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学视阈下的《花木兰2020》

来源 :名作欣赏·评论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qnmdmmm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摘 要:《花木兰2020》是由迪士尼公司借由中国传统神话故事所拍摄的一部彰显女性自我成长与回归的影视作品。在描述剧中两位女性形象“双雄”并立的叙事结构中,花木兰与“鹰女巫”互为镜像,在寻找各自主体性的过程中,展现出了“异化”以及“合一”的完整过程。影片以明显的三段式叙述,试图呈现角色于“本我”“自我”“超我”這一经典弗洛伊德式人格地理学下的性别与身份构建。但于精神分析学的视域下,这部呈现女性视角的影片依然呈现出一种主流意识形态下性别编码。
  关键词:花木兰 镜像 “本我” 欲望
  花木兰替父从军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一个传奇故事,曾经被制作成为众多影视类型,迪士尼以花木兰为题材制作影视剧也绝非首次,早在1998年动画片版的花木兰便呈现在观众面前,在女性主义思潮流行的西方国家,花木兰所呈现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在很大程度上佐证了女性主义所主张的一系列理论。《花木兰2020》作为迪士尼制作的真人版动画电影,为了更好地呈现女性的成长与蜕变,叙事呈现出一些独到的特质,影片中的“鹰女巫”以及“花军”的形象塑造,明显地呈现出精神分析领域的架构,对于主体性的探讨以及镜像阶段论的分析,成为本文所要重点完成的工作。
  一、“花军”——“花木兰”——“鹰女巫”作为一种镜像阶段论的表征
  镜像阶段论是法国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结合格式塔心理学、精神分析学,以及结构主义哲学方法所探寻的“主体”自我意识的理论构建。镜像理论将婴儿于 6 —18 月中的生命经验归纳为“镜像阶段”。在这一阶段中,婴儿混淆了镜中之“他者”与真实“自我”,将镜中的光影幻象当作了真实, 并产生自恋的认同。这即是人自我意识形成的最初时刻, 婴儿与镜像的一次“合一”。镜像是“自我”的开端,是一切想象关系的开端。“自我”一旦形成,便以想象性的关系走向外界,“他者”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坐标。同样,这一次“合一”亦是一次“异化”,因为婴儿认同的镜像非“在场”的本身, 而是一个“缺席”的影像, 或曰,异化是一次误认。主体在持续的误认与“主体间”交互中,构成了自我意识的基本经验。
  准确来讲,镜像阶段论所描述的是一个瞬时过程。源初,婴儿并未享有主体的概念。换言之,没有主体“自我”,也就没有客体“他者”。所以,当婴儿首次与成人同时出现在镜前,他无法区分二者的影像,亦无法辨认“自我”与他者的存在。随后婴儿通过镜子中的动作,将“自我”与“镜像”做出区分。最后觉察出镜像的本质是与自己相关联的,并因为在镜像中识别出自我完整的形态而感到兴奋。影片中“花木兰”经历了多次形象的转变,第一阶段处于家庭自我封闭时期,年少时期的木兰便呈现出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价值取向,她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性格使得她难以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此时的她曾尝试以“父亲”做为自己的镜像,希望在父亲的身上找到自己完整的形象,但最终却以失败而告终。被捆绑在传统礼教横梁上的女性,似乎没有太多的权利为自己所选择,就像剧中所说的一样,她们永远无法通过英雄远征的方式为家族获取荣耀,她们只能被束以“奇异”的妆容,用最生理化的手段为家族延续血脉。至此,花木兰的第一次镜像尝试宣告失败。
