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语诗教的赓续与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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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合作教研,学术为先”这一宗旨的指引下,为了推动语文教学迈向专题研究,加强语文学术思想交流,实践语文先进教育理念,推动语文教学健康发展,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语文教研室于2012年5月18日在吉林长春自由校区举行了主题为“诗歌教学与研究”的第二届语文学术节。来自辽宁、吉林、黑龙江的七百余位中学语文教师参加了本次学术节活动。活动邀请了来自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吉林省教育学院高中部的知名专家和学者担任点评嘉宾。
  本次学术节的活动由四个环节组成:诗歌教学观摩课、“诗歌教学与研究”主题论坛、专家点评、名家讲座。在名家讲座环节,主办方邀请了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著名当代诗人、文学评论家王家新先生,做了题为《诗人眼中的诗歌教学》的主题报告,王家新先生从诗人创作、学者批评等多元角度对诗歌的教学与研究进行了精彩的讲解,得到了与会教师的一致好评。
  以下,笔者将重点围绕学术节的诗歌教学观摩课、“诗歌教学与研究”主题论坛两个环节来传达自身的感悟与思考。
  看点之一:《神女峰》——知人论世,古今贯通
  在诗歌教学观摩课环节,东北师大附中的李跃庭老师执教人教版选修教材篇章——舒婷《神女峰》。他灵活地运用“知人论世法”和“古今贯通法”,针对学生普遍感到困惑的疑难意象(如“远天的杳鹤”“春江月明”“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和情感(“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进行分析。深化了学生对舒婷诗歌创作的女性立场的理解,进而增强了他们对“朦胧诗派”创作风格的体认。学生深情而精彩的朗诵,师生睿智而深刻的对话,都给与会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点之二:《定风波》——文本细读,中外比较
  在诗歌教学观摩课环节,田宇老师执教人教版必修教材篇章——苏轼《定风波》。他引导学生运用“文本细读法”,对《定风波》的散文小序与词作正文进行交互阐释,从而发掘出对词作内涵的崭新的认知;同样难能可贵的是,他引入了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名作《豹》,与《定风波》进行“参较式阅读”,从而拓展了学生对诗歌意境与诗人心境的理解,给与会者耳目一新之感。
  当然,本届学术节的最大看点莫过四位资深教师在“诗歌教学与研究”主题论坛中的精彩发言。
  看点之三:诗歌选篇与教学刍议
  在主题发言中,东北师大附中语文学科首席教师、吉林省语文名师工作室主持人孙立权老师引用了美国诗人约瑟夫·布罗茨基的话语,强调诗不仅是表述人类经验的最简洁方式,而且它还为任何语言活动提供最高标准。他还引用了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的言论,凸显了“伟大的诗人就是本民族的教育家和未来伦理的预言家”这一判断。
  孙立权认为,诗歌教育不仅是语言教育,还是审美教育、艺术教育、伦理教育。在今天这个视觉文化时代、读图时代、感官盛宴和物欲霸权时代、美被钝化的时代,在今天这个学校处于应试教育环境,学生的大脑被流行歌曲、动漫、西方大片充斥的时代——纵论诗歌教育,可谓意义非凡。
  在孙立权看来,当前诗歌教育的首要问题是——你把什么呈现给学生。所以,他针对以往中学教材中选取的3篇诗歌作品,从不同角度进行审视和反思。如柯岩的《周总理,你在哪里》(1977),对王洪涛《莉莉——写给在抗战中牺牲的小女儿》(1963)一诗的意象、写法的模仿性问题,贺敬之创作于风雨如晦、饿殍遍野的“三年困难”时期的《桂林山水歌》的规避苦难、粉饰现实问题、艾青的《给乌兰诺娃——看芭蕾舞<小夜曲>后作》的观念先行、精神矮化问题。他的质疑和批判,可谓见微知著,发人深省,引发了与会者强烈的共鸣和普遍的认同。
  在这一背景下,孙立权对于我国当前的中学诗歌教学明确地提出了五点建议:
  第一,应该重视教材中的诗歌选篇问题。他指出: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教材65课79篇选文中,只选入了3首新诗《雨巷》《再别康桥》《大堰河——我的保姆》,且都来自于中国现代诗歌。高中必修教材里既没有选入以舒婷、顾城、食指、海子等人的创作为代表的中国当代诗歌,也没有选入从普希金、泰戈尔到惠特曼、帕斯捷尔纳克为代表的外国诗歌。
