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的诗

来源 :西湖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orlsand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宁静
   寒夜绽放,似甜美葬礼。
   自然死了,人活了下来,
   新法则已诞生。
   细雨中,无名的你不知与谁搏斗着,
   感到这远不止是苦果,
   却是你唯一能得的宁静。
  胜利
   从青年起,他一直追求胜利,
   想作为一个诗人,奥古斯都那样举起手。
   此时,天快亮了,
   一直坐着的他站起来,走到窗前,
   又一次,想要奥古斯都那样举起手,
   却感到身体在老去。
   窗外的雾涌进来,
   轻轻说:“永远,我们追随你。”
  背影
  “没人和我在一起。”
  命运让我明白。
  如此,我应该独处,
  (十四年来,我就是这么过的。)
  慢慢,有了一个观测金字塔的背影。
  夏夜明亮的星空
   夏夜明亮的星空,我认识您。
   年轻时,我是飞向您的天鹅,
   如今,愿是在您怀中睡去的火山。
  餐厅
   喧闹餐厅里,你看见一张相片,
  是一处流放地的暴风雪。
   不由想起一位朋友,
  想起他朴素、绝望的语言。
   觉得美就是这么诞生的,
  呼应着你急切的需要。
   是对残存的你的审判和宽怀,
  令你在这太晚来到的末日耿耿于怀。
  新道路
   新道路不再是时间。
   那无人之人——
   暴风雪夜,
   视觉是飞船正离去。
   形象不存在了!
   音乐也是!
   这才是抒情!
   当暴风雪夜确是空白,又结束空白!
   极其明晰。
  焦虑
   愈来愈迅疾的反应,
   语言却仍是语言。
   “噢,为何无限不会出现在一首短诗,
   黎明太陡峭?”
  再
   那已磨灭,惟无名者目睹的美,
   年轻时,自尊心极强者寻觅的星星之火,
   并非经验。
   是谁难以平静,更困难?
   应该赞美多年后终于再执着——
   还乡者愈益冷寂又炙热的水晶。
  生命
   应该,我已結束,
   一首坏诗般结束。
   五十岁了,
   被大地折磨,
   被我。
  告诫
   年轻的同行,
   请别让我怀疑你们对美和真的热爱。
   如果你们从未读过卡图卢斯第六十三首作品,
   我原谅你们。
   如果你们读过却一无所感,
   或表现出那些长者同样的沉默,
   那么,你我绝非同类。
  出埃及
   那么,我完成了吗?
  不,我还没触到拱顶,
  还有一只高举的手臂,
  和它高举的火炬的距离。
  因此,航船呵,
  请让承载你的波涛更汹涌,
  让我生命的基础,
  来到命运所有不确定的中心。
  作为一个质朴的诗人,
  我不相信它是悲剧。
  它不是还乡,而是出埃及。
  那星空深处的中国,
   才是我的祖国。
  可能
   在这个人已完全遗忘,完全适应了暗夜,
   似又赢得地上的自由,
   似又有了各种可能性的时代,
   在这个聪明人遍布的时代,
   你读到的诗多是鬼魂傲慢的自语。
   惟有不为他们所知的更暗黑的你,
   从一个恐龙般过时的形而上学者,
   盲眼地来到更早也更专制的神学,
   觉得写一首原始的,战胜自己,
   战胜以往全部文学史的诗是可能的。
  梦
  就在刚才,我梦见学习了全部文明,
  来到大海游泳,
  像一只年轻、欢乐的海龟背着星空,
  从此岸前往彼岸,从彼岸来到此岸……
  力量
   在。除了在,此地没别的。
   偶尔,一只海鸥来到这里,
   无畏地盘旋。呼出的气流,
   与扇动的气流一点点创造。
   创造什么?除了爱的一切,
   除了爱的生与死。多年后,
   它磨灭的尸骨会更深回来,
   赞叹自己年轻时候的勇气。
其他文献
红色的火光呼呼地向上蹿着。干燥的芦苇丛一遇上火苗便迅速地燃烧起来,一丛挨着一丛,彼此无需过多的语言,就像一个指令,被毫不迟疑地执行着。很快,火势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在这片废弃的芦苇地中蔓延开来。   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贪婪蟒蛇,扭动着它炽热的橙红色身体不断蜿蜒前进。但这蟒蛇,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精心设计好的路线上爬行。就像一个完美的迷宫,它的脑袋最终将和它的尾巴不可避免地相撞,然后在这片滩
期刊