  第二阶段的花木兰化身“花军”,此时的她抛弃女性的特点,用一个男性的名字配合男性的着装完成了一次异化,既然无法通过女性身份获得尊严,便暂且委身于男性的外壳。剧中的重要转折点以及花木兰人物形象的镜化也同样发生在名为“花军”的花木兰身上。战场边缘的一小片谷地成为花木兰真正完成“同一”的场域。“鹰女巫”与花木兰二者相会于此,相同境遇下的不同人物塑造为镜像化的展开提供了可能性,“鹰女巫”的到来为花木兰认识到自己提供了契机,她打碎了作为傀儡的“花军”的形象,使得花木兰可以真正对自己的主体性产生认知。
  需要注意到的是,拉康在描述“镜像阶段论”时不仅仅提出了婴儿通过镜面认识到自身作为一个完整主体的论点,同时也在提出“同一”的过程中探讨了“异化”。所谓的“异化”在于主体误把自己在镜中的形象当作了真实的自己,从而漠视了形象的他异性 。a换言之,主体是在把自己视为某种“他者”,或并非自身的形象。影像与主体之间关系的误读成为镜像阶段另外一个特征。影片中的二者相遇,不仅仅成为精神分析学中“镜像论”的演绎。同时也被作为一种激励性事件独立存在于整个叙事体系之中。花木兰在这次相遇之后告别了花军,成为一位真正的“女性战士”。剧中从始至终一直强调的“chi”,也在这次相遇之后被释放出来,完成了人物弧光的展示。
  拉康所描述的主体的异化实际上存在于一种主体不断向外界进行投射的过程,个体从来没有与自己完全同一,作为“我”的存在从来都不是可以作为已完成的对象而加以把握的东西。当个体从想象界跨入“实在界”之后,对于自我意识的建构更多的源于内在驱力的作祟。简言之,个体在进入“实在界”之后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忘却了自己处于想象界时的追求,想象界的个体被巨大的光环所遮蔽,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同一成为一种妄想。影片的后半段所讲述的是花木兰舍身救主,并在最后完成自我价值的证明,而这里恰恰需要指出的便是其中有关“价值”的论述,“忠诚”“勇敢”“正直”本就是花木兰所一直追寻的。影片中刻意表现了在最后的决战中原本属于父亲的剑的消亡。剑的消亡也即“异化”的开始,至此她所追寻的精神内核迷失在了路途之中。而后被赐予的剑上多出了“孝”字,与其说是一种赐予,这更像是一种捆绑。在父之法这一大他者的形成中,花木兰对自我主体的言说实际上成为他性的话语。拉康言“无意识是他者的话语”,即代表着这一结构性的过程:主体只能在异于自身的,“他者”——这一他在性的结构力量中辨认欲望。也就是说,欲望总是作为被语言/他者中介了的欲望,主体只能通过语言这在他者的世界里得到确认。主体向他者言说,就是向其自身的无意识倾诉,主体在自身的无意识共鸣中得到想象性(镜像)回应,即主体自身作为自恋性、视觉性的认同对象。种种 “异化”,花木兰最终成为大家口中“花木兰”。而对于自己主体性的证明,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但最终是失败了。
其他文献
摘 要:英美新批评的理论主张采取“细读”方法,对文学文本尽可能详尽地分析和解释,并把文本语言当作阐释文学及其特点的主要甚至是唯一的对象。采用“细读”方法赏析《一剪梅·舟过吴江》,从结构、主题、意象、描写手法、句式等角度详细分析和欣赏这首词作,而不把文本内容刻意联系词人的生平,可有助于读者找出文本的多种含义,而且可从新的角度赏析《一剪梅·舟过吴江》,深入地发掘其中的内涵和特色。  关键词:新批评 蒋
摘 要: “绘制”一词是比喻意义上的,指对空间性元素的建构。空间性的绘制既包括作者层面的空间叙事,也包括读者层面的空间批评。本文从作者层面的空间叙事角度出发,认为《梦十夜》运用一定的技巧呈現出表达上的空间性,通过对梦境空间和“空间中的空间”的书写,呈现出内容上的空间性。关注《梦十夜》中空间性的建构,能够深化对“不安、恐惧、怀疑”这一主题的理解,并进一步洞察夏目漱石作品中独特的表现手法和艺术感染力。
摘 要:鲁迅在作品中提到对“女性命运”的思考,亦舒用笔下的女性都市传奇将这些思考延续,并在此基础上走向了对“女性理想”的探索。本文将简要分析《喜宝》中,亦舒对女性理想实现路径的探索和探索过程中所遇见的歧途,并對于女性理想在现实中实现的可能性做出讨论。  关键词:喜宝 女性理想 现实 距离  《喜宝》当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话便是“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