  第二,应该改变单一的诗歌解读模式。他建议综合运用知人论世法、文本细读法、精神分析法、原型批评、评点法、变换分析等多种手法等来解读诗歌,而非单纯从社会学或意识形态角度切入。他以《孔雀东南飞》《琵琶行》等古诗和《雨巷》《烦忧》等新诗为例,探讨了多元解读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第三,应该杜绝诗歌教学中的试题化倾向。在当下的应试教育体制下,按照高考诗歌鉴赏题的命题模式,将内涵丰富的诗歌作品拟题训练,是中学诗歌教学中的普遍现象。但是,这无疑会把无限丰富的诗歌教学引向机械的套路,严重戕害诗歌审美。
  此外,孙立权还就诗歌教学中应重视吟唱、朗诵,师生应该共同的读诗、背诗、写诗等问题进行了富于见地的阐发。东北师大附中青年语文教师王宏伟、万代远也先后登台献艺,为与会者吟唱了古诗《长干曲》,博得了阵阵掌声。
  看点之四:诗,何以最高
  东北师大附中语文学科带头人、学科组长王玉杰老师在发言中首先引入了19世纪俄国文艺理论家别林斯基的经典论述——诗是最高的艺术体裁。但她并未将其作为毋庸置疑的前提看待,而是从“源”“痛”“和”“情”“准”这五个维度入手,重新对“诗,何以最高”这个命题进行了全面的梳理和深刻的论述。
  何谓“源”?王玉杰历数了中国、古希腊、两河流域、古印度等不同地域文明的文学发展渊源,从《诗经》说到《荷马史诗》,从《吠陀》言及《罗摩衍那》,强调诗歌伴随着神话和宗教产生,带着原初生命的特质,带着宗教的神圣,它是各民族文学艺术的源头。
  何谓“痛”?王玉杰认为:诗歌,最大限度地承载了人类的痛苦。从这一点来说,诗歌具有哲学的神圣。因为人生的本质就是痛苦。痛苦联结着生活和生命,诗,给了痛苦可以言说的可能。《诗经》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和《离骚》的“宁溘死以流亡兮”,《荷马史诗》的“铜尖扎进厄开波洛斯的前额,深咬进去,捣碎头骨,浓黑的迷雾蒙住了他的眼睛”等名句无不与痛苦息息相关。后世更有无穷诗歌,记载着,呼唤着,消除着,铭记着,升华着人生的痛苦。范仲淹的“将军白发征夫泪”,纳兰容若的“何事秋风悲画扇”,济慈的“将你的哀愁滋养于早晨的玫瑰”,泰戈尔的“我的心和不宁的风一同彷徨悲叹”……一部《红楼梦》,最惊心的痛苦,在诗上;古今第一快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是乐吗?背后都是痛。   何谓“和”?王玉杰之所以用“和”来定位诗歌艺术,源于她认为诗歌就是造型、造音、造境三个方面和谐统一的艺术,它将视觉在空间里欣赏的艺术、听觉在时间里欣赏的艺术、想象在心灵里欣赏的艺术融为一体。除了诗歌,没有任何一种艺术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首先,作为造型艺术,诗歌,凝结最美的词采,构筑最美的意象,引发人最美的感受。如徐志摩的《沙扬娜拉》里“不胜凉风的娇羞”的水莲花,如他的《再别康桥》中的“在我的心头荡漾”的“波光里的艳影”,如北岛的《回答》里的“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的“死者弯曲的倒影”。
  其次,作为造音艺术,诗歌,看着有节奏,读着有韵律,读出来,就知道了美。如陈敬容的《窗》“空漠锁住你的窗\ 锁住我的阳光\ 重帘遮断了凝望\ 留下晚风如故人\ 幽咽在屋上”当然,裴多菲的《我愿意是急流》、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无不体现出音韵之美。
  再次,作为造境艺术,诗歌,用最简单的文字,最丰富的外延,触动你的心弦,想象一动,境界全出。如盛兴的《铁轨铺到哪儿》“人一旦卧到了铁轨上,我们就无法阻止火车隆隆开来”。显然,遥远的蓝天白云,横倒的树木,无边的铁轨,高昂的车头,飞转的车轮,静候的生命,诗里都没有,然而一个火车隆隆开来,你心中就什么都有了。再如北岛《和平》“在帝王死去的地方\ 那支老枪抽枝,发芽\ 成了残废者的拐杖。”我们可以想象,暴政专制的废墟,废旧的老枪,新嫩的树芽,残废者扭曲的肢体,这些都是和平的代价。
  何谓“情”?王玉杰说:诗的本质在于抒情,郭沫若将诗人的心比作海,灵感比作风,大风大浪则抒发雄浑之情,小风小浪,则抒发冲淡之情。正如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正如叶芝的《当你老了》“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正如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女人啊,当你再度向财富致敬,向名利欢呼,向权力高举臂膀,请不必询问那只曾经歌咏的画眉,它已不知飞向何方,因为她的嗓音已经干枯喑哑,为了真实、尊荣和洁净灵魂的灭亡。”
