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CSA农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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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年,石嫣出生在河北省保定市的一个工人家庭,父母均是国有企业职工。虽然家境并不宽裕,但石嫣从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从不让她做家务活。或许是享受腻了父母给的优厚待遇,石嫣特别热衷于栽花种草。每当空闲时,她便给阳台上的一排花草除草施肥。渐渐的,她热爱上了与这些绝色生命打交道。
  2000年,石嫣如愿以偿地考上中国人民大学的农业经济学专业。几年大学生活转眼即逝,石嫣还沉浸在研究农业知识中无法自拔。为了深入研究,她索性放弃工作的机会,留在了人民大学继续深造。
  2007年 11月,石嫣的导师温铁军到美国哈佛大学做报告。随后,他在美国农业政策与贸易研究所帮助下,访问了明尼苏达州的一些 CSA农场,这是消除食品不安全问题的一种新型农产品贸易形式,就是让农场和社区居民直接建立购销关系,先由社区居民每年向农场订购农产品,再由农民直接把农产品送到社区居民家里,这样就省去了很多中间环节,让大家都吃上有机绿色健康食品。
  所谓的绿色健康食品,就是这种食品从载培、种植、施肥、除草、除虫、收获等各个阶段全都是手工操作的,而使用的肥料、除草剂和除虫剂都是有机、健康的,并非国内使用的化肥、农药。CSA这种贸易形式从上个世纪 60年代在日本和瑞典诞生,1986年被引入美国。如今,美国已有 2000多家农场采取这种模式。
  温铁军对这种类型的农场很感兴趣,他在那里搞了一个月的研究。快要回国时,他找美国农业政策与贸易研究所商议:希望中国大学生能到这里实习,学习这种农业生产经营模式。这个请求很快得到准许。
  温铁军回国后,并没有急于物色人选,他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几位学生,其中包括石嫣。石嫣得知 CSA模式就是解决食品安全问题时,兴奋不已,当即表示要申请去美国务农,把 CSA这种模式带回国内,让中国的老百姓吃上放心菜!
  2008年初,石嫣在获得父母的支持后,第一次申请去美国一家农场,就被对方以没有工作经验为由拒绝。拒签后,她颇为担心,因为她必须要在 4月农耕季节赶到美国。为了不出意外,她又申请了很多农场。最后,明尼苏达州 Earthrise农场批准了她的申请。4月 18日,石嫣只身飞往美国。赶到明尼苏达州 Earthrise农场后,她发现偌大一个农场只有 5位工作人员:主人凯尔和安妮特姐妹,另外还有 3个实习生帮工。这个农场是凯尔和安妮特姐妹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面积约16英亩。因为强调有机环保的概念,农场所有的农活都要手工操作,其劳动强度超过了石嫣之前的预料。就这样,石嫣开始了她的异国农民生活。
  