红灯一闪一闪地跳动着,最终定格在绿色。苏乘缓缓转动着方向盘,左转进入国道。   9月的第一天,才傍晚四点,路上还没有多少车。刺眼的阳光从西边照过来,让人睁不开眼。   苏乘踩着油门的右脚开始用力。起初,她很好地控制着这个力度,在川流不息的车辆间像一条鱼一样,游刃于其中。但是很快,那种被速度推着的感觉,通过椅背传到她全身,使她不由自主加大了脚上的力度。仪表盘上的指针快速滑动着,右脚死死地踩住油门
期刊
在电影和照片中,那座城市永远被高楼大厦和公园所填满。又高又绚烂的电子荧光板层层叠叠,来自全世界的无数人沿着嘈杂的地铁台阶忙碌地上上下下,户外喷泉前进行着路边公演。任何人讲述起自己在那座城市的旅游经历,大概都会围绕着这些内容:警车和黄色出租车,漂亮的公园与高端的剧场,百吉饼或者牛排店,美术馆和博物馆,帝国大厦和证券交易所。说不定还会听到那种关于市中心略显喧嚣的小酒馆或者华丽的大桥夜景等没完没了的炫耀
期刊
在故宫的十年写作    张英:曾有一个短暂的时间,你在北京作协当专业作家,是什么契机,你选择了故宫?   祝勇:当专业作家是我长久的一个渴望。去故宫是因为这10年中,我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有幸读了刘梦溪先生的博士。正好故宫博物院成立了故宫学研究所,老院长郑欣淼先生在2003年提出了“故宫学”的概念。敦煌有“敦煌学”,故宫有厚重的文化基础,完全可以支撑起“故宫学”这样一个学科。   201
期刊
1    预定花圈的人是金的朋友。金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朋友仅凭声音就听出来是金,并且没有再次确认——或许他就是这种粗心大意的性格——直接说明了病人的情况。他既没有对金表示问候,也没有礼节性地寒暄。金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打来电话的是自己的老朋友,卧病在床的是二人关系亲近时经常拜访的老人。金诧异朋友如何打听到自己才接手不久的花店的电话号码,回想着弥留之际的老人的年纪——终究没能
期刊
昆璐不知道是什么把他们关进了同一个笼子。她把仓鼠取出,换上干净的砂草。仓鼠还活着,握在手里,宛如弋晓辰柔嫩的脸蛋。昆璐摩挲着仓鼠宛如苔藓般的皮毛,毛隙间闪过粉色的腿状蜷曲。她将仓鼠轻轻地塞回笼子,关上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换作以前,是弋晓辰坐在此处的。她坐在驾驶座静静地描眉,悬珠笔,横折钩,圆规一撇,双曲线上o点与p点的距离。她手一抖动,x轴上的抛物线滑落到了第四象限。弋晓辰摊开红润的手掌。她的掌纹成
期刊
第一封信  亲爱的秋:   你们要去优胜美地,我真羡慕呀。虽然我身在西藏,可是不能跟爱人同在,任什么景色都显得荒凉。不管是加州北部峻峭的海岸沿线,还是东边的优胜美地这样的山地国家公园,当时在饱览风光的时候,心中也带着些惆怅——如果能有心意相通的爱人一起在此,想必壮丽的更壮丽、恬静的更恬静吧。咱们恋爱之后,还一直私心惦念着能和你一起再次经历这些地方呢。好吧,优胜美地又只能遥遥地想象着你去的场景了。
期刊
文本:故事一则    夜是黑的。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倏忽间,云层遮挡住了天空一轮弯月,月光在云朵间忽隐忽现。   树下立着一人,俊眉朗目,气宇不凡,下颌几缕银髯随风飘摆,一看便知是位睿智博学之士。   熟悉他的朋友,都管他叫元常。元常立于树下良久,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云中月华,仿佛要做出重大行动之前,都要对天象有所了解一般,然后他凝视远方的夜色,举起右手,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出现四五位短
期刊
一   几天前预报的台风又扑了空,在日本海打了个弯就消失无踪。今年入夏晚,隔三岔五的雨水让人时节错乱,落叶纷飞,恍惚有入秋的错觉。大暑之前几天,天空每天阴沉沉的,空气像要闷出水来,而后,真正的夏天就猝然而至,气温每日直线上升,直蹿三十七八度。八点出门上班,已经是明晃晃热辣辣地睁不开眼,之前潮湿的黄梅天已是一去不返的好天氣了。   今年的天气很像三年前。先冷了很久,而后黄梅天倏忽而过,气温突然就
期刊
第一封信  亲爱的秋:   你相信吗?我终于又当相声演员了。哈哈哈!没想到在三亚还能说上相声。之前跟你说过,是二狗喊我到这小渔村来玩,但是说相声的事儿我先没跟你说。怕说不好,但又想说好。   二狗喊我来,是觉得我可以一边玩,一边干点儿拍照的活儿。二狗极力推荐的渔村距离一个著名的海湾景区很近,藏在景区边儿上一个小小的浅浅的海湾旁。这小湾不仅水清沙白、两岬礁石耸峙,风景绝佳,而且难得的是地势和水势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