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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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秋天,当风吹起满地枯叶的时候,我听见了树的呜咽。这个季节,究竟是悲伤的开始、延续,还是结束?
  萧枫和韩雅是父亲的学生,常常来我家同父亲讨论文学的事,于是,我和他们慢慢热络起来,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也更如姐妹和兄妹。说到他俩的事,就如同一个美丽的童话,他们潜心于专业的结果同样营造了他们柏拉图式的爱情,听到他俩在一起已达7年之久,我不禁为之一震。
  他们在一起的了年零9个月到来的时候,韩雅终于踏上红地毯,变成了最美丽的新娘,而萧枫则成了最帅气的新郎。那一天,喜庆的气氛似乎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浸透了入秋后的日子。
  王子与公主的故事总是在步入礼堂后投入到美满幸福的生活之中,然而故事终究只是故事,现实残酷得让人难以置信,这种残酷只有在知道那一场事故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
  萧枫和韩雅在婚后的一个月,出了车祸。当接到通知时,我脑中厂片空白,因为在新闻里看到太多血肉模糊的场景,“车祸”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够可怕的字眼。
  当我和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为韩雅盖上白布,她身上好像并没有太明显的伤,但嘴角已千了的血似乎证明她所受的伤远比表面看到的严重。韩雅很快被推走了,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慢慢流了下来……
  萧枫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几个小时过去了,那盏手术室的红灯依然亮着,此刻,萧枫的父母正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外,已经失去媳妇的他们,忍住悲伤,不住地抬头看看那盏灯,仿佛只有亮着的红灯才能带来萧枫生的希望。
  在等待的几个小时里,我们详细听了当时处理事故的交警对整个事件的描述,在感动的同时,我不禁又陷入再一次的悲伤。
  萧枫和韩雅的车是在J路与一辆载货微型卡车发生猛烈的追尾碰撞而发生的车祸。当交警们赶到现场的时候,120还没有来,而肇事的司机已不知去向,车门洞开。当时,萧枫血流满面,样子很恐怖,恐怕是所戴的眼镜片扎伤了双眼,而韩雅看起来还好,正和路过的人一起把受伤的萧枫往外抱。由于猛烈的碰撞,萧枫和韩雅的车严重变形,萧枫被卡在了驾驶位上,估计是腿断了,不能动弹。交警们立刻拿来撬杠,费了好大劲才把萧枫弄了出来。交警说,这时韩雅的嘴角开始有血溢出来,唇色也苍白。凭他的经验,这恐十白不是什么好征兆。去医院的路上,刚好又碰到上下班高峰,路有些堵,韩雅坐在后座上抱着萧枫,萧枫痛苦地呻吟着,两个人的手指紧紧地纠结在一起。韩雅的嘴角不断地有血沫涌出,顺着下巴往下滴在萧枫的衣服上。韩雅紧紧地抿住嘴,泪却不停地往下掉,什么也没有说,脸上的神色有痛苦也有不舍。
  医院的急救人员早巳在大门口待命,就在医护人员抱着萧枫往外抬的时候,韩雅一头栽倒在水泥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交警们立刻去抱她起来,这位交警说,可以断定当时她肯定是肋骨断裂,并且已经刺伤了内脏。韩雅这样严重的伤势竟还能挺到医院,交警说,我不得不为人的潜能的张力叹服。韩雅当时已有些神志不清了,她一把捏住交警的手,说了一句话:“枫,用我的眼睛去看世界,好好活着……”听到这里,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心中的感觉已经不是用文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位交警把他们送到医院后,又立刻赶回现场进行勘察。现场满地的玻璃和车身上散落下来的碎片,斑斑的血迹说明了这个事故的惨烈。经过现场的勘察,他发现事故有些蹊跷。从刹车印和碰撞的痕迹来看,这个事故似乎有着不平常的地方。
  一般来说,追尾事故车头受损位置应该在右边,也就是副驾驶的位置,由于司机往往是最先察觉危险的人,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会往左打方向盘,以减少事故对自己的伤害,但是这辆车的碰撞位置却是中间偏左,致使驾驶位受损严重。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来不及避让的情况下,但是从长长的刹车印来看,萧枫完全有时间避险。
  交通警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萧枫先是出于本能往左边打了方向盘,以期避开危险,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这样会伤害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韩雅,于是,他又猛烈地往右打方向盘,试图保护韩雅,但是人的反应速度根本及不上车速,在他还没有完全打过方向盘之前,车已经撞到了。
  听完交通警的讲述,我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眼睛,不仅被他们的情感动,也为他们的情悲伤。事情可能并不能随着萧枫的愿望发展,韩雅已经死了,而他还在急救。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萧枫被推了出来,他身上好多处都被包着纱布,我看着那同样被纱布包着的萧枫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韩雅生命的延续……
  “又是秋天呢”,萧枫感叹道,他低下头,带着满脸的悲伤。他早已经痊愈。我和他又来到以前我们三人经常来的那片树林,看着秋天。韩雅离开我已经整整4年了,4年前的今天,是悲伤的开始。4年中,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会来这片树林,怀念韩雅。“韩雅让你好好活着呢,你要重新开始,该是结束沉重的悲伤的时候了,韩雅要是在,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我说。仿佛是告诉萧枫,又像是告诉自己……
  秋天,究竟是悲伤的开始、延续,还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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