表现为一些生造词和只能在特定的语境下使用的词。请看实例：
①情人路旁的路灯……勾起几多珠海人对昔日小渔村的思忆。（贾宝书例）
②这一下出国留学的宿望算砸锅了。（黄伯荣 廖序东例）
例①中的“思忆”带有个人生造的意味，意思从字面上将应该是“思念、回忆”，是一个负偏离言语词；例②中的“宿望”应该用“宿愿”来替换，说话人用语素同义替换的方法造出了负偏离言语词“宿望”。综上所述，“思忆”和“宿望”作为两个负偏离言语词在现阶段很难被全民认可，因此它们是不能进入言语交际的，进而更不可能进入语言系统，只能逐渐衰变进而退出言语交际。
当“两个牛肉、一杯黑米”出现时，也许你认为这是留学生的错误表述，然而在一定的语境下，这可以被看做合理的表述：
（同学们在早餐亭排队买包子和粥）
售货员 ：下一个。
同学 ：两个牛肉，一杯黑米。
以上对话是我每天买早点时都能听到的，其实我也是每天都这样说，事实证明这没有影响交际顺利地进行。我们知道汉语量词和名词的搭配是十分严格的。“两个”不能和“牛肉”搭配，“一杯”也不能和“黑米”搭配。有的人可能会说那就把“牛肉”和“黑米”去掉，那么售货员就不知道你想买牛肉馅包子还是芹菜馅包子，你是想买黑米粥还是绿豆粥，这时你就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准则，因为你没有为售货员提供交际所需的足量信息。保留了“牛肉”和“黑米”而省略了“包子”和“粥”是因为在这个语境下同学们认为“包子”和“粥”是售货员已知的信息，所以二者因预设的存在而省略了。为了遵循量的准则并给受话人提供新信息，保留了“牛肉”和“黑米”。综上所述，“两个牛肉，一杯黑米。”这样的不符合语法的句子却能进入交际并完成交际的句子常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但是必须在特定语境中才能成立，这种负偏离言语词对语境有很强的依赖性。
三、言语词的词基和词模
3.1词基和词模概说
这里所说的词基和词模是针对零偏离言语词和正偏离言语词来说的。正偏离言语词的词模是由词基概括、抽象出来的，这里的词基是指首次被运用的零偏离言语词，即被第一次运用的语言词操作的零度。值得指出的是，有的词模的词基是可考的，有的词模的词基是不可考的，其原因是“首次”的确定标准不易把握。所以有的恰似词基的却不是词基，它只是作为零度形式的语言词在被投放到言语交际中形成词基并由此概括、抽象出词模后演绎出的千千万万个正偏离言语词之一而已，我们称其为“衍生词基”。词基或衍生词基转化为词模的方式都是将其中的某个成分设为变量，使词基或衍生词基变为一个词模，用一个新的成分去替换词模中的变量就可以演绎出一个新的言语词。当然这里面有正偏离言语词，也有负偏离言语词，这里我们只讨论正偏离言语词。值得指出的是，这里所指的词还包括词的等价物——固定短语。
3.2言语词的词模的种类
总的来说，言语词的词模可以分为前空型、中空型、后空型以及倒序型四类。下面我们采用演绎法进行非穷尽式的讨论。
前空型词模是常量在后，变量在前的XA型词模（其中X是变量，A是常量）。“词根+后缀”（词根是变量，后缀是常量）可以看作一种前空型词模，由此演绎出许多言语词，如现代化、妖魔化、绿化、美化……；艳照门、洗钱门、化妆门、拉链门……；稳定性、合理性、硬性、弹性……。“儿化”是现代汉语的一种语言现象，形成了“X儿”词模（其中X是变量，“儿”是常量）。在老舍的作品中出现大量的“儿化词”，这是因为“儿化”是一种标准的京味言语词。如“门脸儿、死心眼儿、随手儿、自个儿”等。前空型还有很多例子，在此恕不枝蔓。
中空型词模是常量在两边，变量在中间的AXB型词模（其中X是变量，A、B是常量）。“吃X饭”（其中X是变量）作为一个中空型的词模，可以演绎出“吃差价饭”、“吃大锅饭”、“吃文化饭”、“吃关系饭”等一系列言语词；我们以“虎落平阳被犬欺”为词基概括、抽象出了中空型词模“虎落X被Y欺”（其中X和Y是变量），并演绎出“虎落缅甸被象欺”、“虎落印度被蛇欺”等言语词。这里存在着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X和Y分别代表着一个地名和一种动物，我们在选择相应的替代成分时一定要选择X地区有代表性的动物Y，如缅甸的大象和印度的蛇。
