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一扇门关住了光亮的日子
　　五月晃动着寂静的乡愁
　　有水滴答滴答敲打着窗外的雨棚
　　像一个人远去的脚步
　　风穿过房子的缝隙挤进来
　　在骨髓里使劲地打磨
　　五月有五月的牛脾气
　　想风就风，想雨就雨
　　五月我没有写诗
　　日子过得锈迹斑斑
　　五月的夜晚没有月亮
　　父亲，去了天堂
　　洪啊
　　就这么踏陷下去
　　在涌动的液体里，命运
　　翻滚，沉浮，飘来飘去
　　柔软是最凶残的野兽
　　在一切沉睡和喧嚣的坚硬中，窜来窜去
　　微小的伤口，被无限撕裂
　　无穷无尽奔跑，颜色是红的
　　所有伟大和卑微的生命
　　在努力挣扎和生长
　　漩涡里闪耀的守卫，铜墙铁壁般伟岸
　　每一块疼痛的部位，有突起的骨头
　　含泪的微笑啊，被托举成光荣一生的名字
　　一种嘶哑的声音，盖过风，盖过雨
　　盖过失去分寸的吼叫
　　年轻的模样，那么远
　　又那么近
　　满目疮痍，有动荡不安的黑暗和孤独
　　看奔跑的洪水，看洪水后的淤泥
　　多少年的阵痛，赤裸裸背在
　　十字架上
　　黑夜正好开了个洞
　　黑夜，我在梦里
　　梦里，有一枚针
　　无法计算黑夜的重量
　　一计算，黑暗从脑门涌入
　　犹如蠕动的蛇
　　梦有梦的路径，黑夜也会开花
　　不能责怪一扇窗的过失
　　梦一定要有收获，黑夜一定想带走什么
　　梦有缝隙，就像黑夜有光
　　梦里有刀，有剑
　　有假奶粉，假药，假疫苗，假证书，假奖牌
　　有欢笑，有哭泣
　　黑夜里的勾当胶着暧昧
　　一切都是脆生生的
　　梦不需要理由，黑夜也是
　　有时梦比黑夜更黑更混沌
　　梦能飞，飘飞时
　　黑夜正好开了个洞
　　结尾署上别人的名字
　　我听见风的声音
　　飞满城市的夜晚
　　那一刻，我噙着泪
　　我想起曾经像鸟一样飞过树林
　　吻过白玉兰一样湿湿的纯洁
　　想起城市缝隙中涌动的浪潮
　　被雨打濕又风干的芬芳
　　这样的夜晚，是不是该在说爱中拖延情节
　　是不是该悲悯自己的影子
　　和热爱别人的哭泣
　　我需要时间和冷静
　　需要拒绝荒谬的言辞和虚伪的忠诚
　　需要给满潭的死水铺上万般柔情
　　需要在风起的时候，讲些没有结局的故事
　　然后，用最好的比喻，给自己写信
　　结尾署上别人的名字
　　妹妹
　　我迷恋这座叫N的小城
　　迷恋小城静谧的夜晚
　　白白的月光漫过树林，多么潮湿
　　妹妹，你瘦小的影子
　　多像我生命塌陷区
　　一片忧郁的叶子
　　这样的夜晚，不知绽放多少花朵
　　无雨，只有泪
　　坐在芬芳的位置
　　妹妹，你多像一朵盛开的罂粟
　　你开得越欢，我中毒越深
　　有夜鸟坐在枝头
　　翅膀下是温柔的天使
　　你依偎在我的臂弯里
　　我尚未拂去毡房里的灰尘
　　妹妹，你连绵不断的柔软
　　已漫山遍野
　　我把月亮和星星，还有你的呼吸
　　揽进怀里
　　你就成为我一生的爱人
　　妹妹，这诗篇缠绵温婉
　　我的心里春潮奔涌
　　责任编辑：柳江子
　　作者简介：何壮远，男，作品发表于《青海湖》《企业家日报》《北疆文艺》《蜀本》《四川人文》《大渡河》等各种书刊杂志，作品被多家杂志社收入精品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