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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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乡位于北部湾畔东海岸,九洲江下游冲积平原最西边。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海滩,海滩离村子不远,走出田野,跨过海堤,一下子便到了。
  海滩面积不大,地势平緩,越往远处越开阔。海滩中一条小小的海沟直通往大海深处,海沟内常泊着大大小小的竹排、小船。别看那海沟不大,却是家乡人驾船出海捕鱼的唯一通道。潮退了,他们便撑着竹排或驾着小船,沿着海沟开往大海深处,捕捞鱼虾;潮涨后,他们满载收获,又沿着海沟一路归来。这种潮退出海、潮涨归航、辛勤打鱼的生活方式,构成了海滩最动人的风景。
  涨潮时,海水会把这片海滩淹没,海滩成了海中的一条大河。风平浪静时,河边的竹排、小船便安详地躺着,像一个个酣睡的婴儿;风急浪高时,竹排、小船就会大幅摇晃,随海浪一起一伏,像一只只被安置在大海中的摇篮。遇到大潮时,海滩两边的红树林大半被海水淹没,只露出一小截的树冠随波荡漾,摇曳多姿。整个大海白茫茫的一片,水天相接,浪涛翻滚,“卷起千堆雪”,颇为壮观。退潮时,海滩便裸露出原貌,积一层浅浅的海水,滩上满是红蟹、贝螺、牡蛎,还有那活蹦乱跳的跳鱼、海虾等。最多的是红蟹,到处密密麻麻的,平时口吐清波,舞弄大螯,横行霸道,当有人走近时,便四处乱窜,爬进洞穴或石缝中,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可过了一会,它们又爬出来,依然密密麻麻。真是“潮落泊沙新,石出礁渚真。横行小红蟹,趣动游人心”。还有,贝螺在水中张开大口,不时吸水喷水;跳鱼在水中自由嬉戏,不时弄得噼啪作响;海虾在水中欢快畅游,间或来一两个跳跃……
  最有趣的是到海滩或红树林一带捡拾鸭蛋。海边多数人家养母鸭,白天将母鸭放牧到海里觅食,故产蛋率高,所产的鸭蛋富含蛋白质,营养成分高,是远近闻名的红心鸭蛋。每天天刚亮,母鸭就从海堤边的鸭寮涌出,如军队出征一样,浩浩荡荡,跨堤过海,抢占海滩或红树林一带有利地势,寻虾觅蟹,吃贝嚼螺,好不快活,一些晚上来不及在鸭寮产蛋的母鸭走着走着便溜下了蛋。所以,只要勤于走动,四处寻觅,就会惊喜发现,一些圆圆的小白点躺在海滩上或红树林里,那便是要找寻的鸭蛋。我常到这些地方捡鸭蛋,多则十多二十个,少则也有好几个,只是整天在海里日晒雨淋,浑身被晒得黑不溜秋,像个非洲小孩一般。
  有一次,正值潮汐最大时,我偷偷邀约几位好友到海滩游泳。当时海水涨得差不多跟海堤一样高,风急浪大,我们照样下海游泳。大家都尽量在靠岸的地方游,但我仗着水性好,游到海沟中。这时,一个大浪打来,把我打到河中心,我竭力往回游,无奈流水太急,反而被海浪越推越远,伙伴们也急得团团转,可风急浪大,他们不敢贸然救我。眼看就要被海水吞没之际,我突然看到河中泊着一艘小船,于是拼命游过去抓住绳索,用力一点点往回游,终于游回到安全海域。有了这次深刻的教训,我再也不敢在大潮时下海游泳了。
  多年来,因为心中的那份迷恋,我外出读书、工作后仍牵挂着这片海滩。
  责任编辑:蒋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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