后空型词模是常量在前，变量在后的AX型词模（其中A是常量，X是变量）。“前缀+词根”（前缀是常量，词根是变量）可以看作一种后空型的词模，由此演绎出许多言语词，如第一、第五、第七、第九……；小王、小张、小李、小陈……；软实力、软经济、软着陆、软市场……。中国人的姓名是由“姓氏+名字” 构成的，当“姓氏”确定后，就构成了“姓氏+名字”（其中姓氏是常量；名字是变量）这个后空型词模。以“陈”姓为例，我们可以用成千上万的名字来替代该模式中的变量，从而取出无数个陈姓的名字，如陈志超、陈建国、陈微、陈宇……。
倒序型词模是由AB式转为BA式。这种词模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AB和BA意思相同，前者是普通话中的言语词，后者是方言中的言语词，如脊背——背脊、着火——火着、暖和——和暖、痛苦——苦痛……；一种是AB和BA意义不同且AB和BA同是语基或衍生语基。如人气——气人、人名——名人、车马——马车、人情——情人……。此时，AB和BA二者互为语基或互为衍生语基。
3.3几种特殊的言语词的词模
第一种为“脱胎换骨式词模”。“门”作为一个后缀有“丑闻”的意思，如艳照门、洗钱门、化妆门……，它们与词基“水门”中的“门”不同，“水门”这个词至今还是地名，与“丑闻”无关。这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门”由水门事件产生出了“丑闻”这一新义。
第二种是“枝干式词模”。如“有一种X叫……”（其中X是变量）可演绎为“有一种幸福叫……”、“有一种爱叫……”、“有一种憎恨叫……”、“有一种美丽叫……”。以上的每一个衍生词基又可演绎出新的言语词，它作为衍生词基的衍生词基，以主干——分枝的方式继续演绎下去，如“有一种幸福叫……”可以演绎为“有一种幸福叫放手”、“有一种幸福叫知足”、“有一种幸福叫放弃”、“有一种幸福叫宽容”，诸如此类。
第三种是“传递式词模”。“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中的“写不出”可更换为“吃不下”等动补结构，如“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并且能继续按此结构传递下去。这个例子体现了词基的不确定性。“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可能是词基的衍生词基，甚至是衍生词基的衍生词基。
第四种是“互基式词模”，如“人气——气人” 、“人名——名人”……。这里由词基概括、抽象出词模的方向是可逆的，即以“人气”为词基或衍生词基由倒序型词模演绎出言语词“气人”， 亦或是以“气人”为词基或衍生词基由倒序型词模演绎出言语词“人气”，诸如此类。
四、结语
如果我们把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之后的语言叫做“小语言”，那么包括这个“小语言”和言语在内的“语言”便可以叫做“大语言”。大语言的词汇包括了小语言的词汇和言语的词汇。语言词和言语词是按照存在的状态划分出来的，同一个词，被抽象到零度形式是语言词，被投放到交际中则是言语词，因此二者是密不可分的。把语言词和言语词结合起来研究，就等于把同一个词的语言平面和言语平面结合起来研究，也就是对同一个词进行静态和动态结合的研究。以上是我们在今后的研究中应该遵守的原则之一。
参考文献:
［1］岑运强.言语的语言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11
［2］賈宝书.试论语言词和言语词［J］.淄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4期（总第53期）.
［3］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4］王希杰.略论语言的词汇和言语的词汇［J］. 杭州大学学报，1993年第23卷第1期.
［5］王希杰.零度和偏离面面观［J］. 语文研究，2006年第2期（总第99期）.
［6］周荐.“语模”造语浅说［J］.语文研究，2008年第1期（总第10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