  何谓“准”?在王玉杰看来:诗,是衡量诗以外事物美的最高标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用诗来形容:诗一般的风景,诗一般的国度,诗一般的语言,诗一般的年华,诗一般的时代……就连其它文体,都乐意用诗歌来评价,鲁迅评历史散文《史记》,用诗歌为标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古小说中讲到言之凿凿的事物时,总是“有诗为证”。
  由以上五点可见:诗歌,彰显着至爱大美,和着音乐舞蹈,直抵人生哲学意义的痛苦,引领人走向生命最高存在形式的诗歌,我们依然应该承认它是最高的语言艺术形式。
  王玉杰表示,虽然诗歌现在走向了一种时代的枯竭状态,但她相信有更多热爱诗歌的人在坚守,这次学术节活动,就是很好的证明。我们从未放弃过读诗,更不会放弃诗意,也不会放弃尝试写诗。她用一首自己创作的诗歌《矿工》,与在座的同仁分享了诗情和诗意。
  看点之五:诗歌教学的“隔”与“不隔”
  东北师大附中语文学科副主任、市级骨干教师张继辉老师则化用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论诗歌的艺术境界时所使用的“隔”与“不隔”的概念,基于自身在常规教学中授课、听课、评课过程中积累的经验与识见,他与在座同仁分享了他对诗歌教学的感受和体悟。
  张继辉认为:在诗歌教学中,因为诗歌文体的特殊性和距离感,出现“隔”的情况常常要高于其它文体的教学,而追求诗歌教学中“不隔”的境界,是教师应该思考和研究的。他分别从五个方面对“隔”与“不隔”的诗歌教学现状进行阐发。
  首先,教师应该有对作品的深入研究和真切的个人体验,即做到教师同作品本身的“不隔”。他以孙立权老师讲授食指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为例进行说明。《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是一首描写知青上山下乡告别北京的惊心动魄的诗。孙老师通过对诗人和那个时代深切的体察和感悟,辅之以饱含深情的语言,将这首诗讲得同样动人心魄,余味无穷。学生和听课者都自觉的进入了教者制造的情境之中,进入到诗人的内心世界,为之感动,为之反思,这样的课堂正是“不隔”的真正境界。换句话说,诗歌课堂的“不隔”,要求教者首先像个诗人。
  其次,列举出学者季镇淮回忆当年闻一多在西南联大讲《楚辞》时的情景,国学名家刘文典在为学生讲解谢庄的《月赋》时特意选择了阴历五月十五之夜的典故,强调在课堂之上创设情境、营造充满诗情画意的教学氛围,对于诗歌教学而言,尤为重要。
  再次,投入情感的诵读是拉近教师、文本和学生之间关系的另一重要手段。读《将进酒》就应化身李白,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洒脱放旷,读《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便俨然杜甫,有“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涕泪纵横,喜不自胜。恰如朱自清在《朗读与诗》里面说 “只有朗读才能玩索每一词每一语每一句的义蕴,同时吟味它们的节奏。默读只是 ‘玩索义蕴’的工作做得好。唱歌只是‘吟味节奏’的工作做得好——却往往让义蕴滑了过去。”
  第四,诗歌作为阅读文本在表意上的模糊性,决定了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充分尊重学生对于诗歌的个性解读,这样才能充分激起学生的参与性和创造性,拉近师、生、文本之间的距离。他以唐人司空曙的“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一句为例,介绍了他和学生之间是如何进行对话和理解的。他认为,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该学会接纳学生对诗歌的某种程度上的“误读”或者“曲解”。学会放下自己已有的固定思维,站到学生的视角去接纳和理解学生的认识,给以中肯的评价,使学生在创新性的解读中获得思考的乐趣。
  最后,诗歌课堂产生“隔”的现象,除了以上几方面做的不够,还有教学内容的适切性不够,教师语言过多术语的使用使学生产生理解上的疏离,也可能造成了课堂的冷场。
  看点之六:像他们那样优雅地活着
  东北师大附中语文学科带头人、市级骨干教师刘勇在他的发言中,重点探讨了“如何实现诗歌教学的建构与回归”这一个问题。
  首先,刘勇从六个方面反思了自身在诗歌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无疑,这些现象在今日的中学诗歌教学中也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   第一是经验式推理与主观化定性(作家与主题)。 怎样才能快速的读懂一首诗?先看题目,再看作者。题目里有羌笛那就是边塞之作,有古迹那就是感慨物是人非,写历史名人基本都是和自己对比,林阴小道、乡间小桥、毛驴骏马的基本都是羁旅愁思,登山就要思乡,临水就要感慨时间流逝,盛唐诗基本皆大欢喜,中晚唐诗就是哀民生之多艰。