摘 要: 《淮南子》中远古圣王的形象与早前文献中的相比发生了一定变化,主要体现在对圣王本身德行的强调和圣王与英雄关系的改变上。《淮南子》对圣王形象的重塑目的在于树立君王的权威并为君王塑造可效仿的典型,由此建立民族认同感,增加新生政权的合法性。  关键词:《淮南子》 远古圣王形象 重塑  一、绪论  汉朝建立在秦朝的废墟之上,秦二世而亡的结局使得汉代的政治家们意识到要使统治合法化,完备的刑罚措施不是
摘 要:《某傻子的一生》是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遗稿,于1927年芥川服药自杀后,由友人久米正雄整理发表。整篇作品看似语焉不详,实则自喻了他的一生。本文以此篇作品为切入点,结合芥川龙之介的其他文学著作,探讨了文本大致的写作背景,以及身处时代背景下的作者的心态与情怀。同时,《某傻子的一生》中体现的对自身的反省和对社会人生的思考,也对于了解芥川的个人性情和美学追求有着重要意义。  关键词:芥川
摘 要:《庄子·逍遥游》中隐含着一条众人,也就是一般人通往逍遥的道路。本文通过对《逍遥游》中几组典型对立物的分析,揭示了这条路径,并指出了,众人究竟如何向自在而无待的逍遥之境前进。  关键词:庄子 逍遥 众人  《庄子·逍遥游》所描绘的逍遥,大概是一种自在而无待的精神境界和生活状态。在《逍遥游》中,庄子其实也给出了一条通往逍遥的道路,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条路是指给资质平庸的众人的。然而,由于《庄子
摘 要: 中国古代自然审美观,从先秦时期产生到汉代形成完整成熟的体系中,经历了“比德”“比情”“畅神”三个阶段,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人们开始把自然山水当作一个独立个体进行审美,学会从自然中寻求心灵的力量。山水小品文正是在“畅神”说的基础上发展壮大起来。论文以张岱的小品文《陶庵梦忆》《西湖梦寻》为研究基础,整合自然审美观从魏晋时期到汉朝的发展,辨析了“自然”的概念,分析张岱的自然审美观及其形成原因,特
摘 要: 孝道文化是中国文化的血缘基础,对孝道的书写是文学的永恒主题。然而在书写父母之爱的时候是论心还是论迹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因为论心与论迹体现出了作为书写者的儿女是被动地享受父母之爱还是主动地去爱父母。《背影》一文通过写“父亲”的背影和“我”的眼泪,情感始终处于一种感受到的爱和走不进的心的境况。如何穿越文学经典作品中“感恩——愧疚——不相见”的孝道书写模式,建立一种平等、和谐、无愧的关系,成为
摘 要:《新星》在现实改革不断深化的背景下,全面地展现出了改革所面临的困境,而同时也具有“现代”的审美意识。在其进行经济“改革”的背后,尽管处境艰难且结局具有悲剧色彩,其“改革精神”的呈现却是贯穿始终的。  关键词:“改革精神”现代 提喻法  “改革文学”在20世纪80年代始终扮演着自己的“社会身份角色”,采用了与改革开放前不同的策略性话语,在对民族历史文化的探索中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新星》这
摘 要:冰心的《寄小读者》在中国儿童文学史上具有开创性价值。然而,如以“儿童文学的本质”为标尺,重新考量这部作品中“成人”与“儿童”之间的两极关系,仍然不可避免存在某种时代的局限。本文即以此为着眼点,以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殷健灵的书信体散文集《致未来的你》为参照,先后从创作动机、文本内容以及由此建立起的抒情立场三个方面入手,“追究”其与“儿童本位”的儿童观相疏离的“三宗罪”,以此揭示出中国儿童文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