   “洋知青”苦中作乐取真经
  
  刚到美国时,让石嫣最头疼的是饮食问题。来到农场后,同事们轮流做饭,当轮到石嫣时,她便给母亲打电话,请教一些简单菜肴的做法。母亲几经考虑,选择了传授做饺子的方法。可当她一早起来准备到街上采购相关菜品时,却被农场同事阻止了。同事告诉她:“现在正好是播种季节,我们宁愿吃罐头,也不会吃反季节蔬菜,那种靠人为因素促其生长的蔬菜存在对人体有害的成分。 ”石嫣只好和同事们吃起了难吃的蔬菜罐头。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本国内吃香的反季蔬菜在国外就像毒药一样让人恐惧,她真切体会到了 CSA农场对健康的重视。
  明尼苏达州所有 CSA 农场都有几个大学实习生,这些实习生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农耕技术,并参与到所有的劳动中去。石嫣下地干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温室里的菜苗移到室外,然后栽到地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手工耕种。每天,她用沾满泥土的双手,扒开脚下的黑土地时,手掌上的血茧都会火辣辣地疼。尽管如此,她的心却始终激动着。在她看来,如果不是亲自动手耕种,那么这次赴美实习就完全没有意义。
  为了让菜苗健康成长,石嫣和同事想尽办法为其创造生存条件:在温室里,要根据温度变化,适时调节气温;移植到土地上之后,为防止风吹雨打,还要给其盖上一层棉纱;菜苗长大后,还要为其除草、施肥、杀虫。那些肥料都是用虫子粪便手工做成的,每个星期都要施肥一次,然后再用天然药物杀虫。16英亩土地的每一棵菜苗,都要细心管理。
  2008年 5月中旬,农场所在的小镇举行了一场游行活动。邻近一家农场主人麦克,成立了一支泥胶鞋乐队,准备参加游行。石嫣也受邀加入了乐队。石嫣的乐器是一个手鼓,在演奏的过程中,她与另外两个女孩不断用勺子刮搓衣板,既古朴典雅,又野性十足。游行结束后,石嫣所在的乐队得到了观众们最高评价。通过这次活动,石嫣大开眼界,原来这里的农民和艺术如此贴近。
  6月初,农场开始 CSA份额运送。石嫣所在的农场有 33个预订成员,分布在周边的 5个社区,每周四是农场的运送日,周一到周三是种植和收获、清洗、打包的时间。蔬菜装箱后,要按时送到指定地点,再由预订成员自行领取。
  石嫣第一次做装箱的工作时,格外小心,直到把 33个箱子都放到冷藏室,她才松了一口气。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在第二天中午运送过程中,她发现冷藏室里的温度比预计的低,箱子里的部分蔬菜结了冰,尤其是芦笋被冻得变了色。农场经理凯尔焦急万分,他先是挨个给已经送到的预定成员打电话道歉,然后又把尚未运送的芦笋全部换成新鲜的。事后,凯尔告诉石嫣:“谁都不能毁了农场的信誉。在 CSA经营模式中,诚信是最高的原则,也是最低的底线,预定成员只有信任农场,农场的经营才可能继续。 ”
  6月 8日,农场举办第 13届地球安息日庆典活动。庆典仪式上,石嫣被安排为入场仪式的旗手。仪式结束后,每个人都和石嫣打招呼,石嫣也感觉自己俨然就在自家的小院里,周围的朋友都那么熟悉。她决定一回国后,便在中国建一个同样模式的农场,当一个造福社会的好农民!
  
   女博士誓圆“农民梦”
  
  石嫣在吸取美国 CSA农场经营经验的同时,也在为如何在国内建立 CSA农场作打算。以目前的发展水平和城市布局,石嫣列出了相关产业链:以农民生产有机农产品,消费者随时打电话下订单,双方达成交易后,再由农民运送农产品,然后再成交。可是这种模式又有一定风险,农民毕竟不像农场那样有雄厚的实力和技术,万一遇到天灾人祸,就会造成损失。
  带着种种设想,石嫣迫切想得到一个周全的发展局面。为了领悟 CSA农场的精髓,她在干农活之余,到附近不同形态的农场作调查。令石嫣很惊讶的是,美国农民热爱学习,有的农场甚至建了图书馆。一些农场的管理员给石嫣推荐了不少专业书籍,这让她在专业研究上有了很大的收获。
  经过走访了解后,石嫣更加坚定了回国推行 CSA农场的念头。同事问她:“美国农场有十几万个,而 CSA农场只有两千多,这种农业经营模式在美国都不算主流,在中国能搞起来吗?”石嫣自信地回答:“这种模式在中国农村或者中小城市很容易推广,因为中国人均耕地不多,比较适合有机耕种。虽然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因素,但不去试一试,又怎能获得成功呢?”
  2008年 10月,农场的工作接近尾声,石嫣也将结束她在美国的实习之旅。离开之前,她特地把农场同事和周围好友都召集到一起,在母亲的电话指挥下,石嫣给农场的同事们做了一顿地道的中国饭。临走那天,石嫣与农场的朋友依依相别。
  10月 13日,石嫣回到了国内。母亲风尘仆仆赶到北京机场迎接。见到女儿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本漂亮白净的女儿几个月后,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农村姑娘,皮肤粗糙黝黑,十指已被老萤包裹得严严实实,显得粗壮而肥大。母亲见此非常心痛。
  回到家稍作休息后,石嫣又恢复了博士身份,穿梭在校园实验室,寻求各种途径以实验 CSA的农场动作。由于在中国并没先例,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如何面向消费者,让消费者接受,毕竟对于发展中国家,有机食品的价格比普通蔬菜要贵不少,他们是否会为所谓的健康买单呢?
  几经周折,石嫣决定先找一块地为实验田,尝试 CSA模式的发展,并从中得以改进,找到一种更适合立足中国的CSA农场规划。
  2008年 12月,石嫣经过一系列的考查和准备,从学校申请到了试验地,雇请了几名志愿者作为员工,实施开展她的 CSA农场计划,第一批客户便面向学校的老师,发展他们成了预定成员。石嫣希望从试验中找到中国的 CSA模式,再壮大发展,以完成自己的“农民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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