  第二是模式化归类与技术化切割(风格与技巧)。在教师的教导下学生们的视觉能力格外增强。看见颜色的词格外注意,那可是色彩渲染,看见景物的词格外注意,那基本就是寓情于景,景中含情,情景交融,看见前边一个月亮后边一个流水的格外注意,那就是动静结合,看见结尾一句是景物描写,那就是以景结情。
  第三是以情感挖掘替代意境体验(情感与审美)。 一首诗反映了作者感怀伤世的心情,表达孤独寂寞的感情,表达壮志难酬的感情,表达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感情,等等,学生们已经成功的学会了各种套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样子,仿佛医生给病人看病,能说出病因,却感受不到病苦。白瞎了小桥流水,浪费了无边落木,糟蹋了一树梨花,亵渎了半亩方塘。
  第四是以完成背诵替代忘我吟咏(背诵与诵读)。 背诵是现实诗歌学习的初级目标,有时却也成为终极目标。本来是忘我的吟咏,纵情的歌唱,此刻全都变成山东快书,上气不接下气。
  第五是以知识掌握替代文学感受(学习与体验)。对于刘禹锡的《乌衣巷》,学生们很快就会说出这首诗的主题,技巧,但是当我和他们说起野草花的孤独,说起夕阳的惆怅来,却少有人应和。
  第六是以全体感知替代细节感知(整体与局部)。 读起“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学生会立刻反应:这是首悼亡诗,但与我无关。读起“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学生也知道:诗人在思念母亲。在林林总总的诗歌里,“一言以蔽之”似乎百试不爽。
  刘勇进而追问:诗歌教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做了六个形象生动的比拟:
  第一,做题是诗歌死亡的凶手。
  第二,背诵是诗歌尴尬的活着。
  第三,写作是诗歌无奈的重生。在这一方面,刘勇说:我们没有必要把每个人教育成诗人,但我们完全有必要把每个人教育成具有诗歌精神和诗意情怀的人。诗歌教育应该承载的是一个人对自由、理想、创新和开拓的追求,教育的是冲动激情之下的直接表达。
  第四,读诗是灵魂的握手。
  第五,读诗是生命的对话。在这一点上,刘勇强调:只见文字不见人,只见技巧不见情,只见主题不见人的期望与悲哀,其实我们就等于和诗人擦肩而过,一次又一次的邂逅又能怎样,不过是形同路人而已。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不管他送别的是谁,读罢是否想起了一个无语凝噎的诗人泪光闪闪?是不是里面也有无数的我们的某次分别的影子?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如果只是出现了画面感,没有让自己去体验化作一只鸟儿在天地间飞翔的无依靠感,没有从高处俯瞰大地的飘渺感,一切解说都是乏力的。他还以昌耀的《边城》、北岛的《远景》、洛夫的《清苦十三峰》、冬箫《我的诗》等作品为例,指出诗人们的文字的形象感背后其实更多地是人生与生命的苍凉感。每一个诗人的背后都站着无数的你和我。
  第六,读诗是感官的跳舞。刘勇认为:诗人是上帝留在人间的长不大的孩子。诗和诗意,是一个美好时代的指针。一个生机盎然、和谐美好的时代,需要自己的诗人,需要涵养诗意。我想说的是,学诗是在学养生,学诗是在学关爱,是在学淡定,是在学优雅。一个愈加完整、统一的世俗世界,人心越是物化,越是无法真正找到心灵本身。他提出的是像诗人们那样优雅地活着,让我们都回到现实里,不怕精神与现实同拍。
  其实,刘勇所谓“像他们那样优雅地活着”就是呼唤我们要保留孩童一样纯真的想象,在万物之间建立起联系,关注到有限与无限的宇宙万物,把自己的灵魂交付自然,感受无限的机趣,体悟与穿梭在自然与时空里,在艰难与失意中不屈和坚守,在情感与名利中快意与淡然,在入世与出世间悲悯与忘情。在他看来,虽然每一个接触诗歌的灵魂,虽然未必都成为缪斯的宠儿,但是却都可以高昂着我们的头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显露一点优雅的姿态。不追随,不盲从,不粗心,不错过。
  “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假如有一天,在母语诗教的赓续与探求的旅程中,我们不必再去慨叹“读什么”“为什么要读”“如何去读”这一类问题时,想必我们终于在内心中明了“诗,何以最高”的追问,从而由“隔”走向“不隔”的境界,真正实现了“像他们那样优雅的活着”——诗意的栖居,海德格尔如是说。
  [作者通联:李跃庭,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语文教研室;沈月明,长春教育学院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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